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空间句法的天津历史文化街区空间特征探究

杨越婷，孟 瑾，吕 梁

（1.天津城建大学 建筑学院，天津300384；2.福建农业大学 园林学院，福州350002）

历史文化街区是城市在其发展过程中，留下的具有某一时代特征的产物，对于城市文化的积累和沉淀有着极大的影响.探究街区空间分布特征，一方面可以促进对天津历史文化街区的了解，另一方面对街区风貌的维护与革新也起着推动作用.近年来，社会发展愈加快速，各种关于空间与社会的科学理论和方法层出不穷，衍生出一种描述空间与建筑的语言——空间句法，其思想表达的是空间尺度与空间分割的复杂关系.

国内对历史文化街区也有广泛的研究，从认知评价角度出发，周茜通过问卷调查、模糊评价等方法，分析了重庆磁器口历史文化街区的商业化现象和程度[1].从社会网络角度出发，时少华通过网络数据收集、问卷调查和社会网络分析等方法，分析了北京南锣鼓巷街区的利益网络[2].从文化基因理念出发，李云燕以寸滩历史文化街区修复为例，探讨了历史文化街区保护问题[3].从主客体融合视角出发，马蓓蓓通过空间句法、问卷调查等方法，分析了西安书院门历史文化街区空间结构特征[4].通过以上研究可以发现，我国历史文化街区的研究大多是基于认知评价、文化基因和社会网络等，研究数据主要来自网络数据采集和问卷分析，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本文试图通过空间句法建模，用更加便捷、科学的方法对天津历史文化街区进行研究，了解街区的分布特征，为天津历史文化街区更新改造提供思路.

1 研究内容

1.1 研究对象

以天津历史文化街区为主要研究对象.选取天津市八个历史文化街区进行研究，分别为五大道、解放北路、泰安道、鞍山道、承德道、赤峰道、中心花园和劝业场历史文化街区.

1.2 数据来源

以百度地图为底图，结合实地考察绘制天津市和平区及部分河西区路网轴线图，通过Depthmap软件对其进行空间句法分析，得出区域整体及八个历史文化街区轴线模型.

1.3 研究方法

主要采取轴线模型分析法，这是空间句法中最常见的分析方法，即用最少的直线将空间进行划分，通过直线间的连接关系来概括空间，最后通过分析图可以直观地反映空间之间的通达性和关联性.

2 结果与分析

和平区历史文化街区范围界定如图1所示，由图可知，八个历史文化街区都位于和平区内，选取五大道历史文化街区及其周边1～3 km区域作为建模对象，该范围包括天津市整个和平区及河西区北部区域.

图1 和平区历史文化街区范围界定

2.1 整体区域分析

整合度表示的是某个空间和其他空间的关联程度，是一个关于Total Depth倒数的函数，Total Depth指全局深度，即穷尽了所有可能以后，其他任意空间到这个中心空间所花费步数的总和[5].全局整合度指的是在考虑车行外出的情况下，空间系统中某一空间到其他所有空间的可能性；局部整合度指的是在考虑步行外出的情况下，空间系统中某一空间到以三个拓扑步数为限的其他所有空间的可能性[6].

绘制和平区及河西区北部区域街道路网CAD图，通过Depthmap计算得到街道全局整合度（见图2）.在空间句法中默认轴线颜色越偏暖色，空间整合度越高，区域可达性高，证明该空间吸引交通的潜力越大.

图2 和平区及河西区北部区域全局整合度

从全局整合度可以看出，天津市和平区整合度呈现中间高四周低、西边高东边低的情况，这是由于西部紧挨南开区，区域整体处于天津市中心位置，经济、政治、文化高度集中，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更加完善；中部及北部区域的主干道和次干道多相互连接并呈网格状布局，可达性相对较高；东部及南部部分区域因被海河、津河、卫津河隔断，整合度相对西部及中心区域较低.

分析结果显示，可达性较高路段主要集中在马场道、大沽北路、兴安路、鞍山道、南京路、卫津路和吴家窑大街围合的区域，可达性较高的道路有营口道、西康路和气象台路等.

图3是和平区及河西区北部区域的局部整合度分析图，与全局整合度相比可知，城市主干道的整合度依旧较高，次干道的整合度有所下降，街区组团内部可达性明显降低.

图3 和平区及河西区北部区域局部整合度

分析结果显示，可达性较高的路段不再集中于中西部区域，东部和南部区域都有所延伸.其中南门外大街、卫津路、围堤道、营口道、曲阜道、解放北路、气象台路等具有较高的可达性.

