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天水

岳小宏

暮春，是结束，也是伊始。久别的华夏之春又回来了，这次随之而来的还有天水的春天，尽管来的不是那么明显，但她的确来了。

提及天水，很多人头脑中首先想到的可能是陇地江南或战略重地之类的。然随其历史更迭，岁月变迁，使得这原本诗情画意之地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人所共知，天水地处关中要塞，自古便是兵家重地，千百年来他如守边卫士，默默地守望着关中家园。

我自小生活在西北农村，可能是熟悉的缘故，初入天水便有亲切之感。即便在北风呼啸，残叶狂舞的冬天也会心生暖意，概不若南来的远客，竟被荒凉之色所忧闷。然而我所爱者，更是天水的初春。曾闻长者言，在工业化浪潮还未波及当地时，本地可谓四季分明、冷暖照旧，但近年来随温室效应加剧，污染形势的严峻，北方的季节更替也不甚明了了，冬雪迟临亦是常态化，然而这丝毫不能影响天水的春天，反而使得这里的春天更具奇妙。

春天像是一个早产儿，在母亲还未分娩之时便按捺不住了，急匆匆地来到世间。晨暮便是其小憩时段，而晌午会变得热闹起来，当然如果你是一个自然的粉丝，那么你将有幸听到她缓和的呼吸，看到她甜美的笑。《诗经》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与春之相较者，还是水草旧装更为明显。据史考，秦人之兴起地当是陇右天水陇南之地，所谓蒹葭亦是河岸旧草，古时的“遗民”也。然而我为何在此提及蒹葭呢，因为对于到过和生长在天水的朋友来说，藉河岸旁的水草不可能不知，我所有意描写非为造势，而是春日的水草更加明显地映衬春的到来。若是你踏春玩乐或有意留心草丛，便会发现河边近水之地和草丛深处都有绿意新生之态，断不会如婴儿啼哭引人醒目，只会在默默中留下自己的痕迹，供来人追踪欣赏。对于自然，我只是一个喜爱观察的游客！

休假之际，独自游览藉河风景。在这里常见之景当为河水在风的嬉闹下舞动起的涟漪，白色水鸟逗留岸边做飞翔之状，或是盘旋在河中央，可是这一切只当是司空见惯无任何新奇。所謂新奇的你可看那蒲公英在阳光下金色的脸庞，垂柳儿扭动纤细的小蛮腰，大地在阳光的抚慰下让沉睡的她们换上春装，可能因含蓄的传统，眼前的一切也只是在草丛中孤芳自赏！当然我并不是从她旁边路过的唯一一个人，但是她们对于我来讲却是唯一的。我看着幼小的生命，慢慢将身体俯下，静静地蹲在一旁，看着她的笑，她的舞，她沐浴在阳光中的纤美肌肤，每一个部分都暴露在我的眼底，她却丝毫不做隐藏。不久，淘气的蝴蝶也闻香而至，这一切似乎完全忽视了我这个特殊的客人，蝴蝶也只是尽情地和花仙子热舞。这一瞬间我突然萌生一种触感，面对天空、高楼、古树，是不是我也如一朵花草在孤芳自赏，独自在这忙乱的世界开放。

所谓的高大也许只是表象和自我感觉罢了。我起身，惭愧地从这里离开。走的时候竟不敢去直视那一棵棵细小的花草，只是沿着一条水泥路往回走，漠视着远来的陌生人从身旁不断地走过，而我还是低着头继续前行，一直走，一直走……可能前面有终点，也可能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