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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劳动教育困境释析及破解路径

2021-01-16

红河学院学报 2021年5期
关键词:劳动学校教育

倪 慧

(1.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5;2.红河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蒙自 661199)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任务愈加紧迫。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劳动教育,形成了关于劳动教育的重要论述。2020年3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对新时代加强劳动教育指明了方向,明确了基本遵循。当下劳动教育在实践中还存在一些亟待突破的困境和亟需排除的掣肘,客观分析现实中存在的问题,以问题为导向寻求突破劳动教育困境之可行路径,探赜新时代劳动教育的创新思路,有利于劳动教育任务要求的落细落实。

一 当下劳动教育的现实困境

(一)对劳动教育的内涵理解不清、定位不准致使劳动教育泛化、窄化、异化

由于对劳动教育内涵理解不清、定位不准,现实中存在将劳动教育泛化、窄化甚至异化的现象。有人认为“既然劳动可划分为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那么学生所有的课堂学习活动、思维活动、实验活动等都包含着脑力劳动的成分,学习本身就是一种劳动,也就没有必要再专门设置劳动教育课程”,这种理解是对劳动教育内涵的泛化。有的学校将劳动教育作为才艺秀场,等同于陶艺、剪纸等技艺的学习与展示;有的将劳动教育等同于具体的劳动技能学习,只是让学生除草浇水、种菜养花等,形式上搞得热热闹闹,但学生并未从中受到教育,这些做法是对劳动教育内涵的窄化。有人将劳动教育作为惩罚手段,孩子或学生犯了错误就用劳动作为一种惩罚方式,使受罚者形成“劳动羞辱”的错误观念;还有人将劳动教育作为一种休闲方式,毕业班学习压力大时,学校就组织“劳动”调节一下紧张的学习生活,这些做法是对劳动教育内涵的异化。劳动教育内涵的泛化、窄化、异化均使劳动教育的效果大打折扣,部分学校还存在着有劳动学分设置却无劳动相关教育的情况,使得劳动教育形同虚设。

(二)劳动教育的主体职责不明确,家庭、学校、社会的合力作用显现不出来

劳动教育由谁来承担,这是必须厘清的基本问题之一,对此各方面的看法不尽一致。大部分人认为“家庭是最主要的实施主体,父母应当承担起对孩子进行劳动教育的主要责任”;一部分人认为“学校是最主要的实施主体,劳动教育应当由学校来组织和实施”;少部分人认为“社会是最主要的实施主体,社会要为劳动教育提供空间和平台”。其实,劳动教育的系统性、日常性、实践性都很强,离不开家庭、学校、社会三方的共同参与,仅靠某一方的力量难以达到理想的教育效果。但现存的困境是家庭、学校、社会各方面都缺乏参与劳动教育的积极性,缺乏必要的分工合作机制与考核激励机制,导致任何一方都没有积极作为的动力。就学校劳动教育来讲,师资队伍至关重要,但实际情况不容乐观:一是师资数量结构不合理,专职劳动教育教师极少,到社会、企业聘请兼职教师的渠道也不通畅;二是专业化水平不高,现有社会实践基地教师不少是单位末位淘汰下来的,自身能力有待提高;三是劳动观念有待加强,有些教师自身缺乏正确的劳动观以及劳动教育的意识和能力,难以对学生起到示范引导作用。

(三)劳动教育的保障机制不健全,致使劳动教育实践难以切实开展

一是缺乏劳动教育的实践场所。各地和学校普遍反映当前学生劳动实践场所缺乏,没有机会参加生产劳动。部分学校原有的校办工厂、农场取消了,很少有学校拥有自己的生产劳动实践基地。许多学校特别是城市学校学生数量多,校园面积小,在校内新建劳动实践基地并不现实。同时,区域性的综合实践基地数量也很有限,已有综合实践基地作为学生劳动实践的空间容量有限。再加上农村分田到户,农民不一定欢迎学生前来学农,工厂自动化程度也越来越高,学生即使走进这样的工厂,也只是待在一旁看看。学生动手实践机会少,不能参与劳动创造价值的过程,也就很难真正体验到劳动的艰辛和伟大,难以从内心深处唤起对劳动的尊重和崇敬。

