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建筑业农民工“欠薪”原因及解决途径

刘一森，刘 箭

当前建筑业农民工“欠薪”原因及解决途径

刘一森，刘 箭*

（武汉纺织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200）

“欠薪”问题是长期以来建筑行业的一大难题，找到根治“欠薪”的办法有利于推动国内基础设施建设，保护农民工的合法权益。论文主要采用实地调研法、文献分析法和数据分析法等方法对当前建筑行业的现状及“欠薪”原因进行分析。针对建筑业的用工特点，最后得出加大“欠薪”处罚力度、建立各项制度保障“工资”按时发放、明确各方面责任三大举措，不仅可以有效治理“欠薪”问题，而且，对于当前工农业的协调发展可以起到一定的指导作用。

建筑业；农民工；欠薪

“欠薪”难题一直以来都是制约建筑行业健康发展的“顽疾”，如何有效解决这一难题，许多专家、学者都进行了研究，内容包括建筑行业的现状，特点、现象；建筑工人的特点；“欠薪”的原因、解决措施等[1~3]。“欠薪”问题产生的原因是纷繁复杂的，特别是当前疫情下，建筑业大面积停工、建筑工地用工短缺、施工现场管理不规范等建筑业出现的新现象、新矛盾、新特点，都对制定解决“欠薪”的办法提出了新的挑战，因此，以根治“欠薪”作为突破口，研究出健全、完备的农民工管理制度将有效促进建筑业的健康发展。

1 建筑业用工特征及现状

“农民工”一词最早由社会学家张雨林教授在1983年提出来的。农民工是指户籍仍在农村，年内在本地从事非农产业或外出从业6个月及以上的劳动者[12]。根据2009-201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农民工总体规模十分庞大，建筑业农民工所占比重约为五分之一，由此计算出建筑业农民工的体量也很庞大（如表1）。另外，根据2019年农民工学历最新数据显示，农民工文化水平集体偏低[4]。

表1 2008-2019年农民工基本情况 （单位：万人、%）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2008-201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http://www.stats.gov.cn/.

建筑业具有明显的特殊性，其用工特点包括工期长、心理承压大、体力活重、危险性高、人员构成复杂、流动性大、工种复杂多变、交叉流水作业等，这就决定了建筑业薪酬支付方式不可能采取记件、记时等简单计薪方式。根据2016-201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做出了《2016-2019年农民工所从事行业月均收入情况表》（如表2），建筑业农民工月均收入排在第二位，相对于最低的住宿餐饮业有明显的收入优势，这是由于建筑业属于高危行业，必须要有相对较高的薪酬才具有吸引力；而农民工月均收入排在第一位的是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薪酬略高于建筑业的原因在于从事这一行业的农民工需要一定的技术水平和专业知识储备。

表2 2016-2019年农民工所从事行业月均收入基本情况 （单位：元）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2016-2019《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http://www.stats.gov.cn

2 农民工欠薪事件发生的主要原因

据统计，2013-2016年，建筑业农民工被拖欠工资比重依次为1%、0.76%、0.99%、0.84%，均维持在1%以下[5]，说明农民工被拖欠工资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缓解。2016年之后，这项数据不再纳入《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的统计范围之内，这说明“欠薪”出现的范围、造成的恶劣影响在不断缩小。但是，据相关数据显示，2018年全年查处欠薪违法案件8.6万件，为168.9万名劳动者追发工资等待遇160.4亿元[6]，这一数据表明“欠薪”现象并未彻底根治，并在某些地区和范围有较多发生，有必要根据当前形势深入分析其产生原因和背景。

2.1 层级复杂的承包结构

一般来说，建筑业的工程量十分庞大，建设周期比较长，因此，建筑业的承包结构非常复杂。一般由建设单位发包，具有资质的施工单位承包建设任务，称为总承包商，总承包商根据需要依法进行分包，又形成了分包商，分包商又将具体的施工任务分包给包工头，最后，包工头再找农民工对建筑工程施工。这样，就形成了包含开发商、总承包商、分包商、包工头、农民工的关系链。而在这一关系链中，农民工是属于关系链的底端，这就意味着，在这一关系链的任何一端出现资金链条断裂，就会发生拖欠农民工工资的行为。“三包一靠”，即转包、分包、内包、挂靠，将使这一关系链变得更加复杂。例如，在这一关系链中，还可能出现总承包商将其承包的全部工程转包给另一家承包商，甚至有的出现多次转包，这样，就使得关系层越来越多，农民工讨薪难度加大。转包这一行为，是不符合法律的相关规定的，然而，现实情况是这一现象长期存在，屡禁不止。另外，“挂靠”使得一些不具有资质的单位单独承接项目（包工头就属于“挂靠”接活），而这些不符合资质的单位经常会出现资金链断裂的情况，这就使农民工追讨工资变得更加困难。在包工头和农民工这层关系上，通常情况农民工和包工头是亲戚朋友或者是老乡关系，包工头又有大小包工头之分，这使得关系链上又多了一层关系，而在追讨工资的时候，经常出现包工头带领着农民工讨薪。

