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形态治理视域下政党形象建构论析
2021-03-24张明纲韩旭
张明纲 韩旭
摘 要:从意识形态视角审视,政党形象建构是一个围绕政党意识形态发展而丰富自身内涵的过程。在当前意识形态治理新理念下,政党形象滞后于主流意识形态新要求、多元意识形态纷争对政党形象的内涵侵蚀、网络意识形态场域中政党形象的传播困境,凸显了政党形象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张力。因此,党的形象建构必须在坚持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核心地位的同时,注重在意识形态语境创新和治理方式创新中推动政党形象内涵的细化发展,提升政党形象的知晓度与感受度,积极利用新型媒介打造政党的媒介形象。
关键词:意识形态;政党形象;话语资源;媒介形象
中图分类号:D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21)03-0067-07
一、问题的提出
政党形象是指政党成员及公众以政党属性、组织规范、政党领袖及其成员、政党参与政治活动的能力等客观表现为基础,对政党形成的综合且相对稳定的主观评价[1]。形象作为一种关系性概念,受到主观认知和客观因素的共同形塑。其中,意識形态同政党形象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意识形态既是推动政党转型发展的更深沉和更持久的力量,也是“思想掌握群众”过程中引导社会价值发展的观念系统。“左派”“右派”“绿党”等意识形态标签对政党形象的塑造作用具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权威性。此外,政党意识形态的发展变化又是理解政党形象变化发展的内在线索。
政党形象研究的最初语境是为了阐释西方选举制政治生态下非理性因素对选民投票的效用。换言之,政党形象建构的对象是普选制下的“选民”。西方政党强调政党形象是通过展示与其他政党间的差异性以彰显自身的“辨识度”,以期谋求竞选优势。在中国的政治生态下,政党形象的建构对象不仅仅局限在选民的范畴,更多是对应着现代社会公共生活中的公民范畴,甚至是意识形态话语体系下的人民范畴;政党形象所承载的内涵并非只是施政纲领、领导人风格、支持率等具有镜头感的意象,而是囊括了政党的核心宗旨、理想信念、领导地位、行为作风等具有层次结构的综合形象;政党形象建构的目的也并非只是赢得支持率,而是在形象评价中发挥其对执政行为的匡正效应[2],因此中国共产党的形象话语往往具有规范意蕴。
研究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形象需要特别注重意识形态视角,原因在于理论创新一直贯穿于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中国民主革命、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过程之中。不同于西方国家主要政党在20世纪中后期逐步走向意识形态中间化路线,意识形态创新及其理论表达是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的鲜明特质。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是具有严格组织纪律性的先锋队政党,意识形态话语更为直接地体现为集体意义上的政党形象,彰显党的核心品质。因此,在十九大报告提出“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背景下,深入分析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变化发展的意识形态根据,对新时代党的形象建构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二、意识形态与政党形象相互关联的学理依据
马克思曾指出:“每一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新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就是说,这在观念上的表达就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3]政党作为特定阶级群体的利益代表和意识形态代言人,政党形象必然是其意识形态体系的重要内容。另一方面,良好的政党形象有助于推动该政党所主导的意识形态上升为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从而扩大政党的群众基础和社会影响。
(一)意识形态规定政党形象的本质内涵
