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侍一夫40年，琼瑶剧“御用”导演的旷世畸情

华庭散人

2020年3月，82岁的著名作家琼瑶在社交账号中发布告别信，宣布离开社交媒体，想在有限的岁月里，去寻找生命中最后的乐园。许多读者纷纷留言跟她告别，表达对《还珠格格》等经典之作的热爱，引起一波“回忆杀”。

有人说，自从知己刘立立、爱人平鑫涛相继去世后，琼瑶就已经有“退隐江湖”的打算。而她一生的知己，台湾最著名的女导演刘立立的故事也随之被人津津乐道，她与琼瑶紧密合作，一生共执导了17部电影、34部电视剧，长期霸屏台湾八点档;在感情上的经历也和琼瑶的感情生活一样，比戏剧还要精彩，她被称为“史上最伟大、最不可思议的小三”，有着一段“两女共侍一夫”40多年的荒唐婚姻……

一见钟情

刘立立出生于1938年5月，是个玲珑标致的美人，中学毕业后，考入政战学校。刘立立是学校里的校花，人见人爱，收到情书无数。情窦初开时，她也曾懵懂地开展过恋情，但那些男孩都不能带给她深刻的爱情。

直到她在学校认识了一个叫董今狐的学长，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刻骨铭心的爱情。董今狐比她年长3岁，尽管长相普通，但家境优渥，颇有才华，总是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十分吸引女孩，身边总是围绕着莺莺燕燕。在一次晚会上，他与美丽的刘立立一见钟情，互有好感，但那时，董今狐的身边有漂亮女郎，而刘立立也挽着情郎的手，两人只停留在点头微笑上。不久，董今狐毕业离校，两人也没有再取得联系。

刘立立毕业后，投身影视圈。漂亮的她并没有选择做演员，而是凭借实力和才华从场记、副导演做起，希望将来成为一名著名导演。“你很能吃苦，很能干！”吃苦耐劳的刘立立受到了著名导演丁善玺的欣赏，决定收她为徒，带她走入“导演圈”。刘立立欣喜不已，感觉人生之路被瞬间照亮，而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当她跟着丁善玺进入工作场所时，她竟然看到了昔日的学长董今狐。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数年未见，一碰面依然有一种强烈的亲切感。原来，当年董今狐毕业后也进入了影视圈。之后，机缘巧合之下，他获得了跟着丁善玺做事的机会。这次重逢，两人都觉得是缘分使然。他们经常一起工作，一来二去，爱情之火在两人的心中重燃。

两人出双入对，你侬我侬，收工之后，一起去吃宵夜，互诉衷肠。一天深夜，董今狐送刘立立回家后，突然说：“立立，我今天不想回家了，可以留下来吗？”四目相对，无限深情在沥沥流淌。刘立立百感交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这段恋情，让刘立立觉得既甜蜜，又痛苦。因为董今狐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就和女友王玫结了婚，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在他和刘立立谈情说爱时，王玫正怀着他们的第三个孩子。王玫的双胞胎女儿患有唐氏综合征，身怀六甲的她还要照顾两个患病女儿，异常辛苦。刘立立得知情况后，内心非常痛苦，饱受折磨。

“我一想到王玫，就很自责，觉得很对不起她。”两人在家中幽会时，刘立立痛苦地对董今狐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董今狐苦闷地低下头。刘立立盯着董今狐：“我们真的还要在一起吗？”董今狐意识到刘立立想跟他提分手，激动地说：“立立，我不想伤害她，但我真的很爱你。你不会要和我分手吧？难道你不爱我吗？”“我要是不爱你，我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刘立立是个性情刚烈的人，痛苦万状的她不由自主地拿起菜刀砍向自己的手臂。幸好，董今狐及时阻止，才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势。

董今狐抱着刘立立哭了起来：“立立，你别这样，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冷静过后，刘立立做了一个惊人的选择。她没有逼迫王玫离婚，也没有让董今狐在两个女人中二选一，她认为这样做，对他们夫妇而言都是极其残忍的。冥思苦想一番后，她决定去跟王玫会面，想跟她做真心朋友，成为好姐妹。

共侍一夫

1970年2月，刘立立鼓起勇气去拜访王玫。

王玫对刘立立的到来并不感到诧异，对于董今狐和刘立立的婚外情也早就有所耳闻。刘立立显得有些局促，王玫倒落落大方地说：“爱情没有道理，很难说明白的，所以我理解你们。但，我是对爱情很忠贞的人，我可以包容丈夫所有的优缺点。”言下之意，就是她绝对不会离婚。刘立立便说：“你误会我了，我没想过破坏你们的婚姻。我只是想帮你照顾孩子，减轻你的负担。”王玫有些愕然，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后，刘立立果然经常来帮她照顾孩子。肚子越来越大，分身乏术的王玫也就从容地接受了刘立立的帮助。

