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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元应对的国内外应用进展

2021-01-07杨雪雯于丹丹魏洪娟杨立群

世界最新医学信息文摘 2021年23期
关键词:慢性病伴侣夫妇

杨雪雯,于丹丹,魏洪娟,杨立群*

(1.新乡医学院,河南 新乡453003;2.齐齐哈尔医学院 护理学院,黑龙江 齐齐哈尔 161006)

0 引言

二元应对自1995 年第一次在欧洲提出,将学者在压力应对中从关注个体的反应延伸到与伴侣之间的共同反应。在压力应对过程中伴侣间存在相互依赖的关系,二元压力指伴侣双方共同面临的压力与挑战,二元应对则是指伴侣双方面对二元压力事件时的共同反应与策略[1]。本文旨在对二元应对的起源和发展过程、相关内容以及国内外的应用情况进行综述,旨在为学者提供启示和经验,以期使二元应对的应用更加广泛,为社会学及临床护理研究拓宽视野。

1 二元应对的概念

1995 年德国学者 Bodenmann[1]提出压力源于社会背景,个体的压力应对会对环境产生影响,而在压力应对过程中伴侣间又存在着相互依赖的关系,二元压力指伴侣双方共同面临的压力与挑战,故而他将二元应对定义为伴侣双方面对二元压力事件时的共同反应与策略。伴侣双方的应对反应会存在不一致的情况,所以二元应对包括积极应对与消极应对,积极二元应对有4 种形式:压力沟通、支持应对、代办应对、共同合作;消极二元应对有5 种形式:控制、矛盾、过度保护、保护缓冲、不参与。

2 二元应对的影响因素

2.1 激素水平因素

二元应对主要是对压力的应对,而下丘脑-垂体-肾上腺皮质轴则是压力神经内分泌调节的一个主要调节系统,所以二元应对学说的创建者Bodenmann 和Anna-Lena Zietlow[2]等关注了二元应对与激素水平之间的关系,应用神经肽催产素对47 对健康夫妇进行随机双盲的对照试验,此项研究结果显示:神经肽催产素在皮质醇水平上与二元应对存在交互作用,可以改善压力调节。

2.2 文化背景因素

婚姻因其包含生育这一特点使其具备了社会性,所以不论传统婚姻还是现代婚姻都受到社会文化的影响[3]。Bodenmann 与Falconier 等[4]的一项Meta 分析显示,配偶的二元应对与婚姻关系的满意度呈显著的正相关,且此种正相关不受性别、年龄、婚龄、受教育程度及国籍的影响。但此项Meta 分析纳入的文献中所有参与者均为欧洲地区大学教育水平的中产阶级,所以在文化背景和受教育水平上存在偏倚,对结果的代表性有一定影响。随后Bodenmann 团队又在全球35 个国家开展了研究[5],最终的结果表明,配偶间二元应对与婚姻关系满意度之间的关系在不同国家之间有差异。这说明不同国家因国体国制社会文化等差异,对夫妻的二元应对产生了影响。

2.3 性别因素

Bodenmann 团队这个在35 个国家开展的研究[5]还显示配偶间二元应对与婚姻关系满意度之间的关系在一些国家男性关联度更高,而在其他国家,女性的关联度更高。随后,Peter Hilpert 和我国学者徐峰对我国双薪夫妇进行为期7 天的日记研究[6],结果也证实了二元应对只有在女性中才有显著的缓冲效应,她们的关系满意度在经历更高压力和更高伴侣支持水平时最高。这说明二元应对与婚姻关系满意度之间的关系也受到性别的影响。

2.4 疾病因素

Bodenmann 团队对一方患有慢性阻塞性肺部疾病(COPD)的夫妇和同年龄段健康夫妇的二元应对进行了对比[7],发现慢性阻塞性肺病患者得到了更多的支持,而无法向其配偶提供支持。与健康夫妻相比这一差异也很明显。此外,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病的夫妇感知到更高水平的消极应对,并提供了相当低水平的积极二元应对。与健康夫妇相比,慢性阻塞性肺病夫妇的二元应对是不平衡的,更为消极。对这些COPD 夫妇的进一步研究结果显示较多的消极和较少积极的二元应对与较低的生活质量和夫妻的抑郁水平有关[8]。丹麦学者Rottmann[9]对乳腺癌患者及配偶的二元应对研究也表明,患者抑郁水平与二元应对之间存在相关性。

2.5 其他因素

其他的因素还包括年龄以及婚姻关系类型,Bodenmann的早期研究[10]显示与青年和中年组相比,老年夫妇的积极情绪和积极的共同应对的得分最低。Simona Gagliardi 和Bodenmann[11]对四种不同婚姻关系类型夫妇的二元应对与婚姻关系质量的研究表明:与害怕逃避型和混合型夫妇相比,安全型夫妇的婚姻关系质量更高,积极的二元应对更多,消极的二元应对更少。

