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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意久久2(六)

2021-03-10桑琅

花火彩版A 2021年12期
关键词:凯旋云雾戒指

桑琅(丧丧又浪浪)

云雾来乘坐的飞机是在北京时间十二月二十四号半夜一点多降落在锦城机场的。

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就算坐头等舱,她也累得够呛。

舱门打开以后,云雾来一边走着,一边跺脚舒缓腿脚的酸胀。坐了这么久,她的脚都有点儿水肿了。

她下定决心,以后尽量让祝凯旋过来找她,而不是她回来。

但是,再疲惫也不影响她的心情越来越雀跃——她马上就能见到祝凯旋了。

等行李的时候,简直度秒如年。

第一时间拿上行李,她开始朝出口小跑。

等快看得到出口了,她慢下脚步,对着一旁的玻璃镜面理了理头发,要以漂亮端庄的形象出现在祝凯旋面前。

祝凯旋在出口处等她,她第一眼就看到他了,尽管很想冲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但最终只是大老远地冲他颔首,非常矜持。

祝凯旋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两遍,等她走到自己面前了,好笑地调侃道:“现在是凌晨,等下就直接回家了,你至于打扮成这样?”

她穿得非常隆重,一看就是好生打扮过的。

没情调的男人。云雾来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并在心里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她难道不知道从机场出来就要直接回家了吗,她打扮成这样不费时间、精力?

还不是为了他吗。

她刚腹诽完,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了,拿着一束芳香四溢的玫瑰花。

云雾来立刻咽下了冲到喉咙口的埋怨,她抱过花束,嘴巴傲娇地翘了起来。

她刚才就闻到花香了,但是没多想,以为是机场的香氛呢。

花不值钱,也很烂俗,但是女人天生就没法拒绝这样的小浪漫,她不想矜持了,嘤咛一声,把额头抵到了他肩上。

她这三次回国,第一次闹了个大乌龙,自作多情地会错了他的意,丢脸丢到太平洋。

第二次,他专门来接他,却是为了躲避邓华风女士的“追捕”,没什么温情可言。

而这一次,他望穿秋水地等她回来,还给她带了玫瑰花。

她的待遇一次比一次好。

养眼的年轻男女上演偶像剧般的戏码,路过的人也都笑着看他们。

祝凯旋抱过她,一只手在她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抱了几秒,他松开她,说:“走吧。”

半夜一点多,停车场很安静,车辆也很少,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孤零零地竖立着,像一个个安静的守卫。

祝凯旋今天格外绅士,替云雾来开了门。

云雾来抱着花束坐上副驾驶座,他弯下腰,上半身探进车里,给她系安全带。

两人离得很近,眼神和呼吸都在纠缠,但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拉長了安全带,在插进插孔的时候,却停下来了,笑了一下,松开手,安全带重新缩回去,他关上了车门。

但等他也上车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倾身吻她——左手还在反手关门,右手已经急不可耐地伸向她,捧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堵住日思夜想的那抹嫣红。

砰。车门重重关上,彻底拉开恋人久别重逢的帷幕。

云雾来的双手先是攀着他的肩,然后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密闭的私人空间里充斥着浓烈的欲望和热情。

漫长的温存结束,他把她抱在怀中平复呼吸,嗓音较之平时明显粗哑不少:“饿吗,要不要去吃点儿什么?”

云雾来摇头,喘了好几回气,才把一句话说完:“吃了飞机餐,不饿。”

“也好。”祝凯旋轻笑,很满意她的回答,“我早就等不及了。”

云雾来眨了两下眼睛。

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她的眼神有点儿呆滞,定定地看着祝凯旋的时候,透出一种懵懂和天真来。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说点儿什么。

祝凯旋就算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云雾来一定要故作矜持地说些扫兴的话了,他拒绝听,捂住她的嘴,先发制人:“又矫情什么,这些日子,晚上没少想我吧,老实交代,后来又梦到我几次?”

