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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阅读行为影响因素研究:文本、沉浸与场景

2021-02-04罗静

新阅读 2021年1期
关键词:媒介数字文本

罗静

数字技术的迅猛发展对出版的内容形态和业态造成强势冲击,而与出版活动密切相关的阅读行为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与传统阅读相比,数字化的阅读方式从多个维度对用户的阅读行为和习惯产生影响。2019年我国成年国民数字化阅读方式(网络在线阅读、手机阅读、电子阅读器阅读、Pad阅读等)的接触率为79.3%;对国民倾向的阅读形式的研究发现,36.7%的成年国民更倾向于“拿一本纸质图书阅读”;我国成年国民网上活动行为中,以阅读新闻、社交和观看视频为主,娱乐化和碎片化特征明显,深度图书阅读行为的占比偏低。[1]由此可见,数字阅读已然成为主流阅读方式,人们对阅读文本的选择更倾向于数字化文本,然而在全民阅读浪潮袭来、数字阅读普及率上升的背景下,数字阅读对读者阅读行为产生哪些影响,如何提高数字阅读的效率、培养深度阅读行为成为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数字阅读行为相关研究

目前学界关于数字阅读推广、认知效果研究偏多,行为研究偏少。赵珊珊从信息技术变化下阅读效率与偏好、个人特征、数字阅读方式对阅读行为的影响三个方面出发对国外数字阅读行为领域的文献进行梳理,认为图书馆可根据读者阅读偏好进行数字阅读推广。[2]徐孝娟等基于“用户价值导向”的MEC理论,对用户从传统纸媒到数字媒介的阅读转移行为进行研究,发现读者的阅读动机受功能性、情感性、社会性等价值的影响,未来数字产品设计要注重人文关怀。[3]

“阅读行为指阅读过程中的行为。构成阅读行为的要素有三:一是读者,即阅读行为的主体;二是读物,即阅读的对象;三是读物后面的作者。”[4]读者的阅读行为不仅与阅读主体个人因素,包括閱读动机、阅读兴趣及需求、文化水平,更与个体所处的社会环境因素有关,包括政治、经济、教育、文化及技术环境等。[5]

数字文本属于阅读的对象,沉浸属于阅读主体阅读行为范畴,而场景是影响阅读行为的环境范畴,然而关于数字阅读客体即数字文本的无形性、易变性对阅读行为的影响,数字环境下不同沉浸式阅读及场景化阅读等因素对阅读行为影响的研究文献相对较少。因此本文从文本的技术特性、沉浸与场景三个角度出发探讨它们如何对数字阅读行为产生影响。

数字阅读行为的影响因素

一是数字文本技术特性对阅读行为的影响。加拿大学者M.麦克卢汉在《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提出“媒介即讯息”,不断发展和变革的媒介改变着我们传播和接收讯息的方法。数字媒体是一种新的媒介传播形式,包括数字化的文字、图形、图像、声音、视频影像和动画等。人们在阅读中会受到文本的影响, “文本能引导或误导读者,文本的内容、叙述策略、样貌等因素都会影响到读者的阅读与接收”[6]。然而如今的数字文本不仅通过以上因素对读者行为造成影响,文本的技术特性也常常被忽略。

数字文本的无形性、易变性影响读者阅读体验和专注阅读。印刷文本能带来长久的触觉感知体验和恒定性、永久性,而数字文本蕴含动态交互的易变性特征,体现的是人与技术之间的互动。现象学家唐纳德提出了人与技术的三种关系:化身关系、解释关系和对立关系。每种都对阅读的行为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带来不同的阅读体验。化身关系中人和技术是一种知觉同构关系,技术是我们认识事物的手段,如借助望远镜看星空。解释关系中,技术拓展了我们对世界或某种物体认知后的语言和解释能力,对看到的事物进行感知转换。比如我们阅读印刷文本时,书籍印刷技术被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们对文本内容的认知和解释能力;对立关系中技术作为一种客观存在与人的行为是一种对立的关系并起决定性作用,人可以感受到技术的存在和带来的感官刺激,比如在进行VR、AR阅读时,技术带来一种刺激快感和浸入的新奇感觉;某种程度上技术还可以改变人的行为,比如数字文本的无形性、易变性与计算机网页、触屏阅读器等的结合使我们的解释关系很容易被计算机的触觉反馈捕获,[7]从而出现跳转、频繁页面切换等行为,阅读的注意力被分散开来,阅读专注度下降。

