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的审美意义

尤晓凡 刘泽人

摘要：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从2019年年初上演至今，热度不减，不仅创造了中国舞剧观演新纪录和票房新纪录，同时也成为中国舞蹈当之无愧的年度话题和热点话题。体现红色主题、历史革命题材的中国舞剧，并不少见，而如此“谍战”色彩的舞剧，实属一次勇敢的尝试，尊重历史、又符合当代社会的审美需要。本文以革命历史题材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为对象，对其进行深度剖析，从舞蹈形式、舞蹈语言和舞蹈动作三个方面探讨该剧的审美意义。

关键词：永不消逝的电波;舞蹈语言;审美意义

2018年12月21日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首演的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由罗怀臻编剧，韩真、周莉亚两位青年导演潜心编创。舞剧获得了第十六届中国文化艺术政府奖———文华大奖，第十五届五一工程奖。《永不消逝的电波》改编自同名电影，讲述的是1949年解放前夕中共地下发报员李侠烈士与敌人斗争、周旋，最终慷慨赴死的故事。一直以来，无论是在大荧幕还是小荧屏，这样的“谍战”题材故事都备受青睐，但要用舞剧的“默片”形式来呈现谍战叙事，用纯粹的肢体语言来表达悬念重重、紧张刺激的复杂情节，却实属不易，创作者做出这样的选择，既体现了他们敢于挑战的勇气，也展现出了他们对于创作能力的自信。他们对于舞蹈语言的充分运用，使全剧既做到了表达精准，又没有丧失想象的空间。舞蹈语言的一招一式既富有表现力，又富有延展性。

一、以多样化的舞蹈形式营造出丰富的叙事场景

在舞蹈形式上，创作者进行了精心的设计和安排，群舞、三人舞、双人舞不断穿插，从而营造出丰富的叙事场景。整部舞剧中最精彩的群舞片段是以《渔光曲》为伴奏的群舞。烟灰色的旗袍，轻盈柔美的身姿，一切都像上海弄堂清晨的柔晖，美得让人屏住了呼吸。演员们充分利用手里的道具演绎出寻常却又唯美的场景：坐在小板凳上，摇着蒲扇，轻轻吹着火炉;拿起调羹，浅浅尝一口火炉上煲着的羹汤;伏在板凳上小憩，手里的蒲扇飘然滑落，女子忽地惊起抬头，注视前方，脸上露出甜甜笑意，仿佛已经等到了那个晚归的人。这些动作美得像诗行，又极富有上海弄堂的气质，勾勒出弄堂女人们日复一日，从清晨到黄昏的生活日常，具有浓浓的烟火气。舞剧结尾还有一段别具一格的“双人舞”。编导另用三组男女演员分别饰演李侠和兰芬在不同阶段的“分身”，运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将他们不同的人生阶段在舞台上并置，从而将二人的情感发展串联了起来，释放出纯粹又默契的生命内在情蕴。

二、以个性化的舞蹈语言塑造出鲜明的人物形象

创作者十分注重利用舞蹈语言来塑造人物。主人公李侠作为地下党工作者，他的步履永远是那样坚定，背影永远是那样从容，整个舞蹈动作简洁而干净，冷静而克制，配上他的一身飘飘长衫，让人既感受到他的睿智与镇定，又能感受到他清冷姿态背后的凌霜傲骨。同样是地下党员，李侠的妻子兰芬一改此前红色革命经典中女共产党员短发布衫、阳刚而豪迈的典型形象，在她身上，不仅有共产党人对信仰的坚定和勇敢，更有普通上海女性的温婉和柔软，一身素雅旗袍勾勒出纤巧玲珑的身段，轻盈款款的舞步显示出她娴静婉约的性情。两人一刚一柔，展现出地下党人的形象两面。而作为剧中戏份最重的反派人物，司徒处长的形象则经历了一个前后的转变：前半段她的国民党特务身份还未暴露，化身报馆女秘书登场，长裙旖旎，身段妩媚;后半段身份揭露后，她则改穿衬衫马裤，动作简洁利落，舞步干脆凌厉，充分展现出她作为高级特务精明干练的一面。

三、以柔美的舞蹈动作中和原本冷硬的革命叙事

《永不消逝的电波》是一部革命叙事题材的作品，展现的是上海地下党人的真实生活。当时的时代背景之下，无论是血与火的残酷斗争，还是黑暗掩映下的踽踽独行，都充满了冷硬的悲剧情调。创作者没有像很多同题材作品一样，刻意去弱化舞蹈动作的“柔”，来迎合革命题材的“刚”，而是懂得利用舞者灵巧柔软的身段来展现敌我周旋中地下党人的机智闪躲与灵活应对，巧妙地将革命叙事的“刚”与生活叙事的“柔”相融，于是看似柔婉的舞步也能和革命叙事中的激烈斗争完美贴合。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在滚滚奔腾的时代洪流之中，依然有琐碎的温存;残酷的革命事业，也可以有温柔的底色。

结语：

《永不消逝的电波》用细腻的舞蹈语言打破了观众与舞台之间的壁垒，在瞬息间让观者穿越戏剧与舞蹈的隔阂，漫步在一场现代舞构筑的戏剧化世界里。舞台上一招一式都达意，一颦一笑总关情，多少家国情，多少离别意，多少崇高的信仰，多少刚毅的风骨，都寄寓在演员水一般婉转灵动的舞蹈语言之中。相比于很多主旋律作品用台词、对白来唱赞歌、喊口号，以及一些同题材舞剧以单调凌厉的步伐和血性斗争的情节贯穿始终，这部作品的表达更含蓄，更克制，更丰富，更柔软，却更能激起观众心底最深切的情感共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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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沈培艺.那些向经典舞剧致敬的日子[J].舞蹈，2019（9）：57.

作者简介：

尤晓凡（1999.11），女，汉族安徽六安人，硕士，从事舞蹈表演研究。

刘泽人（1997.7），女，汉族，江苏淮安人，硕士，从事舞蹈表演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