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走的“娜拉”到从军的“花木兰”
2021-01-21杨苑珊
摘要:三十年代左翼作家塑造的小说,将女性形象从“小我”向时代“大我”转变,直抵女性生命深处,塑造灵肉一致,自我觉醒的女性形象。左翼作家将女性形象与政治文化元素熔铸,形成了左翼文学女性形象构建的独特形态。女性形象作为时代缩影,反映了工农大众的觉醒与反抗,体现自我意识与主流思想的沉浮,“无性化“的意识形态在特定时代背景孕育,体现其独特的历史价值。
关键词:左翼文学;革命;女性形象;无性化
正文:
女性从五四退潮到加入革命,其过程经历了女性的自我剖析,不断发展,最终实现个人主义向集体主义转化。三十年代的社会环境给女性提供重要契机,他们普遍意识到参与革命会赢得自我解放更大的可能性。正如女性研究者李小江所言“战争是残酷的,女性是战争的受害者;但战争却可能为参战的妇女走出传统的性别角色打通道路”女性在30年代的社会背景下走向革命,其思想,行为皆积极投身于革命浪潮。时代女性对左翼文学女性形象塑造有着重要的影响,体现着女性意识与时代命运的沉浮关系。
一、“娜拉式“自我觉醒后走向革命
三十年代左翼文学与社会环境之间有着密切关系,左翼文学女性形象的构建与三十年代社会政治文化背景息息相关。三十年代的社会环境对作家创作起着重要的制约和引导作用,时代的召唤下,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在左翼作家身上留下深刻的烙印。革命被他们赋予了崇高的思想,左翼作家对革命倾注了深刻的情感,他们怀着摧毁黑暗的旧势力,力图建设新的理想社会目标,寻找自己与革命的契合点。正如丁玲在谈起自己在三十年代的创作中提及“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我不得不思考,中国的出路在哪里?人民的出路在哪里?我很自然的站在人民的一边,我的思想日益左倾”。时代的召唤下,他们创作有别于其他文学形态强韧的生命力和独特的精神内涵。
在此时代背景下,五四时期的体现的个性解放到三十年代的民族解放,女性从家庭的“小我”到投身革命群体的“大我”。五四思想解放运动使妇女解放日益受到关注。“自由恋爱”主题下对家庭革命,婚姻革命,个人解放产生深刻的思考。出走的“娜拉”成为五四运动仿效的对象,但对娜拉出走如何抉择,正如鲁迅所提及娜拉的命运要么沉沦,要么归来。时代思想虽唤醒了女性觉醒,但社会背景下,女性未来却终究指向不明。无论是鲁迅的《伤逝》还是庐隐的《胜利之后》都是追求恋爱自由下女性悲剧结局。
三十年代的左翼文学期间,政治,经济,文化剧变,在三十年代左翼作家面对娜拉出走以后,便多了一个新的选择—革命、此时出现了一大批从个人解放走向革命与救亡的道路作品,诸如茅盾的小说《蚀》三部曲和《虹》都是大革命挣扎的女子;蒋光慈在小说《野祭》《冲破云围的月亮》塑造的淑君与王曼英,乃至丁玲的小说《一九三〇年春之上海》美琳也和娜拉一样,但不同的是他们选择冲出家庭,接而转向革命。
二.“木兰式”无性化意识下投身革命
左翼女性文学题材与男性作家的题材呈现一种趋同的现象,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现实,人与历史的宏观题材统一也呈现在左翼女性文学家身上。左翼文学中女性形象已经逐步淡化,甚至出现了无性化的趋势。男女无性化的描绘在左翼特定时代出现,真正促使中国女性自强,自立,不断完善女性人格的外部条件:通过暂时的无性化状态下达到真正的人格塑造,自我救赎。左翼时代下体现的的阶级斗争,需要任何一个文学主体做出旗帜鲜明的时代选择。而左翼作家在女性形象构筑下,不约而同的将女性以无性化意识呈现,真正将女性置于“人”之视角下进行阐述,此番意识使女性突破了传统定性,实现更为自由的阐述。
左翼文学作家,诸如:丁玲,罗淑等打破女性思维与男性主导的圈子,而将视野投身于人类社会的群体。五四时期的出走的“娜拉终究无法避免以妥协收尾,左翼时期作家在反阶级与反民族的侵略斗争下升华女性自我,延展其价值。左翼作家对女性主体视野下,深刻认识到时代是不允许女性作为孤立客体而存在的,而应作为“人”,无性别主义的“人“,群体中的“人”而存在。左翼女性文学反思”五四“缺陷,脱离群体奢谈女性解放终究纸上谈兵,将女性意识无性化塑造,投身革命方可与时代相契,迎合时代主流。
