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背景下两岸关系的危机与转机

■ 台湾 刘奕伶

自2016年5月民进党蔡英文在台湾上台以来，两岸关系快速冷却，从过去国民党马英九执政时期的“前所未有的好”，转变为国际公认最危险的地区热点之一。然而，正当人们开始担心两岸随时会擦枪点火，引爆两岸热战之际，百年未有的惊人疫情爆发了。2020年年初开始的新冠肺炎疫情，快速在几个月内席卷全世界，改变了世界格局，也在两岸关系中注入新的变数。在两岸关系范畴，新冠疫情的作用力有负也有正。

一、疫情背景下两岸关系的危机

(一)民进党坚持不承认“九二共识”，两岸关系持续冻结

2016年民进党重新执政后，除了重拾陈水扁时代的“去中国化”政策外，还从根本上否定了马英九时期两岸关系正面发展最重要的基础──“九二共识”。“九二共识”本身虽然是为了解决两岸事务性议题产生，但由于历史偶然性与现实局势发展，成为两岸所共同接受的最大公约数，也造就了2008年至2016年初被国外媒体赞誉的两岸关系最好时期。然而，当2016年5月20日蔡英文就职演说，以“1992年两岸‘两会’会谈的历史事实与求同存异的共同认知，这是历史事实”，淡化“九二共识”中两岸共同承认同属“一个中国”政治基础的论述方式，直接在海峡两岸和平发展道路上投下了震撼弹。更甚者，其后蔡英文与执政团队要员多次公开指出始终未接受“九二共识”，导致两岸过去8年小心翼翼所积累的互信一夕崩解。虽然今年2月台湾新任大陆事务主管邱太三履新时指出，期待两岸交流恢复，两岸未来能春暖花开，但随后国台办发言人回以“九二共识”就是两岸春暖花开的“东风雨露”。然而邱太三对于是否接受“九二共识”态度犹豫，且民进党当局仍持续批评“九二共识”，所以两岸关系至今仍寒风刺骨，直接沟通的渠道──海协会、海基会更是没有沟通。

(二)民进党防疫政策对祖国大陆的“不友善”激怒祖国大陆民众

2020年1月，当祖国大陆因疫情快速蔓延而苦于防疫物资不足时，海峡另一边的台湾，身为同胞本应伸出援手，却下令暂停出口医疗外科口罩和N95口罩，宣称是为了确保台湾地区民众都能够有口罩可用。虽然是禁止全面出口，并未指明地区，但明眼人都清楚，这个严格的禁令针对的就是正苦于没有口罩可用，且疫情蔓延的祖国大陆。台湾当局直接寒了祖国大陆民众的心。特别是当各国纷纷对中国大陆施以援手，如日本、韩国、俄罗斯、巴基斯坦、英国、法国、欧盟等均赶在2020年1月底2月初以各种物资支援中国大陆抗疫时，台湾当局的冷眼旁观经过媒体报导后，引起祖国大陆民意沸腾，一时之间对于台湾的好感直落。

(三)民进党为转移防疫不力焦点，强调大陆军事威胁，两岸关系雪上加霜

根据台湾有关网站统计，截至9月11日，岛内确诊数共计16074例，累计死亡839人，死亡率5.22%，死亡率远高于世界平均数的2.3%。不仅如此，5月11日起，台湾从所谓防疫“优等生”直接跌落至防疫“问题生”。以彭博社为例，该机构去年起制作“全球防疫韧性排名”(Covid Resilience Ranking)，每月底更新排名结果，台湾由4月底时在53个主要经济体中排名第5名，5月由于疫情爆发退至第15名，6月排名惨跌至第44名，7月排名上升到40名，8月排名再次下滑至41名，一直处在后段班位置。无独有偶，根据7月英国《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针对疫情提出“正常状态指数”(normalcy index)，以群众行为因疫情所产生的变化为参考依据，通过8项指标(运输与旅游、休闲娱乐、零售及工作等)进行排名。结果台湾总体正常指数43.7，在全球50大经济体中排第49名，倒数第2，仅高于马来西亚。上述数据再次印证台湾民进党当局的防疫不力。而各项台湾内部民调数据也显示，在防疫不力的事实下，无论是蔡英文或是防疫指挥中心指挥官陈时中的民意支持度均大幅滑落。其中，曾经被捧为防疫之神的陈时中，台湾民众对他处理疫情的满意度更是从最高91%，跌至49%(根据TVBS民调)。