从以上研究中可以看到二元应对的影响因素较为复杂,且作用机制尚不明确。目前国内外对于二元应对影响因素的研究并不多,且研究的因子也较少,所以二元应对的影响因素还是非常值得学者继续探索的。

3 二元应对的评价工具

2008 年,Bodenmann 的团队开发了二元应对量表(Dyadic Coping Inventory、DCI),用于评估压力中夫妻关系的一方感知的压力沟通和二元应对的质量,目前已被翻译成6 种语言并广泛应用。2016 年我国学者徐峰将此量表汉化为中文版并在474 对中国夫妻中应用,经检测信效度良好。

2018 年Bodenmann[12]通过收集295 对罗马尼亚的已婚夫妇的数据验证了积极情绪在经济压力和二元应对中的调解作用和中介机制。结果表明,经济压力对配偶的支持性二元应对具有负间接影响,因为它与伴侣的积极情绪(快乐、满足和骄傲)呈负相关。对于两个伴侣来说,当他们经历经济压力时,积极的情绪会降低,这反过来又降低了夫妻双方的支持性二元应对。这些发现对解释经济压力与伴侣积极情绪和行为之间的关系具有理论意义,所以2019 年Bodenmann[13]又根据132 对主动寻求家庭和夫妻治疗的夫妇的自我报告结果改编了一版23 条目的DCI,此DCI 是专门评价面对经济压力时的夫妻二元应对,经过初步检验具有良好的效度。这说明未来对于二元应对的研究将更加细化,且具有更好的针对性。

4 二元应对的应用

二元应对学说自创建以来国内外关于二元应对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婚姻问题,侧重于婚姻质量与婚姻满意度、亲密关系以及幸福感方面[14,15]。 Bodenmann 及其团队成员针对二元应对做了大量的研究,他创建了二元应对增强训练(CCET)[16]、应对为导向的夫妻疗法 (COCT)[17]、自我引导式教育法[18]以及不同形式的二元应对增强训练[19]并经研究检验有一定的效果。近年来国内外学者也开始关注患病人群的二元应对情况。国外研究[20]已经证实了积极二元应对均能提高抚养自闭症儿童的父母和乳腺癌患者夫妇的关系满意度,另一项来自于中国内地的研究[21]也证实妇科癌症患者的亲密关系受到二元支持应对的积极影响。

4.1 二元应对在国外慢性病患者中的应用

慢性病因其病程长,迁延不愈,易复发等原因,对患者及其配偶是一个共同的压力事件,影响夫妻双方的应对水平。伴侣应对其中一方罹患慢性病所做出的共同反应及应用的策略,即为慢性病患者与配偶的二元应对。提高慢性病患者及配偶间的积极二元应对水平不仅能够减轻患者的负性情绪,提升生活质量,促进机体功能康复,而且能够改善患者与配偶之间的婚姻关系满意度,减轻配偶的照顾压力和焦虑抑郁情绪。

美国学者Campbell 等[22]对12 对非裔美国男性前列腺癌患者及其配偶开展的症状管理技能培训,内容包括疾病相关知识、问题解决技巧、认知、行为应对技能方面的训练,结果显示可以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减轻配偶的压力、抑郁和疲劳状况。此干预的评价及干预都是通过电话访谈来完成的,其对患者的沟通理解能力要求较高。

德国学者Heinrichs[23]等对72 对乳腺癌患者或妇科肿瘤患者及其配偶采用面对面培训和电子补充材料,调整患者与配偶的认知行为,干预的核心是沟通技巧的培训,利用培训指南,对夫妻关系之间的表达和倾听技巧进行培训,结果显示实验组患者的疾病恐惧感降低,配偶的疾病逃避程度降低,创伤后成长水平更高,具有较高的关系应对技巧。但此研究中的患者均为女性,之前有研究证明二元应对的效果受到性别的影响,故此种干预对于男性慢性病患者的干预效果如何,需要进一步进行验证。

美国学者Alexandra L. Terrill[24]等对10 对脑卒中患者及其配偶进行的二元积极心理学干预是给予患者发放积极心理学干预活动手册,由患者居家进行为期8 周的自我干预。活动内容主要包括表达感激之情、培养人际关系、关注积极的一面、朝着既定的目标努力、品味生活的乐趣等。这些活动要求至少独自完成两个、夫妻共同完成两个。结果表明这个干预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和可接受性,且干预前后受试者的抑郁水平有所降低。但这种自助干预,缺少研究人员的督促,对患者的治疗依从性要求较高,尚需要更多的大样本随机对照试验来证明其效果[25]。

