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百年探索和历史启示

刘雨露

（武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430072）

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勇于自我革命，从严管党治党，是我们党最鲜明的品格。”［1］这一重要论述揭示了中国共产党兴旺发达的内在规律，是对加强党的自身建设的经验总结。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面对新的世情、国情和党情，面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时代重任，中国共产党必须承古开今、与时俱进，在新的时代机遇和挑战下以坚定不移的自我革命推动新的社会革命和伟大斗争。

一、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主要表现

自我革命作为革命的特殊形式，是主体通过“革自己的命”实现的一种积极主动的自我扬弃，包括在思想、组织、政治和理论等方面进行自我批评、自我净化、自我完善和自我革新，具有新旧事物的替代性以及自我更新的内在规定性。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是多维度、多层面和长期性的理想信念、思想理论、政治使命、制度体系、组织结构等多个方面的革新和建设，需要诸要素协同配合。

中国共产党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从历史革命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无产阶级政党。她自诞生之日就一直保持革命的姿态和精神，始终以旺盛生命力和强大战斗力稳步前进。党的自我革命既包括“破”的维度，即去除坏的，防止后退，“以自我革命的政治勇气，着力解决党自身存在的突出问题”［2］；也涵括有“立”的向度，即砥砺奋进，勇毅前行，“必须以党的自我革命来推动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社会革命，把党建设成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衷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3］。具体而言，党敢于直面问题，勇于刮骨疗毒，进行自我批评、自我纠错和自我净化。马克思、恩格斯曾提出“不断革命”的观点，认为共产党人必须在革命斗争中改造自己，主张“只有在革命中才能抛掉自己身上的一切陈旧的肮脏东西”［4］(P171)。在自我批评和改造中不断壮大自己，是无产阶级革命同其他革命的显著区别。同时，党始终坚持与时俱进，推陈出新，不断实现理论、制度上的创新和飞跃，推动实现自我完善、自我革新和自我超越。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从党的性质宗旨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在革命中磨练成为能够长期执政、有所作为的强大政党，以更好履行党的历史使命。面对探索历程中遭遇的一些挫折，党始终秉持自我教育、自我改造的优良传统和品格，以强大的政治定力持续提高党的建设科学化水平，以自我革命从容化解社会革命中所面临的重大风险难题，不断提升党在新形势下的执政能力和建设能力，引领当代中国的发展方向。

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主要表现为：其一，思想层面的自我革命。思想上的懈怠滑坡往往导致行为上的偏离正轨。中国共产党以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为目标，必须时常进行思想斗争，以正确的真理是非观直面错误思想，抵御僵化教条和腐化侵蚀。毛泽东曾指出：“党内不同思想的对立和斗争是经常发生的，这是社会的阶级矛盾和新旧事物的矛盾在党内的反映。党内如果没有矛盾和解决矛盾的思想斗争，党的生命也就停止了。”［5］(P306)纵观党史，坚持实事求是的观点去芜存菁，在“团结—批评—团结”中凝聚共识，通过集中性的宣传学习和批评与自我批评提升党性修养，树立马克思主义学风，坚定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是党在思想层面自我革命的现实表征。其二，政治层面的自我革命。一个政党首要的根本的属性即是政治属性，如恩格斯所言，“一个新的党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积极的纲领”［6］(P305)，习近平也多次强调要“把党的政治建设摆在首位”［1］。党通过制定政治目标和政治纲领，保证全党在各特定历史时期有明确的政治方向，集中表现在政治路线的确定。政治路线是党的纲领的具体体现，党致力于从风云变幻的复杂局势中拨开迷雾，认清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的具体特征和发展规律，回应时代和人民的发展需求，通过正确的政治路线不断实现党的自我革新。其三，组织层面的自我革命。思想和行为的实现需要组织的主体承载，主体质量直接影响着党自我革命的成果和实效。其中，作风建设、组织原则、制度保障和队伍建构是关键，因此，推进自我革命在组织层面主要表现为加强党员作风建设、开展反腐败斗争、完善组织原则以及锻造干部队伍。习近平强调：“推进党的自我革命，要坚持加强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和解决党内问题相统一，广大党员干部要敢于同一切弱化党的领导、动摇党的执政基础、违反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的行为作斗争，坚决克服党内存在的突出问题”［7］(P534)。持续推进从严治党向纵深发展，不断提高党的组织力和战斗力是党在组织层面自我革命的主要内容。其四，理论层面的自我革命。理论是系统化、科学化的思想向导。我们党的发展史，就是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就是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不断实践和发展社会主义的历史。面对历史进程中的矛盾和挑战，党敏锐把握时代的动态，正确判断党所处的时代方位，坚持以革命精神进行理论创新，用科学先进的思想理论武装全党，使之更加符合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带领人民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

