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从现” 的时态逻辑分析

罗 丹

(广东培正学院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830)

一、“主将从现” 基本概括

在权威的语法书籍中，并不能找到 “主将从现” 的术语，这是学习者为了便于记住以下这条语法规则而发明的，即 “在条件、时间、让步和地点状语从句中，当主句的谓语动词是一般将来时，从句的谓语动词用一般现在时表将来要发生的动作”。龙丽仙认为，时态有从属关系[1]，主要从主从句动作发生的时间先后顺序的角度来说明条件状语从句中的 “主将从现” 现象，但并未进行具体剖析。《逻辑英语语法》一书对 “主将从现” 的逻辑进行分析认为只有从句描述的事情先发生，才会导致主句描述的事情[2]。

《解密英语语法的原理》认为，将来时间的思维本质是 “势在必行”，而从句中有 “if(如果)”，又有 “will(必定)”，那么从句本身就是矛盾不合逻辑的[3]25，所以从句不能用将来一般时。在笔者看来，他们给出以上的结论过于表面：一是只重点针对条件状语的例句给出结论；二是缺少分析过程。本文将在以上解释的基础上，重点对条件、时间、让步和时间状语从句中的 “主将从现” 现象从主从句逻辑这一层面以及结合时间轴的逻辑特征层面来进行剖析，从而找出这一语法现象背后的深层逻辑，帮助学习者更好地理解该语法现象。

二、状语从句下 “主将从现” 在时间轴角度的逻辑

所有的 “主将从现” 句子中，主句和从句的动作发生有明显的时间先后，即从句发生在主句前。由于从句的谓语状态本身代表的是将来时，因此，其时间轴如右侧图1所示。

在图1中，时段1为主句的谓语状态将来一般时，假设发生的时间在A点，那么，在时段2从句的谓语状态中，所发生事件的时间必须早于A点，即在 “将来” 这个时间范畴内，只要发生在A点以前的任何一个时间点上都行，可以是图1中的B，C，D……的任何点，只要在A点之前发生即可。但如果主句谓语的时态表达与从句谓语的时态表达一样，则无法控制B，C，D……点不落在A点的右边，因此，为了能够保证从句谓语的时态始终保持在A点的左边，即早于A点，可以用现在时来表达。时间轴上的现在时间来表示将来时段有合理性，在时间范畴内，以J点为 “将来” 的分界点，往左代表相对的 “现在”，往右代表 “将来”；以X点为 “现在” 的分界点，往左可以代表相对的 “过去”，而往右代表相对的 “将来”。在图中阴影部位既可以是相对将来来说的现在时间，也可以是相对现在来说的将来时间，因此，从句谓语时态在时间轴上用现在时表示将来时具有合理性。但仅从时间轴角度看 “主将从现” 是不够的，在九大状语从句中，比较状语和方式状语从句与主句之间不强调时间先后，结果和目的状语从句与主句之间的时间顺序刚好与 “主将从现” 的时间相反，但原因状语从句从因果角度来看，从句是因，主句是果，那么从时间来看，就与 “主将从现” 在时间顺序上一致了。但为何原因状语从句不遵循 “主将从现” 的规则？这需要从条件、时间、让步和地点状语从句与主句间的逻辑特征来进行分析。在对四种状语从句进行分析之前，需要对主句中表将来发生动作的逻辑意义进行分析。

图1 状语从句下 “主将从现” 时间轴

三、主句中表将来动作的逻辑意义

主句是问题的中心所在，一个句子的中心意思体现在主句中，所以，判断主从句关系要从意思入手。纵观来自传统语法书、COCA(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和NBC(英国国家语料库)的关于 “主将从现” 的例句可以发现，主句表示将来时主要是will加上动词原形的形式。何伟从系统功能语法角度对will进行了解释，认为will既可做时态助动词，也可做情态助动词[4]。张楚楚认为，will的纯将来意义缺乏基于语料库研究的实证支持，will的句法、语义以及形态特征与情态动词系统完全一致，应把will分析为情态助动词[5]。Palmer认为，时态具有直接涉及事件本身的特征，是写实；情态涉及命题的状态，是非写实。结合以上观点，will是时态助动词时，其逻辑意义表示动作在将来必定会发生，直接涉及事件本身，属于写实。will做情态助动词时，虽是命题假设，但其动作发生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大到必然或接近必然。由此可见，主句中表将来动作的逻辑特征势在必行。