他把她想得有多饥渴啊?她绝不能忍受这种污蔑,气急败坏地挥开他的手,为自己正名:“你少造我的谣,就那一次。”

祝凯旋:“啧。”

随着他这一声不怀好意的“啧”,云雾来清醒了。有关那场梦,他得意了好久,而她采取一问就装死、再问就翻脸、实在气不过就把他删除的非暴力不合作策略,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

现在可好,被他一激,她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她让他亲傻了。

祝凯旋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双手扳住她的脸,不让她逃,刨根问底:“所以你那次是真的梦到我了啊,怎么梦的,跟我说说?”

“没有,说了没有!”云雾来矢口否认,摇头晃脑,试图摆脱他,“欸,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不放,笑眯眯地偏过头,又来亲她。

她欲拒还迎地打了他肩膀一下,随即掌心便轻轻搭上了他的脖子。

她安静了,也顺服了。

祝凯旋没有恋战,很快松开了她,说:“我喜欢你想我。”

此时此刻的他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男孩,云雾来心软了,没有再反驳。

但下一秒,她就为自己的心软后悔欲绝。

祝凯旋给她扣好安全带,说:“别着急,一会儿就让你美梦成真。”

在云雾来的失声尖叫里,祝凯旋充耳不闻,扣上安全带,启动了汽车。

要不是怕车毁人亡、同归于尽,云雾来真的会扑过去跟他厮杀一场。

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同情心泛滥,不合时宜地把母性光辉照耀到这个恶劣的男人身上。

还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男孩,她疯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她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转而变成:“祝凯旋,你给我等着。”

祝凯旋不以为然,云雾来能有什么能耐。

云雾来知道他不屑她的威胁,不由得冷笑,重复道:“你真的给我等着。”

“等着呢。”祝凯旋说。

这一次回来,云雾来当然没什么必要订酒店了。

虽然,她回来之前,宴随明知故问地问过她:“请问祝太太这次还需要预订我们宴森酒店的房间吗?”

“要啊。”云雾来陪着一起演,“把你们的总统套房留给我。”

云雾来原本以为祝凯旋会带她回云顶水岸的婚房,她上次回来,只在那住了一个晚上,而且还是在心情很复杂的情况下住的,都没能仔细感受其中的美好。

但祝凯旋把她带回他平常住的房子了。

云雾来很不满意,在电梯里的时候,看他一脸无辜,就跟完全不记得还有婚房了似的,她嘟囔:“干吗来这儿?”

祝凯旋把玩着她的手,抬眼反问:“那不然去哪儿?去爸妈家?”

云雾来服了,他算什么心细如发本发、明察秋毫本毫,干脆以后改名叫“呆若木鸡本鸡” “木头疙瘩本瘩”算了。

“云顶水岸的婚房有段时间没打扫了。”祝凯旋不跟她装傻了,解释道,“过几天再去住。”

云雾来撇嘴。

明明知道她要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儿叫人打扫?

没诚意。

站在家门口,祝凯旋通过指纹认证开了锁,自己先进去了,随手把车钥匙丢在了玄关柜子上,将行李箱靠边放下,并且打开了手边所有的灯光开关。

云雾来不动。

祝凯旋换鞋的时候注意到她没跟进来,回头看她。

她站在门口,颇为赌气的模样。

“怎么了?”祝凯旋问。

云雾来移开目光,尽量让自己理直气壮:“那既然让我住在这儿,我总得录下指纹吧。”

祝凯旋笑起来。

那次她到云頂水岸,他让她录指纹,她不配合,见外的态度摆得很明确——不想当他的自己人。

今天她自己主动要求录入指纹了。

云矫情进步很大。

他赤着脚走出去,来到门前操作几下,打开了指纹系统:“喏,录吧。”

云雾来神色如常,把右手食指放上去了。

但耳朵骗不了人,透着淡淡的绯色。

祝凯旋心神一动,低下头去吻她的耳朵。

耳朵是云雾来的敏感点之一,再加上她本来就神经紧张,更是如临大敌地要躲。

祝凯旋的吻因此滑到她的侧脸。

反正都是她的皮肤,他不挑,轻吻两下,然后压着嗓子催促道:“快点儿,好了没……”

云雾来整个脸开始烧,她别开头:“别动。”

她没录成功。

“我没动啊。”祝凯旋没再凑过去,只站在她旁边等她。

云雾来把指纹录好,率先进屋了。

祝凯旋跟进来,反手关上门。

进了屋,他反而开始装正人君子了,问她:“你吃点儿东西吗?锅里热了粥,阿姨特意给你煲的。”

“我不饿。”云雾来摇头,她抬脚往他卧室的方向走,走了没两步,回头看还站在原地的他,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来,冲他钩钩食指,“Come on.”

