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木偶与物品戏剧在青少年教育中的媒介与教化作用①*
2021-01-06ReneBaker高骊萍
Rene Baker 文 高骊萍 译
(库里斯木偶戏学院 伦敦;星海音乐学院 人文社科部,广州 510006)
木偶戏不是“儿戏”
人们很难摆脱这样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木偶是幼儿的娱乐,演的都是各种流传久远、结局圆满的童话故事和冒险故事。对大多数人来说,要相信木偶可以成为青少年处理疏离、种族隔阂、欺凌、身份认同和同龄人压力等问题的理想媒介,就需要想象力的飞跃。的确,木偶很有娱乐性——尽管同时也可能具有怪诞、诗意、神秘等特性,但是,一旦我们理解了木偶戏的本质是象征性的交流,并发现木偶如何成为自我表达的有力工具,也许就能清楚地认识到,用物品创作戏剧对于任何年龄段的人来说都是极好的艺术,其心理和社会效益远不止于娱乐。
为了在社交环境中很好地使用木偶,并为年轻人开发有意义的项目,重要的是要了解木偶起作用的方式和原因。为什么选择木偶,而不是让年轻人自己扮演角色?创造木偶戏的经历会给个人和团体带来什么?作为医疗保健人员、社会和青年工作者,是否拥有木偶制作或导演方面的经验并不是那么重要——为了获得最佳效果,建议与训练有素的木偶演员一起合作——但重要的是,要知道木偶是什么,以及用物品表演对表演者和观众会产生什么影响。
为什么用木偶替代真人演员
在实践层面上,木偶提供了不受人体限制去表演角色的自由。它们可能很小,也可能比真人大,具有夸张的漫画特征或奇思妙想。木偶可以违抗自然法则,可以飞翔,可以死而复生。通过木偶进行表演时,不受种族或性别的限制;木偶可以是红黄蓝紫各种颜色,扮演者可男可女。我们可以像习惯语所说的那样,真实地“穿上别人的鞋子”a"put ourselves in someone else's shoes"或"stand in someone's shoes",英语习语。字面意思是“让自己穿上别人的鞋子”,引申含义为“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站在他人的角度考虑”,自己想象在另一个人的处境中去理解或同情对方的观点或意见。——站在另一个木偶的角度,改变角色,体验生活。
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实际上,一个13岁男孩操作的老人木偶比一个装扮成老人的男孩更可信,而且有许多角色,例如神鬼精灵、婴儿动物,偶戏要比人戏好得多。即使是在真人演出的戏中,这种角色也最好由木偶来表现,并且人、偶同台可能会非常有趣。
有一种倾向,认为木偶就是手套布偶、提线木偶、杖头木偶等传统技术,但现在木偶可能是指任何被操纵以使其看起来富有生命的物品。这个物品可能被雕刻成人形,有完整的头、手、腿以及复杂的操作机制,但它同样可以是由表演者用手直接操纵的折纸或咖啡杯。这种用任何东西都可以制作木偶的自由,让木偶可以塑造真人演员无法令人信服地表现出的角色。例如,通过几个简单的动作,一封情书就可以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并操控两个年轻人之间发生的故事。
任何年龄和能力的人士,都能在任何时候制作木偶。对儿童来说,一个简单的头装在棍棒上就够用了,而大一点的孩子和成年人会喜欢学习不同的技术,制作手臂和腿的活动关节。不过,不一定非要雕刻人物,只要把找到的物品组合起来,就可以有效地制作木偶:比如在一出关于二战的戏中,只要木偶身穿军服,头戴防毒面具,便象征着死亡(图1)。
图1 木偶身穿二战军服,头戴防毒面具,象征着死亡
物品戏剧和所找到的材料
物品戏剧(用日常物品演戏)对于青少年和成年人来说,是特别有趣的戏剧样式,因为与木偶不同的是,物品看上去没有那么幼稚。在物品戏剧中,让日常用品充当角色,因为它们具有象征意义;例如,三双鞋——黑色锃亮的男鞋,高跟鞋和婴儿鞋——可以用来讲述一个孩子陷入父母离婚的故事。这个悲喜交织却又有趣的小品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凄美意境,无需用言语解释,婴儿鞋的两根鞋带分别绑在男鞋和女鞋上,男女分道扬镳时,小鞋子在中界点上被左右拉扯(图2)。