2.2 历史文化街区分析

在空间句法中，汇总某一空间所有轴线整合度的数值，得到一个值p，然后以整合度数值的高低作为评判依据，对该空间所有轴线进行降序排列，从整合度最高的轴线开始依次向下进行统计，将其整合度的数值相加，直到数值总和达到p值的十分之一，这些参与整合度数值汇总的轴线集合即为“整合度核心”，“整合度核心”在城市空间研究中的意义不容忽视.城市空间公共活动的核心区域即指，整合核心以及和整合核心直接相交轴线所组成的网络集合，通常称之为整合核心+1区域[7].

因劝业场轴线数太少，故不参与整合核心+1计算，将其他七个历史文化街区进行整合度分析，对整合度前10%的轴线元素进行选择得到整合核心图，进一步对与整合核心直接相交的轴线进行选择得到整合核心+1图（见图4）.对比整合核心与整合核心+1图，可以看出其轴线变化较为明显，整合核心+1的轴线数量比整合核心轴线数量显著增多.

图4 天津七个历史文化街区整合核心和整合核心+1

天津历史文化街区的定位多为具有建筑特色的多功能综合街区，街区为开敞式的，不设置主要出入口，内部空间主要以“十字网络”结构的道路为主，空间结构较为规律，它们大多规整地布置于街区之中，“十字网格”轴线与城市道路存在交流且交流较为密切.对八个历史文化街区整合核心和整合核心+1进行数据分析统计得到表1，其中劝业场轴线数太少，在10%空间核心轴线数量中不作比较.

表1 天津八个历史文化街区空间属性统计

由表1可知，整合核心轴线与整合核心+1轴线的数量比为1∶4.5，说明历史文化街区内部主要轴线空间连接性较高.

观察分析各个街区的整合核心轴线数可知，历史文化街区整合核心轴线数量比例由高到低依次为承德道、五大道、泰安道、中心花园、解放北路、鞍山道和赤峰道，数值分别为8.1，7.8，7.5，7.3，7.2，6.5，5.8.可以看出，整合核心轴线数与总轴线数量不成正比，五大道轴线数量排名第一且远高于其他街区，但其整合核心比例排名第二，低于轴线数量排名第七的承德道.其中整合核心比例最高的为承德道和五大道，这说明在区域活动范围内，承德道和五大道内部空间通达性最强，更容易穿行.整合核心比例最低的为鞍山道和赤峰道，这说明在区域活动范围内，鞍山道和赤峰道内部空间通达性最弱，较不易穿行.

观察分析各个街区的整合核心+1轴线数可知，历史文化街区整合核心+1轴线数量比例由高到低依次为鞍山道、承德道、泰安道、五大道、赤峰道、中心花园和解放北路，数值分别为47.3，43.2，37.4，35.4，31.9，26.8，24.9.其中整合核心+1比例最高的为鞍山道和承德道，这说明在区域活动范围内，鞍山道和承德道内部空间渗透性最好，公共活动区域范围更广.整合核心+1比例最低的为中心花园和解放北路，这说明在区域活动范围内，中心花园和解放北路内部空间渗透性最差，公共活动区域范围较窄.

表2为八个历史文化街区属性的汇总，该表的数据是基于和平区与河西部分区域的历史文化街区属性.由表2可知，八个历史文化街区的各项数据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表2 天津八个历史文化街区属性统计

观察分析各个街区的平均全局整合度可知，八个历史文化街区平均全局整合度由高到低依次为鞍山道、劝业场、赤峰道、鞍山道、五大道、中心花园、承德道和解放北路，数值分别为1.66，1.38，1.37，1.29，1.26，1.22，1.13，1.11.其中平均全局整合度最大的为鞍山道和劝业场，这说明在区域活动范围内，鞍山道和劝业场车行可达性最高.平均全局整合度最小的为承德道和解放北路，这说明在区域活动范围内，承德道和解放北路车行可达性最低.

结合历史文化街区整合核心图可知，鞍山道和劝业场空间结构以“十字”交错的道路轴线为主，鞍山道内部“十字”结构尤为突出.在城市道路中，人们更倾向于“十字”结构街网，该结构街网能满足车辆快速通行的需求，更为方便快捷.承德道和解放北路空间结构有“十字”形道路轴线，但“十字”结构不够突出，街区内部片区空间存在交流但并无规律可循，它们大多布置散乱，相对独立于其他片区，与街区主要轴线没有形成一定的空间关系.

观察分析各个街区的平均局部整合度可知，八个历史文化街区平均局部整合度由高到低依次为鞍山道、五大道、泰安道、赤峰道、解放北路、中心花园、劝业场和承德道，数值分别为1.84，1.68，1.61，1.56，1.50，1.46，1.38，1.31.其中平均局部整合度最大的为鞍山道和五大道，这说明在区域活动范围内，鞍山道和五大道行人穿行性最高.平均局部整合度最小的为劝业场和承德道，这说明在区域活动范围内，劝业场和承德道行人穿行性最低.