她向他展示了前所未有的配合。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确实很不对劲,祝凯旋稀奇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不喜欢我乖?”

“怎么会不喜欢。”

云雾来摸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你记不记得我刚才叫你等着?”

祝凯旋已经无暇理会她。

云雾来抓他的头发。

“有吗?”祝凯旋蹙眉。

“嗯哼。”

“好像是有。”祝凯旋不当回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说好几个月前的话题,“等着要弄死我……”

意乱情迷之际,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一瞬间犹如遭遇晴天霹雳。

云雾来坐起身来,安抚地在他的手上拍两下,笑道:“不好意思,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在飞机上来‘大姨妈’了。”

玩笑开大了,超出了祝凯旋的承受能力。

他先是不信:“你上个月好像不是这个时候来的。”

云雾来说:“也没规定非要跟上个月一样吧?”

祝凯旋没法接受这种说法:“云雾来,你故意的吗?”

他好像是真的有点儿不高兴,也太开不起玩笑了吧?云雾来不愿意听了,她觉得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反问:“你什么意思,难道这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吗?”

要是可以自己控制,谁愿意这时候来“大姨妈”?

受经期激素分泌的影响,她脾气暴得很,起身就走,边走边整理裙子:“不欢迎我,那我回巴黎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祝凯旋拉住她的手腕。

云雾来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所以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没挣开,她就冷着脸让他拉回去了。

祝凯旋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怎么还开不起玩笑呢。”他叹了口气,将脸埋到她的肩颈处。

云雾来跟蚊子叫似的小声嘟囔:“到底谁开不起玩笑。”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祝凯旋听清了,抬头咬牙问道。

云雾来不吭声。

祝凯旋继续抱怨:“辛辛苦苦等了你一个月,好不容易等到了,结果被你耍得团团转。”

云雾来刚才发过的毒誓不算数了,她的同情心和母爱光辉又开始泛滥,她觉得祝凯旋很像个被毁了心爱玩具的可怜巴巴的小男孩,以至于她的态度完全软化了,弱弱地申辩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在飞机上突然就来了。”

祝凯旋的手抚上她的小腹,关心道:“肚子疼吗?”

“还好。”云雾来摇头,今天不怎么疼,当然一点儿小难受是在所难免的,但每个女生都习惯了忍受这点儿不适。

“还好”不等于不疼,祝凯旋听出来了,他缓缓地用手掌摩挲着,掌心的温度传过来,暖洋洋的,她感觉很舒服。

过了会儿,他问:“我去给你泡杯红糖水?”

云雾来向来讨厌红糖水,一口拒绝:“不要,一股中药味。”

祝凯旋又问:“那给你倒杯热水。”

云雾来还是拒绝,她把脑袋靠到他的肩上,抬手抱住他宽厚的肩膀。

她现在只想抱他一会儿,一刻也不想离开他身旁。

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照亮安静的客厅和静静相拥的男女。

他们复合不久,正处于热恋期,本该是如胶似漆的阶段,却不得不隔着千山万水,每天在工作的间隙通过手机联络几句,视频和电话一方面缓解思念,但一方面也在加剧思念,而现在他真实地在她的怀中,她觉得很知足。

这世间,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云雾来躺在床上,听着浴室哗哗的流水声,反省自己到底为什么这般经不起祝凯旋的诱惑。

祝凯旋洗澡挺快,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延续自己洗澡前的行动——道歉、哄人。

反正目的达到了,他怎么卑微怎么道歉,怎么温柔怎么哄人,即便她冷着脸一副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的表情,他还是死乞白赖,抱着她,跟她说话。

云雾来打定了主意,坚决不理他。

她一晚上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祝凯旋见这招不好使,用了激将法:“我还没说你咬疼我了呢。”

云雾来快气死了,终于理他了:“你活该!!你个浑蛋!”