二是不敢开展劳动实践。安全是教育的底线,劳动教育实践由于体力消耗多和使用工具等因素,保证安全的要求更为突出。劳动实践基地负责人反映,学生由于平常很少劳动,在实践基地发生擦破皮、扭伤脚等情况比较常见,而家长不理解、带队教师也有意见。有的学校为保障劳动教育实践的顺利开展竭尽全力,想出很多方法,如地处江苏昆山农村的H小学为了既让学生有机会劳动实践,又避免出现意外伤害,在组织学生下田插秧前,教师们要先下水田把每个地方都踩两遍,确保学生的脚不被玻璃等划破。在劳动教育安全问题上,学校的压力确实比较大,很多学校不敢组织学生集体外出,只能让学生进行分散式劳动实践,但这样的实践活动往往由于缺乏教师的指导和监督而流于形式,成为“为了完成任务”的劳动实践。

二 突破劳动教育困境的可行路径

(一)准确把握劳动教育的内涵

《意见》指出:“实施劳动教育重点是在系统的文化知识学习之外,有目的、有计划地组织学生参加日常生活劳动、生产劳动和服务性劳动,让学生动手实践、出力流汗,接受锻炼、磨炼意志,培养学生正确劳动价值观和良好劳动品质。”在这里特别明确了劳动教育是在系统的文化知识学习之外开展,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用文化课程的学习取代劳动教育,突出强调劳动教育的实践性特征,这是对一段时期以来学校劳动教育中弱化体力劳动的矫正,也是针对把所有学习活动都当作劳动教育的泛化认识的匡正。劳动教育的基本内容包括日常生活劳动、生产劳动和服务性劳动,劳动教育的实践形式也应相应地围绕劳动教育的内容展开,形式可以丰富多样,但必须始终服务于内容,防止把任何一种具体的劳动形式简单等同于劳动教育的本质,避免将劳动教育的内涵窄化。在为了“生存”的劳动与为了“生活”的劳动同时并存的前提下,在劳动真正成为“生活的第一需要”的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充分满足之前,人们对劳动及劳动教育认识的异化不同程度地存在。有人把劳动教育当作惩罚手段,有人认为劳动是底层社会的生活方式。要防止劳动教育的异化,就要正确理解和把握社会主义劳动教育思想,尤其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劳动教育思想。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劳动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根本力量”[1],劳动教育就是“要在学生中弘扬劳动精神,教育引导学生崇尚劳动、尊重劳动……长大后能够辛勤劳动、诚实劳动、创造性劳动”[2]。劳动教育旨在引导受教育者树立正确的劳动观,培育和弘扬积极的劳动文化,增强奉献意识,锤炼劳动本领,扎实掌握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所需要的劳动技能,通过劳动促进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社会的全面进步。

