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屋顶运动发展的SWOT分析

郭小莉

（合肥师范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我国现代化进程的加速推进必然带来人口城市化的提升，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高品质需求与城市供给有限性之间的矛盾更加突出，表现在体育消费领域即体育资源供给之间的矛盾，尤其是城市可利用的土地面积越来越少，使供给矛盾日益显现化。城市建筑屋顶作为“第五立面”，为缓解体育资源供给矛盾提供了新的解决途径。

一、我国城市屋顶运动发展现状

相对于其他国家，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我国屋顶开发较迟。2000年之后，一些发展较好、开放度较高的城市，如上海、北京、广州、杭州等先行先试，在屋顶添加体育、文化、艺术、休闲等元素，引来媒体关注，获得社会好评。从公开报道看，我国屋顶运动主要建在一些商业综合体或大型公共建筑物上，这些建筑物的屋顶面积较大，且较平整，市场化经营模式偏多。此外，学校或国企等特定单位，也对其屋顶进行了适度开发用于体育健身。目前屋顶运动开展的项目较多，甚至包括对场地要求较高的篮球、足球、羽毛球等。但在扩大开发过程中，也给相关利益方带来一些管理难题和风险，甚至被城管有关部门叫停或作为违章建筑予以拆除。

二、城市屋顶运动发展SWOT分析

（一）优势（Strengths)

1.城市屋顶空间资源较丰富

城市的扩张带来城市建筑业的飞速发展，各大城市的摩天大楼，甚至300米以上超高层建筑新闻也是屡见不鲜，在此以下的城市高层建筑更是比比皆是，这也形成了庞大无比的楼顶空间资源。目前，我国楼顶空间资源面积还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有关数据显示，目前我国既有建筑面积600亿平方米左右，同时，我国每年新建建筑面积20亿平方米，新建建筑中高层建筑多，每年仅潜在屋顶面积包括翻新屋顶+新增屋顶约12.3亿平方米。上述这些屋顶资源主要分布在城市[1]。

近几年，我国体育场地建设取得长足的进步。但人民日益增长的体育健身需求和健身设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仍然突出，群众“健身去哪儿”的问题还未得到解决，供给总量严重不足，人均体育场地面积远低于日、韩等周边国家水平，户外运动基础设施存在较大缺口[2]。据统计，至2019全国共有体育场地316.2万个，体育场地面积25.9亿平方米，人均体育场地面积1.86平方米。2021年4月国家发展改革委、体育总局联合印发《“十四五”时期全民健身设施补短板工程实施方案》要求，到2025年，全国人均体育场地面积达到2.6平方米以上，每万人拥有足球场地数量达到0.9块[3]。无疑，屋顶资源的有效开发利用，必能很好缓解健身场地设施不足的矛盾，助力解决群众“健身去哪儿”的问题。

2.屋顶运动具备独特优势魅力

相对于平地运动设施建设，屋顶运动在有其优势，兼具时尚魅力。一是经济性。经济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屋顶租金较地面租金普遍低廉，对业主来说，适当收取租金比空闲肯定好，因此费用可以节约不少。二是造价可以控制，由于屋顶已经具备合适的物理构件，相当于体育场地建设中节约了一大笔基础建筑费用。以建5人制笼式屋顶足球场地为例，其主要开支包括人造草皮、围网、球门、灯杆及其他配套设置，一般造价可以控制在20万元以内。二是便利性。屋顶运动设施一般都建在城市中心，如综合体屋顶运动，而城市人口也多集中于此。从交通视角来看，参与者可以乘坐公交或骑乘单车，甚至步行前往。从时间视角来说，由于交通方便，实际运动时间可以保证，尤其是工作日，避免将有效健身时间花费在路上。从生活视角来说，除开展运动外，还可以就近开展社交、娱乐和购物等社会活动，提高生活品质。三是兼具时尚性。许多屋顶的开发利用是基于组合理念，将时尚完美地融入到现代人多业态的生活中。如上海长风大悦城打造的Sky Park高登公园是一个集运动、健身、社交、娱乐、购物于一体的综合性时尚潮流空间，在Sky Park高登公园粉红色凌空跑道——Starry Runway星空跑道，将屋顶打造得更加具有运动时尚感[4]。

（二）劣势（Weaknesses)

