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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之治与新型政党制度效能

2021-03-24顾榕昌

理论导刊 2021年3期
关键词:中国之治

顾榕昌

摘 要:中国之治彰显中国制度的优越性。新型政党制度是以多党合作为显著特征的政党制度,旧式政党制度是以多党竞争为显著特点的政党制度。新型政党制度相对于旧式政党制度在国家治理方面表现出无可比拟的制度优势,实现了在社会发展形态和国家治理效能上的双重超越。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效能优势突出表现在具有强大组织动员力、利益整合力、民主科学的决策力和秩序保障力,是一项符合中国国情、管用、高效的民主制度体系。

关键词:中国之治;新型政党制度;旧式政党制度;效能优势

中图分类号:D2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21)03-0032-09

中国之治彰显中国制度的优越性。中国以“多党合作”为显著特征的新型政党制度,相比西方以“多党竞争”为显著特征的旧式政党制度,在国家治理方面彰显出巨大优势,特别是在应对和处置全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等重大突发事件面前,中国制度与中国治理模式为世界疫情防控树立了标杆。中国之治预示着当代世界上前所未有的一种新型的治理体系,这一治理体系也是自冷战结束以来首次出现的既不同于苏东传统社会主义国家的一党制,也不同于欧美多党竞争自由民主制的新型政党制度新模式,实现了对旧式政党制度在社会发展形态和实践效能上的双重超越,彰显出优越的制度效能。

一、新旧政党制度代表了当代世界两种不同的国家治理模式

政党制度是现代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通常意义上,统治阶级通过确立特定政党制度规范“政党与政党之间、政党与政权之间、政党与社会之间关系”[1]以实现国家治理之目的,政党制度是政党“行使国家权力或干预政治的活动方式、方法、规则和程序”,也是“各个政党在争夺对国家政治权力的掌握时逐渐形成的一种权力、地位划分的类型和模式”[2]。按阶级或国家性质划分,可分为社会主义政党制度和资本主义政党制度;按执政党或参与政权的主要政党的数量标准划分,可分为一党制、两党制和多党制。按照西方所谓党争民主(有无竞争)标准,可分为“民主政体”和“非民主政体”。所谓“民主政体”,主要指通过竞争性选举,即通过所谓“公开、自由、公平的选举”“产生最高决策者”[3]7的政党体制。西方所谓“非民主政体”主要指一党制、社会主义国家的多党合作制等,不同于通过政党竞争或竞争性选举产生执政者的政党体制。而中国的新型政党制度,是基于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和无产阶级政党学说,结合中国政党政治运行实践,所形成和确立的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相对于以党争为显著特征的西方旧式政党制度,它是一种以合作协商为鲜明特征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新型政党制度。

(一)新旧政党制度体现了两种不同性质的民主政体

民主,本义是多数人的统治,统治也即治理。新旧政党制度,表面上反映的是政党以不同方式掌握或干预政权,实则反映了两种不同性质的国家政权。民主有国体民主和政体民主之分。国体民主,反映的是一个国家的政权性质,在阶级社会或者有阶级存在的社会,民主同时也意味着阶级专政,统治阶级的民主也就是对被统治阶级的专政。政体民主,主要指统治阶级采用何种方式组织政权,政党制度属于政体民主范畴。我国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性质决定了新型政党制度的性质和内容。而西方民主,只不过是被刻意脱去阶级专政外衣的资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政权,资产阶级专政决定了党争民主及竞争性政党体制的内容和形式。

旧式政党制度,即以党争民主为显著特点的竞争性政党体制,是由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经济基础和资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性质决定的,它属于少数人统治的“都铎式”(亨廷顿语)贵族政體[4]。根据资本主义国家主要政党角逐政权的情况,无论是两党制还是多党制,无论是共和制还是君主立宪制,都是通过竞争性选举确定最高决策者的制度安排。以党争方式确定最高决策者,是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实现资产阶级民主的现实制度选择。事实上,通过选举确定官员并非资产阶级民主的专利,古代雅典时期就有通过选举确定官员的制度和传统。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所提出的人民主权原则根本无法实现,少数人统治国家的现实与理论上所谓人民统治的原则具有巨大反差。为了纠正这一“理论上的缺陷”和论证少数人统治、绝大多数人被统治的合法性,他们干脆把人民的主权替换成了人民的选举权。“民主”也就被定义成为通过人民投票选举决策者的制度性安排。以“竞争性选举”定义民主,一方面制造人民通过选举“授权”少数人统治的假象,回应选民扩大政治参与的民主需求;另一方面通过竞争选举来平衡不同资产阶级利益集团之间,以及不同资产阶级利益集团的政治代理——资产阶级政党之间的关系,其根本目的是维护资产阶级在政治、经济、文化及其他一切领域中的统治地位。

