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省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中的地位及作用
2021-03-09傅缨捷姬文悦
傅缨捷 姬文悦 宋 逸
(东北财经大学 国际经济贸易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5)
一、引言
辽宁省,作为中国沿海制造业大省,在东北地区乃至全国经济中具有重要地位。近年来,辽宁省经济呈现下行压力加大、产业结构升级缓慢等问题。探究更好的推进新时期辽宁经济发展的有效路径,以实现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显得必要且重要。已有研究表明,在开放经济环境下,通过加强辽宁省与其他国家间贸易和投资往来,建设开放合作高地,有利于促进辽宁经济更好的发展。另一方面,作为当前中国参与制造业国际分工的重要途径之一的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合作,在塑造和推动中国制造业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分析和考察辽宁省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变迁中的位置,有助于更好的理解辽宁省对外贸易合作的现状,为辽宁省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建设提供重要的参考。
东亚经济体间的区域生产分工较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60 年代形成的具有垂直分工特征的雁形模式。这一理论最早由日本学者赤松要(1935)最早提出,日本学者小岛清(2000)将其理论形态根据经济发展事实进行了引申和提炼。中国学者车维汉(2004)[1]对“雁行形态”的基本理论及相关实证研究进行了较好的研究梳理。
20 世纪90 年代,随着日本经济陷入长期低迷,原有的技术和投资优势的下降以及其他东亚经济体的快速发展,促使新的东亚经济分工格局形成。东亚区域内分工从雁形模式时代的产业间垂直分工为主的格局逐渐转变为以产业内分工和产品内分工为主,产业间分工依然并存的复合型网络分工体系,共同构成了东亚区域生产网络(林桂军等,2012)[2]。李晓等(2005)[3]基于贸易动向考察了中国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中的地位,认为东亚地区正在形成一个以中国为枢纽的新“三角贸易”模式。张伯伟和胡学文(2011)[4]从零部件贸易产业链角度对东亚区域生产网络演变进行了考察,认为当前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由诸多生产链相互交织,中国成为推动东亚分工网络的重要推动力量,而日本的主导地位逐渐削弱。林桂军等(2012)、刘中伟(2014)[5]在分析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发展基础上研究了其对东亚区域合作的影响。刘重力和赵颖(2014)[6]则重点考察了东亚区域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的依赖关系。翟东升(2019)[7]基于国际政治经济学视角,探究了中国崛起与东亚制造业价值链重构问题。
与考察中国总体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中地位和作用的研究较为丰富不同,当前专门考察辽宁省与东亚区域生产网络中的地位的研究十分有限。张波等(2010)[8]考察了辽宁省对日本的贸易往来,并实证分析了吸收日资的效应。刘巍(2016)[9]研究日本产业调整趋势,并对辽宁省加强与日本经贸往来提出对策与建议。付云鹏等(2013)[10]、潘志(2015)[11]等研究了辽宁参与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的情况,指出通过加强区域经济合作实现辽宁全面振兴的路径。从上述文献可知,目前尚没有具体考察辽宁省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中的地位和变迁的研究,从这一角度入手进行分析,利用中国海关提供的辽宁省对外贸易数据,通过计算显示性比较优势、垂直专业化指数等统计指标,剖析辽宁省在中国参与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变迁中的位置与作用,以期对新时期辽宁省对外开放的研究提供有益的补充。
二、辽宁省与东亚区域经济体贸易往来现状
(一)辽宁省对东亚区域经济体的进出口规模与结构情况
辽宁省与东亚区域各经济体存在较为密切的贸易往来,从数据可知,2010-2014 年间辽宁省对东亚地区的进出口规模呈现扩大趋势;2015 年起,辽宁省对东亚国家的进出口规模出现下滑,2017 年以来贸易规模开始恢复增长,但整体规模尚未恢复到2011 年水平。自2015 年以来辽宁省对东亚地区贸易规模变动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近年来辽宁省经济增速下滑、需求疲弱,特别是第二产业萎缩带来结构性衰退;同时,近年贸易保护主义抬头、汇率制度改革带来的汇率波动加大等也加剧了辽宁省对外贸易的下行压力。
在进出口商品结构方面,辽宁省从东亚区域经济体进口的产品主要为有机化学品、机电设备、车辆、矿物燃料、钢材等工业产品;而辽宁省对东亚区域主要出口商品为机电设备、船舶、服装等。通过计算辽宁省2010-2018 年间出口规模居于前四位商品的RCA 指数发现,陶瓷产品和钢铁产品具有很强的国际竞争力,机电设备和有机化学品的竞争力近年来虽有所提升,但未达到2.5 的临界值水平,尚存在进一步提升和发展的空间。整体而言,辽宁省对东亚地区出口贸易的主要竞争性产品集中于传统制造业产品上,对于具有高附加值的制造业产品,如高端装备制造产品尚未具备竞争优势(依据日本贸易振兴会(JERTO)的分界标准:当RCA大于2.5 时,认为该国家出口该类产品竞争力极大;当RCA 在1.25 与2.5 之间,表示具有很强的竞争力;当RCA 在0.8 与1.25 之间时,表示具有较强的竞争力,即具有比较优势,但是不显著;当RCA 小于0.8 时,则出口竞争力较弱。以此标准来衡量辽宁省出口产品在东亚区域网络的竞争力)。