民进党向来擅长操弄台湾民意，有鉴于当前民意支持率低迷，因此再次发挥其擅长的渲染情绪能力，开始强调祖国大陆军事威胁，增强台湾民众对于祖国大陆的恐惧与不信赖感，以转移民众对于防疫不力而累积的民怨。

台湾外事部门负责人吴钊燮就曾在6月23日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专访时，以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表示，“中国不断发展军力，对台湾‘军事恐吓’持续升级，台湾必须做好跟中国军事冲突的准备”。吴钊燮此举除了挑衅祖国大陆与误导国际社会，企图让美国等西方国家“保护”台湾外，更多的恐怕就是因为目前防疫不力，岛内疫情一发不可收拾，为转移焦点采取的狡诈操作。而祖国大陆对于解放军飞机不断进入台湾所谓“西南防空识别区”(ADIZ)一事做过正面解释。国台办发言人指出，此举是针对民进党当局与“台独”分裂势力加紧勾连外部势力，不断进行谋“独”挑衅所采取的有力回击，是为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维护台海和平稳定、维护中华民族整体和根本利益、维护两岸同胞共同利益的正当之举。总之，吴钊燮此前的发言乃倒果为因、颠倒是非。不幸的是，岛内民众对于祖国大陆是否进行武统的议题，反应极为敏感且易受煽动。因此就在民进党当局不断叫嚣“台海战争”的刻意操作下，台湾民众很容易被激起所谓“亡国感”，加深对祖国大陆的负面情绪，并且在民进党引导下，将此情绪凝聚为支持主张“台独”民进党的政治力量，最终成功地让蔡英文当局转移防疫不力焦点。

二、疫情背景下两岸关系的转机

(一)台湾防疫不力，祖国大陆防疫给力，台湾民意发生变化

回顾2020年年初至2021年5月上旬岛内疫情爆发后各项民意调查，民进党当局因为防疫政策失误、疫苗严重短缺等问题，导致民调大幅下滑。以台湾民意基金会公布数据为例，5月民进党支持度降至23.2%，环比暴跌10个百分点，而6月公布的数字22.6%则再次下跌0.6个百分点，创下民进党5年来最低声望纪录。然而，这并不代表最大在野党国民党支持率增加。国民党5月支持度21.2%仅增加1.2个百分点，而中性选民则大幅上升至37.9%；到了6月，理应可以趁势追打民进党防疫不力的国民党支持率竟然反而下降2.8个百分点，以柯文哲为首的民众党则上升7.1个百分点，获得15.6%这个创党以来最高支持度。不过，随着台湾疫情趋缓，以及各国疫苗陆续抵台，民进党支持率略有回升，8月支持率27.8%。但相对于过去民进党长期支持率仍处于相对低位。值得注意的是，8月岛内民众对即将进行党主席选举的国民党支持度，并没有因为候选人强调两岸政策而有所改善，支持度仍维持在二成(20.2%)，而中性选民再次上升至36.0%。