二、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百年探索

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历史，既是我们党带领全国人民为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实现国家富强、人民幸福而不懈奋斗的社会革命史，也是我们党为永葆先进性和纯洁性而不断加强自我建设、实现自我革新的自我革命史。自我革命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的鲜明品格和内在要求，贯穿中国共产党的全部历史，是加强党的建设的重要历史性课题。

（一）反对错误思想，树立马克思主义学风

在土地革命时期，党有效遏制并解决了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和“左”倾错误思想的蔓延，对第五次“反围剿”中博古等人在军事上的错误指挥作了深刻分析；面对各种非无产阶级意识和旧军队作风的蔓延，党中央于古田会议上创造性提出“着重从思想上建党”的重要原则，加强思想方面的建设和引领。抗日战争时期，在党内开展“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党风和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为主要内容的整风运动，对造成过去党内历次思想错误的根源进行深刻总结，教育全党学会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研究和解决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秉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方针，号召全党通过读书学习、自我反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来提高认识、增进党性、改进工作。建国初期和三大改造完成之际，全党接连开展了多次整党整风运动，旨在提高党员的思想水平，克服自满懈怠的不良风气。党的系列学习整风运动具有很强的自我革命意义，通过主动的自我思想革命和理想信念教育提高了全党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开创了社会主义建设初期的新风貌。

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党中央在延续革命时期优良传统的基础上，继续深入推进思想层面的自我革命。“文革”结束后，党内开展了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摆脱了“两个凡是”错误思想的束缚，促进了全国性的马克思主义思想解放运动；十一届三中全会彻底结束了“文革”后的两年迷茫徘徊，从根本上消除了“左”的错误指导思想，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以江泽民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接续加强党员的理论学习和思想教育工作，在全党兴起了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的新高潮，在全国开展以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为主要内容的党性党风“三讲”教育。此后，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在全党开展了历时一年半的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同时努力探索使广大党员长期受教育、永葆先进性的长效机制，坚持集体学习制度推动建设学习型政党。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党员的学习教育，在推进全面从严治党的基础上对坚定党员干部的理想信念提出更高要求。落实以思想建党、补足共产党员精神之“钙”为根本，大力推动“两学一做”学习教育常态化，开展系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活动，引导党员筑牢信仰之基、补足精神之钙、把稳思想之舵。强调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学习党史国史等系列理论知识，通过有组织的持续性学习，增强党员干部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水平，坚定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和对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的信念，更关键的在于提高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观察和解决中国实际问题的能力。

（二）把准政治路线，朝着正确方向前进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二大明确了中国革命的最高纲领和最低纲领，为此后长期的革命斗争指明了基本方向。大革命时期，由于国民党右派分子的破坏和国共合作中党内部分同志放弃了政治独立性，大革命遭受失败。紧急召开的八七会议严正批评了错误路线，确定土地革命和实施武装起义的总方针，推动党的工作重心发生转移。随着革命形势的不断演变，党在实践中探索出一条适合中国实际的革命路线，即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政治路线，明确了当时中国革命的性质、目标和领导力量，带领民众看清形势、鼓足干劲、稳步前进。面对日军侵略，全党及时调整重点斗争方向，建立联合统一战线，带领人民对内抗击反动派、对外抵御强敌，引领中国革命走向胜利。新中国成立后，党提出并执行过渡时期总路线，开辟了一条适合中国的社会主义改造道路。建立社会主义制度之后，党的八大对国外形势和国内社会主要矛盾作出客观分析，确定把党的工作重点转到经济建设上来，制定了正确的政治路线，但在落实过程中出现偏离，给社会主义建设带来惨痛教训。