政党形象作为公民对政党的“综合评价”,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和绝对的变化性特征。政党理念、政党行为、党员形象、公民意识以及突发事件都会影响政党形象的感受度和知晓度。政党形象的本质规定是政党基于自身的阶级属性所秉持的特定意识形态所要求的形象内容。马克思主义主张用阶级分析方法阐释政党的根本属性和形象表现,正如列宁所指出的:“要想了解政党的真正作用,不要看它的招牌,而要看它的阶级性质和每个国家的历史条件。”[4]作为“两个先锋队”的中国共产党,是通过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阐明党的根本原则、路线以及奋斗目标,因此先锋队性质决定了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的基础。民众对中国共产党的理念、行动以及目标的理解可以在党的先锋队性质得到科学解释。
政党形象的层次结构类似于科学哲学家卡拉托斯在科学研究纲领中所指出的自然科学理论的“硬核”和“保护带”结构[5],其中意识形态所展示的核心形象是政党形象的“硬核”,党员形象、执政形象等一系列具体政党要素的具体形态是政党形象的“保护带”。其中“硬核”决定政党形象的本质属性、底线要求和发展方向,是诸多政党形象塑造因素中最具有稳定性和持久性的力量,表征政党形象的“根本面貌”。位于“保护带”中的影响要素则是政党形象的活跃性因素,共同塑造了政党在不同领域和位阶的“具体面向”。越靠近“硬核”的影响要素势必展示出政党的严肃性和政治性的形象,越远离“硬核”的影响要素则塑造了政党积极灵活的形象。
意识形态对政党形象的本质规定还体现为:政党所宣扬的意识形态一旦出现危机,民众就会质疑政党的合法性根据进而重新审视其党员面貌和政党活动,最终导致政党形象的重新定位。另一方面,如果政党善于通过意识形态创新不断满足社会发展的实践要求和价值诉求,即使该政党的党员数量、规章制度以及组织机构相对弱势,仍能够保持其积极良好的政党形象。中国共产党在建党初期不论是党员数量、经费支撑还是社会影响都面临着诸多难题,但通过不断推进理论创新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及其高度纪律性的政党行动力,使党最终承担起中国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领路者”的政党形象。因此,建构积极良好的政党形象,应当注重对意识形态问题的分析研判,增强并巩固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权威性和领导地位,确保民众对党的本质形象的理解和认同。
(二)意识形态话语建构公众评价政党形象的话语资源
政党形象是民众对政党活动所形成的稳定的“综合印象”,意识形态话语恰恰为这一综合印象提供出“政党之正当性与合理性”的可靠观念。意识形态所提供的话语知识总是在典范知识框架和实践指向中塑造政党的合理性,并为社会生活提供科学的价值理念标准和话语规范。换言之,过滤掉特定意识形态话语去积极评价某一政党的政党形象是不可能的。政党形象所包含的良好领导人形象、执政形象、党员形象以及政党立场有助于赢得民众对该政党的积极评价,但只有政党所坚持的意识形态内涵才能提供民众评价政党品行、形成政党形象的话语基础。良好的政党形象必然包含了民众对该政党所秉持的意识形态的认同,低劣的政党形象必然引致民众对该政党所代表意识形态的质疑态度。
政党形象作为一个关系性范畴,如果仅仅局限在意识形态符号所标记的形象,势必造成政党形象的符号化和空洞化。良好政党形象的塑造必然要以丰富话语资源作为支撑,意识形态话语正是通过评价政党的询唤机制,唤起公众运用合理的语言体系理解政党形象。公众对政党形象的理解不可能局限在单一的话语体系中,多样化的意識形态话语更有利于政党在不同话语环境中展示自身形象。如果政党总是以权力话语塑造自身形象并强行嵌入其他话语体系,势必造成政党形象的话语表意混乱以及其他话语对该政党形象及其权力话语的排斥和解构。一般而言,政治话语、学术话语以及日常生活话语分别支撑并建构起政党的政治形象、学术形象以及日常生活形象。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积极创新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既有“净化党内政治生态”“21世纪马克思主义”等高屋建瓴的政治性话语,也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人类命运共同体”等具有逻辑层次和问题意识的学术性话语,还有“中国梦”“老虎苍蝇一起打”“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等贴近生活实际的日常大众话语。这些层次清晰、立意鲜明的话语体系极大地提升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形象。
