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乡贤回归:传统之根与现代之源的互嵌与共融*

2021-01-07刘亚玲纪砚耘

图书馆论坛 2021年3期
关键词:安康乡贤理事会

刘亚玲,纪砚耘

0 引言

当前我国社会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与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从这个意义讲,乡村公共文化治理就要回应民众生活关切,均衡公共文化资源配置,使不同地区的不同群体都能享受公共资源的普惠和公平,这就需要一个弹性的、开放性的制度设计空间,既要尊重国家顶层设计上的统一战略规划,又要尊重不同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经济发展水平、人口结构、文化生态、传统习俗等因素,因地制宜,创新思路,灵活施策。随着公共文化服务基础设施建设、网络体系建设、财政保障建设等硬件建设的基本完成,公共文化服务尤其是西部欠发达地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最后一公里”困境凸显[1],成为学界聚焦的重点视域。就目前的研究成果看,集中在宏观领域的理论分析和单向度的实践经验总结,而以欠发达地区问题为导向的内在机制创新和微观领域理论建构不足。陕西安康曾经是一个全域贫困地区,在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通过公共文化服务供给侧结构改革,推动信息减贫、文化减贫,改造贫困文化,不仅助力安康全域脱贫,而且取得西部欠发达地区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阶段性胜利。本文以“政—村”双向分析框架,总结安康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供给侧结构改革创新的理论逻辑和实践成效,以期为欠发达地区乡村公共文化治理提供理论借鉴和实践样本。

按照学界主流观点,打通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最后一公里”一般有两条路径:一是按照总分馆制构建县域—乡域—村(社)域三级网络服务体系,将资源输送到乡村;二是以项目制方式通过政府购买或流动服务方式,将资源输送到乡村[2]。这两种路径对交通便捷、地方财政充裕的城市或发达地区有显著的成效,但西部贫困山区难以实现。比如,安康地处秦巴山集中连片贫困地区,一区九县地方财政自足率仅10%左右,1,528个行政村分散在交通不便的2万多平方公里的山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供给不仅面临可用财力不足,以及基础设施、人才队伍建设和服务供给缺口较大等普遍性矛盾,还要面临地理环境复杂、供给成本高、不均衡、优秀传统文化挖掘不足等结构性矛盾。行政主导下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还存在供需不对称、重“输送”轻“培育”、重“建设”轻“管理”,以及责任主体、组织主体、参与主体缺失等内卷化现象[3]。如何破解欠发达地区特殊地域环境下乡村公共文化体系建设内卷化逻辑,激活乡村文化建设的自组织力量,将有限的文化惠农资金转化为乡村文化有效治理能力,成为安康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最后一公里”供给侧结构改革创新的关键。

有效治理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方针,尤其是在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的衔接和过渡时期更要强调治理的有效性。鉴于此,安康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示范区制度设计课题组在大量调研的基础上,因地制宜,借鉴传统社会的民间治理智慧,形成以“乡村文化理事会”为文明生长点,以“乡贤嵌入、权力下沉、流程再造”为逻辑进路的制度设计思路,针对行政主导下安康公共文化服务成本过高、行政力量不足、基层组织主体缺失、权力“悬浮”、供需不对称等现象进行治理,并通过村域试点、以点带面的方式推动有条件的地区实施改革创新方案,卓有成效。

1 乡贤嵌入:乡村公共文化治理主体关系的重塑

制约乡村文化有效治理的重要因素是乡村自治力量不足,村级两委日益行政化,文化建设主体缺失。乡贤嵌入,就是通过两委+乡贤治理模式,发挥乡贤在村民和两委之间的桥梁纽带和辅助补充作用,重塑乡村文化治理的主体关系。乡贤一词起源于东汉,一般指品德、才学为乡里人推崇的社会贤达。在传统社会,作为基层社会管理的基石,乡贤具有举足轻重的社会地位,因此古有“皇权不下县”说法[4]。1949年以来,随着宗法社会解体,乡贤一词被赋予新的时代内涵。《“十三五”规划纲要(草案)解释材料》指出:“乡贤文化是中华传统文化在乡村的一种表现形式,具有见贤思齐、崇德向善、诚信友善等特点。借助传统的‘乡贤文化’形式,赋予新的时代内涵,以乡情为纽带,以优秀基层干部、道德模范、身边好人的嘉言懿行为示范引领,推进新乡贤文化建设,有利于延续农耕文明、培育新型农民、涵育文明乡风、促进共同富裕,也有利于中华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5]