新型政党制度是与人民民主专政相适应的政党制度,其经济基础是生产资料公有制。人民民主专政本质上是无产阶级专政,是对绝大多数人的民主和对极少数反对社会主义的敌对分子的专政,正如列宁所说,是“新型民主”与“新型专政”的统一[5]。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为实现真正的人民主权创造了条件。生产资料公有制,为人民实现经济上的平等扫除了物质上的障碍。人民民主专政,从国家政权层面上保障了人民群众,尤其是工农群众当家作主的政治地位。作为社会主义民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新型政党制度制度设计的根本目的是充分保障人民群众广泛参与管理国家和社会事务的民主权利。在这一制度框架下,无产阶级政党——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以科学理论武装的先进阶级的政党性质及其在国家中的领导地位决定了新型政党制度的阶级性和制度上的先进性。各民主党派作为参政党,是各自联系的一部分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和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爱国者的政治联盟,是自觉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致力于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同中国共产党通力合作的亲密友党。多个社会主义性质的政党参政的制度设计,在最大程度上都关注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民群众内部不同阶层和不同社会群体的利益诉求,最大程度上实现不同群众的政治参与需求。这一制度设计,从根本上而言是维护占绝大多数人民群众根本利益,及保障他们在政治、经济、文化及其他一切社会领域当家作主权利的客观需要。

(二)新旧政党制度是基于不同政治实践的产物

新型政党制度的理论依据是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和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是中国共产党、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在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伟大事业中,共同开创的一项符合中国国情的政治制度。从它确立和发展的历史进程来看,新型政党制度的确立始终围绕和服务于中国人民的解放和民族独立的伟大斗争,同时又是世界无产阶级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人民的历史选择,其前途和方向是社会主义,其重要职能是保障党领导人民有效治理国家。坚持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坚定不移走社会主义道路是新型政党制度的本质特征,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新型政党制度的历史主题和鲜明的时代特征。同时,这一制度又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它秉承了中华民族天下为公、多元一体、尚同崇和的民族文化传统;契合和而不同、兼容并蓄、求同存异、体谅包容的典型东方价值取向;凝聚深厚的传统政治智慧,又体现开放、包容、合作等时代精神,是一项富有民族特点又顺应时代潮流的制度安排。

作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新型政党制度又是始终围绕着实现无产阶级和绝大多数人的民主而展开的,这是新型政党制度与其他一切非无产阶级民主制度的本质区别。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首要职能是保障人民充分享有当家作主的各项民主权利,同时为由政治民主向社会民主——真正民主的过渡創造条件,即为了“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差别”,“达到消灭这些差别所产生的一切生产关系”和“这些生产关系相适应的一切社会关系”,“达到改变由这些社会关系所产生出来的一切观念”[6]462。因此,它又是一个保障趋向更高类型民主过渡的制度设计,本质上是为了消灭剥削,消除阶级、国家、政党和政党制度,保障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社会过渡的制度形态。但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又不能不保留其政治国家的民主形态,以及这一民主形态的制度形式,即对少数敌对分子的专政和对绝大多数人民群众的民主。

