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G技术赋能下的数字阅读趋势*

邓香莲，吴依霏

阅读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随着新技术应用而进化升级。自从文字作为日常信息的记录方式进行交流以来，从甲骨、青铜器、莎草纸、羊皮、竹简、木版、简帛、纸张到胶片、磁带、光盘、网络和手机等媒介，承载和记录信息的载体不断创新发展[1]。如今5G 技术赋能人类阅读活动，使各种元素的深度交叉融合成为可能，丰富和提高阅读体验。阅读活动将由以往个体单独的知识汲取和精神体验，加速转变成集人、内容、社交以及场景等为一体的社会化行为，驱动新一轮的数字阅读产业革新。在以5G为核心的一系列技术支撑下，数字阅读发展的趋势可以概括为：社交与共享功能升级的增强型社会化阅读(Enhanced Social Reading)、新型阅读媒介下的场景化阅读(Scenario-Based Reading)，以及5G与人工智能结合下的分众化阅读(Decentralized Reading)。基于此，未来一段时间，共享式阅读社群的盘活、多元场景下适配内容的生产重构与知识服务、基于用户画像的内容定制与精准投送将成为推进数字阅读的抓手。

1 社交与共享功能升级的增强型社会化阅读

作为文本阅读与知识传播的重要载体，媒介的发展不仅改变着阅读的传播结构与传受关系，更导致受众阅读文化与阅读社交随之发生巨变[2]。人际关系网络分为强关系和弱关系，强关系指的是个人的社会网络同质性较强，即交往的人群从事的工作、掌握的信息是趋同的，人与人的关系紧密，有很强的情感因素维系着人际关系；弱关系的特点是个人的社会网络异质性较强，即交往面很广，交往对象可能来自各行各业，因此可以获取的信息也是多方面的，但人们之间的关联松散[3]。数字时代的互动关系链使得用户之间的共同语言与交流空间得到扩展，基于社交媒体的人际交往出现“浅社交化”和“泛社交化”的特征。在5G时代，一系列新技术的应用使虚拟空间的人际交往更智能，人们通过社交媒体共享的文本内容与文本形式也将得到创新升级，这将持续推动用户之间建立更加开放、多元、智能、深层次的社交关系，迎来升级版的社会化阅读2.0时代。

1.1 强互动关系链中的阅读社交呈现

在移动互联网加速渗透的过程中，移动社交用户大规模增长。作为基于熟人关系而连接起来的社交平台，微信满足了多样化的社交需求，成了“熟人社会”的网络映射，呈现出一种公域与私人、现实与虚拟、线上与线下混杂互嵌的新型移动社交场景，并沿着血缘、地缘、学缘、业缘和趣缘等发散出强度不同的社交圈层。

阅读作为社会行为和实践活动，具有双重属性：基于个人独立阅读体验的个别性和基于社群互动分享体验的社会性[4]。社会化阅读则是一种基于内容和关系驱动的共享式阅读，需要建立在包括图文、视频在内的内容之上。它以用户个人的关系网络为基点，经由互动关系链中的其他用户推荐而获取信息、过滤知识，这一路径逻辑是一种以信任为核心的互联网馈赠型经济。例如，在微信读书APP的“免费图书馆”栏目中，用户可以免费赠送图书给微信好友，且赠送书籍被领取后，自己也将免费获得此书。当用户不知道选择什么书时，这种赠书模式就成了一部分用户阅读的源动力，它能推动用户之间加强联系并达成阅读双赢。显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为信息流动的“基础设施”，成为了一种“社会化引擎”，越来越深层地影响内容的发现与推荐[5]。这样的强关系链条增进了用户之间的阅读信息共享，促进了社交的深化。