在意识形态多元化的社会条件下,政党形象的建构势必存在着话语资源相互竞争的现象。例如,1999年以来美国每年发布的《中国人权报告》,正是通过“大幅介入、多方归宿、进阶反对”的话语介入方式,刻意塑造中国政府和中国共产党的负面形象[6]。因此,维护自身政党形象有赖于意识形态话语资源合理诠释政党的理念、行为和目标,厘清并驳斥西方意识形态话语对政党形象的歪曲评价,提升公众对各类解读政党的话语观点的理性辨识能力。
(三)政党形象是意识形态治理变迁的重要表现
政党形象是意识形态变迁的重要表现,源于变化了的意识形态总是对政党形象冲突进行“角色调适”,以期实现政党形象同其意识形态的内在一致性。就中国而言,在从革命型意识形态、建设型意识形态向治理型意识形态变迁过程中[7],政党形象经历了革命型政党、建设型政党向服务型政党的形象转变。意识形态对政党形象的“角色调适”是通过确证形象期望、过滤错误思想误区等方式实现的。
对于执政党而言,善于通过意识形态创新提升理想信念的科学性、价值理念的合理性和社会实践理念的可行性必然有助于塑造良好政党形象。反过来说,僵化过时的意识形态则是与消极涣散的政党形象联系在一起的。曾经一个时期,党内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教条化理解严重损害了先锋队的政党形象,反过来也影响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主流地位。除去话语因素,政党形象还受到意识形态功能和管理方式变迁的塑造。改革开放以前,意识形态功能主要专注于巩固政权合法性、批判错误思潮以及开展社会动员等方面,意识形态主流地位的获得主要依靠政治权力的强制规定,在缺少必要理论权威和话语交流氛围中,单一化的功能表现营造了符号化、空洞化的政党形象。改革开放后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伴随着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发展,意识形态功能逐步向经济功能、文化功能和外交功能等多样化方向发展,意识形态管理也呈现出开放、互动、多元的治理模式转型,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日益呈现出多面向、复合化状态。
三、意识形态治理视域下政党形象建构的困境
从意识形态与政党形象的内在关联性出发,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的塑造必然围绕着以党的“两个先锋队”性质为轴心,结合党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的新要求,勇于自我革新,打造主旨明确、意象丰富、积极健康的政党形象。党的十八大以来全面从严治党各项制度、举措和规范的推进过程中,党的政治生态逐步得到净化,政党形象进一步得到提升。然而,在新时代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创新发展的背景下,一些地区和领域党组织存在“散漫懒政不作为、趋利谋权乱作为”的不良现象,说明当前各级党组织形象的现实表现与党中央的要求仍存在差距。政党形象建构滞后于意识形态转型发展的新要求,导致公众的政党认同与意识形态认同的断裂状态,致使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形象受到负面影响。
(一)主流意识形态新发展凸显政党形象建构的滞后性
政党形象并非是拒斥多样性的“一元化图像”,也不可能是缺少思想内涵的“碎片化图景”。意识形态对政党本质形态的揭示表征了政党形象的“应然状态”,并与政党在其政党活动中所展现出的具体形象构成“一”与“多”的形象综合体。之所以强调形象综合体,源于政党的意识形态体系既塑造政党形象的本质硬核,又为政党形象的多样化表现划清了思想底线。就当下中国而言,主流意识形态的新发展同政党形象的新转变呈现出相得益彰、相互印证的特征,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全面从严治党战略部署在推进制度治党、思想建党以及地方政府廉政文化建设等方面有力提升了党的形象。然而,仍然存在一些负面因素导致政党形象滞后于意识形态的新发展要求。
首先是党员形象方面,部分党员干部的“不作为、乱作为”同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所倡导和要求的“清清爽爽做官”的党员形象不符。在具体社会关系场域中,包括人情关系、权力关系以及利益关系等社会交往规范都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党员的角色冲突和心态失衡,多元文化带来的消费主义、享乐主义等社会思潮一定程度上侵蚀了党员角色价值,也导致部分党员对自身形象和角色认识存在偏差。部分党员干部消极作为、懒散不作为的懒政形象导致人民群众对党认同感有所下降。