由此可见,数字文本技术特性对读者行为构成不良影响。未来可触碰式电子纸技术的运用或可解决数字文本的无形性带来的“缺失感”和整体感,而电子阅读器或网页终端设计可以根据读者的喜好,设计多种模式进行阅读,比如区分沉浸式阅读模式和超文本阅读、动态交互阅读模式;在阅读时间和专注度上,内置人性化设计让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和场景,自由选择专注阅读或者娱乐式阅读等。

二是数字背景下的沉浸式阅读。沉浸理论(Flow theory)是由美国心理学家Mihaly Csikszentmihalyi首次提出来的,该理论认为沉浸是人将注意力集中在目前从事的任务中,瞬间忘记周围其他一切事物,获得一种高度享受的精神状态,达到愉快的最佳体验状态。而沉浸式阅读是指阅读者全身心体验文本,其他与阅读不相关的活动和思想都被过滤,并形成个性阅读认知的阅读行为。

当前,数字环境下的沉浸式阅读有两种形态:一是技术沉浸,指我们运用各种虚拟现实装置、计算机模拟技术或虚拟游戏中体验到一种技术增强的环境;二是现象学沉浸,包括想象性沉浸和反思性沉浸,是基于现象学中人与技术的解释学关系,是心理、认知和能力对文本内容的想象式情感沉浸和反思性沉浸。第一种沉浸是用户实现阅读价值追求的根本目的,它要求技术对用户的干扰最小;而数字阅读界面中各种工具栏和图标等吸引眼球的元素,为用户提供了动作,因此在文本浸入过程中,流畅性被打断的可能性很大。由此可见,数字技术为技术沉浸提供了便利,却打断了现象学的沉浸,从而影响用户阅读行为。

目前的数字阅读行为过多关注技术沉浸,比如在制作融媒书时,过分强调技术对读者的感官刺激,特别是童书领域,用技术的新奇性和神秘性来激发儿童的好奇心,缺乏对内容方面的想象性沉浸叙事设计和反思性沉浸的有效刺激手段,使孩子对童书的黏性不高,对内容没有深刻体悟,因此未来正确处理好两种不同类型的沉浸关系将助力提升用户数字阅读效率。

三是场景时代的数字阅读行为。“场景”概念是2014年罗伯特·斯考伯和谢尔·伊斯雷尔在《即将到来的场景时代:移动、传感、数据和未来隐私》中提出的,他们指出,“大数据、移动设备、社交媒体、传感器、定位系统是与场景时代息息相关的五大要素”[8],而社会场景塑造社会行为的方式更是场景研究的关注热点。在场景理论的基础上,梅罗维茨提出“媒介—情境—行为”理论,认为电子媒介跨越了以物质场所为基础的场景界限和定义,新媒介造成场景的分离和融合,由此影响了社会行为。[9]由此可见,数字时代用户的阅读行为受场景影响,并能通过对场景的构建因素的干预加以引导。

基于“大数据”对具体场景下的用户数据进行跟踪分析,间接引导数字阅读行为。对用户数据进行收集分析,精准把握其数字阅读需求智能化推送内容从而对用户阅读行为进行干预和引导。“移动设备和社交媒体”的场景力要素促进数字阅读行为的集聚化,同数字阅读的选择性、即时性及交互化特征相吻合,所以基于共同文化价值观追求的人在数字阅读时更容易聚集形成社会化阅读群体,频繁进行信息分享、话题讨论及经验沟通等,拓宽社交、提升阅读兴趣及积极性。“传感器和定位系统”的场景力要素,能对不同场景下或同一场景下不同的数字阅读行为进行持续跟踪,同时基于具体场景的跟踪分析和阅读个性化场景构建,还能提升用户数字阅读的沉浸式体验,对用户阅读行为培养提供路径,助力社会化阅读在服务方面的商业模式探索。

作者单位: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参考文献

[1]第十七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结果发布[J].国家图书馆学刊,2020,29(3):18.

[2]赵珊珊.国外数字阅读行为研究综述[J].图书馆论坛,2015,35(10):118-124+95.

[3]徐孝娟,等.从传统纸媒到数字媒介的用户阅读转移行为研究[J].中国图书馆学报,2016,42(3):116-127.

[4]王余光,徐雁.中国读书大辞典[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337.

[5]李玉梅,等.新媒体环境下大众阅读行为与公共图书馆对策[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4.

[6]张仲民.出版与文化政治[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

[7]Mangen A. Hypertext fiction reading: haptics and immersion[J].Journal of research in reading, 2008,31(4):404-419.

[8]斯考伯.即將到来的场景时代[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11.

[9]梅罗维茨.消失的地域: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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