旧式政党制度,是西方资产阶级民主政治长期发展实践的产物。作为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上层建筑,它是保障资产阶级掌握政权、实现少数人统治的工具,其理论基础是资产阶级民主理论。西方资产阶级民主理论,有古典民主理论和现代自由主义民主理论的分野。古典民主理论家以洛克、卢梭、孟德斯鸠等启蒙思想家为代表,以天赋人权、分权与制衡、自由平等理论为核心内容,理论核心是主权在民,是对“君权神授”“主权在君”的批判。随着西方国家议会民主和政党政治的定型,特别是20世纪中期以来无产阶级政权在多个国家取得胜利和社会主义阵营的形成,这种绝大多数人的“被剥削劳动者的民主”及其政治实践,现实中对属于少数人的资产阶级民主形成了巨大挑战,人民主权论在西方世界遭受质疑。事实上,在资本主义社会,人民从来都没有、也不可能享有广泛统治国家的权利。在以熊彼特为代表的自由民主理论家的修正之下,民主被诠释成“只不过是人民通过选举确定政治家进行统治” [7]的制度安排,如此,民主由人民的主权演变成了人民的选举权。诚如美国政治学家亨廷顿所言,“评判一个二十世纪的政治体制是否民主,所依据的标准是看其中最有影响的集体决策者是否通过公平、诚实和定期的选举产生” [3]46。由此可见,西方旧式政党制度,无论其程序被标榜得如何完美,其实质只不过是维护少数人的统治而绝大多数人处于被统治地位的制度性安排,其制度设计是基于属于少数人的,并在经济、政治、文化及其他领域处于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的民主政治实践。

(三)新旧政党制度昭示着两种治理体系的争锋

当今世界依然处于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制度长期并存和斗争的时代。当代世界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一球两制”:同一个世界,存在两种不同性质的国家、两种不同的民主和民主制度、两种不同性质政党制度模式和国家治理方式。按照马克思主义理论,共产主义产生与资本主义的灭亡是不可避免的,但过程又将是长期、复杂和曲折的。这一过程的长期性、复杂性也决定了两种制度不可避免地长期共存甚至还会相互借鉴、取长补短。这一过程的曲折性表明,社会主义社会取代资本主义社会不可能一帆风顺,甚至还会出现反复。新旧两种制度、两种社会形态的斗争难以避免,有时候甚至异常激烈。

事实上两种制度的斗争由来已久,冷战时期即是两种制度激烈抢夺民主话语权的时期。苏东社会主义阵营解体后,赢得了冷战的西方,乐观地认为历史将终结在自由主义制度之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想当然地认为,民主就是自由主义民主,政党竞争、一人一票就是“普世价值”和“普世制度”。加之他们对共产主义一贯地仇视,始终把遏制、反对共产主义作为守卫西方自由民主价值的重要使命。他们一贯通过经济极限施压、文化渗透、政权颠覆等方式,迫使非西方模式的第三世界国家朝着他们所设定的“民主化”道路发展。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第三波民主化浪潮”,及肇始于20世纪末期的“颜色革命”,无一不掺杂着西方意识形态渗透、政治讹诈与军事干预。在此意义上,西式民主输出、西方政党制度模式的推广,不仅是推行世界霸权主义的工具,也是通过干预第三世界国家制度选择维护其核心价值和制度利益的客观需要。

近年来,中国制度模式的卓越治理效能日益引发世界关注的同时,也不免引起西方的敌意。新冠病毒疫情的暴发,考验着一个国家的政治制度和治理体系,也给了国际社会客观对比中西方制度优劣的机会。中国共产党把广大人民整体利益作为行动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迅速决策,令出一门,各部门、各领域、各行业统筹推进,人民群众积极配合,迅速控制疫情。旧式政党制度下,各党派、政客相互攻讦,无法形成统一有效的应对策略。西方社会暴露出的问题,彻底颠覆人们对西方模式的传统认知。西方政客,一方面,为了维护资产阶级利益,不惜牺牲人民群众生命安全来换取经济增长,把疫情造成的生命和财产损失抛给社会和家庭,不愿付出巨大成本持续开展疫情防控;另一方面,竭力否认政府抗疫过程中的决策失利,想方设法麻痹大众的紧张情绪,“说大话和撒谎”“寻找替罪羊”,炮制各种各样的 “阴谋论”[8],煽动民粹情绪,通过“甩锅”“抹黑”逃避责任,挑动意识形态对抗,加剧两种制度之间斗争的紧张性和复杂性。

二、中国之治预示着新型政党制度对旧式政党制度的双重超越

从理论上看,社会主义社会制度形态是对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形态的超越。从制度治理效能来看,新型政党制度在国家治理方面彰显出更为优越的制度效能。

