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细胞淋巴瘤因子3基因mRNA在肾透明细胞癌中的表达及其与预后的关系

孙向飞 龚伟 董济民 陈小波

肾癌是泌尿系统常见的恶性肿瘤。肾癌组织学分型种类繁多，其中透明细胞癌是肾脏恶性肿瘤中最常见的病理类型，约占肾癌的80%～85%[1-2]。肾癌的传统治疗主要以手术治疗及细胞因子治疗为主。特别是出现转移的肾癌复发患者，往往已无手术机会，药物治疗成为控制疾病的主要手段，而以细胞因子为主的内科治疗效果欠佳，临床针对肾癌的基因靶点筛选及相对应的靶向药物研发成为了突破肾癌治疗瓶颈的主要方向。B细胞淋巴瘤因子3(BCL3)本质为一个原癌基因，有报道称其通过对核因子(NF)-κB信号通路的抑制，实现对多种细胞的增殖、分化、凋亡及对免疫反应过程进行调节[3-5]，但在肾癌中未见相关报道。本研究以癌症基因组图谱(TCGA)数据库中肾透明细胞癌BCL3基因mRNA表达情况及患者临床数据为材料，使用UALCAN数据库分析工具[6]研究肾透明细胞癌中BCL3基因的表达情况及其与患者生存预后的关系，以期为肾透明细胞癌的治疗筛选出新的可供临床治疗的基因靶点。

材料与方法

1.材料：纳入TCGA数据库截止2019年10月收录的肾脏正常组织(正常肾组织组，72例)及原发肾透明细胞癌组织(肾透明细胞癌组织组，533例)。根据美国癌症联合会癌症分期手册第八版相关标准将肾透明细胞癌组织组分为Ⅰ期组(267例)、Ⅱ期组(57例)、Ⅲ期组(123例)、Ⅳ期组(84例)。533例原发肾透明细胞癌组织中，有淋巴结转移信息的组织256例，有基因表达信息的组织380例，根据是否有淋巴结转移将256例组织分为无转移组(N0组，240例)和转移组(N1组，16例)，根据基因表达信息将380例组织分为透明细胞A型(ccA)组(205例)及透明细胞B型(ccB)组(175例)。

2.方法：收集肾透明细胞癌患者的临床特征数据，包括肿瘤分期、透明细胞亚型、淋巴结转移状态及总生存时间，同时收集所有正常肾组织及原发性肾透明细胞癌组织中BCL3基因mRNA的表达水平。

3.统计学处理：使用UALCAN数据库分析工具对样本数据中肾脏正常组织、肾透明细胞癌组织中BCL3基因mRNA的表达情况进行统计学分析。不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M(P25,P75)表示，组间比较采用Mann-WhitneyU检验。采用Kaplan-Meier生存分析法对BCL3基因mRNA表达的情况与肾透明细胞癌患者的总生存(OS)期关系进行分析，并绘制生存曲线。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 果

1.正常肾组织组和肾透明细胞癌组织组组织中BCL3基因mRNA的表达水平比较：BCL3基因mRNA在肾透明细胞癌组织组中的表达水平明显高于正常组织组[30.247(20.906，41.521)比15.854(11.505，25.665)，P=0.000 4]。

2.肾透明细胞癌组织Ⅰ～Ⅳ期组和正常肾组织组中组织BCL3基因mRNA表达水平比较：肾透明细胞癌组织Ⅰ～Ⅳ期组组织中BCL3基因mRNA表达水平均高于正常肾组织组(P<0.05)。Ⅲ、Ⅳ期组组织中BCL3基因mRNA的表达水平均高于Ⅰ期组(Ⅰ期比Ⅲ期，P=0.001 2；Ⅰ期比Ⅳ期，P=0.000 1)。余各组之间BCL3基因mRNA的表达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肾透明细胞癌组织Ⅰ期～Ⅳ期组和正常肾组织组中BCL3基因mRNA表达水平比较[M(P25，P75)]

3.N0组和N1组组织中BCL3基因mRNA表达水平比较：N0组和N1组组织中BCL3基因mRNA表达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30.900(18.594，41.637)比32.501(28.628，35.350)，P=0.111 5]。

4.ccA组及ccB组组织中BCL3基因mRNA表达水平比较：ccB组组织中BCL3基因mRNA表达水平高于ccA组[33.08(20.891，44.566)比25.026(18.019，36.608)，P=0.010]。

5.肾透明细胞癌组织中BCL3基因mRNA的表达与预后的关系：533例肾透明细胞癌组织中，有预后数据可供分析的组织共计531例。Kaplan-Meier生存分析结果显示，BCL3基因mRNA的高表达预示肾透明细胞癌患者OS期更短(P<0.001)。见图1。

