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治愈时间的分析

黄婷婷，刘思雨，申晓彤，杨家昕，张军侠，宁昶华，曹 蕾，曹永孝

(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药理学系，陕西西安 710061)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COVID-19)，截至2020年2月23日，我国累计确诊76 936例，治愈22 888例[1]。中华预防医学会新冠肺炎防控专家组李立明等[2]基于文献、专家研讨等方法，阐明了新冠肺炎的传染源、传播途径、易感人群、流行特征、临床特征和防控要点，形成了对新冠肺炎流行病学特征的新认识。应急响应机制流行病学组张彦平等[2]对至2020年2月11日报告的新冠肺炎流行病学特征进行描述，分析了死亡数、粗病死率和病死率密度，年龄分布、性别比和时空分布。关于传播动力学，得出了平均潜伏期、早期流行加倍时间、平均连续间隔时间、基本再生数(basic reproduction number,R0)、发病至就诊平均间隔、发病至住院平均间隔、发病至诊断平均间隔、发病到死亡平均间隔和治愈患者平均住院时间。然而，从入院到确诊也需要时间，且因人而异。由于最终认定的患病以确诊为准，因而以确诊时间为基点参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治愈时间，即从确诊到完全痊愈康复出院的时间，是评价患者治愈效果的重要指标，也是计算其动力学的重要参数。目前未见对新冠肺炎痊愈时间的总结和研究。本文收集了580例来自全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痊愈病例，计算其治愈时间，同时基于集合数据预测治愈时间。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设计对新冠肺炎病例进行分析。收集从2020年2月1日—4月22日网上公布的确诊病例，提取发病日期、入院日期、确诊日期和出院日期，由2名研究人员独立工作，集中后交叉核对，确保信息的正确性。

1.2 数据来源580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来源于全国各省市级的卫生健康委员会官方网站。新冠肺炎的新增确诊病例数、新增治愈病例数、新增死亡病例数，累计确诊病例数、累计治愈病例数、累计死亡病例数来源于国家和各省、市级卫生健康委员会公布的实时疫情动态。

1.3 治愈时间的计算将收集的580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以省为单位整理成表格计算省份占比；以性别为类别，计算男女比例；以年龄为类别，整理病例的年龄范围。将发病日期、入院日期、确诊日期、出院日期列入Excel表，自动进行计算。对于有确诊日期和出院日期的555例患者，用出院日期减去确诊日期得治愈时间。

1.4 推算治愈时间对于没有确诊日期的25例患者，由有发病日期、入院日期、确诊日期和出院日期的病例结果进行推算。用发病日期(A)、入院日期(B)、确诊日期(C)和出院日期(D)按以下公式计算治愈时间，用Prism 8绘制治愈时间频数分布图(图1)，计算中位数和可信区间。

治愈时间=D-C

治愈时间=[D-A]-[C-B]=[D-B]-[C-B]

图1 患者发病、入院、确诊和出院的日期与治愈时间的关系

1.5 基于累计确诊人数与累计治愈和死亡人数关系计算治愈时间根据疫情动态数据，绘制每日累计确诊人数、累计治愈人数加累计死亡人数曲线图，在每日累计确诊人数曲线上选一点，经该点画一水平线，其与累计治愈人数加累计死亡人数曲线相交。两个点对应日期之间的距离即大约为治愈时间。

1.6 基于累计治愈人数占累计确诊人数的比例计算治愈时间治愈和死亡是治疗的终点。首先计算累计治愈人数占累计治疗终点人数(累计治愈人数加累计死亡人数)的比值，例如，计算1月10日到2月22日每日的治愈人数占终点人数的比例，其平均值为72.1%。然后计算每日治愈人数所需的时间：选任意日期[如2020年1月18日]全国累计确诊人数(418人)，其72.1%为[330人]，在累计治愈人数中找出相近的数值[328人]，其对应的日期为2月1日，两个日期的间隔时间(14 d)。即认为1月12日确诊患者的治愈时间为14 d。以此类推，计算出每日的治愈时间。

2 结 果

2.1 新冠肺炎病例的基本信息580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来自全国27个省市，其中上海市的病例居多，占18.45%，江苏省和西藏自治区的病例最少，占0.17%，山西省病例数较少，占2.24%，其余各省市普遍占比4%左右。病例中显示性别的共498例，男∶女为13∶12。年龄在9个月至94岁，大部分为中老年患者。发病或确诊感染日期集中在1月中下旬，所有数据皆为随机收集。