(一)新型政党制度在社会发展形态上的超越

按照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社会主义社会是资本主义社会消亡之后的未来社会形态,资本主义社会本身所所固有的不可调和的基本矛盾,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社会向共产主义社会的过渡。一种是通过暴力方式,即巴黎公社、苏俄式的,包括苏东在内的大部分社会主义国家制度都是在这种方式上确立的;另一种是和平过渡,即恩格斯晚年提出的,随着资产阶级议会民主的发展,将来无产阶级政党在民主国家可以利用议会民主和平过渡到社会主义。扬弃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未来形态——社会主义——作为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必然是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性超越。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民主制度,必然在无产阶级广泛参与管理国家和社会事务基础上,由于民主权利的扩大而创造出比资本主义社会更高形态的民主政治制度。

党争民主加剧资本主义国家的治理危机。事实上,西方民主在理论和制度上都存在重大缺陷。一方面他们认为政府的职能就是治理,不能实现有效治理的政府是软弱和不道德的;另一方面又认为民主是制度的最高价值。这种“由选举产生的政府也许效率低下、腐败、短视、不負责任或被少数人的特殊利益所操纵……但并不能使得这种政府不民主”[3]8。这一以所谓民主价值(即竞争性选举)为导向的程序民主,是为平衡资产阶级统治利益集团关系服务的,即通过票决方式来平衡资本主义国家各主要政党、政党与政权之间、国家政权机关(如行政、立法、司法)之间等重大关系,并依此协调大企业及利益集团之间、阶级和阶层之间的矛盾关系,以缓和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但这种简单票决民主、赢者通吃的程序规则,根本无助于资本主义诸方面矛盾的解决,反而强化了利益集团、政党及被党争绑架的不同利益群体之间的对抗,削弱了国家履行公共治理的职能,导致利益调节、提供公共服务等方面职能的失灵。

合作型政党制度有助于人民治理国家。一定意义上,新型政党制度是一个具有统一战线性质的政治制度。这一统一战线性质的政治制度是由社会主义国家的过渡性和中国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决定的。马克思主义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由前者转变为后者的革命的过渡时期,这个革命的过渡时期的国家政权只能是无产阶级专政。显然,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仍然处于这一革命的过渡时期。人民民主专政在本质上就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同义语”。新中国脱胎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国情决定了必须在落后的生产基础上大力发展社会生产,为向共产主义过渡积累物质和精神条件。为了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有时在策略上不得不借鉴资本主义的一些生产方式,尤其是一些先进的生产和管理经验。在经济成分上,在巩固和壮大公有制经济的同时,还要允许和鼓励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在资源配置方式上,在国家调控下,仍然需要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反映在上层建筑领域,不可避免地,必然把统一战线作为一项长期的战略策略。新型政党制度,一定意义上是由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基础决定的、在上层建筑领域所呈现的统一战线性质的政治制度安排。

(二)新型政党制度在国家治理效能上的超越

竞争型政党制度设计的初衷,“是通过多党竞争来协调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防止统治阶级内部各集团的过度不平衡,以各党制衡来遏制少数人滥用权力”[9]。但在现实利益驱动下,投机政客、社会精英、利益集团、大众媒体,依托不同党派各自联合,形成了政见分明的利益共同体,不同党派代表的集团与人民大众之间利益不同,不同集团之间利益也不同。这些资产阶级政党借助资本和舆论的力量,操控选民,操纵政权,加深了社会的系统性对抗。现实中,党争民主和议会政治,只分党派,不论是非,减弱了国家公共利益调节的职能。国会议员往往基于政党利益和地方利益,置国家、整体和长远利益于不顾,把议会视为权力争夺和政治分肥的角力场[10]。在这种体制下的西方国家,除非一些符合“朝野”各政党共同利益的事务,如对外进行侵略扩张、推行国际霸权等,很难就涉及人民群众共同利益的重大决策形成一致意见。