两个月后，王玫临盆，在生产的过程中，晕了过去。那时，董今狐正在外地工作。刘立立一直陪伴左右，抱着王玫刚出生的儿子。所以，孩子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刘立立，那一刻，刘立立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王玫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这个孩子取名为董四海，刘立立格外疼爱他。

董四海7个月时，第一次发烧，刘立立比王玫还紧张，毫不犹豫地变卖家电，给孩子找了最贵的儿童医院看病，并连续三天不眠不休地陪床。

此番情意让王玫颇为感动，她彻底相信刘立立是真心想跟她成为好朋友，帮助这个家庭。董四海出院后，王玫给董今狐打了一通电话：“你把刘姐接到家里来一起住吧，我愿意和她做好姐妹。”董今狐高兴不已，连忙去帮刘立立搬家。快到家时，董今狐忽然抱着刘立立问：“立立，你没有名分，你老了怎么办？”岂料，刘立立淡淡一笑：“认命。”

自此，两女共侍一夫的生活正式拉开帷幕。她们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和三个孩子，两人虽是情敌，却情同姐妹，生活融洽。刘立立把王玫的孩子视如己出，不光照顾两个患病的女儿，对儿子董四海更是疼爱有加。董四海渐渐长大后，觉得刘立立比亲妈还亲，管刘立立叫“好妈”。

董今狐在两个太太之间游刃有余，雨露均沾。平常，三个人各自睡在自己的房间，互不干扰。董今狐每隔一个星期就去一个太太的房里约会，当他去找刘立立时，王玫会自动回娘家小住一两天;当他约会王玫时，刘立立就會出门与好友打牌。

加入这个家庭后，刘立立没有放弃自己的工作，她和董今狐负责在外面拍戏赚钱，王玫负责做家务、教育子女和掌管财政。董今狐没有刘立立那么勤奋，工作能力也不如她强。很快，刘立立的收入就超过董今狐了。

一天，董今狐和刘立立约会吃饭时，提到了生孩子的事：“我们要一个孩子吧！你和王玫情同姐妹，她不会介意的。”刘立立望着杯中咖啡，苦涩一笑：“怎么可能不介意呢？我的孩子一旦出生，势必会分走一部分的爱。她能让我加入这个家，已经是一个女人在爱情中作出的最大让步了。我不能太过分，否则我会良心不安。”为了照顾王玫的心情，为了让王玫的孩子独得宠爱，刘立立决定终身不要孩子。

董今狐的眼睛濡湿了，哽咽道：“立立，可这样对你不公平。”刘立立含着眼泪，摇了摇头：“只要这一生能拥有你，在你身边度过，就足够了！”语毕，两人相拥而泣。

为了打消要孩子的念头，刘立立让自己投身于忙碌的工作中去。

1977年，刘立立在给电影《我是一片云》当副导演时，结识了该电影的制作人琼瑶。片场里的刘立立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她嗓门很大、精力旺盛、作风强悍，挑选演员也独具慧眼，给琼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来给我当导演，你行！”琼瑶欢喜地对她说。

从那以后，刘立立一跃成为了琼瑶的御用导演，从《一颗红豆》开始，她几乎和琼瑶形影不离，陆续导演了《婉君》《鬼丈夫》《庭院深深》《烟雨濛濛》等一系列耳熟能详的琼瑶剧，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琼瑶剧风靡两岸三地的关键人物。她和琼瑶既是工作搭档，又是一生的知己好友。

通过不懈的努力，刘立立已然成为了台湾最著名的女导演了，但她在董家依旧没有名分，不计较付出，把拍戏赚到的所有钱全部交给王玫管理。

看着徐徐老去的刘立立，王玫忍不住鼻子发酸，握着她的手说：“刘姐，这些年，辛苦你了！”刘立立云淡风轻地笑笑：“都是为了这个家。”

然而，时光匆匆，作为这个特别家庭的顶梁柱的刘立立，终于在72岁那年倒下了。

特殊婚礼

2010年，刘立立在家里做家务时，突然晕倒在地，送去医院后被查出患有小脑萎缩。她的病情急速恶化，整日卧病在床，没多久还被切了气管，形容枯槁。

而在刘立立患病期间，王玫全程陪伴她、照顾她，给她擦身体。

董四海跟随董今狐来医院看望刘立立时，心里很不好受。他悄悄问董今狐和王玫：“好妈会不会突然之间去世啊？”王玫叹了口气：“医生说，有这种可能。”董四海便低声说：“好妈太可怜了！我想做她名正言顺的儿子，给她当‘孝子，捧她的灵位。”