其次在行动逻辑方面,一些党组织和党员干部所固有的运动型、领导式的行动逻辑滞后于党的十八大以来治理理念融入意识形态的新发展要求。治理理念所倡导的开放、多元、互动的行动方式更契合政党形象塑造的“社会化”逻辑,即在政党与公众的互动中实现自身形象的提升和发展。然而在长期执政的过程中,由于国家权力的影响,以及自上而下压力型体制的作用,中国共产党在建构自身具体形象的过程中往往过度依赖行政化手段,整个政党形象建构的过程也被行政化的逻辑所主导[8]。在主流意识形态逐步向日常生活化发展的趋势下,部分领导干部因长期以来的固有思维模式仍然以“管理者”“掌舵者”自居的角色意识导致政党形象与日常生活的隔离化,增加了政党形象的距离感。
最后就发展理念方面看,一些地方党员干部拘泥于粗放式、输血式求发展的僵化思维,同党的十八大以来全面发展、质量发展的发展理念相冲突。在主流意识形态核心内容向“美好生活”“全面发展”转型的同时,一些地方仍旧以牺牲自然生态环境谋求经济增长的做法加剧了政治信任的差序格局、政党形象的“上下不一”的形成。
(二)多元意识形态纷争对政党形象内涵的侵扰
一元主导与多元发展的共持格局是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生态特征,因此政党形象必然要受到多元意识形态话语的多维审视。这种多维审视既为政党形象注入了新鲜内涵要素和阐释视角,也可能带来对政党形象进行负面渲染的挑战。从一元主导角度看,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是阐释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的理论基础,并依托自身理论权威性和国家权力制度保持其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从多元意识形态纷争格局看,政党形象受到多重文化思潮所带来的挑战。
其一,外来的思想文化和学术理论在丰富政党形象研究理论资源的同时,也产生了诸如不加批判地用西方理论逻辑阐释中国政治生态,并试图通过西方意识形态话语损害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的倾向。例如,通过“中国威胁论”“中国黄祸论”“权威体制失败论”等意识形态言论唱衰以中国共产党为领导核心的治国理政体制,并编造权威体制下中国共产党独断领导、缺少民主精神的负面形象。近年来,历史虚无主义、新自由主义等错误思潮不断试图消解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妄图颠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严重损害了意识形态领域的思想秩序以及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形象。
其二,国内思想沉渣所代表的各类错误思潮假借意识形态之名质疑党的执政理念,向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发难,试图动摇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的理论基础。它们往往利用敏感事件煽风点火,对一些争议性场面进行恶意造谣、片面化和夸大化传播,对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造成了严重破坏。
(三)网络空间意识形态场域中政党形象的传播困境
网络空间意识形态的去主体性、信息流通的技术性特质,以及政党在网络空间展示自身形象的技术能力、话语方式都影响着政党形象塑造的实效性。依靠“代码”技术规则和信息秩序的互联网空间构成了意识形态生产、交往的独特场域,也是政党形象塑造的独特空间。网络空间场域的去中心化特征让各种意识形态的网络化发展更接近“平权”化,政党形象在网络空间也更多呈现出“非官方化”的特征。随着新媒体技术的发展,政党形象的网络空间建构面临着诸多意识形态因素的挑战。
政党形象在网络空间难以依靠政治权力和制度地位取得“形象优势”,而是被置于“网络思想市场”之中直面公众感知和评价。首先,互联网技术及其网络空间行动主张本身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思潮对政党形象的网络化发展构成一定挑战。标榜自由、共享、自治的网络价值已然成为一种网络空间治理的意识形态,信息无限流动性的网络诉求天然地拒斥任何现实社会的政治主体和权力主体的形象要素。此外,新媒体发展所带来的社会变革客观上对政党形象提出了更加细致的建构目标。新媒体促进了社会生活节奏的快速提升,对行政高效化提出了新要求,客观上强化高效的政党形象建设[9]。其次,传统政党形象传播的工作方式难以适应网络空间信息流通的交往性、互构性特征,导致政党形象在网络空间难以形成认同。自媒体发展提升了公众主动选择信息、摄取信息和传播信息的能力,这使得政党形象借助传统媒介平台,以一种自上而下的主动姿态进行“自我言说”的传播方式失去了关注度。再次,网络空间意识形态环境下公众对政党形象的非理性期待加剧了政党形象塑造的困难度。网络空间话语交流的隐匿性、去中心化以及“后真相”特征导致意识形态呈现出充满偏见、拒绝妥协、非理性化的特质[10]。在网络空间,不论是民族主义所表现出的狂热爱国情感以及对西方国家的极端敌视心理,还是民粹主义作为社会“正义感”的权威代表对精英主义和专家言论的一概拒斥,都表征了其对政党形象的非理性期待。