新型政党制度则有效克服了多党竞争相互倾轧造成的种种弊端,有助于党领导人民群众在营造稳定的政治环境同时,形成科学高效的国家决策体系,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快速发展,彰显出良好的制度效能。制度效能是制度运行在推动经济发展、政治稳定、社会进步、民族和谐、民主法治、人民幸福等各方面表现出来的效果、能力、程度及其综合反映。一种民主制度是否优越,不是看它是否符合某些抽象原则,而是看它在治理国家中彰显出来的制度效能。具体来说,新型政党制度相对于旧式政党制度,更有助于维护国家的稳定和社会和谐、推动经济发展、改善和提升人民生活水平、维护社会公平正义。

新型政党体制的制度优势,归根结底表现在两个层面:一是促进生产力更快更好发展,二是在更大范围内更大程度上体现社会公平。资本主义创造了超越以往所有社会的巨大生产力,但因社会不公平而成为无产阶级革命的对象。新型政党制度优势在推动生产力快速发展同时保障了社会公平正义。从经济发展和生产力发展角度看,2018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比1952年增长175倍,年均增长8.1%;其中1979—2018年年均增长9.4%,远高于同期世界经济2.9%左右的年均增速[11]。2018年,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中国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经济体。按照经济学家林毅夫所说,“以这么高的速度持续这么长时间的增长,人类历史上不曾有过”[12]。从保障和实现社会公平角度看,按照世界银行测算的人均每天支出1.9美元的国际贫困标准,过去40年,中国共减少贫困人口8.5亿多人,对全球减贫贡献率超过70%。改革开放40多年间,全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增长18倍。[13]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的国家性质从制度上保障了国家在快速发展的同时推动实现社会共同富裕。

三、新型政党制度国家治理效能优势的机理分析

新型政党制度之所以能够把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转化为良好的国家治理效能,源自于这一制度具有的强大组织动员力、利益整合力、高效的民主科学决策力和秩序保障力。

(一)高效的组织动员: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与人民当家作主的有机统一

有效的社会动员是考量一个政治组织、一个政党活力的重要因素。政党的功能是组织参与。政党的力量反映了大众支持的范围和制度化的水平[14]341。一个强大的政党必定是具有强大组织动员和群众广泛支持的政党,一个稳定和有生命力的政党制度必定是扩大广泛参与和高水平制度化的制度。凡达高水平政治安定的国家,莫不拥有一个及以上强有力的政党。新型政党制度较之旧式政党制度,显著优势之一,就是把中国共产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与人民当家作主有机统一起来,保障了制度高效组织动员力和广泛的社会参与。

科学理论武装的先进政党的领导。党的领导是新型政党制度的最大政治优势。实践证明,一个具有科学理论武装的先进的无产阶级的革命性政党,对于广泛地宣传、组织、动员和发动群众,积极参与国家和社会各项事务管理,推动民主政治健康发展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马克思指出:“工人阶级在反对有产阶级联合权力的斗争中,只有组织成为与有产阶级建立的一切旧政党对立的独立政党,才能作为一个阶级来行动。”[15]在理论上,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 [6]285,把科学的理论武装变为无产阶级统一行动的理论先导。在行动中,“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6]285,是组织上的先锋队。列宁强调,无产阶级革命胜利之后,对新生的社会主义政权的领导必须“由组织在苏维埃中的、受布尔什维克共产党领导的无产阶级实现”[16]。

高效的组织动员。中国共产党是一个群众性政党,在长期革命中中国共产党把党的领导与群众运动有机结合,形成了富有中国特色的群众路线。群众路线既是党的政治路线、组织路线、宣传路线,也是党领导和组织群众的工作方法。毛泽东指出,“我们共产党人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又一个显著的标志,就是和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取得最密切的联系”,把“向人民负责和向党的领导机关负责”[17]统一起来。习近平强调,党的集中统一领导要和以人民为中心的有机统一。他形象比喻,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厦需要“四梁八柱”,“党是贯穿其中的总的骨架,党中央是顶梁柱”[18],而人民群众是党的力量源泉。

