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新型对外汉语网络教学

安 澜

（长春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吉林 长春130022）

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从上个世纪就已形成规模，如今更是趋于专业化、综合化和应用化。我国已有多所高校开设了以国际汉语教师为职业方向的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培养出了许许多多专业的汉语国际教师，汉语推广逐渐步入正轨。每年的汉语桥比赛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然而受新冠疫情影响，国门难进难出，汉办志愿者项目叫停，至今尚未大面积恢复，国内留学生数量骤减，来华留学的国际学生人数出现了断崖式下跌的情况。崔永华教授也曾预测过若想恢复到之前的来华留学水平也许需要三到五年时间。对外汉语教师们的教学计划被突然打乱，教学方案无法按计划进行，对外汉语的前进步伐看似被严重阻碍，但汉语教师们迅速找到了复苏汉语教学的方式。网络汉语教学时代也就这样开启。很多对外汉语教师一边顶住压力边学习操作“雨课堂”“腾讯会议”“钉钉”等直播软件一边设计新型对外汉语课堂教学，但直播课程的进展没有想象中顺利。任雨萌，赵淑梅[1]（2020）也通过调查问卷得出94.4%的留学生认为相对于网络教学传统教学效果更好的结论，其中仅有22.2%的留学生认为网络授课中自己的注意力较为专注。未来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网络教学将成为“新常态”。因此，如何有效开展网络汉语教学，对保证教学质量、提高学生学习兴趣、带动学生学习积极性尤为重要。

一、网络汉语教学目前存在的问题

北京外国语大学率先开始对外汉语网络直播教学转型，后来国内的各个学校也纷纷决定进行线上授课。线上授课形式不尽相同，如北京外国语大学选择“直播加录播”的形式，中国药科大学选择全录播的形式，也有个别学校选择“全直播的”形式。网络授课可用的平台很多，“腾讯会议”“雨课堂”“超星学习通”“钉钉”等会议直播软件变成汉语教师的热门选择。实际上，我们国家也一直都有“慕课”这一教学形式，但是使用人群有限。以往的课堂仍然是教师站在讲台上与学生进行面对面授课。相比之下，西方国家的直播课程历史比我们要久远得多。因此，在对外汉语教学转型之初，许多汉语教师十分不适应网络教学这一授课模式，教学计划难以实施、教学节奏难以把控，备课负担也增重许多。目前的对外汉语网络教学还不够成熟，有其局限性，教师面临着很多问题。

（一）教学时间难以固定、教学环境无法保证

留学生所在的班级学生组成较为复杂，学生们来自不同国家，时差是阻碍上课的一大原因。教师很难找到学生们统一、合适的上课时间，教师通常需要多次对上课时间进行协调，这也是有些学校选择“全录播”授课的原因。然而即使确定好了授课时间，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学生们的宗教信仰不同，留学生在中国时，理论上我们可以要求他们入乡随俗，遵守学校的要求，按照中国的工作日和休息日来安排个人活动。但出于对不同民族宗教信仰的尊重，当学生身处自己的国家时，我们很难拒绝学生们关于宗教活动的请假要求。缺课会直接影响学生的学习效果。

网络教学环境对师生双方要求很高。首先教师要保证上课时视频画质清晰、声音流畅，网络良好。为了不影响学生进入学习状态，教师需要寻找一个光线良好、网络稳定、没有杂音、足够安静，收音效果好的私人空间进行线上授课。同时，学生也应尽量保证上课地点足够安静、网络流畅，然而这很难实现，每个国家的网络质量不相同，留学生上课时经常会出现打开话筒就是噪音的现象，还可能出现卡顿和延迟。这些问题即影响学生自己的学习，也会对其他学生造成影响。

（二）教学软件有待优化

国内已有的线上授课直播平台有很多待完善之处，线上授课一旦教学直播软件出现故障，教师的教学就会直接进入“瘫痪”状态。很多汉语教师反映自己在直播授课时软件出现过故障，如软件无法使用、听不到声音、看不到画面、看不到课件、播放演示动画时没有声音、录屏没有声音、录屏视频无法转码、闪退，学生无法进入直播课堂等一系列情况。这些问题通常会浪费大量的教学时间，给汉语教师们造成了很大困扰。