四、意识形态治理视域下政党形象建构的向度分析
如果政党形象单纯倚重意识形态话语主导,缺少党员形象、政党事迹、执政理念等具体要素的参与,恰恰说明这种政党形象处于不接地气的非健康状态。随着我国意识形态治理理念和能力日益科学化,政党形象逐步从以往高高在上的权威单一形象向民主、法治、高效、公开、廉洁和亲民等复合形象转型。因此,从意识形态角度观照政党形象构建,需要考量政党形象的核心内涵、细化发展以及认同感受。
(一)坚持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在政党形象建构中的核心地位
首先,在理论层面上不断丰富中国共产党政党形象的理论阐释。在政党形象的话语体系中,理论话语、宣传话语以及大众话语共同构成公众评价政党形象的话语资源。不同于宣传话语和大众话语的易变性和通俗性,理论话语更具有科学性和稳定性特征。政党形象的理论话语往往是宣傳话语和大众话语的“理论前提”,并奠定其价值基础。坚持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核心地位并不意味着要封闭多样化的话语资源和话语方式对政党形象的多维度阐释。如果说主导意识形态是自上而下的政党的“自我定位”“自我评价”,那么这种“自我定位”势必不能回避和无法回避多元理论话语的“再评价”和“再阐释”。政党形象作为公众对政党的“综合印象评价”,事实上难以回避不同理论话语和声音的反馈与阐释。其次,在实践层面上要敢于展现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形象底色”。长期以来,意识形态话语在政党形象构建中的“潜隐状态”导致党内出现“不问政治”“淡化政治”的倾向。对此,习近平特别指出,共产党人要“旗帜鲜明地讲政治”。随着中国社会经济发展逐步进入转型深水区,意识形态领域各类诉求与纷争加剧,错误思潮、意识形态话语权论争激烈,由此引发的意识形态秩序挑战问题亟需执政党积极展现自身姿态形象加以“正心”“明理”。正如习近平强调的,“在宣传思想领域,我们不搞无谓争论,但牵涉到大是大非问题,牵涉到政治原则问题,也决不能含糊其辞,更不能退避三舍”[11]。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是政党形象的“硬核”,在党的形象问题上需要作为核心要素加以表达和展现。
(二)在意识形态语境创新中推动政党形象内涵的细化发展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意识形态领域形成的一系列新举措和新提法为新时代党的政党形象构建划定了清晰的理论坐标。意识形态的创新发展既反映了社会发展的结构性诉求,也同样标识着政党的调适性转型。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趋于向美好生活主题的价值旨归反映了现实生活观念中的合理诉求,同时拓展了政党形象的话语空间。政党形象不再拘泥于宏大叙事和生硬说教,而是在理性分析和生活叙事中提升话语空间。政党形象构建应当在深刻理解意识形态创新的内在要求中不断丰富内涵、突出时代性。具体而言:一是要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的整体性价值观要求下构建理念现代、价值明晰的政党形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政党形象的集中展现树立了理论导向,确保了政党形象与社会价值需求的有机结合。二是要在全面从严治党的要求下构建兢兢业业、清清爽爽的党员形象。党员是政党形象中最具辨识度和感受性的要素,党员形象反映着政党理念、纪律和行动方面的综合性要求。全面从严治党对党员行为所作出的细致规定为党员形象提供了最基本的底线标准和目标要求,因此党员必须不断审视自身的行为规范和自我定位,助力塑造和展现良好的政党形象。三是要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国际话语体系下构建责任担当、开放包容的政党形象。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一系列处理国际关系问题和全球治理问题的价值理念和主体意象,并为中国共产党在国际范围内树立责任担当、开放包容的政党形象提供了丰富的理论资源。四是要在意识形态大众话语、通俗话语表达中构建服务型、民生型的政党形象。“中国梦”“啃硬骨头”等大众话语具有强烈的形象性和实践指向,这些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话语表述恰恰与以人民为中心的民生型、服务型的政党形象相得益彰,凝聚了亲和为民的公仆精神和稳重坚定的作风。