Robinson-Smith[26]等对5 对脑卒中患者及其配偶采取护士引导的心理教育干预(护士主导的认知应对干预)对患者及其配偶进行面对面的居家访视引导,所应用的心理教育干预改编自Karen Kayser[27]针对女性癌症患者及其配偶进行的应对干预。护士通过问题引导了解患者与配偶在患病后的经历,评估脑卒中反应、家庭结构后,制定个体化的干预内容。干预主题主要为制定应对策略、聚焦合理目标并循序渐进地完成、关注当下、沟通支持、重建积极心态、应对形象改变、重返社会与工作。结果表明此干预可以有效提高脑卒中患者夫妻的生活质量,改善抑郁症状。但这项研究样本量较少,需要更大样本量的研究进一步证实其有效性。

类似的心理教育干预的研究[28,29]还有应用于肺癌及心力衰竭的患者及其配偶,均显示良好的效果。心理教育干预为促进二元应对的常见形式,此种干预在临床普遍推广的前提为对护士进行专业培训,并在社区配置相应的专业人员,从而保证心理教育干预的连续性。

4.2 二元应对在国内慢性病患者中的应用

对于慢性病或心理精神疾病的夫妻,在夫妻治疗中,提高伴侣之间的二元应对技能与个体的应对技能同样重要,由于二元应对对关系结果的影响因文化背景不同而存在差异[5],西方婚姻文化的基础是自由平等的基督教文化[30],而中国婚姻文化的基础是儒家思想和集体主义,因为儒家思想中对约定俗成的性别角色的强调,中国女性通常会在面对压力时为配偶提供更多的支持;而受集体主义中牺牲个人利益来达到夫妻作为一个小集体的和谐的思想影响,中国夫妇并不愿意分享彼此的压力感受和面临的困难。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社会和经济发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女性的独立性越来越强,越来越多的双职工家庭打破了中国 “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家庭模式,这种情况势必会对中国夫妇的压力和二元应对产生影响[31]。其中,现代社会对女性在事业上提出与男性同等的要求,而中国传统的家庭文化传统又仍然要求女性承担主要的家庭责任。所以,中国女性在经济、社会、文化高速发展的今天承担着更大的压力。故而来自西方文化的二元应对学说是否适用于东方文化背景下的中国慢性病的患者与配偶,成为一个值得探讨和深入研究的问题,目前国内已有部分学者做了相关研究。

王维[32]等基于二元应对模式对食管癌患者及伴侣术前希望水平与应对方式的影响因素做了调查研究,结果显示患者的希望水平、应对方式与伴侣的希望水平和应对方式都呈正相关,且肿瘤分期的高低影响患者的希望水平与应对方式,即肿瘤分期较高的患者其希望水平与应对方式得分较低。这一研究结果显示,应该更加注重肿瘤分期较高的患者与配偶之间的二元应对,以此提高患者的希望水平,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延长生存期。但此项研究中评价应对方式的量表为由我国学者解亚宁[33]编制适合我国人群及文化背景的简易应对方式量表,信效度良好。但此量表与Bodenmann 编制的二元应对量表是否具有一致性,需要进一步验证。

任立威[34]等通过对肠癌患者实施二元应对干预,促进肠癌病人及其配偶的身心健康,提升了病人与配偶之间的婚姻亲密关系。此研究中应用的二元应对干预将患者及配偶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统一干预,内容主要包括疾病知识介绍、压力的释放、夫妻关系的强化;针对肠癌患者的干预包括饮食及睡眠的干预。于歌[35]等应用类似的二元应对干预模式对慢性心力衰竭的患者与配偶进行的干预研究结果证明此干预同样可以提高慢性心力衰竭患者的生活质量和亲密关系。这一干预模式将疾病的常规护理干预与以提高二元应对为目的的心理干预相结合,适宜临床护理工作应用,值得在其他慢性病患者及配偶中进一步研究,验证效果。

5 小结

综合目前的研究成果来看,国外二元应对干预的研究结局指标更多样,国内的干预研究仍然多聚焦于婚姻亲密关系以及生活质量。二元应对理论基于系统交互作用的原理,适宜应用于慢性病夫妻对于疾病带来的二元压力的影响研究。在中国优秀传统婚姻文化背景下,探索适合中国慢性病患者及其配偶的二元应对干预模式,重点对伴侣之间的交流、支持、共同应对进行干预,以提升伴侣间对于配偶罹患慢性病后对生活带来的压力的积极应对,有着必要的现实意义和实践价值以及广阔的研究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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