图2 在物品戏剧中,我们可以“让自己穿上别人的鞋子”
年轻人在利用物品进行社会评论方面非常聪明。比如,两个黑发女孩用自己的头发作为与金发女王的梳子仆人战斗的战场,创作了一个滑稽的小品,讲述了金发女王的压力。另一出戏里,一位年轻女子慢慢地将葡萄投入绞肉机中,同时向听众讲述她的男朋友。把柄被转动,柔软的水果被碾碎,与她讲述着的爱情形成了意味深长的对比。
文化是考察物品戏剧的另一个有趣的方面。中国的饭碗与非洲的木制饭碗或芬兰的粥碗有所不同。不同的文化可能会选择不同的物品来象征“母亲”,在选择用一个烹饪器具来代表母亲时,会发现大家比想象中有更多的共同点。在种族融合这个问题上,使用物品可能会非常有趣,因为它们揭示了不同的文化如何以不同的方式看待事物,却具有相同的人类需求。
有时使用非文化基础的通用材料可能更合适,如棍棒、石头、树叶、羽毛、沙和水。在雅典,一群年轻的木偶演员探索祖父母从岛屿迁移到城市的主题,用棍棒和石头来代表移民们身后的生活。图尔库应用科技大学艺术学院的一群芬兰和爱沙尼亚学生在表演中,选择了两国的自然界所共有的材料——棍棒、石头和干树叶,来代表两种文化之间的联系,以及它们在古代神话中共有的故事。材料很容易以不同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同样的树枝变成了一棵树、一只鸟、船的桨、镰刀和地狱中的恶魔。
在木偶和物品之间选择
在物品戏剧中,无需花费时间进行舞台布景搭建,因为只需找到物品即可,它们通常是在没有布景的桌子上进行的。用日常物品创作的表演往往规模较小,只有1个或2个操纵木偶的人,这意味着每个小组可以同时完成不同的小作品(每个3—10分钟之间),而最后的表演是不同的歌舞综艺小品。物品激发象征性思维的效果是极佳的。
木偶表演也可以是卡巴莱歌舞综艺表演风格,但由于木偶非常擅长扮演角色,它们也适合制作更长的剧目,具有更多的场景和更大的演员阵容,让整个团队探索一个主题。木偶的结构可以提高设计和工艺技能,如果年轻人自己制作木偶,他们就已经开始通过设计木偶的样貌,性格是乐观还是残酷,喜欢穿什么衣服等来创造它们的个性。木偶是激发同理心和认同感的理想选择,因为木偶演员会“成为”他们所赋予生命的角色。
尽管木偶、物品和材料各具特性,为了简单起见,在下文中会用“木偶”这个词来指代所有由人类操纵的动画物品,无论是做成了木偶的形象,还是一个木勺或一块石头。
偶戏与人戏的区别
木偶的自相矛盾之处在于:木偶不是“我”,但它又是“我”;“我”用木偶“表演”,但对观众来说,“我”不是“演员”。观众视木偶为演员,因为木偶扮演角色并直接与观众对话,却又是由木偶演员通过赋予木偶动作、思想和感情来创造角色。在木偶演员为木偶注入所要表达的东西之前,木偶是空的。木偶处于表演者和观众之间,起着中介的作用,将人类的思想情感转化为动作、形象和文字。本质上,木偶是起着媒介和中介的作用。
木偶非常适合词典对“媒介”这个词的定义:在《韦氏词典》和《牛津词典》中,“媒介”是“艺术表达的物质或技术手段”“交流的渠道或系统”“传递感官印象的中介物质”。这可能不是一个巧合,木偶的古老功能就是帮助俗世与灵界完成交流,而在现代社会中,与“那个世界”相通的人在英语中被称为“灵媒”。
木偶戏的起源可以在仪式和魔术中找到。在那里,代表神灵和祖先的物品和人物被用在治疗患者的仪式中,是保护社区的媒介。偶戏是一种古老的习俗,可能比人戏还要古老,当然也比娱乐的概念更古老,而且自诞生日起就扮演了媒介和中介者的角色。今天,在非洲和日本的一些文化中,木偶仍被用来与神灵和死者进行交流。
当然,这并不是说对西方青少年来说,木偶的用处就是降神会。现代木偶是为了娱乐人类观众,如果将其塑造成热闹的喜剧或是诗意的比喻,而不是仪式,那就更容易达到象征意义上的交流。今天的木偶艺术主要是一种戏剧艺术样式,但无论什么时候我们用木偶来代表我们自己时,它都不可避免地成为一个中介者,这对木偶操纵者有着有趣的心理暗示。
木偶的中介效力和可能性
操纵木偶时,“我”站在木偶的后面、上面或下面,即使观众可以看到“我”,“我”也好像是不可见的,因为他们看着的是木偶,而不是“我”。“我”的内心没有受到审视,“我”可以自由地以不同于现实世界的方式表达自己,因为对观众来说,是木偶扮演了这种角色,而不是“我”。“我”可以变得更顽皮、更勇敢、更聪明、更愚蠢,或者扮演完全不同的身份,成为英雄、乞丐或是战争或正义的化身。“我”可以把内心的魔鬼创造成人物,为“我”的另一个自我发声。