“好,我是浑蛋。”祝凯旋抚着她的背,“那么,浑蛋到底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才能娶到云雾来这种仙女,漂亮又聪明,还那么善解人意。”

“你不配。”云雾来说。

“好,我不配。”不管她骂什么,祝凯旋一律不反驳。

云雾来意识到自己又破功理他了,于是牢牢閉上嘴。

“别气了,大不了等过几天我补偿你,我很乐意的……”

结果,他一句话又让她破功:“用不着!我不稀罕。”

“好、好、好,用不着。”祝凯旋顺着她的话哄,“明天再找我算账好不好,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云雾来骂道:“那你滚。”

滚是不可能的,他只把她抱得更紧,好声好气地继续哄她。

云雾来时差还没倒过来,这个点儿还不到困的时候,倒是祝凯旋,等房间里安静下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云雾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被吵醒,睡眼惺忪地抓过她的手吻了一下。

“无耻。”云雾来小声骂道。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他的钩?

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她喜欢他喜欢得无可救药呗。

前一晚睡得太晚了些,祝凯旋再醒来是早上九点多了。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不过,他没有考勤的压力,所以不但不慌不忙,还能慢条斯理地欣赏眼前女人的睡颜。

窗帘遮光效果太好,室内黑漆漆的,但不妨碍他看清她的大致轮廓——真漂亮。

祝凯旋闲来无事,思考起云雾来是真的漂亮,还是因为他“情人眼里出西施”。

依次从额头看到眼睛,看到鼻子,看到嘴巴……他的视线凝固在她嘴唇上,不自觉地跑题了。

云雾来是被亲醒的,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她轻轻挣了两下,抗拒无果。刚相聚,她比较宽容,没发火,重新闭上眼睛,由着他去了。

祝凯旋轻拍着她的背:“今天跟我去上班吗?”

她上次回来的时候,形影不离地陪着他去了好几天公司。

云雾来沉默一会儿,惜字如金:“不。”

她还没睡醒,只想待在床上。

“那我去上班了。”祝凯旋说。

又过了一会儿,云雾来再次艰难地聚起力气理人:“嗯。”

祝凯旋:“中饭要么去妈那边吃,你上次走了都没告诉她,她有点儿伤心了。”

“嗯。”

他喋喋不休,云雾来的起床气已经处在爆发边缘。

只是,祝凯旋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危险,还要继续找她说话:“今天平安夜,晚上约会去?”

云雾来开始拳打脚踢地动粗,宛如一座爆发的火山:“别动我,别吵了!烦死了!!”

祝凯旋前一晚上从她那里获取的满足和快乐足够维持他今天一整天的好心情,所以这会儿她的花拳绣腿在他眼里可爱得过分。

他笑眯眯地凑过去,一边挨打,一边违背她的个人意愿摁着她把她整张脸胡乱地亲了一通,这才在她振聋发聩的尖叫声里下床洗漱。

要不是考虑到她处于生理期不宜生气,他还能再欺负她一会儿。

逗云雾来和哄云雾来,对他来说,是这世界上最有趣的两件事。

祝凯旋洗漱完出来,云雾来早就又睡熟了,她蜷缩在床上,头发乱糟糟地盖在眼前,其中一只手放在被子外头,露出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来。

她有的时候真的傻得过分,戒指这种该由男人准备的东西,让她买,她就真的买了,买完也没有什么怨言,认认真真地戴在无名指上,还挺喜欢。

他不忍心欺负她了,轻之又轻地拉住她的手,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离开了。

云雾来中午十二点多才醒来,一看时间就傻眼了,火急火燎地给邓华风打电话解释:“妈妈,我昨天飞机很晚才到,今天睡过头了。”

她一次比一次起得晚,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嫌弃她懒惰或者没教养。

邓华风安慰她:“没事,饭菜给你留着呢。”

