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寻找谁的漠河

郑友

“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一年前的《漠河舞厅》在最近突然火爆起来，也将人们的思绪带到了那中国最北端——漠河市。冬天的大雪和夏夜的极光、晚秋的摇曳红叶和早春的袅袅炊烟……人们在小说、散文、歌曲、影视等作品里完成了对漠河的想象。但现实中的漠河比人们想象的更为精彩，而这只有出发去看一场雪，去吃一顿正宗的东北菜，去寻找那条“一路向北”的路才能遇见。

TIPS

漠河，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的一个县级市，位于中国最北端，是中国国内能够观测北极光，观赏极昼、极夜的地方。漠河还有许多景点值得去看一下，漠河市城区的中俄国际商贸城、北极星广场等，都带有浓厚的中俄边境色彩。

从红色和黄色到白色，

是关于漠河的记忆

从哈尔滨开往漠河的火车目前仅有K7041次快速旅客列车。当火车在夜色下开出哈尔滨，霓虹灯在身后慢慢退去，这似乎象征着此次路程的含义，但无法言说。

列车在黑夜中前行，穿过大兴安岭，“咣嚓……咣嚓……”有规律的列车运行声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入睡。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车窗，洒下了属于北方秋日的温度——阳光很亮与恰到好处的温暖。

从窗外看去，茫茫林海被染上了红色和黄色，渲染出了大兴安岭秋天的主色调。火车不紧不慢地穿过林海，秋色映在了窗上，也印在了游客的心中。在中国的最北端，大兴安岭深处，漠河藏着不为人知的秋色。

没有春天的羞涩，没有夏天的蓬勃，没有冬天的寒寂，这里的秋有的是独属于北方的壮阔与坦荡。西风凋落了许多杂色，剩下的秋色美得肆无忌惮。虽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但秋季森林的美景足以惊艳整个北国之秋。

从漠河出发前往北极村的路上，经过的“九曲十八弯”是漠河的最大秋景。

公路盘旋于半山腰上，驻足其间，视野豁然开朗，山峦叠嶂，苍松茂密。阵阵风吹时，松涛似万马奔腾，风静时，弯弯曲曲的河流像一条玉带系在了红黄相间的袍子上……特别是清晨或雨后，云烟缭绕、晨雾弥漫，宛若仙境。

漠河的秋来得轰轰烈烈，漠河的初雪却来得静悄悄的。

漠河一般在10月上旬会迎来初雪。夜里，雪慢悠悠地飘落而下，渐黄的偃松枝条被淡淡的白雪装饰后显得格外神秘。太阳升起，雪渐渐融化，剩下的只是呼啸的狂风。

漠河有没有一场真正的雪，这要看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给不给力。这寒流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要么不理不睬，要么兴高采烈。当寒流肆虐之时，一觉醒来，白茫茫大地雪封门。这才是漠河最根本的色彩，干净、纯洁，是冬天的记忆。

北极村的童话

“当我很小在北极村生活的时候，我认定世界只有北极村那么大。当我成年以后见到更多的人和更绚丽的风景之后，我回过头来一想，世界其实还是那么大，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北极村。”

——迟子建

北极村，是作家迟子建童年生活的地方，也承载着许多人对童话的向往。

昨夜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给大地盖上了一张厚厚的白毯，也把小孩裹得严严实实的。从高处看下去，北极村就像是那些小孩一样，矮矮地缩在大雪中。

白天的雪改掉了夜里的暴脾气，慢悠悠地落，人在室外的话不一会儿睫毛上就落了雪，也白了头。

住进冰雪小屋，仿佛置身于童话之中，而在北极村旁的圣诞老人村更是让我们体会到童真的快乐。

在北极圣诞老人村，相比于圣诞文化深厚的西方，身在此处的我们更像是置身异域童话世界。在圣诞树下许个愿望，拿着一包苔藓，喂着十分灵性的驯鹿……没有过多的嘈杂。

阳光正好时，反射在积雪上更是一片明亮，积雪中间可见的所有色彩都变得更加浓烈。拿一瓶开水一挥，泼水成冰。雪地上逐渐生长、逐渐远离的脚印在大雪纷飞之后又恢复了最为干净的状态。大概冬天的魔法就是这样子吧。