四、条件、时间、让步和地点状语从句下 “主将从现” 在语义关系层面的逻辑特征

“主将从现” 语法现象在9大状语从句中，主要发生在条件、时间、让步和地点状语从句下，本节将针对不同的状语从句就其与主句间的语义逻辑进行分析。

1.条件状语从句下 “主将从现” 在语义关系层面的逻辑特征

条件状语从句涉及 “主将从现” 现象常见的连接词有if, unless, as long as，以及in case.例句：

(1)If you ask him, he will help you.

(2)you will fail to arrive there in time unless you start earlier.

(3)Most of the companies will accept weekly or monthly deposits as long as you meet the minimum amount by the end of the year.

(4)Quite a few repair service retailers will give cost-free towing with repair in case you are in a specific distance from the locale.

要想will所接的动作发生，条件状语从句是一个先决条件。条件句就是预设，即基于预设条件，得出预设结果[3]35。这个预设的条件可以为 “真”，也可以为 “假”。真实条件则得出真实的结果，反之则得出虚假的结果。而will本身的逻辑是将来一定会发生，即真实结果，所以，反推预设的条件也必须是真实条件。假设条件状语从句是A，主句为B，那么其关系可以是：如果A，那么B。A是B的充分条件。而这个充分条件必须是真实条件，在时态的基本状态中，一般态的逻辑特征为常态，而常态必定是事件本身，即写实。如例句(1) If you ask him, he will help you. 单独看主句he will help him. “帮助” 这个动作一定会发生，但要发生这个动作却需要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 “you ask him”，反之，如果不去做“you ask him” 的动作，就不会发生帮助的事件。因此，ask是一个充分条件，虽然是一种假设，但这个假设必须是真实条件，用一般态能让这个假设始终是真实条件。再结合时间轴的逻辑特征，即条件在前，主句动作在后，因此，在一般的状态下赋予的时间便是将来时间往前推的一个时间，即现在时。以上unless，as long as以及in case引导的条件状语从句，在 “主将从先” 的语法现象中，都具有此逻辑特征。

2.时间状语从句下 “主将从现” 在语义关系层面的逻辑特征

时间状语从句中涉及 “主将从现” 现象常见的连接词有when, before, after, as soon as, until/till, once. 例句：

(5)I will telephone you when he comes.

(6)It will be four days before they come back.

(7)I will tell you after they leave.

(8)As soon as I reach Canada, I will ring you up.

(9)I will wait here, until/till the rain stops.

(10)Once time is gone, you will never get it back.

从连接词角度来看，引导的是时间状语从句，但从其内部关系来看，这个时间状语的发生也是对主句设定的条件。如例(5)中，对于 “I will telephone you” 来说，是要建立在 “he comes” 的前提条件下发生的。可以这么反推，如果“他没有来”，那么 “我就不会给你打电话”。说明 “he comes” 是 “I will telephone you” 的充分条件。从汉语角度来看例(6)，纯字面翻译过来的意思为 “他们回来之前，将会是四天。” 其逻辑可以反推为，“如果他们不回来”，那么就不会是四天，可能是除四天外的任何天数。所以，they come back这个动作便是It will be four days的充分条件，即条件为真，预设的结果为真。同理，在例句(7)到(10)中，时间连词引导的从句动作都是发生在主句之前，为了保证其时间先后顺序，用早于将来时的一般时表示。同时，与主句之间的关系中，主句的预设为真的情况下，从句作为先决条件也必须为真，而一般态的逻辑特征正好符合此特征。

3.让步状语从句下 “主将从现” 在语义关系层面的逻辑特征

让步状语从句涉及 “主将从现” 现象常见的连接词有 even if, even though, though, although, whether...or, no matter + 疑问词。例句：

(11)We will make a trip even if/ even though the weather is bad.

(12)Though the road to success is hard, you will make it.

(13)Although it rains tomorrow, the railway workers will still go on a march.

(14)you will have to attend the ceremony whether you are busy or free.

(15)No matter what you say, I will not believe you.