乡贤嵌入就是吸纳乡贤,在乡村文化治理中引入新变量,以组织化运作形式,以少数带动多数、精英带动草根方式,激活乡村文化的内生主体力量,实现多元主体在乡村场域的互嵌与整合。实践逻辑是以行政村为单位,由村两委牵头,吸纳有担当、热心公共文化的爱心人士、反哺家乡的退休干部、大学生、杰出青年、道德模范、返乡青壮年等共同组成村级乡村文化理事会。活动原则是结合村庄实际,依法科学制定理事会章程,明确职能职责、权利义务、经费保障、活动开展等。优势在于把传统文化乡贤治理机制,通过现代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以人际嵌入、机制嵌入和文化嵌入3个维度引入乡村公共文化建设主体培育机制,实现以村治村、以民治民。

所谓人际嵌入,就是基于乡村文化理事会成员大多来自本村庄内部,与村民有着密切的联系,熟悉村庄内部文化生态环境,更容易获得村民信任,有利于动员和培育村庄内生性资源,有效协调政府供给和村民需求的平衡与互动。机制嵌入,就是指乡贤与村两委班子成员的关联与互嵌。乡村文化理事会由村两委牵头,一方面更容易获得地方政府支持,整合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外部资源的投入与利用;另一方面更容易在村庄内部形成上下一盘棋,实现乡村公共文化建设的优化和可持续性发展。文化嵌入,其中的乡贤不仅是指村庄的文化能人、道德模范、返乡优秀青年和退休教师、干部、反哺大学生,更是指对乡村有着浓厚的文化情感和价值认同的人。他们不仅与乡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对乡村文化建设有着深沉的使命意识和责任担当,在乡村文化建设中更具有感染力和行动力。

乡贤治理作为古代治国理政的智慧呈现,在具体实践过程中面临着与现代社会的互动与融合。因此,在充分发挥乡贤示范引领作用的同时,应处理好新乡贤与古乡贤、文德乡贤与官富乡贤、在场乡贤与不在场乡贤、体制内乡贤与体制外乡贤、乡贤扶持和乡贤培育之间的关系,充分发挥他们在乡村文化治理中的不同作用和价值,优势互补,形成合力。