木偶可以让我们轻松愉快地与现实世界进行互动,这为青年人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机会。青春期是青少年的情感和社会关系变化较大的时期,他们努力地探索自己的身份、信仰以及融入社会的方式。在这个时候,他们有了超越自我、站在他人角度思考的能力,但同时也可以是内省的,具有很强的自我意识,并会以自我为中心。他们寻求自治,但要承受强大的压力,要遵守同龄人设定的社会和行为标准。在13—17岁之间,年轻人在处理诸如友谊、性、欺凌、毒品或环境等问题时,可能会尝试许多身份,充当不同的角色,选择不同的立场。年轻人通过木偶来探索不同的角色在相同情况下的行为,通常比自己来扮演角色更放松和有效,因为木偶使人免受直接的观察和批评——毕竟,是木偶“不酷”或表现不佳。
木偶给予操纵者的保护,以及使操纵者面对自我的能力,使得木偶成为一种强大的治疗工具。脆弱的自我得到保护,因为人真正的自我没有被直接暴露;自尊得到了增强,因为每当木偶克服障碍得到成功,都是木偶操纵者的功劳。此外,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必须让自己服从于木偶,让木偶成为注意力的焦点,而害羞的人会让木偶做出和说出他们自己通常不敢或不让自己做和说的事。
木偶——令人惊喜的沟通工具
木偶经常在说话困难的情况下被用于进行交流。在印度农村,木偶表演是常见的沟通方式之一。表演者提出问题,木偶被用来发起讨论。一些羞于跟社会工作者说的敏感话题,诸如避孕和宫颈癌,村里的妇女会和木偶敞开说。致力于青年和艾滋病意识工作的乌干达木偶表演者丹尼斯·阿加巴(Denis Agaba)说:“木偶的神奇之处在于,人们觉得自己在与中立的非生物互动,因此他们可以自由地提出问题并讨论相关的问题。”
有一个词叫做“搁置怀疑”,用来描述观众和木偶之间的关系。观看表演时,观众知道木偶是一块木头、泡沫橡胶,或是一只袜子,但他们同时接受它是一位老人,一条鱼或一个魔鬼。观众跟随木偶的故事,移情于角色,就好像它是有生命的人。无论木偶的处境如何不真实,“搁置怀疑”让观众相信他们所看到的,并与舞台上发生的一切产生情感上的互动。就算是成年观众也会被一块木头和一块布片感动得流泪。
木偶可以表现极端的情况和艰难的主题,同时对表演者和观众来说都具有心理安全性。木偶戏通常被认为是一种轻松的娱乐,但由于它有象征和隐喻的作用,因此实际上是表现禁忌、政治评论、讽刺和戏仿的极好媒介。木偶可以适应任何年龄的任何主题,可以用在对社会工作者来说开展工作困难的地方。
例如,1996—1997年,木偶演员加里·弗里德曼(Gary Friedman)与南非监狱的囚犯合作开展艾滋病教育项目。在8周的时间里,罪行从盗窃到谋杀不等的囚犯们首先学会了用物品和木偶表演,然后根据自己的经历进行创作演出,暴露了男监中强奸和卖淫的现实。读者可以在网络上搜索《监狱中的木偶》(Puppets In Prison)这个5分钟的视频,来欣赏木偶如何让硬汉们来谈论一个艰难的话题。
严肃的事情可以用木偶来幽默地对待,而又不失深度,木偶戏的黑色幽默十分吸引年轻人。木偶戏的叛逆精神也引起了青少年的共鸣。在传统的欧洲,木偶是被边缘化的艺术,也是一种普通人取笑如警察、医生、地方法官、刽子手等统治者的方式。在曾经的东欧,木偶戏通过巧妙地使用符号和隐喻,成了批评的工具。
青少年一开始会倾向于拒绝木偶,认为它幼稚且不够酷,但在帮他们克服阻力后,他们就会享受木偶带来的自由和大胆。波比·穆恩(Poppy Moon)于2006年在美国咨询协会(American Counseling Association)的期刊上发表了文章《表现艺术治疗团体走进青春期少年的心》("Reaching the Tough Adolescent through Expressive Arts Therapy Groups"),介绍如何通过表演艺术接触执拗难管的青少年。文章完美地描述了这种情况:
我们组一群十几岁的孩子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我们,双臂紧紧地交叉在胸前。一个女孩精心装扮并涂了口红,而另一个女孩的粉红色丁字裤正好露在牛仔裤裤腰的外面。“所以,”我的小组共同负责人布拉德对全组的人说,“今天你们好吗?”没人回答。似乎这个小组已达成共识,沉默对外。“好吧,布拉德,”我用最甜美的声音说,“我想,既然没人要说什么,那我们就得做木偶了。”孩子们看起来半信半疑。布拉德同意说:“波比,真是个好主意!木偶可以替孩子们说话!”我和布拉德开始拿出各种用品——毛毡、热胶、闪粉、塑料的活动眼睛、贝壳、大理石、狂欢节珠子、纱线、记号笔和剪刀。我们把材料铺在地板上,开始制作木偶。慢慢地,这群乖戾的青少年从座位上滑到地毯上,饶有兴趣地拨弄着那些材料。“我可以用这些黑色的闪粉来做个皮条木偶吗?”一位少年问。“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回答。那个男孩在别人还没来得及认领的时候,就迅速拿起了黑色的闪粉。布拉德和我扫视了一下房间。现在,房间里不再是充满了一群愤怒的青少年,而是一群勤奋地忙着制作木偶的青少年。穿丁字裤的女孩很开心给自己的木偶加上了一条粉红色丁字裤。另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正在和另一个小组成员讨论如何用热胶枪给他的木偶加个布条和辫子。啊,艺术治疗的魔力再次生效!
木偶戏——视觉、表演和叙事艺术的综合体
作为一种艺术和工艺活动,虽然木偶制作有很多好处,但重要的是要记住,木偶并不是作为艺术品来展示的雕塑,而是一种表达形式,其真正的力量来自表演。木偶之为木偶,不是因为它看起来像什么,也不是因为它有一个控制机制,而是因为它活灵活现地向观众传达了字面上或隐喻上的意义。制作木偶时,木偶看起来像不像它所代表的东西并不重要。兔子木偶不必是一只完美的兔子:也许只要皱着鼻子就足以表明它的兔子特性,或者甚至可以用一个开瓶器来代表兔子。如果木偶从兔子的角度进行交流,或是以类似兔子的方式操纵它,那它就变成了兔子。
木偶戏是视觉、表演和叙事艺术的综合体,也是一项出色的集体活动,因为有些人会喜欢设计,有些人喜欢写作,而有些人则喜欢表演。作为戏剧的一种样式,木偶戏与其他戏剧制作和角色扮演活动具有相同的好处——理解自我和他人,发展声音和身体,增强集体活动能力、批判性思维、沟通能力。然而,作为一种触觉和视觉艺术形式,它还发展了触觉、手眼协调、观察和感知能力,以及对色彩、形式、空间和构成组件的应用能力。最重要的是,木偶戏激发了想象力,这不仅创造了优秀的艺术作品,还增强了思维的创新、创造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木偶戏的另一个好处是,语言不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它本质上是戏剧的一种视觉形式,通过图像和动作、象征和隐喻来传递信息,而文本只是众多语言中的一种选择。实际上,当木偶使用良好的肢体语言时,要比口若悬河更具表现力。许多国际知名的表演都没有台词,而是通过哑剧、动作和形象,配上音乐来讲故事。对于许多还不会说一种语言,但却不吐不快的群体,包括移民在内,木偶在语言方面的灵活性使它成了一个优秀的戏剧媒介。
制作木偶戏需要团队合作
青少年倾向于与相似的群体交往,形成有自己的规则的小圈子和帮派,因此可能不愿意在既定的群体之外进行社交活动。戏剧制作帮助年轻人与他们不认识的人密切合作,共同探索一个主题,并找到方法最好地向观众传达“人物、事件、地点和原因”。从最初的想法到最终的表演是一种协作体验,涉及许多不同的与他人互动的方式,包括讨论和协商主题,即兴发展人物和情景,写剧本、排练和表演。
表演自己的角色给年轻人提供了个人表达的空间,为他们树立了表达自我的信心,同时,由于所有的角色在剧中都是同等重要的,让他们对他人观点的容忍度更强了。戏剧创作增强了超越自我的思考能力,从而培养了同理心、同情心和尊重;木偶戏也拓展了这种深度思考其他情况的能力,因为它也能创造非人类的角色,如邪恶或正义。
上演一出戏的过程需要平衡个人的观点和他人的观点。在排练过程中,年轻人学会接受反馈,并通过询问像“哪个更好?木偶应该这样动还是那样动?”这样的问题,来得到建设性的意见。有很多机会可以去发现别人未显露的才华,通常被排除在圈外的人可能会突然被证明是最好的木偶表演者或笑话作家,从而成为创意团队的重要成员。一个团队向着共同的目标努力,经常会改变既定的人际关系,而在排练室外恃强凌弱的领导者通常会发现,他们必须与这个团队融合,否则就会被边缘化。