云雾来下午将近一点赶到公婆家,发现不是饭菜给她留着,而是邓华风也还没有吃饭,在客厅坐着看电视等她。

这下云雾来更难为情了:“妈妈,您怎么不先吃啊。”

邓华风说:“等你一起呀,我很晚才吃的早饭,根本就不饿。”

尽管邓华风这么说,但云雾来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为了等她,婆婆不可能这么晚还没吃午饭,她又是内疚又是感动,道谢说:“谢谢妈妈。”

“谢什么。”邓华风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工作很辛苦吧,看你又瘦了。”

摸到云雾来手上的戒指,邓华风发现问題了,她把儿媳的手翻过来一看,顿时嚷了起来:“咦,你的戒指怎么连颗钻石都没有啊!阿凯居然拿这么小的素圈戒指敷衍老婆?”

邓华风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所以是第一次看到儿媳的戒指。

这枚戒指戴了一个月也戴出感情来了,云雾来看着自己的手觉得挺顺眼的,给小素圈戒指正名:“素圈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腹诽,自己要是说这素圈压根就不是祝凯旋掏钱买的,婆婆大人估计要晕厥了。

“你年纪轻轻,怎么能这么不注重排场的啦?”邓华风说着把自己的手摊开来,给云雾来展示自己十根手指上一共三颗大钻戒,她一一给云雾来介绍,“这是结婚那年你爸爸送我的,这是二十周年纪念日你爸爸送我的……不对,好像是二十五周年送的,记不清了,不管了。然后这个是今年我生日的时候,你爸爸送我的。结婚以来,每年他都至少送我一枚戒指,我五十五岁了,出门跟朋友打麻将,大家还是免不了要攀比谁的老公大方呢!而且,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你看你,这枚素圈戒指跟我的钻戒比起来,是不是显得很朴素了?”

云雾来刚戴上戒指的时候确实想过要祝凯旋给她补枚大钻戒的,但是后来随着慢慢适应素圈戒指,也就淡了这个念头。这会儿让婆婆一说,她又有点儿蠢蠢欲动了,趁着菜还没上齐,她给祝凯旋发了条微信:“妈妈说我的戒指太素了。”

——想问他要枚大钻戒的意思表达得够明显了吧,跟明说基本上没有差别了。

过了约莫一分钟,手机一震。

云雾来解锁手机的时候,满怀期待着祝凯旋会说什么。

你喜欢几克拉?

不是给你卡了,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今天晚上就带你去买!

结果,祝凯旋的回复是:“别理她,她向来这么浮夸。”

云雾来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公公一代宠妻狂魔,怎么就基因突变生出他这么个小气的儿子来?

吃完午饭,云雾来陪邓华风说了会话,然后去帷风找祝凯旋了。

祝凯旋在开会,她就在他办公室里画画打发时间。

祖婉陪祝凯旋在开会,招待她的是另外的助理,但是显然也“学习”过“如何招待祝总夫人”的培训课程,有条不紊地给她拿出画纸和她存放在这儿的超豪华五百色彩色笔,还给她准备了零食和饮料。

这个阵仗,云雾来觉得祝凯旋的助理们对付她的办法就是把她当成小孩。

等了约莫一小时,祝凯旋回来了,看到她,眼前一亮,松了松领带走近:“你怎么来了?”

云雾来头也不抬,涂涂画画,嘴里说:“突击检查,看你有没有在办公室藏娇。”

“检查结果如何?”祝凯旋脱掉西装外套,来到她身边坐下,看到她在画手稿图。

云雾来说:“没有不该存在的长发,没有遗留的耳环,没有女士香水的味道。”

“那我算过关了?”祝凯旋笑道。

云雾来抬头,认真问道:“所以,那个秃头、不戴首饰、不喷香水的女人是谁?”

祝凯旋被她逗乐了,伸手抱过她,顺着她的意思跟她开玩笑:“被你发现了。”

“什么事瞒得过我。”云雾来得意地挑眉。

祝凯旋笑一下,把下巴搁到她的肩上,看着她作画。

云雾来画完最后一笔,把画纸拿远些看整体效果,又拿近些看细节,方方面面都很满意,因此笑逐颜开。

“好看吗?”她扭头问祝凯旋。

祝凯旋:“你还是画?”