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邓小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全党恢复八大确立的正确政治路线，彻底抛弃“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左”的错误方针，并作出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定，各方建设才重新走回正轨。1979年初，邓小平提出必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以巩固全党的根本立场，确立了党在改革开放时期的政治路线。随后，党的十二大确定了党在新的历史时期的总任务，十三大进一步确定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对此，邓小平指出“要以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等一系列科学论断来清除党内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的种种弊端，以发展科学技术第一生产力，而开创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征程。”［8］(P373)事实证明，这一基本路线完全符合中国的发展实际，是推动党和国家事业蓬勃兴旺的立国之本、强国之路。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新变化，但这并未改变我们对我国社会主义所处历史阶段的判断，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多次强调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是国家的生命线、人民的幸福线，必须坚决捍卫、坚定执行。同时针对新情况新问题提出了一系列治国理政新战略，主要体现在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紧紧围绕“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而不懈努力，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奋斗。这是党的政治路线在新时代的进一步深化和发展，也是对政治路线的坚定支持和维护。

（三）肃清机体毒瘤，纯洁党的队伍结构

其一，开展整党整风运动，加强党的作风建设。新中国成立初，针对党内滋长的官僚主义、命令主义作风，全党开展了一次以党员干部为主要对象的整风运动。随后对党的基层组织进行全面整顿，开展专项教育。此次行动极大维护了党内团结和党的纯洁性，为建国初期我国各项建设工作的顺利开展提供了重要保证。进入新世纪，党中央先是提出“八个坚持、八个反对”的具体要求，号召全党同志要居安思危，努力培育符合时代要求的新作风，后针对党内组织纪律、廉政建设中存在的突出问题，狠抓作风建设，有力改变了纪律松弛和软弱涣散的现象。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多次强调作风建设的重要性，明确指出“党的作风是党的形象，关系人心向背，关系党的生死存亡”［9］(P113)。制定实施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举行党的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着力解决“四风问题”，开展“三严三实”“两学一做”专题教育活动，把作风建设向基层延伸，推动党风政风为之一新。

其二，坚持从严治党，开展反腐败斗争。党成立之初，便十分注重警惕和反对贪污腐败。1926年发布了党历史上第一个反对贪污腐化的文件《坚决清洗贪污腐化分子》，强调一个革命的党绝不能容留投机腐败的坏分子在其中，必须坚决与其作斗争［10］。新中国成立后，针对党内出现的贪污腐败问题，党中央立即开展了“三反”“五反”斗争，将一批丧失无产阶级立场的贪污蜕化分子清除出党。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党中央坚持一手推进改革开放、一手严惩腐败的“两手抓”方针，坚决把反对腐败贯穿改革开放全过程。进入新世纪，党中央提出了要“不断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提高拒腐防变和抵御风险的能力”［11］，加强党内监督，建立巡视制度，把一些腐败问题解决于萌芽状态，深入实际开展反腐败斗争，严厉惩处了一大批腐败分子。尤其十八大以来，党以刮骨疗毒、壮士断腕的勇气持续推进高压反腐败斗争，“坚持反腐败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1］，以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

其三，维护党的领导，坚持和完善民主集中制。土地革命时期，党的民主建设一度遭遇挫折，后逐步克服家长制和民主极端化现象，确立了民主集中制的原则。随着党组织的逐渐巩固和成熟，党对民主集中制的认识不断深化，在辩证看待民主与集中二者关系的基础上，夯实了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地位，从根本上维护了党内统一和团结。党的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了《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强调全党尤其是高级干部要向党中央看齐、严格遵守党的纪律［12］，这为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提供了组织保证。