左翼文学中无性化女性形象塑造,在革命的时代呈现,促进了女性在时代的价值与意义。无性化女性形象打破父权社会下男女有别的观念,时代的召唤,现实的压迫感,激励了很多革命觉悟的女性。在完成政治经济等自救后,革命的女性更渴望自由,渴望投身于革命,投身于反抗压迫而斗争中,为社会解放运动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左翼文学家谢冰莹《女兵自传》中描述了封建女子在五四思潮下觉醒,往后投入革命中,投入新时代的战士历程。文章中女兵几次逃婚,屡遭挫折而后进入军队成为女兵,正如书中女兵自述:“十有八九是为了想脱离封建家庭的压迫和找寻自己的出路;可是穿上军装,拿起枪杆,思想又不同了,那时谁不以完成国民革命,建立富强中国的担子放在自己的肩上呢?“群体意识与无性化女性形象构建,深刻的反映时代群体革命以救亡的缩影。
但左翼文学形象“无性别“主义下对女性的忽略并非等于对女性作为人之个体的忽略。此类无性别女性形象的推崇恰恰延续了五四时期女性主体意识觉醒与呼喊。但却以更为隐含的形式藏匿其中,将女性与时代相系,惟有处于时代下,时代的觉醒才能为自我的觉醒提供良机,恰好吻合了”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自己“的规律。在此类觉醒中,女性更为升华了其主体意识与社会意识。许多“木兰式”投身于革命,致力于社会的女性形象塑造,诸如丁玲笔下“好好做出事业来”的丽嘉,到“她的理想起初只有爱情便什么都可以捐弃,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还想再这个社会占一席之地”的美琳,到《田家冲》革命女性“三小姐”。此类人物再革命中更为挖掘自我主体在群体价值,更能体现女性形象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与女性自身命运的焦灼感,力求新的女性地位突破。
三、“木兰式”革命女性形象对时代启发
无性别下“木兰式”女性形象的塑造对革命时代有着深刻的启发。左翼文学对社会男女价值观的重塑,男权社会下女性生存状态的自我突破与自我救赎。男女皆视作“人”之个体对社会的意义,无疑触及了持久父权观念的社会形态。女性生命形态在群体中的出现,左翼文学将视野投身于女性的生存命题,无疑反映了时代的关切。
诸如叶紫《星》对梅春姐的讲述,在封建时代下的摧残和黑暗下的戕害让自己觉得“自己永远式一个看不见太阳的人”,但党大革命如浪潮般席卷而来式,她积极投入农村的运动中,并得到了真正的爱情与自我生命的意义。虽大革命杀害其爱人,自己也收到了折磨,但是她却以“”明天就有太阳的东方“为此信念。
左翼作家在女性形象的塑造,其呈现了无性别意识下女性自身的救赎与自我,左翼作家们为找不到出路的社会女性指明方向;只有将自我同民族解放,社会解放结合起来,才能更好的真正的解放女性。
从出走的“娜拉”女性个体的意识觉醒到从军式的“花木兰”,摈弃了性别化而选择与革命相系。左翼文学笔下女性文学形象的构建女性形象下独特的生命形态式时代的烙印,同样是女性在超越狭隘的传统女性视野与男性世界下跻身于人的行列下努力的风采。左翼文学女性形象的特殊形态合乎逻辑的延展了五四个性女性意识,同时为后世女性成为“人”完美的打下了基础,无性化的女性形象撰写与女性责任感的塑造,无疑对影响了更多 “花木兰”心无旁骛地致力于后续的时代中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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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杨苑珊(2001-),女,汉族,广东中山,南通大学文学院学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国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