（三）教学管理困难、教师心态容易波动

很多留学生的学习习惯与接受中国式教育的国内学生相比差距较大，他们普遍更散漫一些、自律能力更差一些，但是平时课堂授课时课堂氛围相对会更活跃一些。然而网络教学使教师与学生无法进行近距离的眼神和手势等肢体动作的交流，缺少了课堂上该有的互动过程，会使直播课堂不够活跃。教师也很难实施在以往课堂上实时监控学生的行为，课堂纪律不能得到很好的保证。教师通常需要授课时仔细观察学生的动态，了解他们的学习状态，需要通过频繁点名提问来减少学生做出偏离课堂行为的次数。这些情况在“录播课”的教学模式中更为严重，“录播课”缺少了教师及时纠正这一重要环节，使得线上课程的课堂管理尤为困难。而考试的开展就更加困难，确定考试时间不易，在线监考就更加困难，如何防止学生作弊也成了教师间探讨的难题。

很多教师戏称自己在网络授课时代变成了“主播”，在镜头前努力吸引着学生的注意力。但学生的课堂反应和学习效果却让很多汉语教师的教学热情备受打击。相对传统课堂教学，教师需要在线上教学的备课环节花费大量时间，这是典型的学生减负，教师增负。然而教师大量的输入并不能得到预想中的学生输出水平。教学效果不理想、学生学习不积极、很多汉语教师在线上课感到心力交瘁，尤其是很多录播课程的汉语教师通常感到十分焦虑，他们认为自己每天像机器人一样按时备课录课批改作业，一个学期下来甚至跟学生都没有过几次交流。在这种情况下，很多汉语教师容易失去教学热情，甚至产生自我怀疑，对线上教学失去信心。

（四）教学方法实施受限、教学活动难以开展、教学效果不佳

很多汉语教师学习过许多先进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方法，却在网络教学时代“一朝回到解放前”。教师们普遍认为线上课程能开展的教学活动不多，“精讲多练”和教学方法的多样性难以实现，于是在线上授课时又回到了“满堂灌”，用最原始的语法翻译法进行线上汉语教学。学生操练机会过少会导致课堂氛围不够活跃、学生注意力难以集中，甚至会让学生对新知识“消化不良”。尤其是在“录播课”的形式中，教师与学生完全没有互动，教师只能“一言堂”从上课一直讲到下课，学生容易产生倦怠心理。对于课上的知识学生的吸收能力下降，学习效果变差。线上课程最难进行的教学活动就是小组活动。在以往的汉语课堂中，无论汉语教师选用的教学法是产出导向法还是任务型教学法，都离不开小组活动这一重要环节，然而线上课程却难以实施分组活动。学生在课堂上的操练机会减少，又失去了汉语的语言环境，汉语学习进步慢，甚至还有一些学生出现退步的情况。

二、网络汉语教学本身具有的优势

纵使网络教学给汉语教学带来诸多不便，但如果能善于利用网络平台和教学资源，网络教学会变成很有优势的教学方式，也会成为未来的主流教学方式，专门为网络教学平台设置的课程会有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网络汉语教学有其优势之处。

（一）网络汉语教学能实现教学多元化

目前，可使用的在线平台和教学资源非常多，网络教学给汉语教师运用这些资源提供了便利，可以帮助实现多模态汉语教学。我们可以使用线上语料库、新型电子教材、在线教学工具等，也能打造视听说一体化的课堂。皋苏文（2017）[2]也提到目前已有一些运用双线显示原理的电脑程序可供汉语教师开展声调教学。这样的教学工具趣味性十足，在吸引学生的同时能纠正学生的发音偏误。

（二）网络汉语教学能方便学生回顾知识点

传统的汉语教学十分依赖课上时间，但学生在课堂上学习的知识点在达到内化之前很容易遗忘。根据艾宾浩斯遗忘曲线记录，学生在初次记忆后如果没有及时进行知识点的复现和巩固训练，那么这些知识点在六天后就所剩无几。语言类的学习不只是简单的规则记忆，合理的操练能帮助学生迅速达到自动化阶段。网络教学的录播功能就为学生复习知识点提供了便利条件。教师可以将教学视频按照知识点进行分类，方便学生课后查找反复学习。

三、关于开展网络汉语教学的几点建议

（一）教师教学层面

1.教师应灵活选择教材和考试形式

线上课程的汉语教材应灵活多变，教师可以不拘泥于课本，选择一些新时代背景下内容合适的汉语教材。形式可以是新版的电子教材、电子报刊、纪录片、访问视频等。内容可以是时事热点、习俗文化、当代中国等。合理地选用教材能让汉语教学更加有效，也能增添趣味性。