其四，加强干部队伍建设，培养高素质干部。党历来重视干部的选拔和培养工作，成立之初便提出“第一便要扩大自己的党——吸收无产阶级及先进的智识阶级中最革命的分子”［13］(P522)，以夯实自身革命机体助推革命事业。革命时期，党通过办农校、选派革命青年到苏联学习等方式培养干部，锻造先锋力量。新中国建立初期，百废待兴，党严格按照德才兼备的原则挑选干部，注重在建设实践中培养人才。改革开放后，以邓小平为核心的领导集体带头改革党和国家的领导制度、废除领导干部职务终身制、实现干部“四化”和精简组织机构。江泽民和胡锦涛为核心的领导集体，加快干部制度改革步伐，以完善的培养考核体系和惩治激励双向机制培养和选拔能够跨世纪担任重任的优秀青年干部。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代表的党中央积极贯彻新时期好干部标准，坚决落实党管干部原则，强调要抓好“关键少数”，建设一支忠诚干净担当的高素质干部队伍，时刻发挥先锋模范带头作用。

（四）推进理论创新，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党自成立之日起，就把马克思主义确立为自己的指导思想。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创立了毛泽东思想。这是党历经革命失败后，毅然跳出对马列主义教条式理解、凝聚集体智慧形成的科学理论，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伟大飞跃。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党带领广大人民取得了革命的胜利，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顺利完成了社会主义改造。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系统总结新中国成立以来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大胆实行改革开放，开辟了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新时期，形成了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路线、方针和政策。这一系列思想被概括为邓小平理论，有力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以江泽民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中不断加深对社会主义发展和党执政规律的认识。在世纪之交的转折点上，以党的历史方位发生根本变化为依据，提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它科学回答了“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这一重大问题，“是我们党的立党之本、执政之基、力量之源”［14］(P398)。进入新世纪，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承前启后，正确把握新阶段我国社会发展的时代特征，科学分析了党的领导和执政所面临的考验，形成具有鲜明时代特色、民族特色、实践特色的科学发展观，科学回答了“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为党和国家建设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指导经验和有力保证。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谋发展、开新局，立足新的历史时代方位，形成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创新性回答了“什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建设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时代问题。尤其在党的建设理论方面，提出了一系列管党治党的新观点、新理念和新举措。把“全面从严治党”纳入“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自我革命作为党的最鲜明品格和最大优势得到最充分的体现，开启了新时代党的伟大自我革命，即在党中央坚强领导下，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落实新时代党的建设总要求，坚持问题导向，以敢于刀刃向内的革命精神，“全面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全面推进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把制度建设贯穿其中，深入推进反腐败斗争”，“把党建设成为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人民衷心拥护、勇于自我革命、经得起各种风浪考验、朝气蓬勃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1］。

三、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的历史启示

中国共产党推进自我革命的百年历程蕴含丰富的历史启示，在新的历史大势和时代背景下，我们必须深刻总结党自我革命演进历程的历史启示，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和使命担当不断推进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

（一）坚持党的全面领导与人民民主相统一

坚持党的全面领导既是党进行自我革命的根本原则，也是自我革命的应有之义和要实现的重要目标。充分发挥党的政治权威，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整党整风运动，成为党百年自我革命的成功之道。一方面，党的自我革命是一场刀刃向内的持久战，必然会触碰一些利益要害，但唯有坚决维护党的核心领导，保证全党令行禁止，才能在实际工作中定基调、正航向，将自我革命推行到实处；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是世界上最大的执政党，作为全局性工作推进的自我革命与现实中多元差异的个体之间必然存在较大张力。为取得集体认同和支持，必须要有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以有效克服大型社会组织集体行动的困境［15］。同时，自我革命并非领导人自说自话，需要全体人民的参与，坚持民主便是应有之义。要牢牢站稳人民立场，充分发扬民主作风，营造民主氛围，让党内同志敢于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动员党外民众主动参与并发挥监督合力。回顾百年党史，在党的领导和人民民主结合下进行的整党整风运动，基本都达到了预期效果，完成了整治目标。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必须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为前提，确保党始终总揽全局、协调各方，坚持以人民为中心，通过民主集思广益、博采众长，确保党自我革命的科学性和正确性。