王玫听罢，微微愣了一下，董今狐明白董四海的意思，也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她。“刘姐确实为咱们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我应该成全她。”王玫感激刘立立的多年来无怨无悔的付出，决定与董今狐离婚，让董今狐迎娶刘立立，让刘立立成为名正言顺的董太太，让自己的儿子也正式成为刘立立的儿子。

离婚手续办妥后，董今狐和王玫到病床前，把离婚证书亮给刘立立看。刘立立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俩人。董今狐深情地微笑着说：“立立，我可以娶你了！你要不要嫁我？”没有名分的刘立立等这场求婚足足等了40年，她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激动地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说：“我愿意。”

2010年10月3日，在病房里，一场特殊的婚礼举行了。

这天，医生和护士们把病房布置成了新房，贴满了“囍”字，放满了气球。因为要办理结婚户籍，区公所的职员也来参加了婚礼。大家围绕着病床，一起唱着《庭院深深》，以及其他刘立立拍过的电视剧主题曲。刘立立看着周围的人，看着爱了一生一世的男人，幸福地笑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了。

就这样，董今狐娶了和他相爱40余年，已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新娘。董今狐的旁边站在他的前妻王玫，王玫兴奋地祝贺刘立立：“恭喜你，董太太。”一旁的董四海也高兴地说：“好妈，恭喜你。”

第二天，王玫如常地到医院照顾刘立立。“刘姐，未来怎样，还不知道。但医生说，你状况稳定，两个星期后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接你回家，有孩子孙子包围着，一定比整天呆在医院快乐。”王玫笑着握住了刘立立的手。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刘立立竟然回握了她三下，好像在跟她说什么一样。

王玫不明所以，通过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琼瑶，还对她说了董今狐和刘立立已经结婚的事。王玫不解地问：“你最了解刘姐了，她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琼瑶心里一震，说：“我曾经给刘姐讲过《敲三下，我爱你》的故事，当时还想拍成电影呢。刘姐刚才是在对你说：握三下，我爱你！”

三天后，琼瑶含着热泪写下了《握三下，我爱你》的文章，歌颂人间有大爱，人间有真情。文章细述了董今狐、刘立立和王玫三个人之间的红尘往事，首发于琼瑶的社交账号，发布之初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感动流泪，但更多的人则是高声叫骂这畸形的婚恋关系，琼瑶看到骂声一片，被迫关闭了留言板。

这段令人惊叹的三角婚恋传开后，董今狐也遭受了许多非议。有一回，他气急了，在节目中拍案而起，大声说：“请你们告诉我，我爱了两个女人，她们也爱着我，她们还彼此相爱，也爱我们的儿女。我们共度了一生，立立病倒，我和王玫对她不离不弃，我妨碍了谁？我到底妨碍了谁？”

在刘立立病倒后，年事渐高的董今狐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他时常推着轮椅上的刘立立去看日落，在她耳边轻声说：“立立，我可能要先你而去了。不过，我相信王玫会好好照顾你，对待你的。孩子们也会很孝顺，你放心好了。一切都不会改变的！”

果不其然，2015年8月5日深夜，董今狐病逝，享壽80岁。

董今狐离世后，刘立立终日郁郁寡欢，三年后的深夜，病逝于家中，享寿80岁。这年，已经去世的她得到了金钟奖“终身成就奖”，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送别刘立立时，王玫泪中带笑：“刘姐也算是爱情和事业都有完美的结局了。”

2019年，琼瑶将他们仨的故事改编成了电影《握三下，我爱你》，由杨丞琳饰演刘立立。据说，杨丞琳没看剧本就决定接下这部戏，因为这是台湾第一女导演刘立立的故事，又有爱情教母琼瑶的加持。

在台湾娱乐圈，虽然这段旷世奇情少不了被民众指指点点，但业内人士都是很尊敬刘立立的，感叹她的无私。

如今，董今狐和刘立立先后去世，世间只留下王玫一个人。她常常会想起三个人在一起生活时的点点滴滴，感叹刘立立的隐忍和付出。2020年8月，王玫大张旗鼓地为刘立立举办纪念影展，并得到刘立立生前好友的慰问。她在纪念刘立立，也在纪念昔日“三人行”的时光。

编辑/郑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