图1 肾透明细胞癌组织中BCL3基因mRNA的表达与预后的Kaplan-Meier生存分析曲线

讨 论

肾癌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居泌尿系统恶性肿瘤前列，2018年全球范围内新发肾脏恶性肿瘤40余万例，死亡17万余例[1]。肾癌组织学分型种类繁多，其中透明细胞癌是肾脏恶性肿瘤中最常见的病理类型，约占肾癌的80%～85%[2]。从基因表达的层面分析，有学者又把肾透明细胞癌分为ccA和ccB两种亚型[7]。

肾癌相较于其他实体肿瘤有更强的免疫原性，因此，不同于其他肿瘤以化疗为主的特点，肾癌非手术治疗以注射细胞因子(如干扰素、白细胞介素等)为主[8-11]。然而，数十年的细胞因子治疗实践表明，其整体反应率不佳，患者预后仍较差。近年以特定基因为靶点的靶向治疗在肾癌中的研究逐渐增多，包括索拉非尼、帕唑替尼在内的多种靶向药物已逐步应用于临床，并取得了较好的临床效果[12]。目前，肾癌治疗的靶向药物主要包括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及其受体(VEGFR)抑制剂和哺乳动物雷帕霉素靶蛋白(mTOR)抑制剂。前者主要抑制肿瘤血管生存，后者则主要通过干拢mTOR信号通路实现对肿瘤的抑制。除此之外，其他的潜在靶点基因仍在研究当中[13-14]。

BCL3最早于慢性B淋巴细胞白血病患者中被发现，可编码相关的BCL3蛋白，它是NF-κB通路的抑制性蛋白(IκB)，通过对NF-κB信号通路的抑制，调节多种细胞的增殖、分化、凋亡及免疫反应过程[3-5]。目前，有关BCL3在实体肿瘤中的临床研究报道较少，主要集中在宫颈癌的相关研究中。Zhao等[15]在宫颈癌中检测了BCL3的表达及其与患者生存的相关性，结果表明，在宫颈癌细胞中BCL3的表达明显高于正常的宫颈细胞，且高表达BCL3的宫颈癌患者生存预后往往更短；进一步研究结果发现，BCL3可通过上调STAT3基因表达实现对肿瘤细胞增殖分化的促进作用；随后，他们在宫颈癌Hela细胞系中对BCL3基因的功能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发现通过抑制BCL3的表达可明显抑制Hela细胞的增殖分化和细胞周期进程，进一步证实BCL3在宫颈癌发生发展过程中的推动作用。Dimitrakopoulos等[16]研究也发现，肺癌组织中BCL3的表达显著升高，且BCL3特定位点突变的肺癌患者的5年生存率明显低于未突变患者，提示BCL3的高表达与肺癌的发生有关，且特定位点的突变预示更差的生存预后。

本研究纳入的533例肾透明细胞癌组织中BCL3基因的mRNA表达均高于正常肾组织，提示在肾透明细胞癌中，BCL3的表达上调，可能与肾癌的发生和发展有关，这与Zhao等[16]在宫颈癌组织中的研究结果相近。在随后的临床分期亚组分析中也发现，Ⅲ期、Ⅳ期组织的BCL3基因mRNA表达明显高于Ⅰ期，提示BCL3的高表达在肿瘤细胞侵袭、转移方面可能有促进作用，导致患者临床分期偏晚。

Brannon等[7]的研究基于大规模的基因表达分析，将肾透明细胞癌分为ccA和ccB两个亚型，进一步的研究发现这两个亚型之间的分子表型和临床预后之间存在显著差异，ccA型透明细胞癌患者较ccB在OS期上更有优势(8.6年比2.0年)。本研究亚组分析结果显示，ccA组患者癌组织中BCL3基因mRNA表达水平低于ccB组。而在随后的BCL3表达与OS期关系的分析中发现，BCL3基因mRNA的高表达预示肾透明细胞癌患者OS期更短。据此推测，BCL3的高表达可能在肿瘤的侵袭及转移中发挥作用，进而导致患者死亡率升高，生存时间缩短。而ccB组高表达BCL3基因mRNA，推测其OS期低于ccA组，这与Brannon等[7]的研究中ccA组与ccB组预后比较结果相符。

综上所述，BCL3基因mRNA在肾透明细胞癌患者中呈高表达，这种高表达与更差的预后有关，结合BCL3基因已有的研究结果推测，BCL3基因在肾透明细胞癌的发生及转移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而对BCL3表达的阻断可作为控制肿瘤生长及转移的可取途径，与之相对应的靶向药物研发可能成为肾透明细胞癌治疗潜在的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