2 权力下沉:乡村公共文化治理权力关系的重塑

乡村文化治理陷入内卷化逻辑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基层两委治权弱化,力不从心。长期以来,乡村公共文化建设资金大部分来自上级政府部门,政府直接控制资金的使用和项目的实施。尤其是中西部欠发达地区,村庄几乎没有集体经济收入,资金来源主要依赖政府投入,在政府主导的项目制方式下,村两委被定义为服从、配合角色,缺乏自主支配能力。村财决定村务,村务决定村治。当政府直接包揽与控制所有资金来源和项目实施时,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就沦为村民可参与或不可参与的国家事务,农民积极性和主动性不够,出现“国家动而村民不动”现象[6]。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构建基层社会治理新格局。权力下沉就是在此思想指导下,通过吸纳乡贤参与,并在强化监督的基础上对其有效赋权,从而使政府―村庄―乡贤在“权力―资源”的互构中重塑乡村文化治理新格局。鉴于此,安康乡村文化理事会供给制改革试点实行“三权下沉”方案。一是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事权下移。试点前安康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主要依靠政府,村级两委仅仅作为配合者和协调者。试点后由乡村文化理事会按照相关审批程序,根据村民实际文化需求和少数服从多数的意愿,自主购买文化服务、产品,组织文化惠民活动。二是财权下移。试点前安康大部分县(区)文化部门统筹中央补助地方农村文化建设专项资金,然后以政府购买方式送文化下乡,村民真实的文化需求和意愿不能很好地表达。此外,没有统筹的农村地区,农民去组织化问题突出,分散的小农户和村委会关系疏离,既无法对接国家文化资源,又无法有组织地表达文化需求,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专项资金有名无实,群众文化生活单一[7]。试点后,这部分专项资金非统筹部分根据村级申报、乡镇初审、县级审核拨付的程序,直接下移到行政村,由乡村文化理事会自主安排开展群众性文化、体育、休闲活动。此外,安康市还出台奖励办法,对成效显著的试点行政村予以奖励,进一步扩大文化理事会的自主权。三是治权下移。近年乡村公共文化服务要遵循地域特点已成为普遍共识。尤其在地理环境复杂、可用财力不足,基础设施建设、人才队伍建设和服务供给缺口较大的秦巴山区,既要尊重“山不同脉、水不同源”的自然现实,也要尊重各地“语不同音、俗不同形”的人文现实,政府自上而下的治理很难奏效。乡贤生于本土,长于本土,对地域性乡土文化有着天然的亲近和历史记忆。地域性记忆是激发乡土认同感的关键[8]。以新乡贤为主体的文化理事会开展活动更容易贴近老百姓生活,激发他们的乡土情感和集体认同感。比如,安康汉阴县三元村成立乡村文化理事会后,从集体经济收入中拿出86万元支持文化建设,打造出“乡贤茶话会”“孝老敬亲院坝会”“农民趣味运动会”等村级文化服务品牌;枞岭村将新民风建设和乡村文化理事会建设相结合,投入60万元建成陕西省首个家训文化村史馆,通过强化家风家训教育,解决了以往村班子没有威信、群众没有凝聚力、社会治理矛盾突出等问题;紫云南郡社区通过文化理事会组织文化活动,实现了异地搬迁贫困群众的文化融合,提升了搬迁贫困群众幸福感、获得感。

3 流程再造:乡村公共文化治理供需关系的重塑

供需不对称一直是困扰欠发达地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难点问题,也是制约乡村有效治理,推动公共文化服务供给侧结构改革的主要因素。“流程再造”概念滥觞于1990年代企业管理领域,是指以顾客为导向,重新建构企业业务流程,提高企业的市场竞争力的管理理念。后被引入公共管理领域,指以公民需求为导向,通过重组政府治权结构,优化政府服务能力,使政府供给与公民需求相统一的过程[9]。安康乡村文化理事会供给侧结构改革创新试点一个重要理念,就是通过两个层面的流程再造,一方面解决政府供给一刀切问题,另一方面解决村民在村庄公共文化服务建设中“失语”问题。

首先,村民需求表达的流程再造。试点前课题组在安康调研中发现大部分村民对自己的文化需求不知道能否表达、向谁表达、如何表达,被动接受政府统一的文化下乡活动。试点后,以乡贤为核心的乡村文化理事会除了完成上级规定动作外,代表民意挖掘地方文化特色,自主开展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娱活动,让人民群众在满足文化需求的同时学会自我管理、教育和提升。

其次,乡村基层制度体系的流程再造。乡村公共文化服务“最后一公里”是政府供给与村民需求在乡村场域不断调适,和谐统一的过程。这就需要健全的制度保障机制,推进二者良性发展。安康乡村文化理事会供给侧结构改革试点,通过微观领域的3个制度保障,规范主体责任、重点任务和工作流程。一是通过创章建制,明晰多元主体权责关系。在安康试点工作文件中明确规定乡村文化理事会是行政村党组织领导下的农村文化自治组织,各级文化行政部门依法承担主导责任,各级实体文化机构承担业务指导责任,村级两委承担具体实施责任,各责任单位协同配合、各司其职,形成合力,以解决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盲区问题,把乡村公共文化“最后一公里”变为“最前一公里”。二是考核激励机制,在试点工作文件中明确要求文化理事会工作重点是“组建一支文化社团、开展一项非遗传承、开展一项特色文化活动”,对完成较好的行政村,市、县(区)文化主管部门根据《中央补助地方农村文化建设专项资金管理暂行办法》《安康市政府购买公共文化服务实施方案》《安康市文化工作表彰奖励办法》给予额外奖补。三是工作例会制度,明确要求乡村文化理事会要定期召开理事大会,落实年度工作任务,定期召开理事碰头会,梳理工作难点,总结工作亮点,及时形成经验,面向全市推广。