(二)明晰劳动教育各主体的职责

《意见》中明确定位了家庭在劳动教育中的基础作用,学校在劳动教育中的主导作用,社会在劳动教育中的支持作用。对劳动教育各实施主体的责任担当提出了明确要求,形成了一个由家庭和社会两头支撑,由学校担当中流砥柱的劳动教育主体责任格局。各主体的作用发挥各有侧重,家庭注重生活劳动教育,学校注重劳动技能和劳动价值观教育,社会侧重于劳动实践场所提供和劳动培训。针对学校劳动教育中的人才队伍建设问题,《意见》指出要“采取多种措施,建立专兼职相结合的劳动教育师资队伍。”学校劳动教育的专任教师应从师资队伍中选聘思想政治素质高、理论功底扎实、实践技能强、在师德师风方面起表率作用的教师担任,并对所选聘的教师进行岗前专项培训。同时,劳动教育要在学校育人过程中全方位渗透,在每一门课程中体现劳动意识、劳动观念的浸润,多给学生动手实践和操作体验的机会,这也是《意见》中提出要“把劳动教育纳入教师培训内容,开展全员培训”的原因所在。为调动家庭参与劳动教育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家庭劳动教育的内容和成效“要按年度记入学生综合素质档案”,成为学生综合素质评价、考学升学和评奖评优的一个参考指标。企业要为学生提供实习、实践场所,使在校学生能够切实“参加力所能及的生产劳动、参与新型服务性劳动”,在劳动中得到真正的锻炼,实现“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可以探索建立“企业支持劳动教育名单排行榜”,对于在劳动教育中发挥突出作用的企业给予到中等职业学校和高等学校选聘人才的优先权,提高企业参与劳动教育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家庭、学校、社会在劳动教育中要充分发挥各自的主体责任和主要作用,同时又同向同行,多元主体密切配合,形成协同育人格局。

(三)健全劳动教育的安全保障机制

健全的劳动安全保障机制是让学校放心进行劳动教育的前提。《意见》中指出“要建立政府负责、社会协同、有关部门共同参与的安全管控机制”。家庭、学校、社会在开展劳动教育时要牢固树立安全意识,开展日常生活劳动要符合孩子的身心发展规律,讲究科学劳动,注重劳逸结合,防止过度劳动侵害未成年群体的身心健康;开展生产劳动要注意劳动强度适当,劳动过程有专人监督和指导,劳动程序符合规范,并建立风险防控预案,确保生产劳动实践不危害劳动者和他人的生命、财产安全,符合重大疫情、灾害等特殊时期的安全生产要求;开展服务性劳动要为学生购买出行保险,在劳动过程中加强安全和卫生知识教育,针对劳动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侵权行为完善法律支持和援助体系,解除学生的后顾之忧,以最大程度激发学生的劳动热情,引导学生在重大疫情、灾害等危机中展现主动作为的奉献精神。只有健全劳动教育的安全保障机制,建立政府、学校、家庭、社会四位一体、协同配合的风险分担和风险防控机制,共同筑牢劳动教育的安全保障网,才能切实解决“不敢开展劳动实践”的问题。

三 新时代劳动教育的思路创新

(一)劳动教育要注重手、脑并用

“动手”即劳动教育的实践性,“用脑”即劳动教育的思想性。实践性是劳动教育的核心要义,是劳动教育中必须体现的鲜明特征,也是劳动教育区别于其他文化课程的关键所在。研究者指出“劳动教育以实践活动为核心统领”[3]13。实践活动是劳动教育的基本形式,离开实践谈劳动教育就会使劳动教育陷入空洞的说教,是造成劳动教育不断被边缘化甚或淹没于文化知识学习之中的主要原因所在,也使得受教育者难以达到“知、情、意、行”的统一。马克思指出:“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4]实践是人的存在方式,是人将自己的思想意识对象化、物质化,进而推动人类社会发生革命性变革的根本力量。突出强调劳动教育的实践性特征,是劳动教育体现教育实效、实现知行合一、达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人才培养目标的应然要求。但劳动教育又不止于实践,而是要在实践的基础上实现思想的升华,不断接近“育人”的目标,因此劳动教育不能没有思想性和教育性。实践性是劳动教育的外显特征,是劳动教育与文化课程的显著区别;思想性、教育性是劳动教育的内隐本质,是劳动教育的最终目的指向,即在劳动实践中“培养学生正确劳动价值观和良好劳动品质”。实践性和思想性并非相互分离,它们是劳动教育的二重特征,两者是辩证统一的关系,实践性是思想性的载体,劳动教育不能离开实践活动来谈人的劳动思想升华;思想性是实践性的精神归旨,丰富的劳动实践体验最终要导向学生思想认识的提高、情感态度的端正、能力习惯的培养。简言之,劳动教育的过程,是教育者与受教育者既“以身验之”,又“以心悟之”,而且需要循环反复,两者互证互促以致无限发展的过程。

