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雕塑中正形与负空间的运用

吴蔚

摘 要：在近几年的艺术创作中，负空间以其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逐渐受到雕塑艺术家的关注。以西塘良壤酒店的雕塑作品《云·水·屋》为例，探讨雕塑中正形与负空间的关系，分析负空间语言在公共雕塑中的运用，能够让更多人认识到雕塑中的负空间在雕塑本体语言中的重要作用，對雕塑创作的未来发展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公共雕塑;正形;负空间

基金项目：本文系北京林业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雕塑造型中正形与负空间研究”（BLX201953）研究成果。

一、雕塑负空间的研究背景

在研究雕塑造型中正形与负空间的运用时，笔者对负空间的相关资料进行了搜集，例如国内与国外对负空间的研究状况、正形与负空间的定义、负空间在雕塑正形中的体现等。目前已知的国内外研究负空间的相关文献相对较少。从整体情况来看，负空间在雕塑中的运用发展已久，只不过部分作品是有意识的，部分作品是无意识的。在当下，较少有研究把负空间运用到雕塑创作中，并梳理出创作来源与表达含义。在许多探讨雕塑负空间的文章中，有大量列举中国剪纸艺术图的反转、中国绘画的计白当黑与园林设计中的留白等例子，少有从雕塑造型本身去探讨负空间这一内容的。研究负空间的文章大致都仅以负空间为主去探讨，而结合正形部分与负空间去阐述的目前并不多见。笔者认为，形体中正形与负空间之间互为补充、互相影响，二者相得益彰，研究负空间就要从正形形体着手。

二、正形与负空间对于雕塑创作的积极作用

对雕塑造型手法的增加。雕、塑、刻是雕塑的三种表现手法，也是人类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印记的重要手段，其不仅仅是再现事物，更是传达情感变化和体现美学价值。对凹面和孔洞等负空间造型方式的关注，可以在雕塑的基本表现手法上丰富雕塑的视觉语言，让造型手法更加多变，让雕塑的形式更具多样性。写实、写意、抽象这三种雕塑表现风格是现今雕塑创作中谈论最多的方式，可以说这三种方式几乎囊括了所有的雕塑表现形式，只不过有的更复杂，更综合，是写实与写意、写意与抽象、写实与抽象等组合而成的综合表现手法。然而无论是写实、写意、抽象的雕塑，都可以融入凹面或孔洞的造型处理手法，让基本的表现方式再度复合化、综合化，让雕塑形式具有更多的可能性。造型手法的增加有助于改善固定思维、固定形式与审美疲劳，这些都是关注雕塑负空间所带来的积极影响，此外，关注雕塑负空间还能增加雕塑的创作方式和可能性。

对雕塑作品意味的增强。意味的“意”接近意象的“意”，意象是寓“意”之“象”，是个人主观理解的“意”结合客观的“象”。通过这一过程创作出的作品极具艺术性与看点。意味是寓“意”之“象”后的体味，比起意象，意味更像一个结果。关注雕塑本体与本体外的负空间部分，就是在注重有形与无形的表达，这和中国文化里阴阳的概念相契合。雕塑作品形式多样，且各具特色。在雕塑作品中，有的艺术家偏向较为直接、直白的表达方式，有的则较为委婉。不同的表达方式所呈现的效果也不尽相同，有些略显苍白，呈现出的想象力有限;有的却是意味十足，让人回味无穷。在雕塑造型中，提高对负空间的关注，利用好雕塑的负空间，会使雕塑本体造型更加耐人寻味，传达的意味性也会增强。善用负空间是提升作品意味的一种方法，值得关注和探索。