伴随着数字技术的升级，过去几年国内外均已上线大量的社会化阅读应用。到了5G 时代，人类获取与共享信息资源的内在驱动力进一步增强，新一代通信技术也更加繁荣，这使人们的阅读兴趣与社交行为联结得更加深入和紧密。在新技术支撑下，人们在使用社会化阅读应用的过程中，还可以查看其他用户的评论，并就评论进行转帖、点赞和留言，亦可以通过点击该用户的头像进入其主页后关注对方，在后台以私信方式展开进一步的交流。对于内容发布者而言，这些反馈和互动就相当于他人对自己的认可与欣赏，这种社交酬赏(指人们从产品中通过与他人的互动而获取的人际奖励)会激发起他们愈加强烈的书写与分享欲望。因此，在技术不断升级的社会化阅读平台上，陌生人之间的社交关系是间接的、微妙的、朦胧的，彼此之间凭借着应用平台的连接而产生互动关系、拥有共同话题却未曾谋面。这是一种建立在社会化阅读行为上的初始的弱互动关系，但随着分享与交流的深入，却可以不断提高互动关系链的强度，直到熟人社交关系的形成。

互动关系链使得人们之间的共同语言与交流空间得到扩展，为相对严肃枯燥的阅读行为注入了思想、表达和行动上的活力，并潜在地满足着用户一边阅读一边开展新社交的需求，信息沿着“爱好-关系-互动”的路径展开传播，阅读的意义也渐渐地超越了文本内容本身，即社会化阅读用户之间形成的互动式阅读不仅具备了阅读行为本身获取知识的价值，还构成了人们增进联系、加强沟通的一种新型社会交往方式。

1.2 5G技术盘活社交与阅读社群

对新媒介技术环境中的阅读主体而言，互动性的传播过程既包含媒介、信息的互动性，更意味着“人”的互动性[6]。从社会学视角来看，社交网络是社会中个体与其人际关系所构成的集合。而从传播学视角来看，互联网时代的社交网络与人际传播之间有着广泛、密切的联系。人是社会的动物，无论是在原始社会抑或是在互联网时代，人类本能地有着人际拓展的需求和对部落群体的心理归属渴望，此乃人类社交的内在源动力，亦直接驱动了互联网时代社交媒体的繁荣。如果说，人类自身的多样化需求是社交网络发展的土壤，社交网络的兴盛是社会化阅读出现的基石，那么互联网技术则是连接并伸展在社会化阅读中的枝干。新技术支撑下的社会化阅读不仅提供了以注意力筛选个体所需信息的路径，让置身于碎片化信息环境中的个体获取到感兴趣的信息源，而且将志趣相投的阅读用户集聚在一起，推动个体之间缔结、维系广泛而深入的社交关系。这一趋势将在5G时代得到加速推进。

一般情况下，以内容吸引阅读用户的传统做法是为了满足人类获取信息和知识的需求，却难以在更大程度上满足人们分享与互动的社交愿望，而网络空间的虚拟性又使人们之间难以建立信任感与亲切感。但未来以5G技术为核心的一系列应用将为读者带来更加多样化的选择，使各种元素的深度交融成为可能，进而极大地提升人们的阅读体验。一方面，5G技术的应用将直接带来存储介质的性能提升，大量电子书籍以及用户的互动记录等讯息均能在社会化阅读应用中得到更长时间的保存；另一方面，社会化阅读将藉由趣缘诱发人们之间亲密性、互动性以及社会性的线上人际关系重构，促使用户之间的人际关系范围得到更大拓展并带动用户开展更深层次的沟通与交流。这意味着，任何身处在网络环境之中的个体都能成为5G通信下人际关系网中的一个节点，众多的节点互相链接，编织出一张社会关系的大网。而在这张大网之下，阅读用户与阅读内容的分类将更容易被智能化识别，数字内容行业便可以有针对性地就知识服务、知识社群营销与变现拉开变革的序幕。

