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自省”精神与普希金创作
2021-02-13张国侠
张国侠
(绥化学院外国语学院 黑龙江绥化 152061)
普希金“自省”精神在其文学作品中无处不在,这与普希金生活的时代有着不可分割的内在关联。他的现实主义作品有历史唯物观也有历史唯心观,既有形而上的精神,但更多的是对社会现实矛盾的思考。审美意识、哲学意识和谐统一的出现在他的作品中,只有深入研究他的自省意识,才能全方位的解读他的文学创作。
一、历史自省:过去贯通于现在,用历史解决当代的问题
(一)在反省历史中辨析资产阶级影响。理解普希金的思想源头,首先要从俄国历史追根溯源,俄罗斯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社会学、人类学、文化学资源,正是普希金成熟成长的沃土。普希金身处由农奴制向西方欧洲国家政治体制靠近的年代,转型期的俄国社会在封建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间的阵痛,唤醒了普希金的自省精神。俄国政治、经济文化的转变,奠定了普希金的作品充满了批评意识和现实主义批判思想。《叶普盖·尼奥涅金》反映出普希金的人文观、爱情观以及价值观等自省精神和自醒过程。这部作品也是普希金在俄国现实主义奠基人的问鼎之作,他的自省精神充分融入到现实主义文学表现形式中。气势恢宏的诗体小说中所展示的生活语境,是古典浪漫主义作品中所没有的。传统西方文学中,对于贵族与农民的描写是无论如何不会出现在一部作品之中。因此,普希金的《叶普盖尼·奥涅金》既有上流社会和底层民众生活语境的描述,客观上反映出当时社会的真实生活场景。农奴与贵族,本地人与外乡人在相同语境中不同际遇的生活,是对社会矛盾与民族意识进行自省的过程。因此,作品的现实主义批判价值受到别列斯基的推崇,称之为“俄罗斯生活的百科全书”。
(二)热爱祖国历史文化的充沛情感。普希金的自省作品有政治性和民族意识性,他通过诗歌表达了带有“先锋意识”色彩的大多数民众的政治意识:自由、民主、博爱等。积极向上的意识形态对于民族解放运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具有资产阶级意识启蒙的价值。他的自省带有个性化,也带有民族意志觉醒的普遍性。以小喻大的生命感悟成就了他的“自醒”过程,通俗易懂的内容受到了广大民众的喜欢。在他的作品中体现出俄罗斯是全体俄罗斯人民的俄罗斯,是全部俄罗斯人的栖息地和精神归属地。只有充分了解俄罗斯的历史,才能让俄罗斯民族意志和文化传统继续被传承和发展,俄罗斯民族才能具有不断前进的动力,《致恰达耶夫的信》就是这种民族自省精神的代表作。俄罗斯广袤的土地,优美的自然风光,是普希金重要的自省意识意象群取之不尽的宝库。他通过敏锐的视觉抓住自然环境中的客观对应物,向外界展示他的内心思想意识。社会问题在自然环境中的对应物客观形象地传递出矛盾的来源,能够反映出现实社会尖锐的矛盾对立性和存在的普遍性价值。普希金作品中的独立情感在自然意象的支撑线,成为了具有群体性象征意识的文学产物,带有强烈的共鸣性。
(三)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的共存。普希金通过他的自省作品,向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俄罗斯青年贵族们发出呼唤,让他们去珍视《俄国国家史》的价值,并从中汲取有益的文学素养。他就是通过《俄国国家史》创作出《鲍里斯·戈都诺夫》这部具有传承价值的历史剧,通过该剧,普希金将历史与文学结合在一起,并非是刻意地复制卡拉姆辛的意识形态,而是充分拥有了普希金的个人意识,这是普希金自省过程中所思考的民族性意志与民众普遍性的舞台展示。