(三)在意识形态治理方式转型中提升政党形象的知晓度与感受度
将治理理念纳入意识形态领域中,意味着意识形态的领导和管理开始走向开放、互动、多元“治理”思维中,进一步提升了意识形态建设的时效性[12]。这一意识形态治理理念有助于改变政党形象建构中政党高高在上的“管理者”姿态以及那种自上而下的“命令与服从”的“行政化逻辑”。对于政党而言,行政权力有助于激发各级党组织不断改进自身形象的内生动力。然而,保有良好政党形象还必须引入外部压力、强化外生动力,以提升政党形象的知晓度和感受度。过往主流意识形态的受众是不加细分的抽象主体,党的十八大以来意识形态治理更注重细分对象,青年学生、党员干部、普通群众等不同社会主体在意识形态治理范畴内的责任权重有所差异。首先,治理理念所倡导的多元化、互动性以及精准性价值突出了政党形象必须重视受众的主体地位,并通过区别不同受众主体的诉求和特质以实现政党形象构建的方式差别化、议题精确化、过程互动化。其次,随着基层党组织在意识形态治理中主体性的释放,有力提升了基层党组织打造政党形象中的组织能力和行动空间。基层党组织是政党形象最直观的载体,其行动逻辑和话语理念最能形成政党形象的直观感受。提升基层党组织对良好政党形象的“贡献度”,有助于打破民众在政治信任中中央与地方的“差序格局”,形成对不同级别党组织形象的辩证认识和理性期待。最后,社会组织、行业协会、第三方评估组织等社会主体参与到意识形态治理中,客观上提升了政党形象受众的评价能力,降低了交流互动的观念阻隔。以往民间主体对意识形态官方话语的态度客观上妨碍了政党形象的具象化和亲民化,而多元、互动的意识形态治理格局的形成则有助于打消民间组织的思想包袱,提升其参与政党形象建构的自主性。因此,政党形象在坚守“核心价值”前提下不断打造其作为意识形态创造价值认同中的模范要素、促进经济稳定运行中的保障要素、传播中国声音和中国故事中的主体性要素,进而不断收获人民群众的感受度和认同度。在主流意识形态管理方式开放化、互动化和多元化的转型中,政党形象不断提升自身的可传播性,在传播形式的“非官方化”中塑造自身的良好形象。
(四)在网络意识形态健康生态治理中打造政党的媒介形象
随着网络媒介技术的兴起,政党形象的传播环境呈现出空间透明化、主体多样化、参与个性化以及政党形象具象化的特征,传统意识形态构建政党形象依靠单向度的“统帅”方式越来越难以为继。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使政党由传统政党走向现代化政党,能否有效地将“高科技+平民化”的网络执政资源利用好,客观、有效地应对“信息立体化、传播碎片化、参与大众化”的虚拟社会,是执政党能否顺利实现治理现代化的关键举措[13]。良好政党形象的建构需要在意识形态治理转型中挖掘契合网络社会开放性和参与性特征的“社会化逻辑”。首先,对于排斥国家主权和法律规范,一味标榜自由、自主的网络自治思潮,应当旗帜鲜明予以驳斥。健康的网络意识形态生态意味着网络空间主体功能界限和行动后果的明晰化,也为政党的网络形象提供了良好的展示平台。其次,要充分利用各类网络媒介推动传播载体的多样化。移动媒介的兴起意味着信息传播规律正成为一种“规律工具”,能够为各类信息主体加以利用,因此执政党要克服“对上不对下”的行政惯性,深入了解互联网信息传播规律,不断激活政党媒介形象的网络姿态和传播力度。最后,要夯实政党要素的细节规范程度、提升党员干部的媒介素养,强化“与媒体打交道的能力”。互联网媒介的“个体效应”和“放大效应”加剧了党员个体形象、政党细节对政党整体形象的影响权重,也倒逼党员干部在日常工作中要自觉规范自身言行举止,树立形象意识。对此,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六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如果不懂互联网、不善于运用互联网,就无法有效开展工作。各级领导干部要学网、懂网、用网,积极谋划、推动、引导互联网发展。
综上所述,从意识形态治理角度探讨政党形象构建问题,是基于政党形象要适应意识形态治理创新发展的探讨,而不是要淡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政党形象中的“理论底色”。意识形态逐步从“总体型”向“包容型”转型[14],意识形态话语范式和实践场域趋于丰富化,为政党形象建构提供了机遇和挑战。在这一背景下,强调政党形象与意识形态创新发展的平衡性与一致性仍然是政党形象建构的题中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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