期末考试的形式应该进行调整，传统试卷形式的考试不再适用于线上汉语教学。有一些学校直接取消了期末考试，将平时成绩列为期末考核的标准。教师可以选择将期末考试设置为分阶段的小测试，检验学生各个阶段的掌握情况，以便随时调整教学计划，也可以根据学生学习汉语的不同阶段将试卷形式改为口语形式或写作形式。

2.作业、课堂活动要有多样性

汉语教师应尽量多设计一些操作性强的课堂活动，不要总是设置单一的以做题为主的作业形式。考虑到学生缺失汉语的语言环境，教师应该适度增加一些口语和听力作业。在网络环境允许的情况下，教师可以采用翻转课堂这一教学模式，在课上开展辩论赛、主题演讲、文化对比与展示、汇报问卷调查或街边采访结果等作业形式。如果学生的网络条件不好，可以让学生在课前录制好视频，在课上进行播放，也可以多设置一些同学间互评作业的环节。形式丰富多样又适合网络教学的作业会让学生对每一堂汉语课充满期待，能大力提升学习效果。

3.汉字教学中加入键盘输入

一直以来，关于要不要教手写汉字的争论从未停止。有些学者认为手写汉字不用教，现在写汉字的机会不多，中国人都在打字，没有必要让留学生学习汉字，这会给汉语学习增加难度；也有学者认为手写汉字必须教，而且是教学重点。原因在于汉语的同音字多，汉字的书写能帮助学生理解汉字，区分意义，而且汉字是汉语的“身份证”，不会写汉字何谈会汉语。笔者认为，中国人写汉字是使用汉字的过程，是将汉字作为工具，而留学生学写汉字是认识汉字、记忆汉字的过程，因此汉字键盘输入和手写的学习都很必要。在线上汉语教学中，应该把汉字的手写教学和键盘输入教学结合起来[3]。在教授手写汉字时可以采用教师示范和播放笔顺动画等形式。教授键盘输入汉字时教师可以播放事先录制好的示范视频，再加上课堂演示。键盘输入能够帮助学生查阅资料、填写信息、快速进行沟通交流、识记字词等。教师也可以适当留一些打字训练形式的作业。

4.教师应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更要注意调整心态

新时代的对外汉语教师要与时俱进，不断完善个人学术能力和教学水平，努力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让海量线上教学资源和教学软件更好地为对外汉语课堂服务。教师应深入钻研学术，用更先进的知识、更科学的教学理念进行线上汉语教学，尤其是在教授初级阶段的留学生时，解决语音问题是第一要务，教师只一味地采取模仿法让学生跟读的纠音效果不佳。教师应深入挖掘其偏误成因，选择更合适的教学策略，如可以利用现今较为成熟的语音语料库“口音汉语在线”（Global Accent Chinese）作为教学辅助材料。

未来线上对外汉语教学将会成为“新常态”，汉语教师应努力适应这一教学方式的改变。在线上授课的过程中要考虑到客观因素的影响，应具有包容性。对于学生发言中的错误不要逢错必究，可以适度采取“小错不纠、中错可纠可不纠，大错必纠”的方案，当然关于错误程度这一点要靠教师自己把握。对待学生要以鼓励为主，不要打击学生的学习热情和自信心，要对自身的汉语教学事业充满热情，注意调整个人心态。

（二）学生学习层面

学生应树立良好的学习态度，努力适应新型汉语教学，对自己作出要求，不应以网络授课困难多作为逃避学习的借口。越是遇到阻碍，越应勇往直前，不要自我放弃，要有自主学习的意识。网络授课给学生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培养个人学习习惯和提升个人学习能力的机会。网上学习资源丰富，要善于利用。更要注意多与老师沟通互动，汇报学习成果，师生共同努力才能迅速提升教学效果。

（三）网络教学平台和教学资源建设层面

网络教学平台还有待完善，应该专业化、专门化，综合化。郭璞（2019）曾建议开发专门的汉语口语教学网站[4]。相关人员应积极维护系统、修复故障，尽量避免因为软件问题耽误课程进行，还应减少弹窗、广告和无效链接的跳转，打造一个绿色高效的共享教学平台[5]。教学资源应不断更新修正，分类应该清晰合理。还应在网站首页设置多语言功能，更好地服务用户。

四、结语

当今的对外汉语教学事业处于教学模式革新、教学场所改变、教学观念调整的历史性阶段。面对成为“新常态”的线上汉语教学，汉语教师应该努力调整好个人状态、提升个人综合素质，提高教学质量。学生也应积极做出努力，平台更应该大力支持，让线上汉语课成为专业、高效、实用、有趣的线上课程。只要教师、学生，平台三方共同努力，对外汉语线上教学事业就能迎来崭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