目前的社会化阅读用户交流仅限于在书籍内容、书评、读书笔记下进行评论，用户往往长话短说，没有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和探讨。一旦5G 技术被深度嵌合到阅读产业的每一个环节，必将在原有社交网络的基础上创造更加开放、多元、自由的讨论平台或新型阅读社群。从社会互动的层面来看，基于5G技术的新型阅读社群将在一定程度上类似且优于一般意义上的网络论坛，人们能够以书籍相关的话题开展一对多、多对一甚至多对多的交流与讨论，从而推动用户更广泛、更深层次、更系统化的知识重构与自我表达；从思想文化的层面来看，未来新型阅读社群还将在公共领域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它为人们主动地参与公共生活提供更为多元和自由的公共平台。而在一个个看似结构扁平化的线上微阅读社群中，也必然存在着精通某个领域或者想法精辟独到的“意见领袖”，他们会将阅读需求分散、思想和观点各异的用户逐步地凝聚起来。这些“意见领袖”在阅读扩散的过程中享有更多的话语权，并影响信息流动的宽广度，形塑趣缘群体的阅读气象[7]。因此，除了阅读用户自发建立的基于趣缘的各种主题微阅读社群，整个阅读产业链中的任何一个环节，作者、编辑、发行人员、公共阅读服务者，甚至是系列书籍、单本图书都可以藉由5G 技术与广大读者进行零延时的对接，搭建起多元化的新型阅读社群，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人与人、内容与人的实时链接和紧密联结。毫无疑问，这些基于5G技术的新型阅读社群将继续承担推动全民数字阅读的责任，在未来的全民数字阅读推广中发挥强大的作用。

概言之，人类需要社群。在现代商业社会，人类传统的以血缘和地缘为纽带的社群影响力正在被不断消解，因此迫切需要新的社群来赋予心理归属感。5G时代的社会化阅读不仅能够更好地满足用户的个性化、多元化阅读需求和社交互动的需求，还能够有效地延伸出新功能，衍生出巨大的阅读市场价值。这种增强型的社会化阅读可以有效实现参与各方的共赢。

2 新型阅读媒介下的场景化阅读

5G技术带来阅读媒介的延伸，媒介延伸又推动互联网场景时代的加速到来。万物互联把用户联结到浩渺的网络之中，也自然地将用户的习惯、行为、偏好、情感等信息注入到碎片化的各类生活场景之中。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人类的阅读行为已经不再是个体孤单地自我内化的过程，而将被演化成一个独特的传播现象——知识共享、移动场景与情感交流这三个元素交织在数字阅读用户的日常阅读行为当中，即：阅读将融合场景元素，于用户的日常交流互动中传播知识文化与思想情感。因此，如何精准地识别和定位用户对纷繁场景的个性化阅读需求、构建基于场景的知识服务新模式以及全面提升数字阅读用户的忠诚度将成为未来阅读服务机构关注的新焦点。

2.1 5G时代的数字阅读媒介将获得延伸

在4G时代，大量的数字阅读应用与用户之间的交互尚停留在触发手势的层面，用户在使用阅读类应用时一般通过手指或鼠标按键的触碰对电子屏幕上的阅读内容进行一系列操作，包括在分享阅读感受或参与相关话题的讨论时，大多只能通过发帖、留言或者跟帖回复的形式进行交流。

当具备低延时、高速度、高容量等特性的5G技术与阅读产业相结合，便能以崭新的方式推动数字阅读的用户之间、用户与应用之间的深度交互。建立在5G基础上的人工智能技术、大数据技术、VR技术等新技术应用将使阅读介质超越时空和媒介形式的局限，大大延伸人们阅读时的媒介接触范围。通过图片识别、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附加专业知识内容并带动文化消费[8]，5G技术的推广普及将打破阅读与特定设备之间的次元壁，为内容呈现媒介的创新提供契机，许多原本难以成为传播媒介的物品例如健身器材、冰箱等家居用品甚至是一堵白墙，都可能成为人们阅读的新媒介，通过智能化的设置，从而真正构建一个万物互联互通的新世界，成就现实意义上的万物皆媒。

在5G时代，个体的阅读行为不再是单纯的文字浏览，还可以在视、听、说之间自由切换，真正实现沉浸式阅读。例如，在晃动的车厢内，可以通过相关设备选择在线听书，类似于当下流行的直播平台，讲书人或作者亦可通过5G设备随时开启线上读书会，还可以分享音频和视频资源，与读者进行实时在线交流；在家里，当读到书籍的某一篇章想要发表评论或进行交流时，也可以通过相关设备发表漂浮弹幕，所有在线读者均可看到并能实时跟进弹幕，从而实现无障碍的互动交流。因此，在以5G为基础的新技术支撑下，数字阅读将更好地联结读者与读者、作者与读者甚至是任意关联方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读者与作者的即时互动行为下产生的思想火花，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作者、编辑以及阅读服务团队对内容创意与营销方案的考量。