到北极村这种深入漠河的旅行本身就是一场奇幻之旅，这里是中国最靠北的城市，偶尔能见极光。冬季黑夜漫长的漠河本身就是时空的裂缝，给你一个机会把所有的既知甩在身后，奋不顾身地投入这个世界，那么茫茫白雪是好的，白胡子红衣服的圣诞老人是好的，绿色的圣诞树是好的，所有不愿意长大的小朋友，都是最好的。

在北极村，人们可以义无反顾地寻找“最北”。最北邮局、最北小学、最北的教堂、最北的林海雪原、最北的石碑……一边寻找着最北的地标像是一场探索，一边感受着最美的冬天像是一场探寻。

最北，也容易成为漠河最大的标签，走马观花式的游览，在建筑旁最北的标志下拍张照片，就算是来到了最北的地方。这样的北方，这样的冬天，这样的景色，全都沦为打卡的牺牲品。

其实景色从来没有天生的标签。从最北的邮局寄出一封写给未来的自己的信，在最北的白桦林里聆听那些故事，在最北的星空下靜看北斗七星……寻找旅行中的美丽，探寻自己内心的想法，这才是旅行中极富魅力的一刻。这个时候北极村是不是最北，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北红村，让人感觉温暖的地方

其实，北极村并非地理意义上中国最北的地方，北红村才是，只是北极村更早被发现。北红村的东北文化浓厚而原始，也是一个让人感觉温暖的地方。

村民有着游牧民族一般的朴实、热情，一见来客都格外热情亲近。临近春节，北红村家家户户清晨就开始“走油”了，将面粉、糯米、地瓜等食材，或煎或炸，做成美食，存放长久，可做正餐，可做零食。

早晨醒来，坐着村民的马爬犁到乌苏里浅滩，拿起铁锹一点一点地凿开60多公分厚的冰面，拉出河面结冰之前村民撒下的渔网，鲜活肥美的冬鱼上岸后不到几秒钟就直接成为冻鱼了。而浅滩的对面，就是俄罗斯了。

夜晚，将白天的收获变成美味，再拿出秋天山林采摘的蘑菇，一桌经典的东北风味就会呈现在你的面前，小鸡炖蘑菇、东北杂鱼汤、猪肉白菜炖粉条子等等，再来一杯当地村民自酿的野生蓝莓酒，坐在村民的热炕头上，听着村民讲述祖先的故事，勾勒出自然、驯鹿与人们的记忆。外面大雪纷飞，屋里暖意洋洋。

这里没有路灯，也就没有灯光污染，星星显得分外明亮，晚饭后躺在雪地上，仰望满天星辰，启明星、猎户座、北斗七星，满天的星光闪闪发亮，有种“手可摘星辰”的感觉，那一刻感觉自己离星星那么的近。

北红村常常是作为“中国极地之旅”的最后一站，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像北红村一样，用那东北60、70、80后童年回忆中的木刻楞房，将时光沉淀下来，将暖意放在了上一个冬天、这一个冬天和下一个冬天。

TIPS

“九曲十八弯”：黑龙江大兴安岭漠河九曲十八湾国家湿地公园，额木尔河从西南向东北穿越整个湿地，自然弯曲形成了众多沙洲、河湾，九曲十八湾湿地因此得名。“九曲十八弯”是漠河到北极村的加漠公路上一个著名景点，设有观景台。

TIPS

1.在北极村能看见极光的时间普遍是在6月份左右，但是几率很小。

2.迟子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出生于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漠河市北极村。她的作品常常是书写东北故事，曾多次获得鲁迅文学奖，代表作品有《额尔古纳河右岸》《群山之巅》《伪满洲国》《烟火漫卷》等。《额尔古纳河右岸》曾获得茅盾文学奖。

TIPS

1.漠河的景点分散且距离较远，推荐的交通方式是找一位当地的司机包车，三天两夜的行程价格一般是400～800元人民币。

2.居住在漠河的少数民族有鄂伦春族、鄂温克族、俄罗斯族等。其中鄂伦春族和鄂温克族曾经是驯养驯鹿为生，驯鹿和萨满体现他们万物有灵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