2.2 出院时间580例确诊患者中2例仅公布了发病和出院日期，23例公布了入院和出院日期，555例公布了确诊和出院日期或所有日期。发病到治愈的时间、入院到治愈的时间和确诊到治愈的时间的频数分布见图2，发病到治愈的时间最短6 d，最长38 d，多集中在15～18 d之间，入院到治愈的时间最短5 d，最长36 d，多集中在10～15 d。从有确诊和出院日期的555例计算治愈时间。治愈时间最短3 d，最长41 d，多集中在8～13 d，中位数为13 d。

图2 患者发病-治愈、入院-治愈和确诊-治愈时间分布

2.3 新冠肺炎病例的平均治愈时间580例新冠肺炎病例有25例未公布确诊日期。对含有发病、确诊和出院日期的555例病例，按1.4项的方法计算出从发病到确诊的平均时间为5 d、从入院到确诊的平均时间为3 d；再代入1.4项的治愈时间公式，计算出25例未公布确诊日期病例从确诊到出院的治愈时间；一并进行统计。采用SPSS 24统计分析，将治愈时间进行正态性检验(Shapiro-Wilk检验结果P<0.001)，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治愈时间分布是正偏态曲线，治愈时间平均值为(14.6±6.7)d，中位数为13 d，95%的置信区间为(6.9，21.0)，众数为12，偏度为1.09，偏度标准误差为0.10，四分位距为8.0。

图3 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治愈时间分布

2.4 基于集合数据计算的治愈时间基于累计确诊人数、治愈人数与死亡人数关系计算的治愈时间是全国(除湖北)每日累计确诊人数曲线和累计治愈人数+累计死亡人数曲线(图4)。可以看出，由于死亡人数少，累计治愈人数+累计死亡人数曲线与累计治愈人数曲线重合，即累计治愈人数+累计死亡人数几乎等于累计治愈人数。当每日累计治愈人数+累计死亡人数等于或近似等于累计确诊人数时，推测累计治愈人数+累计死亡人数的日期与相应的累计确诊人数的日期之差即为治愈时间。因此，经过曲线b上点的水平线，与曲线a相交点的对应日期之间的距离即为治愈时间。计算曲线b从2020年1月19日到2020年2月3日各时间点的治愈时间，其平均值为(13.3±3.5)d，中位数为13.5 d。

图4 全国(除湖北)新冠肺炎每日累计确诊、累计治愈、累计死亡、累计治愈+累计死亡病例随日期的变化

2.5 基于累计治愈人数占累计确诊人数的比例计算的治愈时间图5显示了全国(除湖北)计算的不同时间(日期)的治愈时间，其均值为(14.2±4.2)d，中位数为14.5 d。拟合方程式为中心三阶多项式，拟合优度的确定系数R2=0.986 6，95%CI为(14.4，14.9)，是较为合理的预测模型。

图5 基于累计治愈人数占累计确诊人数比例计算的治愈时间

从收集的数据算治愈时间分析580例新冠肺炎患者的治愈时间是(14.6±6.7)d，中位数为13 d。从集合数据分析，基于累计确诊人数、治愈人数与死亡人数关系计算全国(除湖北)的治愈时间为(13.3±3.5)d，中位数为13.5 d。基于累计治愈人数占累计确诊人数比例计算的全国(除湖北)治愈时间为(14.2±2.2)d，中位数为14.5 d。提示两个模型的方法可信。以下用集合数据预测武汉市、湖北省和全国的治愈时间。

2.6 武汉市、湖北省和全国新冠肺炎治愈时间

2.6.1基于确诊人数、治愈人数与死亡人数关系计算的治愈时间 图6显示武汉市、湖北省和全国累计确诊人数、累计治愈人数、累计死亡人数、累计治愈+累计死亡人数随时间的变化曲线。按照以上方法计算治愈时间。武汉市从2020年1月3日到2月4日的平均治愈时间为(15.4±4.0)d，中位数为15 d；湖北省1月3日到2月3日平均治愈时间为(15.3±3.8)d，中位数是15.5 d；全国从1月4日到2月3日的平均治愈时间为(15.0±3.3)d，中位数为15 d。

