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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都不能放弃,你得给我守住!

2021-03-18黄英姿

中国医学人文 2021年3期
关键词:白衣战士海波黄石

她是重症医学专家 时刻与死神殊死搏斗

黄英姿,东南大学中大医院副院长、江苏赴湖北黄石医疗队队长。去年年初,新冠病毒席卷大地,浮生绘里,众人皆暗色,人人都为恐惧所控,作为重症医学专家的她毅然挺身而出,留下信用卡给家人,千里驰援,奔赴黄石,她说:“国有难、召必应、战必胜!”病人的挣扎与顽强让她看到了贫瘠生命中的点点微光,原来最珍贵的也不过是病人清醒后想吃一个包子,最欣喜的也不过是病人一顿能吃两碗饭。

大家好,我是来自东南大学附属中大医院的黄英姿,我是一名医生,一名重症医学科医生。

还有10多天,就要过年了,然而,我们中大“重症天团”的战友们此刻依然奋战在黑龙江、河北的一线病房……

这一刻,留守在江苏家中的我,非常想念他们。本来我们约好“为了弥补去年的遗憾,今年我们一定在家好好过个年”,可是,疫情反弹,白衣战士再度出征。“国有恙,召必应,战必胜”。此刻,国家需要我们,病人需要我们,我们就一定守在病人身边,战斗在病人的身边!

2020年1月,新冠病毒的阴霾笼罩着荆楚大地,武汉、湖北按下了暂停键,医护人员闻令而动,逆行出征。临行前,医院的同事们为出征人员准备行囊,从防护物资到洗漱用品、保暖衣物、榨菜“老干妈”,能想到的都备上了。邱海波、潘纯、谢剑锋、重症男护天团……作为医院主管医疗的副院长,每一位白衣战士出征,我都去车站机场送行。送行的心情至今回味起来都是苦涩的……

上车前总想把所有的叮嘱都说出来:“一定要多穿点衣服别受凉、把头发再剪短一点好打理,防护一定要做好,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而当车门关上的那一刻,转过身,几乎所有送行的人都泪流满面。

至今仍然清晰的记得,上高二的儿子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妈妈,如果国家需要,您一定要去,因为您是一名共产党员。”

2020年2月11日,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出征。受江苏省卫生健康委委派,作为江苏援黄石医疗队医疗救治及专家组组长,临危受命,率队出征湖北黄石。临行前,我把自己的办公桌收拾得特别干净整齐,把银行卡留给了爱人,因为我不知道何时是归期,真的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回来……但我知道、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必须去,目的地很明确,敌人也很明确,白衣战士们始终有着“不破楼兰终不还”的信念,也做好准备!

到达黄石后,我们迅速投入战斗,当时正是黄石疫情最严峻紧张的时候,有100多名重症患者,其中不少病人病情已经非常严重。当时我担任医疗组(专家组)组长,我和我的战友们说,“一个都不能放弃,你得给我守住!”

在我的手机里,一直珍藏着与他的对话截图,我们叫他老柯,他是一名特重型新冠肺炎患者,前后二次气管插管,在经历与新冠病毒整整60多天的生死较量后他改名“重生”。当他呼吸衰竭情况加重需要二次插管,甚至可能要上ECMO的时候;当他持续高热30多天的时候;当他出现严重的创伤后应激状态、谵妄的时候,我们不会退却、更不会服输。密切观察、仔细评估、专家组讨论、研判诊疗方案……是的,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服输!重症医生哪一次不是把病人从死神手里硬抢回来的!

终于老柯病情一天天好转、稳定,60天后转出重症病区,没有啥比这些更令人欣慰!很多时候,大家喊我们“英雄”,事实是,大家不一定记得我们的模样。从鬼门关里回来的“重生”在我回到南京后主动加我微信,跟我说“当时我处于昏迷状态,对您和您的团队没有清晰的记忆”。而我们每个人却清晰记得他……记得临近出院时,“重生”特别能吃:“一顿饭吃两大碗”,特别能睡:“一觉能睡15个小时”!看着他大口吃饭、憨憨睡觉的模样,在旁边的我们想笑也想哭,再深的勒痕、再难的坚持,都值了!

说到“重生”能“一顿吃两大碗饭”了,又让我想起另外一个可爱的姑娘潇潇(化名)和那只金贵的包子。那年潇潇4岁,遭遇了急性爆发性心肌炎,送到当地医院时心脏几乎不跳了。当地医生电话求助,邱海波教授收下了这个孩子,因为病情发生得太突然、进展得太迅速,潇潇母亲几乎崩溃,在我们面前泣不成声地说:“医生求求你,他们说我的孩子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那种撕心裂肺是每个母亲不能承受的锥心之痛。

当时没有儿童专用的ECMO管路和套包,在这种情况下 上ECMO,风险很大,成功机会很小。但是什么都不做,就没有任何机会和可能。邱海波教授及团队决定背水一战!潇潇的整个救治过程就如闯关,一天一个样,每天有进步,等到第十天心功能已基本恢复。还记得给潇潇拔掉气管插管后,小姑娘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阿姨,我想吃包子”!医护人员听到这一句话时,心都融化了!这只包子实在太金贵了!

为了像潇潇这样的孩子有机会吃上包子,我们始终尽心守候、拼尽全力!

今年是我当医生的第22个年头,从儿子开始懂事起,就经常缠着我,让我讲抢救病人的故事,但他有个非常“无理”的要求,只允许我讲成功的故事,可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成功。

小林(化名)是一个特别阳光帅气的21岁男孩,考进来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转送到我们病房的时候,已经十分危重,并发严重的免疫功能障碍和多器官衰竭。正值青春,谁都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凋谢,我们下了决心,一定要想尽各种办法把小林救回来。我们查阅了所有相关资料、组织邀请了相应专科的最强专家,用上了所有我们能想到的、用得上的救治手段,然而70多天后小林还是走了……特别遗憾、特别无奈、特别沮丧,但泪水也只能躲在一旁悄悄擦干,因为还有下一场战斗在等着你。

重症医生,我们离死神很近,近得让我们看到了各种狰狞、各种痛楚,但我们也更真切地感受到“我要活下去”的挣扎与顽强,犹如照进裂缝里的那道微光,我们希望能帮助那些微光努力冲出黑暗,集聚成活下来的力量!

在黄石的那些日子里,懂事的儿子写信给我说:“亲爱的妈妈,您是我心中的英雄,我永远支持您!”

我也回信跟儿子说,“这里是战场,虽然没有硝烟,但是我们也会像战士一样去战斗,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被病人需要、被国家需要,我们每个人都感到无比自豪。”

此刻让我更加想念正在驰援黑龙江和河北的战友们了。生命至上、举国同心、众志成城,相信你们定能凯旋,我们一起去玄武湖畔赏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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