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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V+他+数量结构”中“他”的“主观极性量”标志功能

2021-03-02陶雪琪

雨露风 2021年11期

摘要:前人根据“他”有无所指,将“V+他+数量结构”分为两种不构式。“他”无所指则为及量构式,构式中“他”标志的是一种“主观轻贬量”。但通过对动作行为的时间流和说话者所处实际情况分析,上述构式中的“他”其实还是说话者“主观扬重量”的标志,可以说“扬重”是说话者最原始的态度,而“轻贬”是在“扬重”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因而综合来说“V+他+数量结构”构式中的“他”更全面的表述应该是“主观极性量”的标示。

关键词:“V+他+数量结构”;轻贬量;主观极性量;扬重

历来学者对“V+他+数量结构”中“他”的功能特征论述如下:①“他”是强调施事的意愿,凸显施事对某个事件进行作为的“有意”特征。②“他”是虚指成分,起焦点分配作用,使指称性的名词短语变成表数量意义的数量短语。③“他”具有标示主观量的功能。相关研究指出观点三“他”所标示的主观量是一种“轻贬量”。文章在前人基础上,论述“他”标示的主观量也可以是“扬重量”,并总概为该构式中“他”具有“主观极性量”的标示功能[1-2]。

一、“V+他+数量结构”中“他”的标示功能

“V+他+数量结构”这一构式的上层结构是“V+NP+NP”,学者进一步对“V+他+数量结构”中“他”进行研究[3],朴珍玉认为“V+他+数量结构”最原始是典型的双宾结构,在双宾结构中“他”是严格的第三人称代词,是确有所指[4]。然而除去典型的双宾结构,当“他”指向不同,表达的内容也不同,应视为两种构式。

(1)今年我要赚他一百万。如果句中“他”确有所指但所指对象没有出现,我们称“他”是外指,补全语境。

(2)“王老板是重要客户,今年我要赚他一百万”。

这里的“他”指客户“王老板”,该构式称“夺取义构式”。当“他”空无所指补全语境:“立下目标好好努力,今年我要赚他一百万”,这是说话者的自我激励,“他”没有具体所指,学者将此称为“及量构式”。对该构式的讨论是在“他”为虚指的情况下进行。

二、“他”标示“主观极性量”的依据

时间流反映说话者的心理变化。当“他”为虚指,宗守云先生认为“V+他+数量结构”是一种及量构式,表达说话者对某一动作所及的数量的主观轻贬态度,如:

①明天我准备吃他二斤涮羊肉。

②我睡他三天三夜再说。

当说话者说出上述话后,他认为吃“两斤涮羊肉”、睡“三天三夜”并不是难以企及,而是他即将完成的事情,因此说话人对此带有一种稍微的贬低轻视态度。这一及量构式中“他”还标示了说话者最原始的态度,这种态度与轻贬相对,是一种抬高和扬重。说話者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共存于同一结构中,是受时间流的影响。在同一结构中时间流将时间分成两段,说出语句之前和说出语句之后。以“立下目标好好奋斗,今年我要赚他一百万”为例。

一方面说“他”标示说话者轻贬态度是说话者自我激励、积极暗示的心理过程;另一方面根据实际经验在说话前,“赚一百万”在说话者原始意识里是有一定难度的,是一种“抬高”“扬重”的主观态度。有学者认为虚指的“他”是一种焦点突显标志,焦点是后面的数量结构。另外,“他”还突显说话者心理的标志,如果该动作行为涉及的数量对于说话者来说不是轻易能实现的,那在说话者原始认知里,对“V+数量结构”应是一种“扬重”的态度,这种原始的心理态度也可通过“他”来凸显标志。这是利用时间流将话语行为分割成了说话前和说话后,对不同时间段说话人的不同认知态度做具体的分析。

偏大的数量结构更易进入该构式。不是所有的数量结构都能进入到该构式中,试比较下列两组的句:

A组              B 组

赚一元            赚一百万

喝一杯            喝三杯

写一篇            写三篇

上述两组语句在结构和语义上都成立,再看下面两组:

C组              D组

赚他一元         赚他一百万

喝他一杯         喝他三杯

写他一篇         写他三篇

C组语法结构没有问题,然而在语言交际中并不常见。“一元”“一杯”“一篇”在语义上都偏小量,这一行为是不需要经过太多努力就能实现的,没必要用“他”来凸显。而D组的数量结构在量上偏大,是说话者认为不能轻易实现的,其内心对该行为涉及到数量结构有一种“扬重”的意识。数量偏大的结构更容易进入到该构式中。学者提出的“主观轻贬”其实是在原始的“扬重”心理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不应只看到“轻贬”,还应认识到最原始的“扬重”态度,这种变化与人的认知与心理活动有很大的关系。因而是“极性量”,既包含“轻贬”也包括“扬重”。

如果说话者能达到所说的行为量,并将其变成现实,则构式倾向“极性量”的“轻贬量”一端。例如:

(1)王辉每天都在操场跑他二十圈。

对“王辉”而言“跑二十圈”已经实现,在完成后可以说对此表示“轻贬”。

如果说话者所说的行为量并没有变成现实,只是一种愿景和期望,那构式倾向“扬重”量。例如:

(2)要赶上这市场行情,种他二十亩大姜不就发财了。

“种二十亩大姜”就说话者实际的情况而言是有难度的,只能想想而已。此时轻贬意味极低,更多的是表达说话者对那个数量的向往与欣羡,因而此时主观的“扬重”的态度是显著的。

三、结结

不仅“V+他+数量”这个构式中“他”只标志了说话者主观的“轻贬”,还要根据时间流和行为量的大小及动作行为是否能实现等情况,认识到说话者对动作行为存在“扬重”心理,因而该构式中“他”具有“主观极性量”的标志功能。“V+他+数量”不只预示说话者接下来的动作行为,还是说话者的一种主观愿景和期待,是说话者在本知该行为对自己存在一定难度的前提下,对自己的一种激励。

作者简介:陶雪琪(1997—),女,汉族,山东潍坊人,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中国语言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为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参考文献:

〔1〕 陆俭明.再谈“吃了他三个苹果”一类结构的性质[J].中国语文,2002(4):9.

〔2〕张伯江.现代汉语的双及物结构式[J]中国语文,1999(3):10.

〔3〕杨子.熊学亮.“动调+他/它+数量短语”结构的构式分析[J].汉语学习,2009(6):26-32.

〔4〕朴珍玉.非常规损益构式“V+他2+数量名”的主观化[J].当代修辭学,2015(1):37-42.

〔5〕陈香.“V+他+数量”结构的历时研究[J].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5):125-129.

〔6〕张谊生.从量词到助词一量词“个”语法化过程的个案分析[J].当代语言学,2003(3):193-205.

〔7〕赵元任,吕淑湘.汉语口语语法[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