4 道器合一:乡村公共文化治理价值观念的重塑

乡风文明是乡村振兴和永续发展的基础。在传统社会,农民被牢牢捆在土地上,并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基础上形成了相对稳定的生态、生产、生活和精神秩序以及约定成俗的风俗习惯、人际交往等非制度性自觉秩序。这些外显的秩序内隐着传统社会崇尚自然和谐、天人合一、顺天应时、勤劳质朴、乐天知命、亲亲仁爱的价值观体系。这些保守性、内敛性、封闭性的价值观生于乡土、长于乡土,与传统社会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以及赖以生成的特定乡域内乡民的生产生活习惯有着高度的契合性,规约着民众行为,维护乡村稳定。但是,随着传统社会的终结,乡村文化赖以存在的社会基础以及价值形态衍化逻辑发生了结构性改变,传统意义上“耕读传家”“孝悌为本”“崇尚道德”“克勤克俭”价值观念逐渐消解,信仰追求异化,价值式微。尤其是改革开放后,伴随着市场经济高歌猛进,以资本逻辑为核心的功利文化、以物化逻辑为核心的世俗文化、以快感逻辑为核心的娱乐文化、以消费逻辑为核心的奢靡文化等更容易让乡民接受,低俗文化大行其道,赌博成风、婚丧嫁娶相互攀比,精神空虚。一些地方地下邪教组织应时而生,甚至威胁到社会稳定和文化安全。因此,如何重建乡村社会公共秩序,重塑乡村公共精神生活成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时代课题。2018年中央1号文件指出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强化农民的社会责任意识、规则意识、集体意识、主人翁意识。文化的核心是价值,公共文化服务是建构公共性的过程,是将国家主流价值符号输入乡村的重要载体[10]。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既是对古代优秀传统价值观念的继承,又是对当代价值观念的凝练。课题组在安康调研发现,安康有很好的传统文化基础,尤其是近年安康政府倡导的“诚、孝、俭、勤、和”为主要内容的新民风建设逐渐深入人心。课题组借鉴古代核心价值观与百姓人伦日用融合互动的经验,以乡村文化理事会为抓手,一方面进一步推动安康新民风建设“一约四会”①(一约指村规民约、居民公约;四会指红白理事会、道德评议会、村民议事会、禁毒禁赌会)制度的成熟与完善,让中华优秀传统美德进一步落地生根,融入百姓衣食住行;另一方面通过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于教、涵于制、载于文、化于境、行于众”,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仅成为百姓耳熟能详的价值观念,更成为百姓自觉遵守的生活习惯、行为方式和公序良俗[11]。

5 经验与反思

自安康开展乡村文化理事会村域试点以来,由点到面,在全市32个基础条件较好的行政村(社)推广的基础上,已经在全市1,883个村(社区)全面推行乡村文化理事会和乡贤读书促进会建设,成效显著。

首先,催生了乡村民间文化自组织团体的活跃,培育了一大批乡村自组织力量。有的试点村在文化理事会的基础上下设道德评议协会、老年文体协会、关爱妇女儿童协会、红白喜事协会、禁毒协会、家训文化协会、书画协会、民间文艺协会等。有的组建了具有地方特色的民间文艺团队,如唢呐队、广场舞队、腰鼓队、太极拳队、舞龙队、彩龙船队。这些协会、团体来自于“民”,服务于“民”,挖掘地方特色民俗文化,利用传统节日,根据村民需求组织民俗文化活动,不仅满足了村民多元化的文化需求,激发了村民的参与热情,而且在市、区(县)文化部门指导下,提升了民俗文化的规范性、专业性,为乡村文化的内生性发展聚集、挖掘和培育了大量人才。