2.2 建设单位拖欠工程款

从建筑业承包结构的整个关系链上看，建设单位处于整个链条的最上端，因而建设单位具有绝对优势，而具有资质的承包商在参与竞标的过程中，为了能够中标，就需要采取垫付工程款获取竞标优势，确保自身能够获得承建资格。因为在整个关系链的最上层都采取了垫付工程款的方式，所以，层层向下递推，在整个关系链的各个层级之间都采取了垫付工资的办法，农民工的生活费由包工头垫付。建设单位因为领导变动、单位核算误差、政策调整等原因都会导致无法按时、按数额支付款项给总承包商，由于关系链上层层递推关系，最后的结果导致包工头没有拿到钱，没有资金可以给农民工发工资，造成农民工欠薪事件。

2.3 未签订劳动合同比重高

据《2016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数据显示，2016年未签订劳动合同的农民工比重为64.9%[5]，这说明农民工法律意识淡薄，缺乏维护自身权益的意识。因为农民工未与雇主签订劳动合同，在发生权益纠纷的时候，存在无法举证的情况。建筑行业农民工与包工头大多数情况都是相互认识，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在工资问题上往往是口头约定，没有签订劳动合同，而只是包工头与分包商签订专业包工合同。缺乏正式的劳动合同，农民工工资并不是按月发放，等到工程结束或者是年底结清，这就滋生了包工头拖欠农民工工资的行为。一旦包工头无法在工程施工结束后拿到合同约定的报酬，就会拖欠农民工工资现象，甚至会出现包工头恶意拖欠农民工工资。

2.4 法律制度不完善，政府监管不到位

尽管近些年来政府部门下发了很多解决农民工欠薪问题的通知，但有针对性的法律条文还十分缺乏，2011年5月1日《刑法修正案（八）》增设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7]，有关部门依法查处和移送拒不支付劳动报酬涉嫌犯罪案件，这才使恶意欠薪处罚有了法律依据，但总体上在农民工欠薪问题上缺乏法律支撑和处罚措施。而具有监管责任的各级政府，由于权责界限不清晰，对农民工工资发放监管不到位，出现欠薪问题之后，往往将农民工讨薪诉求作为“皮球”踢来踢去，导致农民工在追讨工资上没有依靠，更加滋生了欠薪行为的出现。

3 解决建筑业农民工欠薪问题的办法

3.1 加大欠薪处罚力度，形成“不敢欠”氛围

2011年《刑法修正案（八）》将恶意欠薪正式列罪，但规定的“劳动者的劳动报酬”究竟指的是什么，是否包括双倍工资、加班费、奖金、津贴、补贴并没有说明[7]。2013年，最高人民法院发布《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拒不支付劳动报酬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对法律条文中“劳动报酬”、“数额巨大”、“严重后果”等做了具体的解释，进一步明确了法律的适用标准，使对恶意欠薪的行为有了清晰的界定，方便了恶意欠薪案件的审理[8]。2019年1月7日，国务院发布《保障农民工工资条例》，自2020年5月1日起施行。从多个方面明确了法律责任，提高了违法成本，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不愿欠”、“不能欠”、“不敢欠”的良好氛围。

3.2 建立各项制度，确保农民工工资不被拖欠

国务院《保障农民工工资条例》中明确了建立书面支付工资台账、工程款支付担保、开设农民工工资专用账户、用工实名登记、编制农民工工资支付表、用工管理台账、施工总承包单位代发工资、施工总单位存储工资保障金、维权信息公示、用人单位及相关责任人劳动保障守法诚信档案、拖欠农民工工资失信联合惩戒对象名单、信用登记各项制度，全链条治理欠薪问题。从书面工资支付台账的内容就能够清楚地证明农民工与用人单位存在着劳动关系，这项制度保证了农民工在与用人单位发生工资纠纷时，能够作为证据清晰地证明农民工的合法权益受到了侵害。工程款支付担保和施工总单位存储工资保障金两项制度，从上游规定了用人单位必须确保农民工工资能够按时发放。开设农民工工资专用账户和施工总承包单位代发工资两项制度，讲清楚了农民工工资由谁来发放，施工总承办单位负总责，银行代发工资，不但防止了分包单位拖欠工资造成农民工无法按时领取工资，另外，银行作为第三方，又有效防止了施工总单位拖欠农民工工资的行为。维权信息公示、用人单位及相关责任人劳动保障守法诚信档案、拖欠农民工工资实行联合惩戒名单、信用登记各项制度，加大了用人单位违法成本，只要用人单位敢恶意拖欠农民工工资，就会面临各种惩戒，形成用人单位不敢拖欠农民工工资的良好氛围。这一系列制度，说明了农民工工资从哪来、放在哪、谁来发、发给谁、谁监督的问题，从全链条全方面治理欠薪，对工资支付全环节进行制度设计，确保农民工能够安心、放心工作，按时领取工资。

