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休闲观的嬗变
2021-03-08王文瑞辽宁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大连116000
王文瑞 辽宁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辽宁 大连 116000
自古以来,人们都梦想着从无尽的劳作中解脱出来,过着悠闲且快乐的日子,古今中外无数的文学作品都印证了这个梦想。我们只有分析了西方休闲思想的嬗变,才能更加深刻理解当代的休闲理论和模式,为解决现代休闲困境找到出路。
一、古典时期的休闲思想
古希腊人崇尚休闲,也热爱休闲。他认为休闲最好的方式就是沉思。亚里士多德的这种思想,主要原因是由当时的社会制度所决定的。古希腊是奴隶制度,存在着大量的奴隶,奴隶阶级和贵族阶级间的差距过大,因此,可以看出,亚里士多德的休闲观是一种理想化的休闲观,认为休闲不是一个短期的或者阶段性的活动,而把休闲当成一个值得一生追求的活动。同时,他把休闲和劳动完全对立开来,像古希腊当时大部分思想家一样,亚里士多德认为奴隶和外邦人是没有休闲的。
古典时期人们的休闲思想虽然具有当时明显的历史局限性,但其思想对日后西方休闲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也许在现代的许多人看来,各种休闲产业和服务迅速发展,有着多种方式去进行休闲,沉思恰恰是最无趣的这一种。但其对于休闲的描述以及休闲是对道德与理性的追求的思想对我们追求和谐社会做出了积极探索,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二、神学时期的休闲思想
西方历史进入神学时期,顾名思义,神学思想是这个时期的主流思想。史学家们常把这个时期称为欧洲历史的“黑暗时期”。这一时期的休闲思想受到基督教思想的影响,相较于古典时期的休闲,表现出以下几个方面的不同:一是休闲主体的大众化;二是休闲的神圣化。
神学时期的开端是西罗马帝国的灭亡,这个时期的人们饱受无尽战乱的折磨,西方传统的英雄主义和冒险主义精神的影响力在这个时期有所下降,相反,基督教思想由于宣扬“人人平等”而受到大家的认可。基督教神学思想逐步成为西欧各国的指导思想,教会也控制了西欧的文化教育。在古希腊时期,休闲只是少数人的特权。而在这个时期,休闲的主体开始大众化。在这个时期,虽然休闲与劳作的对立关系有所缓和,但是仍然表现出尖锐的对立性。基督教神学仍然把劳动看作低下的工作,托马斯·阿奎那认为劳动特别是体力劳动,是人们赎罪和忏悔的手段,而教会人员则不用进行劳动就可以直接与上帝交流,由此,在这个时期,休闲与劳作的对立,归根结底还是阶级上的对立。
虽然神学时期在西欧历史上被称为“黑暗时期”,但在西方休闲思想发展史上具有着重要地位。因为在这个时期,在宗教上把人们的休闲时间合法化了,普及化了,神圣化了,保障了人们特别是底层劳动者休闲的权利。
三、近代时期的休闲思想
十五世纪到十八世纪,是西方思想迅速发展转型的阶段,地理大发现打开了人们的视野,人本主义思想开始形成。其中对休闲发展产生影响最大的就是马丁·路德的新教伦理以及自由主义思想。相较于上述两个时期,这一时期的休闲真正与道德相脱离。与此同时,西方资本主义思想的盛行,使得休闲从少数人的特权向民众普遍特权转变,休闲出现世俗化的倾向,大众化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路德的“天职”说使得劳动地位得到革命性提升,他继承了托马斯·阿奎那的劳动是人们进行赎罪和忏悔的手段这一思想,但同时,他认为世俗的工作也是服务于上帝的,每个人从事的不同的职业都是上帝的安排,是每个人的“天职”,具有神圣性。韦伯曾这样描述:“路德认为履行现世职责是在所有情况下上帝唯一认可的生活方式,只有这种生活方式才是上帝的意志,因此,每种正当的天职在上帝看来都有完全等同的价值”[1]。基于此,劳动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同时新教还赋予了财富以合法性的地位,认为对财富的追求与上帝信仰二者并不冲突,新教徒们可以自行的进行商业性活动以获取相应的利润。由此,休闲出现了世俗化的倾向。