其次,提升了村庄文化自治能力,加强了政府、文化机构、村民之间的互动与协作,拓展了文化供给的形式与内容,促进了乡村优秀传统文化的挖掘与传承。有的试点村与县文化馆、图书馆、镇综合文化服务中心合作,开展效能化公共文化服务,如举办“文化助力脱贫”文艺展演,为留守儿童开办“四点半课堂”,为村民开展春节义写春联活动。有的与农业服务中心、扶贫办、村两委等部门协作,参与村域治理,如在村委会建立“百姓大舞台”,建立群众点题会议制度,专门解决邻里纠纷、门前三包等急难问题。有的因地制宜,挖掘和整理了反映村庄农耕文化下社会发展变迁的历史文化资料,如老物件、老技艺、老照片,筹建村史馆,留住乡愁,为安康农耕文明时期乡村历史变迁留下了宝贵资料。有的在乡村作坊开展传统手工技艺传承、展示和体验活动,在节假日开展非遗项目传承展演活动,并形成常态化模式。

进一步推进了安康新民风建设,促进中华民族优秀传统价值观念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乡村场域的深耕与厚植,推动了乡村公序良俗的形成。文化理事会作为乡村文化建设的生力军,通过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教育、宣传、道德评选等活动,推动乡村新民风建设。有的试点村举办棋牌比赛、读书会、“诚孝俭勤和”新民风暨“家规家训”进万家活动、乡风文明座谈会、“好婆婆”“好母亲”“好媳妇”“最美家庭”评选活动。有的成立诗社,举办诗歌朗诵比赛、村级春节联欢晚会,优化村民闲暇生活结构,提升村民精神文明素质。有的利用“文化旅游驿站”“家风家训馆”“社区博物馆”等乡村公共文化空间以及图书借阅、培训交流、绘制宣传墙、设计宣传橱窗、摆放宣传展板等方式,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嵌入农村文化场域,成为普通老百姓耳熟能详的价值理念和行为规范。这些活动、措施和方法寓教于乐,让村民满足精神文化需求的同时,潜移默化中灵魂受到洗礼,人心向善,民风敦化。

反思安康公共文化服务“最后一公里”供给侧改革取得成效的关键在于通过乡贤参与还政于民,激活贫困地区公共文化发展的内生力量。同时,要可持续发展,还需要做好以下几点:

一是构建动态的乡贤信息资源库。乡贤作为乡村特殊群体,兼具乡土性与现代性双重属性,其影响力来自感染力。因此,首先要建立标准化、科学化的乡贤筛选体系,区分真乡贤与假乡贤,乡贤与乡村精英、乡村能人之间的区别与联系。新乡贤作为具有较高威望、有公益心的社会贤达必然是乡村精英,但乡村精英未必是新乡贤。其次要在吸纳今乡贤的同时,挖掘古乡贤,培育新乡贤,做好乡贤的接续传承工作。

二是加强乡贤的组织化、规范化监督管理体系建设。乡贤文化理事会作为地方性、民间性社会组织,其性质界定还较为模糊,资金管理、民主协商制度、监督体系尚需要进一步完善。

三是观念性障碍亟待突破。乡贤作为乡村文化建设的推动者和引领者,在政府与村民之间架起一座互动的桥梁,必然存在着与现有基层组织和村民的适应与接纳过程。从目前情况来看,一些地方政府、基层“两委”和村民对乡贤治理还存在观望、不信任甚至排斥等情绪,需要观念上的破题和政策上的引导支持。

6 结语

农村农业农民问题是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自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以来,“三农”问题就成为重中之重。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要继续深化农村改革,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由于中国问题不是什么旁的问题,就是文化失调[12],因此脱贫攻坚的关键在于防止脱贫不返贫,而脱贫不返贫的关键在于阻断贫困地区文化的代际传递[13]。于是,文化建设是新农村建设的战略任务[14]。当前处于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和开启“第二个百年”高质量发展的历史交汇期,总结“十三五”时期贫困地区公共文化建设改革创新实践经验,一方面为乡村振兴背景下阻断贫困地区文化代际传承,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提供探索,另一方面也有利于“十四五”时期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创新发展。

猜你喜欢

安康乡贤理事会
硒望安康
“蜀”润乡贤,“陶”享美好
让新乡贤助力乡村组织振兴
宋泽平:当代乡贤赋能乡村振兴
端午安康
THE PRECLOUS THING珍贵之物
第六届第二次理事会会议
繁华五月 祈愿安康
南安乡贤再发力
发明与创新理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