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是战友
2021-02-22赖尔
赖尔
李扬帆彻底无语了,这家伙,简直跟正常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是火星来的吧……他是“不高考复习就会死”的那种人!
见李扬帆不搭话,林晓哲还很诚恳地建议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复习?我说上句,你对下句。”
李扬帆选择无视林晓哲的建议。他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儿冲窨井口吼出声:“有——人——吗?”
没人应声。
李扬帆吼了一遍又一遍,仍旧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甚至尝试过顺着井壁向上爬,可井壁上满是青苔又湿又滑,根本上不去。
眼见着头顶那点儿亮光慢慢地暗下去,精疲力竭的李扬帆跌坐回地面,重重地喘着气,肚子也在这个时候发出难耐的空磨声,这让他忽然无比怀念那个只吃了一半的鸡腿汉堡。
而那边的林晓哲还在嘀嘀咕咕地小声背书,依然是那首《蜀道难》:“……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你……”李扬帆忍无可忍地一脚踹过去,“你好歹換一首行不行?”
这一脚正踹在林晓哲的腿骨上,他摸着小腿直抽气,支支吾吾地换了首《兵车行》:“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啊,对不起,串了。”
李扬帆翻了个白眼,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晓哲没有再背下去,他靠在井壁上,团起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脚下的泥。窨井口的光已经完全没入了黑暗之中,一片静默中只听到李扬帆的肚子在“咕咕”地响。过了半晌,林晓哲才又低低地出了声:“我一紧张就想背《蜀道难》。这首好难背,读了十几遍我还背不下来,骑车也背走路也背,后来就记牢了,一发呆一紧张就往外冒……”
李扬帆轻轻地“啊”了一声,他忽然有点儿可怜这个不受待见的学习委员。以前是看他不顺眼,觉得这家伙仗着脑子好使会念书,特爱在老师面前显摆,丢人!现在听他说这话,看来这家伙念书也不容易……
时间慢慢过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都是鸡同鸭讲。林晓哲又开始背《蜀道难》,李扬帆就惦记着他的游戏。
眼见着窨井口那点儿光亮了又灭,灭了又亮,饿得头昏眼花的两个人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救……救命……救命啊……”先前喊破了嗓子,到这时候早就没了力气的李扬帆只能躺在地上动嘴巴,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林晓哲不背书了,开始念遗书:“林晓哲,男,南京第十二中学高三年级学生……呃,忘了……政治面貌,团员……”
李扬帆彻底无语了,如果还有劲儿,他肯定要狠踹一脚骂一句“闭嘴”,然而现在他只能躺在地上翻白眼。
就在这时候,李扬帆忽然听到窨井口有动静,好像有人在井口念叨了一句“没水”,口音听上去还很奇怪。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两个家伙统一步调地愣了一秒,然后同时昂起头,扯开嗓子使出吃奶的劲儿,齐声吼起来:“救——命——啊——”
上面的人吓了一跳,念了一句“哎哟喂”。然后就有脑袋探了进来,遮住井口那一点儿光亮:“下面有人?”
吼完之后的李扬帆连答话的力气都没了,四仰八叉地躺着光晓得喘气。还是林晓哲憋着劲儿答了一句:“有人。”
“撑着点儿啊!”井口的脑袋缩了回去,过了不久降下条绳子来。林晓哲伸手一摸,竟是条草绳。他刚要抓着绳子往上爬,却瞥见躺在地上的李扬帆光喘气不动弹。
林晓哲愣了愣,抓了绳子拴在了李扬帆腰上,仰头冲上面喊:“下面还有一个!”
井口的人回了一句“中”,随即绳子拉着李扬帆一点点向上升。林晓哲就昂着头望,眼见着李扬帆磕磕碰碰地被拉了上去。过不久,绳子又垂了下来。林晓哲这才舒了一口气,赶紧一把抓住,也被拉了上去。
然而,出了窨井口,阳光给眼睛带来的刺激和不适感过去后,林晓哲瞪大了眼望向四周,他彻彻底底愣住了。
被人架着膀子撑着的李扬帆也是同样,他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身体力行地表现出“目瞪口呆”这个成语的实际形象。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体会到游戏中的“石化”的感觉——
没有马路,没有网吧,没有汽车和自行车。一片旷野上,面前的小伙子穿着蓝色的破军装,肩上扛着一把破砍刀,一脸的灰和土印子,咧着嘴角冲他笑:“喂,老乡,没事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