群众主人翁精神的激发。列宁指出:“生机勃勃的创造性的社会主义是由人民群众自己创立的。”[19]毛泽东认为中国革命的经验就是动员和唤醒,“劳动者管理国家,管理各种企业,管理文化教育的权利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劳动者最大的权利,是最根本的权利”[20]。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为人民群众充分参与国家和社会事务管理创造了条件。20世纪60年代,鞍山钢铁有限公司基于人民当家作主的民主原则,创造性总结出了“两参一改三结合”的企业民主管理新模式,堪称工人当家作主、民主推进技术革新的典范,毛泽东称其为“鞍钢宪法”,把经验推向全国。1978年安徽小岗村18户农民打破“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体制,率先探索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拉开中国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的序幕。1980年广西河池市宜州区屏南乡合寨村(原合寨大队果作屯)村民,冲破体制束缚以无记名投票的形式差额选举产生全国第一个村民委员会,拉开中国基层群众自治道路探索的帷幕。1999年浙江台州温岭,一场题为“农业农村现代化教育论坛”开创了基层民主协商议事的先河。

不断提升的制度化水平。制度化是一个组织、一个社会、一个共同体持续、稳定和有规律性地聚合的反映。反映人民群众的首创精神,及时总结他们广泛参与社会各项事务管理的经验,把握规律并上升为制度规范,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新中国成立后,党领导人民建立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政权,通过进行广泛的民主实践,逐步确立了适合中国国情的民主制度体系,包括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等等。

(二)强大的利益整合:坚持人民群众根本利益与照顾同盟者具体利益的有机统一

马克思主义认为,追求利益是人类社会一切社会活动的动因,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深层动力,利益上的冲突是阶级矛盾和政治变革深层次的社会根源。政治权力不过是用来实现经济利益的手段[21],通过规范政治权力、平衡利益关系实现国家的良好治理则是政治制度建设的一项重要任务。在现代国家,能否进行有效的利益整合,能否处理好社会共同利益与每一社会群体的具体利益关系,考验着一种民主制度的有效性。

消除政党特殊利益。新型政党制度之所以优越,首先在于它是一项由属于“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 [6]283的无产阶级政党所主导的政治制度。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的本质差别在于它始终代表占“绝大多数人的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中国共产党同资产阶级政党的根本区别,在于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中国的参政党——各民主党派也不存在自己的特殊利益,民主党派参政,除了反映所联系群众的利益诉求之外,更重要是维护人民群众的共同利益,这是新型政黨制度下的参政党同旧式政党制度下的在野党、反对党的本质区别。消除党派的特殊利益,强调人民和国家的公共利益,也有助于消除政治当中的腐败。旧式政党制度是为少数人谋利益的制度。西式民主表面上宣称人民具有平等的民主权利,实际上金钱政治贯穿了选举、立法和施政的各个环节,是不折不扣的金钱政治。一方面他们通过立法限制或阻止穷人投票,剥夺普通民众的政治权利;另一方面又想方设法放松金权交易的限制,使金钱政治合法化。比如,依据美国法律,富人可以结成利益集团,通过政治游说影响国会立法和政府决策。富豪可以通过政治行动委员会、充当“超级筹款人”、交纳政治献金等多种方式,为政党及其候选人募集竞选资金。竞争获胜的政党也往往以封官许愿方式回馈助选“金主”。

破除政治利益中的零和博弈。民主政治的核心在于把握民意的最大公约数,新型政党制度较之旧式政党制度,更有利于聚合民意。在竞争型政党体制下,执政党和反对党(或在野党)的关系是“1+(-1)=0”的零和博弈。競争行型政党体制,囿于政党之间特定群体的利益关系,单个政党或者部分政党联盟很难作出覆盖所有社会群体利益的决策,即使执政党作出了有利于全民利益的决策,反对党也会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而加以反对,施政当中难以形成有效的利益整合。不能形成有效的利益整合,必然导致不同利益群体之间的对立,一方面加大了政党施政的政治阻力,另一方面加大了不同政党施政政策上冲突的可能性,最终致使政府决策由于缺乏连贯性、可持续性而影响国家治理成效。在合作协商型的政党体制下,执政党和参政党的关系则是“1+1≥2”的正和博弈。新型政党制度下,各社会主义性质的政党在反映各界群众具体利益过程中,容易形成互补,扩大利益整合覆盖面,尽可能减少由于覆盖面不足或者利益整合渠道不足而导致的政治排斥,既避免了由于参与不足而导致一些社会群体被排斥于公共决策之外,更有助于弥合社会分歧,从而形成更加符合公共利益的决策。