2.2 场景视域下的知识服务转型

在信息服务高速、即时的5G时代，新技术的应用将更加充分地打通线上用户与线下场景之间的联结，以个体需求为中心的阅读场景都可以得到新技术的有效支持，知识服务也将无处不在地渗透到人们的现实生活中。随着阅读媒介不断拓展，人们不再依赖纸质书籍与电子阅读终端，借助5G相关设备，便能够充分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在任何空间开展阅读活动。这意味着阅读将越来越与人们的日常工作、学习和生活场景相融合，人们的阅读活动也将变得更加便捷化和日常化，与此同时，未来的阅读场景也将更加个性化、多样化和趣味化。

场景无处不在，并积极地赋予了产品新的意义和价值。新技术背景下的场景应着重于人的行为同时空之间的联系，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具体的生活场景，而是与消费心理、消费行为紧密相连的概念，它让我们更深入地思考：用户会在何时、何地使用某一项产品以及相关的知识服务？移动互联网的普及把人们的时间分割成细小的碎片，知识社交场域中的内容渗透随处可见，知识利用与分享行为也因此变得移动和分散。在5G技术支持下的数字阅读中，人们所订阅的已经不仅仅是书籍内容，更重要的是订阅了一种生活方式。例如，在格调高雅的场景中一边喝咖啡一边戴着耳机开视频会议，系统会按需推送相关的数字内容资源，方便用户高效地处理工作问题，这或许会是年青一代商务人士的工作常态。随着人机交互深入，更多的阅读场景将被认知、理解、评估和重构，就能够借助5G终端把人与物适时地进行语境关联，并且通过5G技术的大存储特质来实现大量记忆场景的承载，这将有助于数字阅读运营方获取完整的用户行为数据和连续的场景数据，进而捕捉并更精准地理解和把握动态场景下个体的潜在思维与隐含意图。

不同的场景意味着不一样的诉求。在场景的附加值下，通过全媒体产品体系，出版物的功能将得到极大的延伸。借助场景势能，阅读产业除了保持深耕内容，还需要转变思维——作为知识服务商，阅读服务机构要能精准匹配和关联用户在不同场景下的情感、兴趣与社交需求等元素，从而使更全面、深入的知识服务成为可能。这意味着未来的知识服务将跨越传统的时空障碍，在多元化的场景下适时地出现，阅读服务机构也将为用户提供更为即时、便捷和开放的一整套知识服务方案。

2.3 多元场景下的知识社交场域构建

分享即获取。在数字时代，用户往往基于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社交关系进行知识分享。数字阅读要想保持活跃的流动性和延续性，就需要用户积极共享。分享环节的主体是用户本身，基于多元现实场景中的知识共享将带来信任溢价，因此用户的主动分享能形成数字阅读新的增长点。

5G技术与数字阅读的融合将打造出一个巨大的知识社交场域。在这一场域中，人们凭借着共同的思想观念、价值理念和兴趣爱好等要素相互联结。布尔迪厄指出，场域是一个结构化的社会空间，是各种力的交汇之所，决定着行动者或行动团体在空间的相对位置[9]。布迪厄的场域概念，不能理解为被一定边界包围的空间领地，也不等同于一般的领域，而是其中有内含力量的、有生气的、有潜力的虚拟空间。透过这个理论视角，各类建立于5G互联网技术之上的新型阅读媒介将通过对时空距离的重构，创建出人们社会聚合与文化实践的新模式。

基于5G技术的场景化数字阅读新模式，一边是知识信息，一边是生活情境。前者是结成知识社交场域的根基，后者是数字阅读平台与用户产生深层次共振的新要素，环环相扣，相互联结。可见，场景化数字阅读过程中的信息传播不仅是由文本到用户的单向信息流动，而是在用户、文本以及场景之间所构建的知识社交场域之中循环流转。人们基于趣缘在知识社交场域中相遇和汇聚，数字阅读则推动着用户进行更深层次的文化交流和思想互动，起中介作用的文化知识作为精神纽带联结着用户的思想意识，由此便创建并维系着一个个形态松散却紧密相连的知识社交场域。信息在用户场景之间的碰撞中不断得到传播和丰富，因而建构了一种融观点、场景和社交为一体的知识社交式的阅读闭环，这将大幅提升数字阅读用户的粘性。