对雕塑造型气韵的提升。“气韵”一词来自中国传统文化，自然也较多地形容中国古代雕塑艺术和中国画。气韵一般后接生动，即气韵生动。气韵生动是南齐谢赫提出的美学命题，是“六法”之首，足见其在艺术中的重要性。气韵通常可拆解为“气”与“韵”。雕塑作品中“气”的体现就是雕塑的负空间。雕塑作品中存在的“气”会根据不同艺术家创作的不同作品而散发不同的意味。而这个由雕塑的实体也就是正形部分所散发出来的“气”是雕塑负空间的一部分。因此，关注雕塑负空间对于雕塑造型气韵的提升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对雕塑观看方式的改变。关注雕塑负空间，会让观者在欣赏雕塑时的欣赏角度有所变化。观者在欣赏时会不自觉地更注重虚形部分，不会仅仅只看到雕塑本体的细节刻画、加工工艺、颜色效果、主题内容。关注凹面造型的负空间部分，会使人们的视觉像小虫子一样在雕塑的各个方向游走、爬行，细致地体会雕塑形体在空间当中的变化。以这样的思考方式去欣赏雕塑，一方面可以拓宽观者的欣赏角度，使观者充分体会雕塑的严谨性、美观性;另一方面会使观者在雕塑面前停留的时间更长，让观者充分体验艺术欣赏的完整过程，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到“意会之后若有所思”，使观者突然顿悟、豁然开朗，最后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对雕塑思考维度的延伸。通常人们在面对一件雕塑时，会运用较为固化的思考模式，而这种思考模式已经成为普遍规律。长期来看，这种模式会让观者以雷同的思考维度看待每一件雕塑，导致观赏角度单一化。目前，较少有人从雕塑的负空间角度思考雕塑的本体语言。从雕塑负空间的角度去思考，不仅会延伸雕塑的思考维度，还能增加欣赏与评论雕塑的角度。对于雕塑本体而言，多一个角度就是多一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也会带来更多、更大的变化。思考是一个过程，欣赏和评论是一个结果。因此，思考维度的延伸必然会拓宽欣赏的角度。对雕塑思考维度的延伸，会使雕塑创作的严谨性得到提升，可推敲的内容不断增多，或许会为雕塑本体造型带来更高的品质和更强的视觉效果。

三、西塘良壤酒店案例分析

西塘良壤酒店坐落在浙江省嘉兴市嘉善县，由著名设计师琚宾设计而成。西塘良壤酒店中的12件超长雕塑，由本文作者完成。雕塑的思考主要着眼于现场空间：观众在空间中的每一层观看到的窗外和窗内景别都具有相关性，由此推导出空间的主题物象。例如，一层的窗外能看到大面积的墙面、土地、草地，因此先推导出关键词“厚”与“土”，再推导出“屋”;二层的窗外能看到湖面，因此先推导出关键词“静”与“细”，再推导出“水”;三层的窗外较为空旷，看到更多的是蓝天与白云，因此先推导出“飘”与“轻”，再推导出“云”。因此作品围绕“云”“水”“屋”展开创作。整个雕塑有12件，其中6大6小，均采用中国黑石材进行雕刻。主题为“水”的雕塑，在造型设计上有正负形体，二者相得益彰。“水中一轮明月”也是采用了负空间的表达方式，负形的水和明月形成了若干个负空间，给雕塑带来了多变的造型和意味的提升。主题为“屋”的雕塑，同样也有屋子的负形，其利用形体的负空间表现了屋子在水中的倒影。主题为“云”的雕塑，同样利用正形与负空间的展现方式，以此表现云的影子。该雕塑作品安装放置在地面，为了解决作品笨重的问题，特在雕塑底部装置钢架结构，并将钢架结构隐藏在雕塑内，使雕塑整体被抬高15公分，同时在雕塑底部四周边缘装设灯带，从视觉效果上看仿佛是光把巨大的石头雕塑撑起。

四、结语

雕塑是一种三维、立体的空间艺术，是能看得到、摸得着的实体存在。形体是雕塑在空间中的存在方式，空间由形体环绕而成，而形体所形成的一些凹面、孔洞和正形向外的空间则形成了负空间。由于正形与负空间是一种辩证的存在，因此研究负空间对丰富雕塑的表现方式和语言都有着积极的意义和重要的作用。本文围绕雕塑形体与负空间的关系，分析正形与负空间对于雕塑创作的积极作用，力求通过这一探索，为创作者提供新的思路与视角，以使之创作出更有雕塑意味的优秀作品，从而为雕塑正形与负空间的研究提供有益的借鉴。

作者单位：

北京林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