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时代的互联网平台治理

随着信息通信、大数据、区块链、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高速发展，数字技术正广泛且深入地应用于社会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数字经济时代已经到来。互联网平台作为数字经济时代的典型经济形式和组织结构，深刻改变了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在推动产业升级、优化资源配置、畅通经济循环中发挥重要作用，为国家经济增长提供新动能、新模式，为企业经营带来新业态、新路径，为人民生活带来更多便利。互联网平台已逐渐发展成为数字经济活动的组织中心，加强对互联网平台的治理是当前全球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议题。

数据是数字经济时代的生产要素，互联网平台在不断扩张版图的过程中积聚了海量数据。其一，平台用户数量决定其数据规模。平台企业通过提供技术服务吸引产品或服务的提供者入驻平台，再以优质产品与服务广泛汇集用户，通过用户流量变现获得利润，同时获取用户的基本信息和行为数据。其二，平台覆盖的业务范围决定其用户数据的多样化程度。平台通过研发新产品、并购或投资上下游企业，丰富其产品与服务的种类和功能，打造生态闭环，全面满足用户多元需求，以获取不同维度的用户数据。跨业务、跨产业用户数据的联通，有助于平台绘制出更立体、更清晰的用户画像，并深度挖掘数据价值。其三，平台算法的训练以大规模数据为基础。平台的数据规模优势能够帮助平台优化算法模型，进而更精准、更全面、更深入地满足用户需求。平台用户规模越大、业务类型越广泛、算法越科学，其产品与服务对用户的价值越高，平台为服务用户所付出的平均成本越低。

互联网平台的数據优势地位使其具备了数字经济基础设施性质。互联网平台企业在资本力量的裹挟下，基于自身技术实力、算法规则、数据基础所打造的生态服务体系，十分接近于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深度影响公众的认知和规范的塑造，事实上具备了一种与公权力相对应的私权力。当生态级平台具备基础设施性质时，平台提供的创新产品与服务即成为人们进行正常经济与社会活动的必需品。此时，以商业利益为导向的互联网平台能否有效保障人们的基本经济与社会权利，就成为一个需要重点考量的问题。随着平台权力的不断扩张延展，探索构建平台治理体系势在必行。

互联网平台治理面对多重挑战。一是统筹安全和发展的难题。平台经济是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动能，是提高我国国际竞争力的重要一环。平台治理需要在规范平台发展与提升平台创新能力之间寻求平衡。政策制定者应从打造国家竞争新优势的高度出发，在强化监管、规范发展的同时，注重引导平台提升国际竞争力。二是数据治理规则建设的困境。如何平衡用户隐私保护和数据有效利用，如何处理好平台之间数据竞争与数据保护的关系等，不仅是数字经济时代的基础性问题，也是平台治理领域的全球性难题。特别是数据作为生产要素的重要作用日益突显，数据治理直接关系到互联网平台能否健康发展。三是平台企业的主体责任与权力边界问题。互联网平台具备业务模式复杂、产品迭代频繁、用户规模庞大等特点，使得政府在平台监管中显现出人员力量缺乏、技术能力不足的问题;近年来，我国政策法规对平台主体责任的强调，实际是将监管部门的部分职能赋予平台企业。然而，平台企业作为私人部门，与公共部门有着不同的行动逻辑，成本收益衡量往往是其决策的首要原则。过于强调平台责任可能对公共利益构成威胁。

2021年10月1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推动我国数字经济健康发展进行第三十四次集体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学习时强调：“坚持促进发展和监管规范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在发展中规范、在规范中发展。”互联网平台治理的目的在于通过建立健全平台治理体系，进一步提升我国互联网平台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开创数据经济健康发展新局面。当前，我国已形成由《网络安全法》《数据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构成的互联网治理法律体系，三部法律从不同角度为互联网平台安全发展搭建了顶层制度架构。未来，随着互联网平台不断向纵深发展，需要调动广大平台利益相关方参与平台治理，构建多元主体合作的协同治理模式，梳理多元治理主体的责任分配，充分发挥各治理主体的能力优势，兼顾治理成本和治理效率，形成治理合力。在平台治理实践中，如何明确多元治理主体的职责？如何引导平台企业塑造公共利益价值观和承担社会责任？如何识别、认定并规制互联网领域的垄断行为？如何更充分地发挥社会组织的引导与监督作用？如何提升全民数字素养？本期特别策划聚焦“数字经济时代的互联网平台治理”，邀请相关领域权威专家学者，深入探讨互联网平台法治原则、平台企业的组织特征、平台治理体系创新。敬请读者垂注！

——《学术前沿》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