结合历史文化街区整合核心图可知，鞍山道和五大道内部空间道路网更加丰富，劝业场和承德道内部空间道路网较为简单.在某一标准范围内，路网的丰富程度与城市空间内容多样性有关联，空间内容多样性会对人们出行方式产生影响，一般情况下，路网越丰富该区域空间内容越趋于复杂，人们出行方式越趋于多样化.

总体来说八个历史文化街区平均全局整合度和平均局部整合度差别不大，街区平均局部整合度均大于平均全局整合度.

3 结论与建议

对八个历史文化街区进行整合度分析后得知，街区面积大小和街区整合度不呈正相关，街区全局整合度和局部整合度存在差异.对街区内部空间的进一步分析表明，具有高整合度的轴线道路其可达性也相对较高，说明该区域的空间具有吸引交通的潜力.在进行街区更新时，可以参考空间句法模型数据，整体了解街区特性，整合核心区域为街区公共活动相对聚集的地方，该区域为街区更新重点考虑对象.在此，以五大道为例对天津八个历史文化街区更新提供参考.

3.1 完善街区空间规划

增加公共活动空间，增强街区活力.结合天津市历史文化街区相关规划条例及街区整合度分析，对五大道街区内过于老旧的非重点保护建筑进行改造，在人流较多区域，在不影响原居住者生活及建筑维护的条件下，考虑增加户外活动空间或商业活动区.五大道历史文化街区原是以居住为主的街区，其面积较大、跨度较长，从出行者心理来讲，必要的休憩空间是十分重要的，在改造过程中要把握街区定位的变化，充分考虑到“人、建筑和空间”三者的关系，增强人群与街区的互动交流[8].质的提高才能带动量的提高，要做好街区公共空间的规划设计，通过口碑及政府宣传，带动人群出行，增强街区活力.

3.2 缓解街区通行压力

调整街区通车时间，合理安排车辆限行.根据五大道整合度分析，成都道、桂林路、西康路、睦南道等道路整合度最高，结合实际调研，对可达性高但道路较窄的街区进行通车调整，在行车高峰期限制部分街道车辆通行，如实行部分街道单双号通行、采取道路单向通行等，疏散街区内部交通.

规范街道停车，增设地下停车区.一方面，对于街区内部乱停车现象要进行严格管控，在五大道整合度较高的道路加大人员及电子监控设备投入，对于违反规定的车主加大惩罚力度.可达性高的区域交通流量高，避免在该区域设置过多停车区域，可转移到附近人流较少的街道.另一方面，在交通流量交叉的区域，考虑增加地下停车场，开发利用地下空间，以缓解地面停车位紧张的局面.

3.3 加大街区公共服务设施投入

明确街区界限，增强街区导向.虽然界限不明显可以维持城市风貌的统一，但是对于五大道这类重点历史文化街区，需突出其环境特色.应增强五大道范围界线，对于一些政府重点保护、有参观价值的，尤其是位于整合度较高区域的遗产建筑，增加标识系统，形成主要景点旅游规划网络体系，使街区景点具有明确的指向性，避免游客无目的性选择游玩路线，对游客出行进行方向规划与指导.

完善街区基础设施，提高综合服务水平.对于人流较多的街道，应增加垃圾桶、坐凳、自动贩卖机、公共厕所等基础服务设施，为游客出行提供便利.在增加基础设施投资的同时，还应注意其后期管理，避免设施老旧和环境脏乱的现象，从而影响游客体验.

3.4 促进街区环境及文化生态发展

政府加大投入，鼓励环境开发.五大道历史文化街区是天津小洋楼最为集中的街区，街区绿化多为庭院式.一方面，可以根据街区整合度分析，在整合核心区域增加游憩空间，增大绿地面积；另一方面，政府可以鼓励原居住者开发庭院绿地，在种植技术、材料上进行指导和补贴，这样既可以美化居住环境，又可以丰富街区外立面，深入贯彻街区生态环境建设理念.

加强文化普及，增强游客认知.五大道因其多样的建筑风格被称为万国建筑博览苑，其中包含德式、英式、法式和西班牙式等多种建筑样式.在可达性较高区域，可以增设五大道建筑群的介绍展示版面，让游客能更加充分地了解五大道建筑群由来及天津近代历史.通过对游客进行文化普及和渗透，提高游客认知，保护并延续地区历史文化，促进历史街区文化生态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