照顾统一战线同盟者利益。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成分的多样性,决定了社会结构和人民群众具体利益的多样性。新型政党制度的统一战线性质,使之尽可能在维护人民群众共同和根本利益基础上,充分兼顾到同盟者具体的合法利益。并通过协调政党关系、阶层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海内外同胞关系等一系列社会重大关系,协调各方利益、促进政治包容、维护社会和谐。具体而言:在政治层面上,通过政治安排,举荐符合要求的党外代表人士担任政协委员、人大代表,通过举荐党外干部进入各级机关担任领导职务,助其履行参政议政职能。在经济层面上,在保障统一战线共同利益前提下,通过照顾好特定群体、特定阶层同盟者的合法利益,统筹好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局部利益和整体利益、当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等重大利益关系。

(三)高效的决策体系:实现国家科学决策和民主决策过程相统一

中国是一个超大人口规模的国家,国情决定了中国不可能采取简单票决的民主模式,即便一项只有1/10的人反对的决策,那也有近1.4亿人口的庞大规模。因此,简单票决制、赢者通吃的办法,在中国行不通。早在1987年,邓小平会见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时就明确指出:“关于民主,我们大陆讲社会主义民主,和资产阶级民主的概念不同。西方的民主就是三权分立,多党竞选,等等。我们并不反对西方国家这样搞,但是我们中国大陆不搞多党竞选,不搞三权分立、两院制。”[22]中国超大型的人口体量、多元一体的民族构成、不同区域自然条件的巨大差异,决定了必须坚持适合中国国情的制度模式。

民主集中制的有效贯彻。民主集中制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组织原则和领导制度,是我国国家机构所遵循的基本原则,也是推动国家科学民主决策的重要制度保障。理论上,科学的公共决策一方面在决策程序和决策方法上要体现民主原则,另一方面在决策结果上要符合实际和绝大多数群众的共同意愿。民主集中制把充分发扬民主和正确实行集中有机结合起来,既可以最大限度地吸收各方面意见建议,又可以有效防止和克服议而不决、决而不行,保障了国家决策的科学高效。“历史终结论”的提出者、美国学者弗朗西斯·福山曾经对中国的决策机制作出这样的评价,“中国之所以能成功地应对金融危机,是基于它的政治体制能力,能够迅速做出重大的、复杂的决策,并有效地实施决策,至少在经济政策领域是如此”[23]。事实上,与西方所谓“民主国家”相比,中国的决策体制,在防灾救灾、公共卫生、重大突发事件应对,尤其是涉及群众生命和财产领域的决策上,如新冠病毒的防控等,是西方国家无可比拟的。

重视决策调研的制度体系。习近平指出,在人民内部广泛商量的过程,就是科学决策、民主决策的过程[24]。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确立了保障科学和民主决策过程相统一的制度体系。深入开展调查研究,是科学民主决策的前提基础。中国共产党历来具有重视调查研究的传统,大政方针的制定都要经过广泛深入的调查研究,通过广泛听取各界群众意见,凝聚各方智慧,经过广泛协商,再作出决定。在长期的实践中形成了先调研后决策的重要决策调研论证制度以及领导机关、党的领导干部的调研工作制度和联系点制度。这些工作制度,共同构成了中国共产党重大决策、重大战略调查研究制度体系。

政治协商纳入决策程序。政治协商是中国共产党、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对国家和地方的大政方针以及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中的重要问题,在决策之前或者决策执行之中进行的协商。主要包括两个层面:一是政党协商,即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代表人士的协商,有工商联领导人参加但其性质主要是政党之间的协商;二是中国共产党在人民政协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和各界代表人士进行的协商。把协商纳入决策程序是新型政党制度的一条重要原则。决策之前进行协商,主要目的在于广泛听取意见和建议,推动科学和民主决策;决策执行中进行协商,主要目的在于充分接受监督,确保决策得以贯彻落实。