1.屋顶运动市场缺乏规范，影响其有序发展

尽管城市屋顶资源比较丰富，但长期以来社会各界对屋顶资源普遍不重视。对屋顶的使用，除关注其排水、消防等基本功能外，更多的还是关注如何从外形上更美观、更和谐。尽管少数城市屋顶运动已兴起，但本质上讲这属于新事物，目前在法规规范层面实际处于空白状态，这给某些屋顶运动的开发带来政策阻碍，导致楼顶运动场“名分”难定的问题仍然存在，因此有关利用楼顶进行违规搭建的负面新闻时有发生，甚至会受到处罚。如2020年杭州一楼顶露天足球场运营4年多后，城管拆违部门出具了处罚决定书，作为违法建筑要求抓除。但相近的另一处楼顶运动场因地方文体局的复函证明得以继续经营[5]。到底屋顶运动“名份”由谁定，目前还没有统一规定，导致规划、建设、城管、工商、体育、安全、消防等部门实际上都可以管，因此屋顶运动遭到“拆违”的命运也势在难免。但无论如何，屋顶运动作为建筑改扩建，不应该是凌乱无序的，需要有一套标准化的管理体系，对其进行统一规范申请改造屋顶，哪些部门批准，需经过哪些程序，改造标准又是怎样，如何验收等等。但鉴于目前监管主体尚未明确，因此规范性制度实际上处于难产状态。

2.屋顶开发缺乏规划设计，影响空间利用率

新世纪以来，每年高屋建筑规模庞大。但由于规划设计时极少考虑到扩大屋顶使用效能，影响屋顶空间的开发利用。如未考虑承重因素，在现有楼顶上建设肯定影响楼宇的用途和结构，尤其是一些老式建筑，如砖混结构承载有限，粗暴施工、频繁使用必然会对屋顶形成撞击，再加上运动载荷，必然对整个建筑都会造成潜在的安全管理风险，但如何考虑到未来屋顶开发利用，必然会在设计阶段要考虑承重因素，这对于后续屋顶开发，将会产生积极影响。此外，许多高层屋顶结构设计也不利于后续使用开发。屋顶设计必然会考虑到消防、紧急疏散通道等附属设施的空间安排。倘若同时兼顾到将来的屋顶再开发利用，必然在规划设计时会提前考虑到相关附属的空间摆放位置。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基于有序扩大屋顶资源的开发使用来规划设计附属设施摆放位置，有利于放大屋顶使用面积，提高屋顶空间利用效率。

（三）机会（Opportunities)

1.城市体育消费市场发展迅猛

近年来，我国体育消费市场稳步增长，2018年市场规模达到9105.3亿元。[6]随着国家层面围绕体育产业发展尤其是体育消费的政策布局不断出台，我国居民人均体育消费支出将呈上涨趋势，体育消费市场必然有更大的增长空间。体育为一座城市创造的经济价值及带来活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城市体育消费事实上构成了我国体育消费市场的绝对主力。目前，国家体育总局公布了40个国家体育消费试点城市。而一、二线城市的体育消费市场潜力更是不可小觑。数据显示，一线城市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在体育消费总量上仍处于领先地位，2017年和2018年体育消费市场总量分别增长49%，23%。新一线城市中的成都、杭州、重庆等地，体育消费总量的增长速度表现非常亮眼。未来几年，体育产业规模将加速扩大。预测2025年我国体育产业总产出超5万亿元[7]。随着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不断提升，城市体育将从公共服务领域向个性化消费领域不断扩展，消费方式也逐步从实物型消费向参与型消费转变，体育消费需求从传统的体育制造用品初次消费转向娱乐性消费、观赏性消费转变。这就需要政府更好地发挥作用，其首要任务便是采取措施不断释放城市居民的体育消费潜力，首要职责便是提供充足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这为包括屋顶运动在内的小微体育设施、公共服务建设提供了难得的发展机会。

2.屋顶开发政策导向逐渐明确解决城乡居民体育健身场地不足的问题，是持续推进全民健身计划的重要内容。新世纪后相继出台的体育文件规定都与此相关，但至2018年以前均未涉及屋顶资源使用。如2016年国务院颁布的《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年）》中，提出了7个方面的主要任务，其中包括统筹建设健身场地设施，推动公共体育设施，充分利用旧厂房、仓库、老旧商业设施、农村“四荒”（荒山、荒沟、荒丘、荒滩）和空闲地等闲置资源，改造建设为全民健身场地设计。直到2019年初国家体育总局和发展改革委印发《进一步促进体育消费的行动计划（2019—2020年）》提出“充分合理利用公园绿地、城市空置场所、建筑物屋顶、地下室等“金角银边”区域，建设便民利民的健身休闲设施，不断拓展体育消费新空间”[8]。第一次从国家政策层面对使用建筑物屋顶建设健身休闲设施开了口。2020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强全民健身场地设施建设发展群众体育的意见》，提出争取到2025年，有效解决制约健身设施规划建设的瓶颈问题，要求“系统梳理可用于建设健身设施的城市空闲地、边角地、公园绿地、城市路桥附属用地、厂房、建筑屋顶等空间资源，以及可复合利用的城市文化娱乐、养老、教育、商业等其他设施资源，制定并向社会公布可用于建设健身设施的非体育用地、非体育建筑目录或指引”[9]。相较于其他类空闲地、边角地资源，建筑屋顶基本上处于待开发状态，且开发面积可观。国家连续2年出台政策明确建筑屋顶可用于建设健身设施，这也充分说明建筑屋顶资源得到有关方面的高度重视，鲜明的政策导向将有利于促进屋顶运动的健康发展。