戏剧是一种极好的与弱势群体的年轻人打交道的艺术样式,这些年轻人在学校和其他以知识学习为主的传统学习环境中可能成绩不佳。戏剧对那些更擅长在做中学,而不是学中学的人受益。创作表演是研究和处理信息的一种积极方式,涉及个人反思、批判性思维、记忆台词和动作、表达和沟通。从想法到行动再到表演的过程,教会了表演者实践和坚持的价值,而戏剧制作的趣味性和实体性则增加了动力。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往往遭受自卑感的困扰,但当他们承担起创造木偶角色的责任,并学会在表演中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时,自信心就会增强。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创作过程中的重要性,他们能力就会显著提高。
与年轻人一起制作木偶戏的一些技巧
建议没有木偶戏经验的社会和青年工作者与受过训练、知道如何激发“木偶戏思维”的木偶演员一起合作,后者知道如何从视觉和隐喻的角度看待一个主题,如何使木偶成为舞台上的鲜活角色。当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用物品和玩偶来讲述故事,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忘记了如何通过物品来表现自己,因为社会、家庭和学校要求我们越来越多地为自己说话。对于没有木偶戏经验、但与年轻人一起表演过戏剧的青年领导人来说,可以使用演员的游戏、练习和即兴技巧,来增强团队合作,发展信任、观察和倾听的技能,并完善角色性格和戏剧情境,但课程应该包括同样多的游戏和练习来处理物品。确保表演发生在木偶身上,而不是在操纵者身上,这一点也很重要。
小组中的人在木偶戏和物品戏剧方面的经验和水平很可能有差异。许多年轻人在孩童时期看过木偶戏——有些人很享受这种体验,有些人则可能会觉得无聊——而其他的小组成员只在电视上看过,或根本没看过。很少有人看过物品戏剧,更少有人有做过木偶或参加过物品戏剧的经验。然而,如果木偶操纵者不去试图模仿以前看过的戏剧,或做他们认为木偶该做的事,而只是简单地去探索手中的木偶,就可以取得出色的表演效果。
每个木偶都是不同的,一个有趣的开始方式就是找出这个木偶喜欢做什么、擅长什么。探索和发现的态度很快就会挖掘出木偶的动作潜力——无论是僵硬还是灵活,会不会倒立,是否更喜欢漂浮而不是行走——应该花时间去找出至少20件这个木偶喜欢做的事。木偶演员还可以问自己的木偶“难过的时候你怎么走路?”“好奇的时候你会做什么?”“恋爱中的你会怎么做?” 。
另一种探索木偶肢体语言的方法是人和木偶互相教对方动作。人做一个简单的动作,最好是用整个身体来做,然后木偶模仿;接着,木偶做一个动作,人去模仿,循环往复。这样的交流不仅可以提高每个人的身体素质,还会产生很多笑声,而且还可以教会参与者,木偶与人是平等的,有能力教人一两样事。
开始的时候,让木偶尽情表演可以在木偶演员和物品之间建立正确的关系。操纵者的任务是让木偶做演员,帮助木偶做它需要做的事情。在导演的时候,记得把木偶当作演员来对待也很重要。任何对木偶表演给予反馈的人都应直接与木偶对话,就好像木偶是人类演员一样。这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因为我们通常不会像对待人那样和物品说话,但如果在给出指令时直接对木偶说则效果会更好——例如,“木偶,你在听我说话吗?木偶,请看着我。谢谢你。这次你可以更小心地坐下吗?停。再来一次。再慢一点。太好了。谢谢你”。木偶非常善于接受指导和批评,他们会立即做出反应,而如果要求人类木偶演员再做一次,他们会觉得之前做错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能会变得防备、紧张或不安,这不仅让他们感觉糟糕,而且通常也无助于木偶的表演。
这就让我们回到了之前所说的,木偶对人类脆弱自我的保护作用是我们使用木偶和物品的众多理由之一。实际上,用木偶和物品进行戏剧创作有很多艺术、心理和社会的原因,令人惊讶的是对它们的应用还没有那么多。也许我们就是需要更多的人摆脱木偶戏只适合小孩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想象力飞跃,开始创作与青少年和成人有关的视觉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