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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曼海

2021-02-09徐萧

江南诗 2021年1期
关键词:班克斯松子劳作

抄写员与劳作

在河边抄写河流在山中

抄写山峰

在层云深处抄写轻

在露珠折射的光中抄写阴影

雌蕊抄写开放的指令

死者抄写生前的

籍贯

每一种绿都在快雨中

抄写雪崩的回响——

欲望,请抄写

我们租借的身体

如同救护车抄写我们的履历

在这窄窄的书房

汉语一遍一遍抄写

当代生活

为了一点小小的馈赠

每当这时我就能看见你

口袋里不多的喜悦

小心翼翼

校正我对“看见”的抄写

“我的树”与劳作

楼下这棵杨树有八层楼高,正对我的书房

每天我用观察把它私自占有,并命名为“我的树”。

写累了,我就靠在转椅上,瞟一眼它

站在窗边抽烟,会长久地与它对视。

要看树梢,稍微抬头

云就会不经允许,闯入我的凝视。

近日上海酷热,它朝阳的一面被烤干

但枯叶并没有被吹落。在阳光下,它们一样在发亮。

費尔班克斯142路与劳作

阿拉斯加密林,一辆巴士静静停泊

六十年前,它被拆除座椅、发动机,安上暖炉

作为孤独和危险的容器,费尔班克斯142路

与星辰和极光为邻。每年都有冒险者

穿越人群,穿越广袤的深林,与它对话。

为了一种限时免费的安慰。

六十年里,松子落下,小鹿长成老鹿又死去,

人类的拜访,不值一提。人类曾经的遗弃,

在一开始就不算什么。

微不足道——克里斯·麦坎德莱斯为它带来的名声

与它长久的招待相比。当直升机吊起它,

宣告结局的到来,它才可能记起:耶和华,美丽的蓝 色浆果

而今年的松子,仍将继续敲响。

安达曼海

在所有的凝思中,咸最能刺破。

山在绿中宁定,鸟在违规中冲印沉默的界限。

它们短暂停留于枯枝,又掠过鲜涩的黑荆。

这种神秘,一度为我打开。

无垠,包括对万物的命名,

在你的面前,甚至在你长久的失去下,

我是被告。

我的身体不被允许提笔写下风帆,

如同官僚的汗映不出南十字星的蓝。

勃鲁盖尔,我已漂得太远,

无法再从一个风暴,进入另一个风暴。

埃塞克斯郡邮差

墨绿肥肠大街,死亡精准测算如

一台红旗牌缝纫机。

这世界每天有那么多悲痛,

烧毁通往彗星的地图。

我是自己的广场,

挤满自我流放的陀螺——小小的奇异恩典。

谢谢你的触摸:一次错过,

厢式货车里生锈的鳄梨,以及

“平庸大学”录取通知书。

这些我都不再需要,除了日夜看守的

霜月之门:你的脸。

大场镇秋日法则

你提着歇脚的椅子。有一片天空把芬芳喝干,

一株桂树泄露触摸的艺术,

风竖起晚霞,我想在此刻记起什么,

却发现遗忘得更加彻底。

在南中国的晚秋,城市如一只杯盏,

一个父亲在它的边缘散步,在“无”中探寻慈爱之法。

攸米,我的女儿,

你眼里的水叫住我,燃烧我如我燃烧自己。

在那之前,我熟悉各种失败的形态,

比如在干涸的湖泊里游泳,

从死者的证词里取蓝。还有一次,我几乎

就要随一只蝼蛄一起滚动星辰。

现在即便宇宙屠宰场永不歇业,攸米,

即便生活的歉意迟迟不来,

我也准备好了,在庭院里端坐。

仅余的、小小的,一块不那么蓝的天空,

捎来春雪,引我上升,又带我下沉。

作者简介:徐萧,1987年生于辽宁开原。作品散见于《诗刊》《今天》《读诗》《创世纪》《歪仔歪》等刊物,出版有个人诗集《白云工厂》《万物法则》。现供职于沪上某新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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