绝处逢生
2021-03-24陈彦斌
陈彦斌
卧牛河是黑龙江的一条支流。那年七月,我和大老宋到卧牛河口去下丝挂子捕鱼,忽然听见河心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循声望去,只见一条足有三四十千克重的大“怀头”,正在发疯般地追赶着什么,那宽厚的鱼尾不时挑出河面,又猛地砸下去,激起一朵大大的水花。“怀头”是黑龙江的一种鲇鱼,学名叫六须鲇鱼,重达几十千克。我和大老宋好奇地划船尾随其后,想一探究竟。
原来那条大怀头正在追赶一只河鳖。惊慌逃窜的河鳖个头也不小,足有脸盆大。那只河鳖拼命地逃窜,大怀头则紧追不舍。河鳖逮住机会,回头朝大怀头猛咬一口,可那条大怀头的个头实在太大了,足有河鳖的十倍以上,身上只留下几处伤,还只是皮肉伤。
大怀头变得更加疯狂了,它猛地一甩尾巴,准备将河鳖打个人仰马翻。谁知那只看似笨拙的河鳖,不仅及时躲开致命一击,还钻到一棵倒树下面,一动不动。怀头鱼的身躯实在太庞大了,被那些支棱的树枝挡住,怎么也靠不到跟前。怀头鱼一时黔驴技穷,只能默默游开。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河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觉得周围确实没有危险了,才爬出来。谁知,那条大怀头并没游远,箭一般地挡住了河鳖的退路。
一条鱼也会这般狡诈!河鳖慌张地掉头逃窜。那条大怀头宽大的鱼尾猛地一甩,把河鳖高高地击上半空,随即重重跌落水里。河鳖被摔得晕头转向,还没等到我们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它就被怀头吞进了肚子里。
无论在任何时候,人们同情的都是弱者。我和大老宋为河鳖扼腕叹息,划船继续寻找可以撒网捕鱼的地方。
当船来到卧牛河口时,那条大怀头竟然又出现了。不过,它再也不像刚才那么嚣张了。它头朝前窜出十几米远,随后一头扎向河底。又迅速地漂浮上来,急剧地扭动身子,接着再次潜到河底。这样反复地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翻着白色的肚皮,躺在河面上一动不动了。
这把我和大老宋都弄糊涂了。我俩划船过去,把大怀头鱼拖到船上。大老宋观察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怪了,简直太奇怪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它怎么就死了呢?”
大老宋把大怀头翻了过来,才发现在鱼肚子上有个瓶盖大的新伤口,还在朝外渗着血水,“快过来看,里面好像还有个东西!”
我赶紧凑过去。呀,里面确实有个东西在蠕动。大老宋将大怀头的肚子剖开,顿时真相大白了——只見那只被它吞掉的河鳖竟从里面爬了出来。想不到是它在大怀头的肚子里玩起了孙悟空在铁扇公主肚子里折腾的鬼把戏,硬是将大怀头疼死了。
不过,河鳖也伤得不轻,一圈鳖裙子全被怀头鱼的胃液烧坏了,变成了白色。大老宋小心地把河鳖放回河里。
望着消失在水下的河鳖,我心里不由得暗自想:那些表面看似强大的东西,其实并不一定代表真正的强大;而那些看似弱小的东西,也不见得就会永远弱小。
(张秋伟摘自《青少年科技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