3 5G与人工智能结合下的分众化阅读

分众化阅读模式的有效性取决于算法技术的支撑，必然离不开5G与人工智能的联合。基于5G 的人工智能新技术催生了用户与智能化资源、传感器等终端的互联，并将大量的用户在线行为数据即时传输给运营方。利用5G技术和人工智能，数字阅读产业将有效拓宽阅读生态圈。在传统条件下，阅读生产与服务方对用户信息的掌握受制于尚处低级阶段的技术应用，用户大量沉淀在线上渠道，形成了生产与市场的脱节、供给与需求的阻隔[10]。但5G 与人工智能的结合，能够切实保障阅读产业在内容选择、生产与销售环节的决策均具备科学数据的支撑，从而实现对用户需求的精准切入和对内容传播的智能化，进而在更大范围内有效地拓展与凝聚用户。

3.1 5G将为人工智能带来的改变

数字阅读的创新发展是一个集结各方力量的系统化进程。作为技术引擎，5G不仅仅是一张超高速的通讯联接网，更是一张价值衍生网，它是促使内容产业更快地进行数字化转型并优化升级的依托。技术与内容产业的跨行业联盟将助推智慧引领、人机协同的数字阅读得以落地实践。

人工智能算法在语言和图像理解、庞大的信息处理以及资料识别等方面有着卓越的优势，但倘若没有5G的支撑，人工智能的发展规模、应用范围等都将受到很大的限制。人工智能技术拥有强大的数据采集、过滤、整理和分析能力，对硬件设备有着较高要求。在大数据时代，海量增长的数据给设备的数据存储、传输以及处理带来巨大的压力，而基于5G的一系列核心技术应用恰好能为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扫平这一障碍。作为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5G 拥有更大的带宽、更高的传输速率、更低的通讯延时等突出特性，将推动着人工智能以更快的反应速度、更丰富的内容和更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为人们带来更贴近个体需求的高端阅读体验。因此，当5G时代来临，内容产业与人工智能实现更优质的协作，将使数字阅读应用平台的智能化程度全面升级。

3.2 5G联合人工智能发掘阅读“长尾”市场

畅销作品是每一个作者、编辑和出版企业都孜孜不倦追求的理想和目标。长期以来，囿于经营理念、模式、资源和技术等的限制，传统出版业的运营普遍追求畅销书效应，但销售业绩往往难逃“二八定律”，“长尾图书”很难实现价值最大化。但是，在一个没有货架空间限制和其他供应瓶颈的时代，面向特定小群体的产品和服务可以和主流热点具有同样的经济吸引力[11]。5G支撑下的人工智能新技术一旦被引入数字阅读产业的变革实践，将更好地释放阅读市场中“长尾图书”的潜力。基于算法的数字阅读应用将在智能推荐机制上取得长足的进步，它既能有针对性地避免知识传播的信息茧房，还能有效地防止用户之间的数字鸿沟扩大，进而为个体开辟更为广阔和个性化的阅读视界。

豆瓣阅读平台曾经设置了一项功能，邀请用户把书籍打上个性鲜明的标签，让用户能够建立、上传自己想阅读的书单，并且当用户给自己在读或者已读完的书籍撰写读书笔记或书评时，都将被应用平台要求为此书添加自定义的标签。在5G时代，这一应用功能的技术障碍将被有效地清除。一方面，数字阅读应用平台能够在后台汲取到用户阅读偏好的海量数据并智能化地建立相应的数据库，在不需要用户手动添加标签的前提下，抽象的阅读兴趣便能够轻松地被量化管理成为一个个的标签；另一方面，5G支撑下的人工智能新技术将把数字阅读应用平台庞大而复杂的书籍分类信息进行更贴近用户需求的精细化梳理和个性化推荐。它拥有大存储量、超高速率和智能化分析的特征，这种强大的能力将使复杂的数据传递和处理过程变得高效，进而能准确地感知、整理和分析用户的话语与行为信息，并实现实时、持续的更新，为阅读服务机构提供精准的动态用户画像。