(二)辽宁省与东亚主要国家和地区中间品贸易往来情况
表1 辽宁省与东亚主要国家和地区中间品贸易往来情况
除最终品贸易外,辽宁省与东亚区域各经济体也存在较大规模的中间品贸易。本文参照林桂军等(2012)的分析方法,将中间产品分为初级中间产品、半成品和零部件(初级中间产品包括工业用初级食品和饮料(111)、未另归类的初级工业用品(21)、初级燃料和润滑剂(31),半成品包括工业用加工食品和饮料(121)、未另归类的加工工业用品(22)、加工燃料和润滑(322),零部件包括运输设备除外的零配件(42)、运输设备零配件(53)),考察辽宁省与东亚主要经济体的中间品贸易往来情况。由表1 可知,相对于初级中间品,辽宁省与东亚主要经济体在半成品和零部件中间品贸易上的存在更为密切往来,这与中国在东亚生产网络中的分工情况相一致。从进出口方向上看,总体而言,辽宁省自东亚地区的半成品和零部件进口规模大于出口规模,说明辽宁省在东亚生产网络中很大程度上参与了加工组装环节。从伙伴国(地区)情况看,辽宁省从日本和韩国的半成品进口规模高于东盟、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的进口规模,这很大程度上与辽宁省和日本、韩国在空间位置上更为接近有关。近年来,辽宁省对东盟的半成品出口规模大幅增加,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出口贸易的“梯度转移”和东亚生产网络分工情况,即东盟国家相对于中国处于制造业分工的下游位置,承接更多的劳动力密集型环节的分工。此外,辽宁省从中国台湾地区进口和出口的零部件占比均较高,说明除传统贸易伙伴(日本和韩国)外,辽宁省与中国台湾地区的贸易往来也日益密切。
三、基于垂直专业化指数(VSS)的分析
进一步参照盛斌(2008)[12]的方法,计算了2010-2018 年来辽宁省整体参与东亚生产网络的VSS 指数情况。由表2 可知,整体而言,除中国香港地区外,辽宁省与东亚主要经济体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较高,与日本和韩国的VSS 水平相对稳定,与东盟十国和中国台湾地区的垂直专业化分工比率有所提升,与表1 体现的情况保持一致。
表2 2010-2018 辽宁省与东亚主要国家和地区垂直专业化比率 (单位:VSS,‰)
进一步计算辽宁省制造业细分行业参与东亚地区垂直专业化分工比率情况。由表3 可知,辽宁省在电器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纺织服装类制造业等行业参与东亚生产网络程度较高,初级产品制造业部门如食品制造及烟草加工业、采掘业和农林牧渔业等参与度较低,这与辽宁省自身的产业结构和比较优势相吻合。2015 年以来,在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等高技术制造业行业,辽宁省垂直专业化分工占比出现明显下降,说明近年来辽宁省在东亚生产网络分工中,对高端制造业参与度显著降低。
表3 2010-2017 辽宁省各行业参与东亚地区垂直专业化比率 (单位:VSS,‰)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通过分析2010-2018 年辽宁省与东亚区域主要国家的进出口贸易往来情况发现,辽宁省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主要在电器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纺织服装类制造业等行业参与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生产,特别是在与日本和韩国的贸易往来中,辽宁省大量进口来自日本和韩国的半成品。近年来,辽宁省对东盟十国半成品出口占比明显提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东亚区域分工的梯度转移情况。此外,辽宁省和中国台湾地区的贸易往来也日益密切。自2015 年起,受辽宁省经济增速下滑、需求疲弱,特别是第二产业萎缩等情况影响,辽宁省对东亚区域的进出口规模总体下降。同时,辽宁省在通用、专用设备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等高端制造业的东亚区域垂直专业化分工程度出现明显下降。针对上述情况,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首先,在当前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分工模式下,辽宁省应继续维持和深化同东亚区域经济体的贸易分工和贸易往来,以维持辽宁省对外贸易的稳定和发展。其次,当前辽宁省制造业主要以传统制造业和加工制造业为主,在东亚区域贸易合作中即表现为较多价值链的加工组装环节,为更好的推动辽宁省在东亚区域产业链中地位的提升同时带动国内产业链的发展,应积极推动辽宁省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促进辽宁省制造业分工中向高附加值环节移动,同时推动高端制造业在辽宁省的发展。最后,辽宁省应积极推进出口市场的多元化发展。出口市场多元化有利于降低由于出口目的市场过于集中而产生的风险,有助于辽宁省在更大范围内开展对外经贸合作,特别是在“一带一路”倡议下,应积极推动辽宁省与其他“一带一路”倡议国家的贸易往来,更好的优化辽宁省对外出口品市场结构,有利于辽宁省出口贸易的持续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