古典政治经济学家们从经济学的角度对休闲和劳动进行了探讨。经济自由主义的鼻祖,亚当·斯密进一步发展了劳动价值理论,认为劳动是价值的唯一源泉,提出了商品价值量的大小取决于生产这件商品所耗费的劳动的观点。因此,与休闲相比,斯密更崇尚进行劳动,以实现资本的增值需要,实现国家和国民财富的迅速增加。在这个时期,劳动至上的理念开始形成,休闲被彻底的边缘化了。主要原因是古典政治经济学在欧洲盛行,彻底改变了自古希腊以来劳动是低贱活动的看法,劳动成为了受人尊敬的行为。而休闲因为其不会带来财富和资本的增殖被人们所鄙夷。
四、工业时期的休闲思想
随着工业革命的进行,生产力得到极大的提高,西方各国相继完成了工业化,资本主义政治制度也在各国相继确立。这个时期,资本主义制度的弊端逐步暴露出来,两大阶级的对立日益尖锐,资本主义制度开始进入衰落期。工人阶级的生活极度困苦,工作强度过高,贫富差距过大。资本家们大力宣扬劳动至上的理念,劳动至上在这个时期已被普遍认可,因为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似乎只有通过劳动才能在这个残酷的年代生存下来。在这一时期,休闲问题才真正为人所关注。马克思·韦伯对资本主义精神进行了新的阐述,他这样描述到“对利益永无止境的贪婪和资本主义完全不是一回事,也有悖于资本主义精神。对于这种非理性的欲求,资本主义精神甚至完全是一种抑制力量或至少是一种理性的缓解力量。但资本主义旨在通过可持续的、理性的资本主义的企业运作追求利益并永久性的再生利益[3]。资本家们逐渐意识到无休止的压榨工人并不能使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正相反,他们的利益具有一致性,因此,资本家在这个时期开始缓和劳资矛盾,休闲权作为其主要矛盾开始有所缓和,资本家阶级不再强迫工人进行无止境的加班,保证了工人们休闲的权利。
与此同时,自由资本主义向垄断资本主义转变,资本主义经济危机频发,社会上出现了类似于童工、环境污染、死亡率过高等社会问题。古典自由主义思想所倡导的无政府干预的思想受到了冲击和挑战,古典自由主义开始向新自由主义转变。新自由主义者们提出了禁止使用童工、规定工人最低工资和最高工作时间的要求。同时,新自由主义反对古典自由主义的“警察国家”“消极国家”等原则,主张发挥国家积极作用,扩大国家对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干预,建设自由福利国家,政府在其中的作用越发明显。
需要指出的是,在这种资本主义价值体系下,休闲的本质价值作用仍然得不到发挥,休闲只是作为劳动的“加油站”,以保障工人更好的进行劳动,为资本家创造剩余价值,各种理论体系和立法措施也都是为了缓和劳资矛盾,维护其统治的手段。休闲对于马克思所说的休闲利于自由而全面发展,给人带来快乐和幸福的意义仍然缺失。总之,在以劳动为中心的资本主义价值体系下,休闲的价值没有真正被人所意识到,休闲还只是劳动的“附庸”。
结 语
纵观西方休闲思想的嬗变过程,劳动与休闲似乎一直处于对立状态。其实,休闲与劳动本身并不存在对立,存在对立的只是两个阶级,休闲上的不平等也是政治制度的不平等。但利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进行分析,休闲与劳动在未来是统一的。马克思为我们的休闲生活设想了一种宏伟蓝图,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生产力极大发展,生产资料极大丰富,人类不再需要为了自己的温饱而劳动,劳动只是人类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一种手段,而不再是一种求生的唯一方式[3]。在这时,劳动和休闲就实现了真正的融合,社会就能和谐,人就可以实现自己自由而全面发展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