让步状语从句一般翻译为 “尽管……” 或 “即使……” 等，就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用的 “退一步说……” 的感觉。现实状态下，动作的发生与否只有 “发生” 和 “不发生” 两个对立面，除了实际上做出具体动作外，“存在” 与 “不存在” 也是动作的两种状态，同样也只有这两个对立面。一个是正向，一个是反向，可以分别用positive和negative来表示。从此角度来看，条件状语和时间状语与主句的关系可以为同一走向，即要么同正，要么同负。如例句(2)you will fail to arrive there in time unless you start earlier. Unless等同于if not，其逻辑走向为negative，主句will fail to arrive中的fail “失败”，其逻辑是使其后的arrive这个动作失败，即will not arrive，其逻辑走向也为negative。此外，条件状语和时间状语与主句的关系也可以为相反走向，即主正从负，或主负从正。如例句(9)I will wait here, until/till the rain stops. 从句the rain stops中的stops是停止的意思，即雨不下，其逻辑走向是negative，而主句中的will wait是positive的逻辑。让步状语从句与主句之间的关系在语义逻辑走向上与条件状语和时间状语存在一定的不同。让步状语从句与其主句的逻辑走向只存在于相反的状态，可以说从句是主句的一种“阻碍” 条件，但却阻碍得不够，还不足以让主句改变其初衷。所以，它们之间始终存在一个隐藏的但并不绝对强烈的对立。如例句(11)We will make a trip even if/ even though the weather is bad. 主句 “We will make a trip” 中 “旅行” 是势在必行的发生，只是这个 “旅行” 在发生时，会受从句 “天气不好” 的阻碍，从两者之间的逻辑走向来看是对立的。但从主从句的语义来看，the weather is bad是针对主句所设立的先决条件，只不过该条件与其具有一定negative逻辑走向的对立。同样，因为will make a trip的逻辑一定会发生，那么从句的条件也必定为真，这一点与条件状语从句和时间状语从句中的表充分条件相同。在时间轴的逻辑上，是先有 “天气不好” 这个事实发生，“旅行” 这个动作才发生。

4.地点状语从句下 “主将从现” 在语义关系层面的逻辑特征

地点状语从句主要由where, wherever=no matter where, anywhere和everywhere引导。但地点状语从句中的 “主将从现” 现象不常见，不过，其时态逻辑特征依然与前三种状语从句一致。例如：Wherever I am I will be thinking of you. 主句 “我将会想你” 是势在必行的发生，从句的 “无论我在哪里” 是对主句动作发生的地点假设。而事实上，与其说是地点假设，不如说是 “I” 的个人行为假设，只是这个行为与地点有关而已。如此，从句便是主句的先决条件，且为真实条件，才能保证主句中将来的动作势在必行。

纵观以上四种状语从句，可以找到其共同特点，即从句是主句的先决真实条件，也可称为充分条件。此外，从句中的动作都是先于主句中的动作。

五、原因状语从句与以上四种状语从句的区别

主将从现中，以上四种状语从句是其对应主句的预设条件，而其隐藏在内部的逻辑是必须让此条件为真，才能保证主句动作必定发生。这需要通过人为改变时态表达形式来体现。反之，如果不刻意改变时态形式，则会产生条件为假的歧义，导致逻辑不同。而原因状语从句，只要表原因的连接词出现，表示从句本身就是主句的原因事实，并不是预设条件，也就不存在区分条件为真还是假。因此，也不需要人为刻意地用改变时态形式的方式来体现了。

六、结语

通过对以上 “主将从先” 在时间轴上的逻辑分析，以及对条件、时间、让步和地点状语从句与主句间的语义逻辑分析，同时区别于原因状语从句的逻辑特点下，笔者认为：“主将从现” 的语法现象在时间轴的表现特征中，从句动作发生的时间必定早于主句的时间，因此，在主句为将来时的既定时间下，为了保证从句的时间必定早于主句的时间，则将时间在将来时的基础上往前推一个时间，即现在时。在主从句的语义逻辑特征中，主句动作的发生势在必行，要保证主句动作发生，那么从句作为条件必须是真实条件，而一般态作为常态，具有使条件保持为真实状态的逻辑特征。因此，“主将从现” 的语法现象既要符合时间先后顺序的逻辑特征，又要同时符合从句作为主句充分条件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