“画。”云雾来说。

祝凯旋:“好看。”

云雾来:“那我呢?”

祝凯旋:“你更好看。”

“嘁。”云雾来说,嘴角却是弯着的。

女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嘁是什么意思。”祝凯旋扳住她的脸。

云雾来看他很有打情骂俏的兴致,好奇道:“你今天工作完成了?”

“差不多了。”

工作是做不完的,只要祝凯旋愿意,他二十四小时住在公司也忙不完,不过因为云雾来在,而且今天是平安夜,他就偷懒一下,没想兢兢业业:“好像也没什么别的约会活动,我们就出去吃个饭、看场电影行吗?”

“嗯,好呀。”即便只是吃饭、看电影这样俗套的活动,对他们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等我收个尾,很快。”祝凯旋揉揉她的头发,站了起来。

云雾来等了一会儿,记起一点儿事来:“我能不能叫上云霜一起?”

祝凯旋从电脑屏幕后抬头,脸色有点儿怪异。

云雾来理解他想过二人世界的心思,但这段日子云霜想必很不好过,她难得回来一趟,总不能只顾自己享乐,不顾妹妹。她绕到办公桌后面,趴到祝凯旋的背上:“行不行啊?”

祝凯旋答不上来。

“你是姐夫欸,一点儿都不殷勤,别人的姐夫巴着小姨子都来不及。”云雾来嘟囔。

祝凯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她,又把话咽回去了。

云雾来在他肩上打了一下,胁迫道:“说‘好’。”

祝凯旋不说,他揉了揉眉心,说:“我突然想起我有很重要的事,今天可能不能去约会了。”

云雾来的嘴巴噘起来了:“什么啊,刚才明明说没事,可以下班了。”

“忘记了。”祝凯旋说。

云雾来见他态度坚决,不敢阻止他干正事,只得不情不愿地问:“那你要多久?”

祝凯旋:“不确定,可能要蛮久。”

云雾来哀怨地在他的背上趴了一会儿,说:“那我不等你了,我正好去陪云霜。”

祝凯旋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别这么霸道好吧。”云雾来忍俊不禁,“你自己没空陪我,还不让我妹妹陪我了?”

祝凯旋沉默一会儿,问:“云雾来,我问你,你觉得你妹妹是个怎样的人?”

云雾来有点儿懂了:“是不是她这段时间惹你不高兴了?”

祝凯旋不说话,默认。

云雾来好奇:“她怎么惹你生气的?”

祝凯旋再度欲言又止,半晌,说:“没什么。”

“你这姐夫当得挺硬气,照顾小姨子还照顾出情绪了。”云雾来估计是云霜的臭脾气惹到他了,她给他捏肩哄他,“辛苦你啦……别跟她计较,谁让你是她姐夫呢。她就这么个人,被我干妈宠坏了,但是本性不坏。”

祝凯旋不置可否。

云雾来虽然平时偶尔对云霜有意见,但都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心里总归是向着唯一的亲人的。她不喜欢别人对云霜有意见,包括祝凯旋,她从他背上直起身:“你不带我们玩算了,我自己带她去。”

云雾来在祝凯旋助理的带领下去娱乐部找了云霜。

少夫人毫无征兆地驾临,一下子把娱乐部搅了个人仰马翻。云雾来制止娱乐部几位领导的大献殷勤,示意他们放轻松:“我只是来看我妹妹。”

从前众人只知道云霜有背景,但不知道具体是何方人物,到这会儿才知道她居然是祝凯旋的小姨子。

云雾来毫不费力地把云霜提前带走了。

电梯里,姐妹俩互相看了看。

云霜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凌晨。”云雾来说,“你瘦了好多。”