参政党职能的积极发挥。在新型政党制度下,各民主党派作为参政党,不同于旧式政党制度下的在野党或反对党,不会因为政党竞争而产生政治内耗,他们积极履行参政议政、民主监督和参加中共领导的政治协商的基本职能,作为中国共产党的参谋助手,推动国家科学和民主决策。一方面充分发挥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和各界代表性人士独特优势,有利于党听取自身听不到的意见,发现自己发现不了的问题,更加客观、最大范围倾听民意;另一方面,通过制度保障,中共各级党委充分听取各民主党派和各界代表人士的意见和建议,接受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的民主监督,既有助于找到全社会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约数、推动民主科学决策,又有助于在最大程度上发扬民主、凝聚共识、增进团结。通过完善民主党派、无党派代表人士重大课题调研机制,从制度上保障了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围绕改革发展稳定重大问题和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实际问题广泛开展调查研究,反映社情民意。通过健全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知情明政机制,提高了民主党派参政议政的实效性。

(四)保障有序参与:实现改革、发展和社会稳定的良性互动

治理的首要职能在于秩序。邓小平指出,“稳定压倒一切”,没有稳定的环境,什么都搞不成,已经取得的成果也会失败[25]。这一点,西方政治学家也不否认。如亨廷頓认为,现代化国家“首要的问题,是建立一个合法的公共秩序”[14]6。他在分析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亚非拉国家普遍发生的政治骚乱和社会动荡现象时,提出了一个颠覆传统认知的结论,即“现代性孕育着稳定,而现代化过程却滋生着动乱”[14]31。他所指的现代化是一个多层面的进程,主要指在经济增长过程中,人们在思想、行为、政治参与等多层面需求增加而引起的变革。现代化会推动社会政治参与需求的增加,“更高水平的社会——经济发展或更高水平的社会——经济平等会导致更高水平的政治参与”[26]。社会和经济变革扩大了政治意识,增加了政治要求。当政治参与提高过快,超过了“处理相互关系的艺术”发展速度时,就必然会导致政治秩序的紊乱,也就是说“社会动员和政治参与扩张的速度偏高,政治组织化和制度化的速度偏低,其结果只能是政治不稳定和无秩序”[14]4。

两种相互补充的民主形式。西方单一票决民主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投票选举决策者和重大决策之前进行充分协商是我国社会主义民主的两种重要形式。单纯的票决民主,不能保证决策者必定按照选民的意愿施政,或者仅按照部分选民的意愿施政,这样的民主是不充分的。新型政党制度相对旧式政党制度,一个显著优势就是克服了单一票决民主有序参与不足,不能及时、有效反映民意诉求的问题。票决民主,主要目的是选举决策者,主要解决由谁来决策。协商民主主要解决的是如何决策,或者如何实现科学和民主的决策。票决民主选举的是管理者,协商民主侧重于公共事务的决策。两者相互区别,又互为补充,既保障了社会主义民主在程序上的民主,又实现了真正按照人民的意志来治理国家的目的。

多渠道的政治参与体系。习近平指出,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找到全社会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约数,是人民民主的真谛[24]。把不同领域、不同群体的利益诉求,随时、随地通过平等对话协商方式,纳入到广泛、多层、制度化渠道,是扩大有序政治参与的关键所在。除了政党协商、人民政协协商这两种有效协商民主渠道之外,还可以通过人大立法协商、政府决策协商、社会团体协商、社会组织协商、基层协商等不同协商渠道,解决各层面各领域群众的利益诉求。

以治理为导向的管用民主。制度的职能在于使国家实现有效治理,不能实现有效治理的制度不具合法性。多党合作的新型政党关系,既有利于广泛汇聚民意,又有助于凝聚共识促进团结,一方面,确保了人民的意愿得到及时有效回应,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力得以实现,社会大众的根本利益得到保障和实现;另一方面,有助于稳定政治环境的形成,在促进经济快速和高质量发展的同时,实现社会公平正义。中国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在现代化进程中,通过构筑制度化协商民主体系,保障了人民群众社会管理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满足了群众不断扩大有序政治参与的需要,在实现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实现了安定有序的社会秩序。多项民意调查结果表明,中国政府的民众满意度是全球最高的,人民满意是制度有效性的最好体现。

综上所述,新型政党制度实现了对旧式政党制度的双重超越,能够把党的集体统一领导和人民当家作主有机统一起来,具有强大的社会动员力、利益整合力、高效的民主科学决策力和秩序保障力,是一项符合中国国情、具有良好治理效能的管用的民主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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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晓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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