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苗族刺绣纹样的图案意蕴分析

贵州苗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由于没有文字，贵州苗族人民将自己的历史文化故事用刺绣的方式记录了下来，聪慧的贵州苗族妇女们通过熟练的刺绣技艺和想象力，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都凝结成了一个个图案，这是一种文化信仰，也是一种意蕴性表现，主要包括蝴蝶、枫树、鸟、龙、牛、鱼等，这些图案是贵州苗族所特有的一种语言象征，充分体现了贵州苗族人民的生活习俗和生命价值观。

在我国众多的少数民族中，贵州苗族作为有着极其独特的民族图案特色文化。图案的意蕴起源于大自然的动植物，蝴蝶图案造型、枫树图案造型、盘瓠图案造型、鸟图案造型、牛图案造型、龙图案造型以及鱼图案造型等，这些意蕴是心灵幻化的结果，表达了强烈的思想感情，贵州苗族图案作为服饰刺绣中的一种重要特征，承载着贵州苗族人民重要的信息。因此，加强对贵州苗族图案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有利于我国的优秀传统文化得到更好的继承与发展，为后人更清晰地展现其所蕴含的独特魅力与极高的文化价值。

一、贵州苗族刺绣纹样成因

受到自身独特文化、地理位置等因素的影响，贵州苗族产生了与其他民族不同的图案崇拜。

自然生态环境的因素。贵州苗族祖先为了躲避战乱，不断地更换栖息地，贵州苗族祖先认为自身种族的繁衍是抵御自然灾害的重要性因素，恰好其所迁移的地带江河密布，遍地都是成片的枫树林，还有种类丰富数量繁多的彩蝶，枫树的易成活、彩蝶的易繁衍给予了当时的苗族人民很大的心理慰藉，苗族祖先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如同枫树和蝴蝶一样易生长、易繁衍，这也很好地解释了苗族祖先对枫树林和蝴蝶的崇拜心理。正是其栖息地中有着自然生物的存在，一方面使它们成为了当时的苗族人民的特殊崇拜对象，另一方面也告诉了我们贵州苗族图案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密不可分。

人文生态环境的因素。牛和龙是贵州苗族人从古至今都崇敬的动物，这是因为在贵州苗族人的发展中，牛对其生活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脾气温顺、极易驯养、体格强壮的牛对于当时以农耕为生存手段的贵州苗族人民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劳作工具，进而成为了贵州苗族人赖以生存的依靠。而早先的苗族人民又认为龙和牛是相通的，牛可以是龙，龙也可以是牛，于是他们便将龙分为掌管雨水的水龙与掌管田地里农作物的山龙，这也很好地展现了当时的苗族祖先对牛和龙的崇拜与当时的农业发展有着密切的联系。

二、图案意蕴分析

蝴蝶意蕴。在贵州苗族的刺绣纹样中，蝴蝶的刺绣图案种类众多，在贵州苗族服饰中出现得也很频繁，这些纹样大多生动形象、种类丰富、姿态各异、变化多端，多用于裤脚、鞋子、帐檐、围裙等地方，基本与花草树木相组合，从正面看是蝴蝶，倒着看又变成了花朵，加上贵州苗族服饰的鲜艳色彩，构成了贵州苗族服饰的一道亮点。这些蝴蝶颇具特色，有飞舞的、有静止不动的，还有的区分正侧两面，正是这些美丽的刺绣图案，使贵州苗族服饰上的围腰与衣袖都将蝴蝶刺绣作为主要的象征符号。

枫树意蕴。苗族曾经在不断的迁徙过程中依靠枫树来决定是否择地而居。贵州苗族每迁至一个住处，都会先在暂住地栽培一颗枫树，而这一习俗的形成是因为贵州苗族将人和枫树联系在一起。树活便意味着人存活，而树枯便意味着人无法在此地生活，而正是这一观点，在图案观念诞生的初期，人们将图案看作自己，也将自己看作图案。同时，贵州苗族的祭鼓社活动所需要的用具都需要由枫木制作而成，其中用来安置祖宗神位的木桩、祭奠活动中所需要击打的祖宗鼓以及牵牛杆和牛角等也都需要用枫木表示对祖先的敬意与怀念之情。