——而且性子也不活泼了。

云霜从很小的时候就对骆洲表现出了格外的热情,这么多年下来累积的感情有多深,怕是只有她本人心里才清楚。

骆洲从前虽然喜欢云雾来,但是至少没有得到回应,处于一厢情愿的状态里,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找到了两情相悦的姑娘,这意味着云霜的单恋彻底失败了。

云霜摸摸自己凹陷的脸颊,说:“还好吧。”

平安夜,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挂着与圣诞节相关的装饰,路上的人也明显比平时多,大家都出来过节了。

两人一路上随意地聊着天,然后进了一家餐厅坐下,餐厅也排起了长龙。有祝凯旋的VIP会员卡,她们才免去了排队。

在餐厅面对面坐下,云雾来发现云霜一直在盯着她看。其实,刚才路上,她就有这种感觉,她只当是自己的错觉,现在面对面坐着,就更明显了,到了完全没法忽视的地步。

她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停下谈天说地,询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云霜低下头,抠了几下自己的指甲,说,“我只是觉得你有话可以直接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云雾来蹙眉:“什么意思?”

云霜重新抬头,仔细辨认着云雾来的面部表情,发现真的没什么表演的痕迹,她也纳闷了:“你老公难道没跟你说吗?”

云雾来回想起先前跟祝凯旋提到云霜时他的反应,结合她的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之间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的出了问题。

虽然云雾来心知肚明一定是云霜惹的祝凯旋,但是,在云霜面前,她不好直接把这种偏见表现出来,因此反其道而行,问的是:“哥哥怎么你了吗?”

前天晚上祝凯旋送云霜和米天回家,米天仗着云霜睡着了,试图勾引祝凯旋,却被祝凯旋一下子识破。

米天下车后,他揭穿了云霜:“别装了,知道你没睡着,看够好戏没有?”

到这个时候,祝凯旋都还以为云霜是担心姐姐遇人不淑,所以故意装睡测试姐夫的品性。

云霜果然没睡着,她慢悠悠地坐正了。

“所以我通过你的测试了吗?”祝凯旋好笑地从后视镜看她一眼。

“你可能误会了。”酒精的作用下,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是不加掩饰的,云霜非常直白地说,“我没有兴趣给我姐姐把关男人,我是真心在给米天创造机会。”

说完,也不等祝凯旋反应过来,她推开车门离开了。

云霜没有隐瞒什么,把事情始末跟云雾来说了一遍。

餐厅的暖气开得很足,音响播放着欢快的圣诞歌,墙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与圣诞节相关的装饰品,红红绿绿,很是喜庆。在节日氛围的烘托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轻松而喜悦的笑。

除了她们这一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餐厅侍者打破沉默,礼貌地询问道:“两位女士点好餐了吗?”

外人面前,云雾来不想表现出太多的负面情绪,她笑了一下,说:“还没有,请稍等一会儿。”

侍者应声走开。

云雾来终于能理解祝凯旋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为什么会对小姨子表现出排斥。

云霜说那些话让他感到不舒服了,但他也知道,兄弟姐妹之间,尤其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姐妹俩很容易起矛盾,但她们并非真的是敌人,她们会用一种相爱相杀的模式相处,所以他不方便直接介入。而且云霜是云雾来唯一的亲人,他怕她接受不了。

云雾来紧紧地盯着云霜的眼睛。某些时候,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云霜对她的排斥,她只当自己多想,或者归咎于女孩子反复无常的心理,不想深究,但现在,一切似乎没法粉饰太平了。

“今年七月我回國,是你扔掉了我买来的礼品吗?”

“对。”云霜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原来云霜真的那么讨厌她。

云雾来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

云霜反问:“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哥哥吗?”云雾来补充,“我是说骆洲。”

云霜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了起来,她笑得很夸张,也笑了很久,以至于周围几桌的客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很好笑吗?”云雾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居然也冷静地笑了一下。

“真的挺好笑的。”云霜堪堪收了笑,并且用餐巾去揩拭眼角笑出的泪花,“因为骆洲?所以你觉得我是因为骆洲喜欢你,而嫉妒你吗?你未免太侮辱人了,我真的没那么小气,也没那么恋爱脑。”

不是因为男人就好,云雾来点点头:“那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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