3.3 明确各方面责任，加大监管力度

坚持市场主体负责、政府依法监管、社会协同监督，形成三方合力共同治理欠薪的局面。施工总单位对农民工工资负总责，分包单位对农民工工资负直接责任，依法按时发放农民工工资；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对本行政区域内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工作负责，建立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工作协调机制，加强监管能力建设，健全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工作目标责任制，对农民工工资支付监管工作负总责，其他政府部门依照本部门职责施行监督；社会团体以及新闻媒体帮助农民工依法维权，履行社会责任，共同监督农民工工资发放情况。

3.4 加强普法宣传力度，增强农民工依法维权意识

农民工法治意识淡薄是造成违法讨薪的主要原因，因此，加强普法力度，宣传相关法律知识有助于引导农民工在权益受到侵害时，依法进行维权。可以采取多种渠道、多种方式向农民工进行法律宣传活动。现如今，手机时代令日常生活变得更加便捷，通过互联网向农民工普及法律知识将更加方便、快捷，并且，利用互联网可以极大地扩大宣讲范围，消除地域、人员等限制因素。建筑工地可以制作普法宣传告示，摆放在农民工住宿集中区，农民工可以在上下班途中学习、了解相关法律知识。政府部门以及社会组织可以采取到工地对农民工进行实地普法宣传，不仅可以当面解答农民工所遇到的问题，向农民工宣传最近、最新的相关法律文件，而且，可以及时得到反馈，真正了解建筑业农民工生活的现实处境，农民工法律知识的接收程度等情况。另外，建筑业用工一般采取的是集体用工方式，通常情况下，由包工头召集建筑工人，包工头与所召集的建筑工人大多数是来自于同一个村，相互之间信任度极高。因此，可以采取重点对包工头宣传法律知识，只要包工头能够掌握相关法律知识，在日常工作中可以潜移默化的向农民工宣传法律知识。

4 结论

疫情肆虐，对世界经济的发展都造成了强烈冲击，疫情下如何对建筑业农民工进行预防管理，如何化解建筑单位和建筑业农民工的矛盾，这对于建筑业自身健康发展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对农民工工资从哪来、放在哪、谁来发、发给谁、谁监督等一系列问题进行有效的制度设计，可以根治“欠薪”难题，有效化解建筑单位和农民工之间的矛盾冲突，最终形成“市场主体负责、政府依法监管、社会协同监督”三方合力共同治理欠薪的良好局面，更加有利于在疫情下加强对农民工的管理和防控。然而，关于“欠薪”问题的相关立法工作还需进一步完成，要从立法上保障农民工工资的支付，筑牢民生底线，守住人民幸福线，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从法治上保障人民的各项权益。

[1] 许文浩. 上海市建筑业农民工欠薪治理对策研究[D]. 上海：上海师范大学, 2019.

[2] 翟梓钧. 建筑行业农民工工资拖欠与治理对策研究[D]. 太原：山西农业大学, 2019.

[3] 陆超群. 建筑业农民工工资支付保障制度研究[D]. 上海：华东政法大学, 2019.

[4] 国家统计局. 201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EB/OL]. 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2004/ t20200430_1742724.html.（2020-04-30)[2020-7-1].

[5] 国家统计局. 2016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EB/OL]. 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704/t 20170428_1489334.html. (2017-04-28)[2020-7-1].

[6] 人社部. 人社部介绍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工作有关情况[EB/OL]. http://www.mohrss.gov.cn/nmggzs/NMGGZSgongzuodongtai/ 201902/t20190226_310913.html. (2019-02-26)[2020-7-1].

[7] 律图整理. 2020最新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司法解释[EB/OL]. http://www.64365.com/zs/781112.aspx. (2020-04-06) [2020-7-1].

[8]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拒不支付劳动报酬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EB/OL]. https:// www. chinacourt.org/law/detail/2013/01/id/146113.shtml. (2013-01-23) [2020-7-1].

The Causes and Solutions of the Current "Wage Arrears"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LIU Yi-sen, LIU Jian

(Academy of Marxism,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200, China)

The problem of "owed wages" is a major problem in the construction industry. Finding a radical solution to "owed wages" will help promote domestic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and protect the legitimate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migrant workers. The thesis mainly adopts the method of combining field research + literature analysis, data analysis method and other methods to analyze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industry and the reasons for "pay arrears". In view of the employment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onstruction industry, three measures are finally drawn to increase the punishment of “wage arrears”, establish various systems to ensure that “wages” are paid on time, and clarify the responsibilities of various aspects. Not only can the problem of “wage arrears” be effectively addressed, It can play a certain guiding role in the current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industry and agriculture.

construction industry; migrant workers; wage arrears

刘箭（1970-），男，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法治建设及刑事司法领域人权保护问题、刑事学、法制史学等.

湖北省社科基金前期资助项目（19ZD113）.

F045.5

A

2095－414X(2020)06－007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