（二）坚持主观改造与客观改造相统一

无产阶级政党在本质上是批判的和革命的，这既表现在它以革命批判精神改造客观世界，又突出表现在它以自我批判精神改造主观世界。自我革命正是党致力于主客观双重世界改造的生动写照，其内在目标是“打造和锤炼自己”，即改造主观世界；外在目标是以自我力量改造客观世界，完成所承担的历史使命。党只有首先在思想上始终保持先进性和纯洁性，才能团结最为坚决的党员和群众力量以指导实践，在现实中发挥先锋引领作用。在党的百年自我革命历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批评与自我批评，纠正错误思想倾向，开展理想信念教育，弘扬马克思主义学风，致力于维护和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同时积极作为、改造现实世界，包括大力整治干部队伍，完善组织结构，夯实制度体系，与一切消极腐败现象作坚决斗争，以切实有效的方针政策为指引解决党内的突出问题等。因此，党的自我革命不仅是一个理论命题，而且是一个实践命题，归根到底是实践的，必须坚持主观改造与客观改造相统一，实现整体的自我改造和提升。

（三）坚持思想建党与制度治党相统一

党历来重视党的思想建设，从系列整党整风运动到开展党内集中教育活动，都旨在通过思想政治教育来纠正、克服错误思想，提升党员的理论水平和党性修养，确保党员时刻在思想上与党中央保持一致。回望党的百年历史，“党的建设始终贯穿着一个鲜明特点，那就是每当革命、建设和改革使命发生历史性转变时期，党都把加强思想建设、统一全党思想作为党的建设的重要任务来抓，从而使党始终经受住各种风险考验，带领人民沿着正确方向勇往直前”［16］(P35)。在强调思想内在约束的同时，必须结合制度的外在约束。前者重在“建”，通过学习教育建构坚实的思想堡垒；后者则重在“治”，通过确立强制性的行为规范形成有效治理机制。制度治党是建设高度组织性和纪律性政党的必然要求，为党在正确轨道上行进构筑坚实的“防护墙”。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总结大会上，习近平首次把思想建党与制度治党理论和成功经验集成创新，提出“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紧密结合”的重要论断，强调“二者一柔一刚，要同向发力、同时发力”［17］，务必坚持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要利用好这两把利器，最大限度发挥各自优势，使党的自我革命落到实处。

（四）坚持革命精神与底线思维相统一

党推进自我革命必然要有旺盛的革命斗志和敢为人先的气魄胆量，这是自我革命的意识表征和精神前提。面对复杂的党内外形势，党必须充分发扬革命精神，敢于打破利益的藩篱，将自我革命推向深处、广处和实处。同时要遵循自我革命的基本准则和底线思维，把握革命的“度”。自我革命是建立在党的基本政治立场上的自我改造、自我重塑之举。必须指出的是，党的自我革命绝不意味着走改旗易帜的邪路。政党的性质和根本方向不能变，一旦跨越底线和边界，将适得其反。20世纪末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就是最鲜活的教训，曾自诩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共产主义政党，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剧变中，轰然走向灭亡。出发点是企图革除党内积存多年的顽瘴痼疾，实践过程中却矫枉过正，从根本上否定了党的原则，其教训是惨痛深刻的。革命和斗争向来是一把双刃剑，只有正确运用才能发挥正向作用。既要勇于发扬革命精神，持续有力地推进自我革命，也要时刻坚守底线思维，切忌扩大化和片面化。

建党百年的光辉历史，就是一部党的自我革命史。在长期执政的历史格局中，自我革命彰显党强大的政治力量和英勇的使命担当。它是党将刀刃向内，发扬伟大斗争精神的生动诠释，指引党在深刻变化的时空境遇中不断调适和重塑自身，以崇高革命精神和伟大革命斗争实现内在超越，使我们党在面临数次生死存亡考验的险要关头转危为安，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人类奇迹。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的世情、国情和党情要求党继续坚持以自我革命精神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以自我革命推动伟大社会革命，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征途中行稳致远，不断走向新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