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与“谎言”——基于人格构建分析表演艺术的假定性

温凯 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

艺术作品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能够经常接触到的，表演艺术也不例外。表演艺术更多的是通过演员的表演，把各类艺术的文学脚本所提供的间接形象转化为直观的形象，使人在欣赏演员绘形绘声绘色的表演中，如亲临其境、亲闻其声、亲见其形，产生情感交流，了解作品形象所反映的社会生活和思想内容，获得审美享受。在这种艺术中有虚假也有真实，互相衬托也互相推进。笔者认为，表演艺术是谎言的艺术，但是它与生活中的说谎却有本质的区别。

一、表演的本质是基于人格的全方位构建

（一）人格的完善性诞生谎言

在心理学上，何为人格的完善性呢？人格的完善需要理想自我与现实自我形成一种统一，而理想自我是个人对自己“应该是什么样”“肯定是什么样”的一种理想的状态，是一种想象；现实自我则是个人在现实生活中获得的最真实的感觉和看法。在成长的过程中，人需要理想自我与现实自我和谐统一，一旦产生冲突则会造成心理不平衡、精神异常。其实我们成长的过程中，随着人格的不断完善，展现给他人最多的是谎言。年龄越来越大，心事也会越来越多，从开始的懵懵懂懂、无话不说，到现在的闭口不言、只报喜不报忧，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哪怕生活的再怎么不如意，也想让他人知道自己很好，这也是我们人生中的一种表演艺术（社会表演）。美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查尔斯·霍顿·库利提出的“镜中之我”理论表明，通过别人对自己态度和对自身的观察形成的一种自我意识，这种自我意识会用各种形式表现出来，表现的好与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就是我，一个心里面的我，无论是虚假还是真实，镜中之人一直是我。

（二）表演的本质——“谎言”的艺术

表演其实是由意识产生的，而意识又是带有一定目的的人类行为活动，也是形体与心理的结合，因此表演也是一种谎言的艺术，它具有主观能动性。在剧本中，演员的演技是最好的看点，很明显我们都知道，演员只是演员而不是故事里的某一个人，他是去演绎他，并不是为了成为他，因为每个人都不会成为像剧本里的人物，他只是运用表演的技巧去赋予这个角色生命和灵魂。这种表演也可以说成是一种谎言的艺术，不过这种谎言的艺术，带给我们的是美好的，谎言的艺术是表演里高超的用法，也是表演本质的体现。

二、表演艺术的假定性说明

（一）表演艺术的假定性存在

表演艺术是对剧本内容进行呈现，但在呈现的过程中，不可能真正去做到和内容角色里的人物一样，一部分剧本内容只能依靠演员的假想进行表演。

在我们所观看的部分剧目中，有一些拍摄不具有连贯性。比如一部电影，它的拍摄是需要各种镜头的抓拍、混拍、和间隔拍等，往往会在很长时间才能拍出一部好的作品，而且在拍摄的过程中，每场戏都会被无数次的喊停、继续、再喊停、再继续……可以看出演员并不是真实的通过一个场景、一个环境演完这一部电影，有些电影中出现的事物，很多都是特效道具构成的，演员只能通过自己的想象来进行电影的拍摄，而一些特写的镜头会要求具有饱满的感情。演员的表演不仅要从对手戏出发，还要依据想象，想象对手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因此电影表演艺术的假定性是最直观的。

（二）推崇表演艺术与推崇谎言的具体差异

表演的艺术是通过设计来展现的，美丽的形象是离不开设计的，而设计是需要付出行动的。在表演中，演员借助他的身体肌肉和神经，进行对剧本角色的临摹，临摹的时候还会观察同类人的动作方式，这也是一种思维过程，动作也是人的思维意识的体现。对于推崇表演艺术就是要讲究行动是否体现得淋漓尽致，行动又是在规定的情形下制定的，它是为了达到某种效果，完成人物心理、形体的活动，就此形成一种特有的表演艺术。在人的发展的路上不能缺少表演艺术，有了这种表演艺术，我们的生活不再枯燥无味，它丰富了我们的生活，使我们更乐意付出行动去塑造它。

对于推崇谎言来说，就是对表演形式进一步的渗透，人们对于事物的理解也并不是那么公正且理性的，而是具有强烈的主观意识性的，夹杂着一些个人感情和个人愿望在里面。比如一些资金或者是能力有限等问题，只能通过后期制作来展现当时的局面、背景，这种形式是具有虚拟性的，是凭借着后期的处理形成的，这种形成的方式，如果技艺不够高超会给人带来虚假的感受，有时会造成不好的影响。现在出现很多为了节省剧组资金，依靠后期制作形成的局面，电视剧也是这样，有的古装戏会有一些摆摊的小吃铺，其实里面并没有吃的，只是加了一些特效或者是借用了别的道具，这种方法省钱，处理好的话也很逼真，属于一种善意的谎言。