(二)劳动教育要实现“劳”、“育”结合

劳动教育,意味着一定要把劳动和教育结合起来,不能只讲劳动而没有相关教育,也不能大谈教育而忽视以实践作为载体的劳动。在教育方式上要秉持“在干中学,在学中悟”。让学生在生活劳动、生产劳动、服务性劳动中感受到劳动的艰辛,才会珍惜劳动成果,尊重劳动者;同时,让学生在劳动过程中体验到劳动的充实与收获劳动成果的喜悦,才会热爱劳动、崇尚劳动。正确理解和把握劳动教育的劳动本义和育人取向,要在价值层面、方法论层面、具体操作层面下足功夫。在价值层面,靶向培养正确的劳动价值观,因而要把教育的元素融入具体形式的劳动实践中,除了讲授具体劳动技能之外,还要注重劳动习惯的培养、劳动观念的形塑、劳动文化的滋养、劳动价值的认知,培养学生形成正确的劳动观。在方法论层面,要处理好劳动教育与德育、智育、体育、美育之间的关系,劳动教育与其他“四育”之间既存在交叉,又有明显的区分边界,“五育”各自立足自己的领域把教育做扎实,又同向同行、发挥合力作用,共同致力于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在具体操作层面,不同学段、不同类型的劳动教育要有区分、有侧重、有明确要求。小学低年级注重在日常生活劳动中进行劳动意识启蒙;小学中高年级注重良好的劳动习惯养成;初中阶段适当参加生产劳动,注重增加劳动知识和技能;普通高中开展服务性劳动、参加生产劳动,注重丰富职业体验;中等职业学校重点是提高生产劳动中所需要的职业技能水平,培养工匠精神和劳动态度;高等学校侧重提高学生参加生产劳动和服务性劳动所需的综合素质,积累职业经验,提升就业创业能力,树立正确择业观,增强诚实劳动意识,培育公共服务意识。要构筑起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系统化、体系化、循序渐进的培养体系,注重劳动与育人深度结合,发挥家庭、学校、社会多元主体、多力量中心的作用,形成协同育人格局,促进学生在不同学段、不同类型的劳动中劳有所长、劳有所获,既增长才干,又丰富认识。

(三)劳动教育要响应互联网与大数据时代的要求

“互联网+”、人工智能与大数据时代的到来重塑着人们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也改变着劳动的具体形态。在物质生产劳动之外,催生出许多非物质化、信息化的虚拟劳动、智慧劳动、数字劳动、共享劳动、人机协同劳动等,这些劳动形态作为新兴事物呈现出巨大的生命力和广阔的发展前景。“后疫情时代”的劳动形态还将继续发生深刻的变革,当前已初见端倪,“就业新形态”的概念脱颖而出,“劳动新样态”正在形成,过去固定岗位的劳动转向灵活职务的劳动,定时定点的线下劳动转向随时随地的远程劳动,单一岗位的稳定劳动转向身兼数职的灵活劳动。面对“劳动新样态”,劳动教育的内容和载体也要与时俱进地更新,不断丰富劳动教育的内涵和外延,融入新技术手段,注重选择新型服务性劳动的内容,以实践活动为载体的劳动教育还必须“高度重视脑力劳动及学生高阶能力的培养”[3]14。新时代的劳动教育要积极响应互联网与大数据时代的要求,关注“后疫情时代”劳动形态的新变化,促进劳动观念的革新,劳动实践的科技赋能,劳动成果的智能共享,激发学生的劳动创新精神,丰富学生的劳动情感体验,使其在接受劳动教育后热爱劳动,培养擅于高效劳动、精细化劳动、创造性劳动的时代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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