（四）威胁（Threats)

1.存在安全管理风险

安全管理是楼项运动开展的生命线。其中最大的安全管理风险是高空风险，屋顶四面的腾空性和几十米，乃至上百米的高度，决定其高空风险始终存在，也是开展屋顶运动首先要考虑的因素，这其中人的安全风险是根本。但2021年起施行的《民法典》相关条款规定，严令禁止高空抛物，并细化了高空抛物致人损害的承担责任主体，2021年3月1日起实施的《刑法修正案（十一）》也新增了高空抛物罪。这就要求，管控高空安全风险，一般来说，既要解决好参与运动的人群安全问题，还要解决好高空抛物、坠物风险等问题。火灾风险也是屋顶运动要解决的问题。由于现行规划基本上都未提前考虑合理利用楼顶空间，因此屋顶运动开展后，肯定对存量的消防资源造成挤压，如高屋躲避等待救援的空间受到挤压；再加上建设过程中对火灾风险难免兼顾不周，如紧急疏散通道的安排，也会形成新的安全管控和检查风险。此外，由于在现有楼顶上建设必须影响楼宇的用途和结构，如粗暴施工、频繁使用必然会对屋顶形成撞击，再加上运动载荷，必然对整个建筑都会造成潜在的安全管理风险，这些都是屋顶运动始终绕不过去的威胁因素，必须要正确面对。

2.存在投诉监管风险

从公开资料看，屋顶运动设施被拆除主要系附近居民不堪影响投诉，再加上缺乏相关手续，引起有关监管机构的关注执法造成的。一般来说，投诉监管风险主要是环境管理引起的。一般的屋顶运动场都会铺设塑胶材料，国家对塑胶跑道、塑胶球场都有强制标准，甚至对完工后的场地的验收都有强制标准，但目前屋顶运动场地建设基本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因此出现附近居民投诉反映“笼式足球场铺设的塑料地皮会散发出刺鼻的塑料味”[10]也就不足为奇了，尤其是天热暴晒，影响可能更大。卫生影响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一般来说高屋建筑前期设计极少综合考虑后期屋顶的使用，因此高屋屋顶基本上都缺少卫生设施，如果不合理引导，屋顶运动旺季人多，相应的卫生保洁压力必然较大。此外，随着屋顶空间价值的逐渐放大，屋顶作为土地房屋延伸到与其地面面积相对应的空间，其使用权限必然会受到相关利益方的重视，尤其对居民楼等产权共有的建筑物。即使作为受托管理的物业公司，也无权进行改造。现实中很少会征求意见，一旦出现改建过分或扰民严重的行为，就会引起小区居民不满而极易闹出产权纠纷，将威胁屋顶运动的生存。

三、对策和结语

开展屋顶运动是势在必行。当前，相关政府部门首先要通过建章立制规范屋顶运动开展，鼓励对包括屋顶在内的城市闲置资源通过改造用于体育消费。并结合实际建立并简化相关的审批流程，提出合理科学的指导意见，开展必要的宣传，引导社会大众正确看待、支持并积极参与屋顶运动。同时要加强安全监管，开展必要的抽查，检查安全、消防、卫生等管理是否到位。社会运营者要在遵守相关规范规定的前提下，合理安排开支，建设好屋顶体育设施，尤其是加强安全日常管理，切实保障参与人员的生命安全；运动项目和运营时间安排要因地因时制宜，要加强公关管理，优化经营策略，建立并维护良好的社会关系。

总之，屋顶运动作为新兴事物，在其发展过程中出现政策阻碍、管理风险或运行困难，都是难免的。问题是事物发展的向导。唯有不断解决发展中遇到的各类问题，才能不断规范屋顶运动，促进屋顶运动的持续健康发展，为推动健康中国建设不断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