盘瓠意蕴。贵州苗族对五彩色调白、红、青、蓝、黄有着独到的审美见解，最爱五颜六色的兽皮，正是因为贵州苗族人民自认为是盘瓠的子孙。相传“五色”是贵州苗族人民受到盘瓠五彩毛的启发而制作的不同颜色汇聚在一起的衣服。至今贵州苗族人民还深爱“五色”衣服，用五种不同颜色的布绣出盘瓠的形象。贵州苗族儿童普遍都爱戴一种被称为“狗头帽”的帽子，“狗头帽”大小尺寸不同，在花色的运用上也各具特色，即便如此，各种类型的“狗头帽”款式却大体一样，都是由三块布料组合，前边具有双眼，耳朵也分布在帽子两边，形似狗头，因此形象地将其称为“狗头帽”。

鸟意蕴。贵州苗族女子经常以银质的鸟形头饰作为自己在一些盛大隆重场合穿戴的头饰。在服饰上关于鸟的刺绣图案更是种类繁多，数不胜数，主要是以鸟雀翅膀或鸟雀眼睛通过抽象化的方式装饰而成的几何图案。贵州苗族人认为，人们在离世之后能够变成鸟雀，再飞回祖先的发源地，因此将鸟元素广泛运用在贵州苗族服饰中，也更能够体现出贵州苗族人民对先祖的尊崇之心。

龙意蕴。龙图案是贵州苗族图案元素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因此贵州苗族人民对龙的崇拜可谓是随处可见，并且任何一个贵州苗族妇女的服饰都可以运用龙纹元素图案，这也在贵州苗族刺绣图案中得到了广泛的体现，尤其是在家家户户的银饰、服饰、刺绣图案中出现的次数更为频繁。龙元素被贵州苗族人民广泛运用在服饰中的不同部位，日日相伴于人们的生活，正是如此，龙图案被贵州苗族人民视为护身符与贵州苗族的守护神。从总体上来看，贵州苗族服饰上的龙纹基本都还存有浓厚的原始风味，这是因为贵州苗族人民将龙的形象抽象化，其中蕴含着贵州苗族人民对美好和平生活的向往，也贴切地表露出贵州苗族人民朴素简约

的情感。

牛意蕴。贵州苗族是一个农业民族，牛作为主要的耕田工具，在日常劳作中与贵州苗族人的生活密切相关，贵州苗族牛图案的产生正是孕育于此。在贵州苗族人眼里，牛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也是最能干的帮手，所以对牛非常尊敬与疼爱。在贵州苗族的民间风俗中，倘若要选择祭祖牛，则会将被选出來的祭祖牛单独供养。在逢年过节时，贵州苗族人会先将新鲜干净的食物给神牛食用，用来表示对牛勤劳奉献的感激之心，由此可见牛图案在贵州苗族图案文化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牛图案元素也会经常被运用在贵州苗族的服饰中，将牛视为勤劳、无私、圣洁的象征。

鱼意蕴。在贵州苗族刺绣图案中，鱼元素的出现率也非常高，苗族在远古时期将鱼作为婚配、生殖、繁衍之神物，同时也正是其变形种类之丰富、纹样之多变，与各种图案交接的位置能够进行巧妙安排且变化多端，恰到好处地揭示了这一图案象征着对鱼类交配情景的描绘，本身暗示了鱼具有旺盛的生殖功能，也寓意着贵州苗族人民世代生生不息、世代繁衍。

三、结语

在源远流长的历史岁月中，贵州苗族人民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独特的历史文化，丰富而神秘，朴素而传统。其悠久古老的文化被巧妙地借助图案清晰地传达给每一个欣赏的人，进一步表露出对生命的礼赞。图案意蕴在贵州苗族文化中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却是最不可缺失一部分，其丰富了贵州苗族的民俗文化，强化了人们心中对自然的崇敬之心。作为神圣的代表，图案意蕴所传递的文化分量显得更加厚重而璀璨。或许正是这种文化底蕴浓厚的能量，推动着越来越多对此感兴趣的学者对其神秘性进行研究。

（贵州师范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苗族传统手工艺的数字化保护与传承研究”（18BMZ059）

作者简介：张文婧（1982-），女，贵州贵阳人，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少数民族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