他所思考的历史是人民创造的,而不是某个人或者是历史创造了人民。这种现实主义批判意识一直是普希金“日三省吾身”的能量体现,并且在他各个时期的文学作品中都带有鲜明的文化符号。俄罗斯的现实主义选择了普希金,普希金选择了批判意识的现实主义,这是特殊时代背景下社会转型阵痛后的文化意识的选择。因此,普希金的自省具有普遍性社会价值,他的作品反映出我能为俄罗斯民族做点什么,而不是俄罗斯民族给我什么的宏观自省精神。也从侧面反映出历史是人民创造的正确性,和人民喜欢具有什么样审美、文化思考、创作方向的作家的问题。
二、生命意识的自省:对小人物生存与精神的探照
(一)小人物的生存挣扎。普希金的文学创作开启了俄国作家对民族和人民命运关注的作品先河。受民主思想和莎士比亚作品影响的普希金,深刻认识到一部优秀的悲剧作品,要具有现实意义,要围绕着民族与人民命运进行创作,才会让作品因其人们的共鸣。于是普希金打破传统写作的旧式目标,将作品的阅读受众明确为俄罗斯人民,师徒通过文学创作唤醒民众的反抗意识。在《驿站长》中,他塑造萨姆松·维林驿站长,在面对上层贵族时的小心翼翼,来突出一个底层被压迫小人物的忍气吞声。苦不堪言的生活现状和阶级制度的冲突,是社会矛盾尖锐性的体现,萨姆松·维林是挣扎在宗教思想迫害中的小人物。普希金在作品中的“自省”精神,是对社会制度的批判,是追求政治自由的体现,期望通过对19世纪30年代俄罗斯社会精神的批判,倡导个人尊严与人格独立生命意识的苏醒。
(二)先进知识分子的矛盾性。具有自由思想的先进知识分子,是西方启蒙思想影响下的一代悲剧人物。黑暗时代背景下的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冲击着他们的心灵,而现实社会的黑暗、统治阶级的腐朽以及缺乏农民阶级和底层社会群众的基础,让他们放弃了拯救人民大众的使命。普希金作为受先进思想影响的贵族,在《自由颂》中,把自己对现实社会与精神目标对立矛盾性,用迷茫和哀伤的语言表达出来,徒然挣扎的心灵让想要有所作为的普希金深感无力。同时,普希金塑造了“多余人”的人物形象,来体现一些对贵族社会不满的贵族阶级,他们同情下层人,热爱传统文化,向往只有民主思想,却无法摆脱贵族观念的束缚,最后成为心灵苦痛呐喊者、寻求者和隐逸者。不可否认,俄罗斯国家的历史进程和文化根基,是“多余人”人生悲剧产生的根源,折射出人物形象的转变与斯拉夫民族传统文化断裂息息相关。先进知识分子的自由进步思想虽然超越现实,但是对现实社会发展迷茫困惑的悲剧意识,无法摆脱寻找理想、孤立抗争的特殊生活方式。
(三)追求爱情的自由性。作为俄罗斯民族精神象征的普希金,不仅为俄罗斯文学发展奠定基础,也以自己对人生的感悟去追求爱情的自由性。在他的抒情诗中,爱情诗早有相当重要的地位,这与他的人生、情感、个性有关。在他的生命意识和死亡思考中,他用“纵然死,也让我在爱中死去”来彰显自己对爱情的精神契合。一生游荡在爱情与诗歌之间的普希金,用无数次体验和经历,从最初以找寻快乐、肉体满足和不同刺激的人生目的,表现为自己对新理想的不断追求,以及追求不到时的痛苦探索;转化到“爱”圣母——一种宗教般的虔诚和专注,这时的爱情对普希金来说,是一种对“上帝”——精神的追求。无论爱欲还是博爱,普希金都在爱情的“朝圣之路”中不断“自省”。
综上,普希金始终不渝秉承的“自省”精神,让他成为俄国重要的现实主义作家和“俄罗斯诗歌的太阳”。他出身贵族,有着强烈的爱国情怀,而渴望自由、进步与平等的思想以及对俄国社会的发展和俄罗斯文化的关心和期望,为研究俄罗斯文学奠定深厚的思想基础和不竭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