若将视野扩展至台湾民众对两岸三个主要政党的好感度，则出现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台湾民众在对台湾两大政党好感度下滑的同时，对中国共产党的好感度增幅明显。台湾民意基金会6月中民调显示，岛内民众对中国共产党的好感度增加4个百分点，反感度降低16个百分点。《美丽岛电子报》同期民调亦显示，岛内民众对中国共产党好感度增加，较上月提升3.8个百分点，反感度则降低6.7个百分点。上述民调均显示台湾民众对祖国大陆的观感有微幅提高现象。当然，这暂时还无法推断为台湾民众已对祖国大陆观感发生彻底翻转，毕竟从国民党执政到民进党执政，“反共”意识依旧深植许多台湾民众内心，且好感与恶感度数字仍悬殊，因此，较可能的推论是因为台湾两大政党在疫情处理上都令人失望，包含台湾入境检疫的疏漏、当局对防疫的懈怠、检测与疫苗的紧缺、地方防疫失能等众多问题。而隔着台湾海峡的对岸，祖国大陆同胞却已经享受到几乎是无限量供应并经世界卫生组织认证的国产新冠疫苗，以及在极为严格防疫政策把关下，差不多完全恢复疫情前的正常生活。两相比较，岛内民众自然会出现情绪性反应，开始羡慕起祖国大陆民众，开始涌出或许“共产党比蓝绿两党强”的念头。而这样的情绪已经慢慢在岛内蔓延，特别是在互联网的影响下，许多岛内民众看到自己在祖国大陆发展的亲友已经接种完整的疫苗剂数，基本上可以在祖国大陆正常出行、甚至是外出旅游时，羡慕之意油然而起。这一开始或许只是一时倾羡情绪，但伴随时间的推移，“滴水穿石”效应下，不排除会慢慢扭转岛内民众对中国共产党的态度，最终发生观感上的翻转。

(二)疫情加速网络通讯软硬件优化，“视讯”跃升为两岸交流主要渠道

新冠病毒肆虐全球，带给全世界较大影响，除了各地疫情管控造成交通上的倒退，以及全世界经济发展逆流等负面影响外，最正面的影响大约首推加速网络教学、视讯会议等通讯科技的进步。在2020年疫情爆发之前，正式会议鲜少使用视讯方式进行，而主流授课模式也是以线下交流为主，线上授课与会议虽然被人们所接受，但是并未被列为主要形式。然而，一场出乎世人认知的大型流行病的爆发，促使人类对于使用互联网进行“上课”“开会”等沟通模式，有了全新认知与定义。目前大到国家领袖间的会谈，各种国际会议，小到一般公司开会、老师日常授课等，线上会议已经成为非常普遍的沟通形式。在世界普遍接受线上会议的环境背景下，两岸关系也因此受益。

疫情爆发初期，两岸因为出入境管制往来严重受阻，所有两岸线下交流活动几乎全部停办，两岸商务人士、老师、学生等均滞留原地，无法进行正常工作与学习。但由于疫情比预期来得严重且持续时间长，最终两岸与世界其他地区一样，开始向网络科技倾斜，在最短时间内将资源注入线上会议软硬件，并且大力提倡进行这种非接触的教学、会议交流模式。以高校为例，“停学不停课”是疫情期间两岸教育界强调的重点；学术单位则将线上+线下会议列为常态模式；至于两岸各机构团体所组织的各种交流活动，则纷纷改成线上+线下会议，让各界习惯于使用视讯软件开会，进行意见交流。经过超过一年半时间的运行，两岸各界均已日益习惯虚拟接触的交流模式。这样的新型态，使得政治领袖们更有机会进行“面谈”，为未来两岸高阶层交流增添了新的可能性。而过去常被诟病的两岸民间交流参会人员来源单一且重复率高的问题，也因活动信息开始走上网络而拓宽了报名参会者来源，使得更多没有到访过对岸或是没有参与过两岸活动的民众，能够有机会先以虚拟方式见面与互动，有助于扩大两岸民间交流，对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具有正面作用。

一场突如其来的全球流行病灾难，改变了人类既有的社会秩序与生活形态。对于两岸而言，则是为2016年起快速降温的关系，带来了新的希望。虽然民进党当局的各种政策直接或间接伤害了两岸所积累的互信与好感，但疫情也如照妖镜般，让两岸防疫与施政能力见真章。希冀能借由疫情期间两岸的各项新变化，迫使民进党当局调整两岸政策，承认“九二共识”，让两岸关系迎接春风雨露，再见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