三、人类的戏剧艺术源于谎言

（一）演员与观众在谎言世界的默契

戏剧舞台本身也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当然并不是现在才出现的，也不是某个人后期加进去的。在戏剧的世界里，戏剧艺术是通过舞台来给观众展现出动感的听觉与视觉效果，这也是戏剧艺术组成的一种表演呈现，这种表演艺术有别于其他艺术，不像是作家运用文字谱写艺术，也不像雕塑家运用双手和工具雕刻艺术。它的艺术是在表演戏剧的过程中，戏剧演员扮演角色，走进角色，体验角色，利用场景与布置加深角色的理解与思考，像是一个传递者，也像是一个创造者，所扮演的角色也是表演艺术品的本身。

在戏剧演出中，有中场休息、换装的时间，也就是在我们所谓的后台，其实观众如果想见也是能看见一点的，但观众依旧欣赏着接下来的演出，聆听着同一个人不同方式的唱法，这也是观众与演员之间的默契。演员赋予戏剧生命，而观众赋予戏剧价值，在这种具有“假定性”的呈现，同样也是一种戏剧表演艺术美好的体现。

（二）艺术的呈现是为了更好的“说谎”？

随着戏剧的不断发展，对于人物形象的塑造越来越饱满生动，戏剧故事也越来越多样化，有感人肺腑的、也有脍炙人口的等。中国戏剧博大精深，每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的戏剧方式。戏剧很早起源于古代宫廷优人说，它的表演形式也是通过人展现出来的，现在也是如此。尽管现在再怎么发展，如果没有演员的表演也就不会有戏剧的呈现，这种呈现的形式也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默契，一种看破不说破的默契。每位戏剧演员不可能仅出演一种角色，他们会体验各种不同的角色，这些演员的进步与表演方式的传承也是一种“说谎”，同一个角色不同的人来演或者不同的角色同一个人来演都是一种戏剧表演艺术中“说谎”的美妙。

四、戏剧中虚假与真实的本质性融合

（一）基于斯坦尼斯夫斯基理论的理解

戏剧表演的主要核心其实就是动作，体验派斯坦尼斯夫斯基也认为，“在舞台上需要动作，动作、活动--这就是戏剧艺术、演员艺术的基础”。在中国戏剧中，戏曲是需要通过唱、做、念、打的手段，以动作为主更好的表现戏剧剧本的内容，而戏曲中的动作也是通过人所思考得来的，是在特定的环境下，为了达到戏剧所表达的内容所呈现出的活动，具有一定的目的性。

黑格尔也在《美学》一书中提到，“动作是人们意识的体现”。在戏剧里，具体的心情总是要发展成为动机或推动力，通过“意志”达到动作，达到内心理想的实现。而对于中国的戏曲，对于它的起源往往让人解释不清，有人说是源于宗教仪式传说，认为中国戏剧与人们对鬼神崇拜信仰有很大的关系，这也是人的主观意识性的体现。

因此，演员创造戏剧，戏剧成就演员，他们之间是和谐统一的关系。

（二）对于虚假谎言与真实感表演的渗透

举一个例子，《模仿游戏》这部电影相信各位都有所了解，在其中是戏剧的谎言还是真实的悲伤呢？电影中的主人公是受尽欺凌、性格与他人格格不入，最终的结局也是悲惨的，由于同性恋的身份被迫害致死。在我们生活中，最可以让人直观感受到的是感情，甜蜜中夹杂着忧愁。这段内容在当时颁奖典礼上，编剧也说自己曾经在小的时候由于性格不合也是经常被欺负，甚至想过自杀，想过就此与这个世界道别，但是他挺过来了，可是主人公却没有，这也是编剧自己内心的一种反映。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扮演主人公的演员却是一个与剧本角色完全相反的人物，他深受大众所喜爱，性格开朗活泼，待人真诚。这种反差很大的戏剧电影，在没上映之前，质疑声很多，这算是一种尝试。

谎言需要依靠真实来填充，而真实却又要依靠谎言来弥补，这也是一种人生发展。因此，表演艺术与人生的关系，它促进人的健康发展，促进人格的不断完善，对人格的构建和提升起着必不可缺的作用，是人对生活的一种追求和向往，是理想与现实的摩擦。

五、结语

表演艺术具有丰富的跨度和内容、演员身临其境的演绎，成为现如今社会中艺术形式之一。表演艺术的呈现是通过人来完成，一个人的人格足够坚定，才能够耐心的接纳其他表演人物的人生轨迹，但这种接纳不是单纯的接纳，是需要演员通过自我发展、自我幻想，要十分投入角色，学会了解角色来谋求表演艺术中的精髓，就像福拜楼说的，“艺术广大已极，足以占有一个人”。因此，戏剧的“假定性”促使演员有更好的演绎，但这与生活中的“说谎”有着本质区别，前者是体验，需要的是自我相信的信念感，后者只是为了达到只让他人相信的目的，较为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