在传统的图书分类法则当中，书籍信息的管理者通常选择概括性的词汇来笼统地为一本书进行标记，但这样传统的标记方式难以实现与用户阅读需求的精准对接和匹配。在5G时代的人工智能技术支持下，通过捕捉用户的阅读评论、交流话语、数字内容分享等给书籍自动添加标签并不断更新完善的做法，便可将书籍通过各种个性化标签被用户所识别和点击，进而帮助用户准确地查找到更多相同或相近标签的书籍。由此，内容相似而又不够知名的书籍可以更容易被用户发掘。这为出版物市场上大量的“长尾书籍”创造出被用户偶遇的机缘，进而驱动各类书籍实现更大规模的用户增长。可见，阅读“长尾”市场的发掘将促使5G时代的数字阅读阔步迈向对书籍与用户市场更为精准的分众化识别。

3.3 阅读“长尾”市场塑造微文化共同体

5G支撑的人工智能技术将推动大量小众化的书籍被更好地分类和发现，且能够更精准地识别出各类书籍的忠实阅读用户，为他们提供个性化阅读服务，激活的阅读“长尾”市场。而由此所形塑的微文化共同体又将反作用于数字阅读的分众化、圈层化趋势。

以读者兴趣和情感为核心建立的阅读圈，可以快速形成信息传播圈，加快信息的裂变与孵化，有利于读者与读者之间形成文化层面的情感共振及价值认同[12]。在不断更新换代的互联网技术支持下，基于阅读和知识趣味的“想象的共同体”藉由数字阅读活动被用户所建构，用户经由网络高速公路和各种数字阅读应用平台的牵线而相聚、对话。通过对话，个体之间针对文本的见解取向、思想观念和情感体会达成相互感应，进而形成文化意义上的人际汇聚。在数字时代，越来越多的用户转向由兴趣与社交构建的社会化阅读应用平台来缓解知识焦虑与满足社交需求，他们在数字阅读中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资源，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填充自我，与此同时，也会积极地就其中的文本内容进行交流与互动，共同催生用户之间的思想灵魂对话与价值观念碰撞，从而实现阅读价值与阅读效果的最大化。

在5G时代，信息社会进入智能社会，实现用户全流程数据的采集和应用是出版数字化转型的必由之路[13]。借助人工智能技术，内容生产者将轻而易举地发掘个性化书籍与其读者聚合而成的微文化共同体，进而塑造和引导每一个微文化共同体的特质及其用户的数据模型构建。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用户自我呈现的阅读实践或是设身处地感知其他用户的阅读体验，均包含着对这一书籍的文化认同及意义共享，同时这份认同又反过来推动着该文化共同体的缔造和维系，类似于网络粉丝群体，附加着巨大的产业价值。基于此，内容生产者可以根据全方位的用户画像策划出各种有针对性的选题，除了在原创内容上进行深耕和拓展，还可以走大IP发展之路，开发各类周边产品，例如纪念品、游戏等等，甚至还可以将畅销产品打造成热门影视剧；或者内容生产方还可以基于用户诉求将生产与编辑的权利策略性让出，引导用户创新，激励微文化共同体内部生产小众化的内容，从而将策划编辑主导的选题开发模式逐步转型为以用户诉求为核心激发的选题开发模式。另外，在5G时代，人与人之间的有效连接还能够孵化线下的阅读场景，将线上的情感共鸣适时地转变成线下非虚拟性的集体行动，从而进一步融洽数字阅读用户之间的关系，带动阅读文化的生产、共享与价值创造，构建价值多元的阅读生态体系。因此，尽管在内容开发的早期，阅读生产和服务机构碍于技术障碍，难以主动获得全面细致、丰富多样的用户数据，也难以精准地把握不同用户群体的阅读需求，但5G支撑下的人工智能技术将使这一切改善变得触手可及，它有助于在内容产业内形成新的“生产-服务-销售”生态圈，从而在更大范围内撬动阅读行业的互联网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