2.6.2基于治愈人数占确诊人数比例计算的治愈时间 图7显示武汉市、湖北省和全国治愈人数占终点人数比例计算的治愈时间。按照以上方法计算治愈时间。武汉市从2020年1月10日到2月6日的治愈时间为(14.9±3.3)d，中位数为14 d。拟合方程式为中心三阶多项式，拟合优度的确定系数R2=0.921 4，95%CI为(11.8，12.9)；湖北省从2020年1月10日到2月5日的治愈时间为(14.9±3.0)d，中位数为14 d。拟合方程式为中心三阶多项式，拟合优度的确定系数R2=0.900 0，95%CI为(11.7，12.9)。全国从2020年1月10日到2月5日的治愈时间为(14.6±2.7)d，中位数为14 d。拟合方程式为中心三阶多项式，拟合优度的确定系数R2=0.923 6，95%CI为(11.6，12.5)。

3 讨 论

新传染性疾病传播初期，我们对其知之甚少，根据有限的数据评估其流行特征和治疗过程对于降低风险、指导抗疫有重要意义。治愈时间对于评估疫情的治疗效果、治疗措施和疾病的发展趋势有重要意义。目前，大家主要关心新冠肺炎的病毒特点、临床表现、流行特征等方面，鲜见对治愈时间的系统报告。2020年2月4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医政医管局答记者问[4]，除湖北省外，确诊患者住院日短的5 d(海南)，长的12.5 d(广东)，全国患者平均住院日9 d，湖北省患者住院日20 d。2020年2月7日国务院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联防联控机制发布会提到：1月30日以后，平均住院时间10 d左右[5]。2020年2月17日人民网发布，从发病到确诊病例全国平均4.95 d[6]。从公布的数据看，患者住院治疗的时间差异大，不仅有地域差异，也有不同疫情阶段的差异。

住院时间不同于治愈时间，住院到确诊需要时间。本研究收集的580例患者，分布在全国27个省市，可以反映全国的普遍情况，但这些病例没有对疾病的严重程度进行分类，没有显示疾病程度的差异和不同地区的差异。这580例新冠肺炎病例的治愈时间的中位数为13 d，所收集的病例中，湖北省即国内疫情最严重地区的病例占比较少，且收集病例的确诊日期均集中在疫情发生前期，即1月中下旬，病例以轻症为多，其治愈时间可能比整体病例的治愈时间短。同一时期集合数据的分析并验证后，得出的治愈时间中位数14.0～15.5 d，与个体病例的治愈时间相近。从基于确诊人数、治愈人数与死亡人数关系和基于治愈人数占确诊人数比例计算的治愈时间来看，治愈时间随疫情的发展而变化。在初期，可能人们对疾病了解较少，效果不理想，治疗时间比较长；随着防治经验的积累、条件的改善以及全国人民的支援和重视，治疗效果显现，治愈时间缩短；之后，可能随着部分重症患者的治愈，恢复时间可能会延长，而使治愈时间有所延长。

本研究利用公布的集合数据计算治愈时间，主要使用两种方法。第一种方法是确诊人数最终等于治愈人数加死亡人数。由于死亡人数较少，因此治愈人数加死亡人数主要反映治愈人数。确诊的患者经过一个治愈时间后被治愈，则某日期(T1)的确诊人数(B)在经过一个治愈时间后的日期(T2)，大约等于治愈人数加死亡人数(A)。选某日期(T1)的累计确诊人数，等于或近似等于后几日(T2)累计治愈人数加累计死亡人数之和时，两个时间间隔(T2-T1)即大约等于治愈时间。这个方法简单，可以大约计算出每日的治愈时间。但其缺点是忽视了死亡人数的影响。另一种方法是基于累计治愈人数占累计确诊人数比例计算治愈时间，考虑到了死亡人数。首先计算累计治愈人数占累计治疗终点人数，即累计治愈人数加累计死亡人数的比值，用各日平均的累计治愈人数占累计治疗终点人数的百分率乘以各日期的累计确诊人数，得到其治疗终结时预期的治愈人数，用这个数值与累计治愈人数进行匹配，找到与其相等或相近的数据，其对应的日期与确诊日期的距离即为治愈时间。这个方法考虑到了死亡时间的影响，但其在计算预期治疗终结的治愈人数时使用的是平均累计治愈人数占累计治疗终点人数的百分率，可能会有一定误差。

总体来说，基于集合数据的方法能模拟找到治愈时间，本研究中用上述方法计算了新冠肺炎的治愈时间，中位数14.0～15.5 d，与病例资料的数值接近，但仍有偏差。其实，最直接和最正确的方法是根据全部治愈患者的实际确诊日期和治愈日期进行计算，建议国家公开或有限公开传染病的病例资料，供科学研究，利用病例资料能够非常方便、快速地计算出各种治疗疾病的参数，更好地为临床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