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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二十国集团沙特会议关于数字经济测度议题的研究

2020-12-30高晓雨

中国信息化 2020年12期
关键词:定义数字化数字

高晓雨

随着数字经济发展重要性的日益提升,如何准确测度数字经济对于政策制定有重要的指导作用。早在2017年德国峰会的部长宣言就提出了衡量数字化转型的呼吁,2018年阿根廷为主席国时,主持开发了G20衡量数字经济工具包。今年G20沙特会议再次将数字经济测度作为数字经济部长宣言的重要议题,并给出《G20迈向数字经济测度共同框架路线图》,其中对数字经济的定义是:数字经济涵盖依赖于或显著获益于利用数字投入的所有经济活动,这些投入包括数字技术、数字基础设施、数字服务和数据,指包括政府在内,所有在其经济活动中利用数字投入的生产者和消费者。

一、主要国家和智库对数字经济的定义

G20认为数字经济的定义方法是决定数字经济规模测度方法的前提条件。2016年中国任G20主席国时提出,数字经济指的是“广泛的经济活动,这些活动以数字化信息和知识为生产的关键因素,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的活动空间,以及有效利用信息通信技术(ICT)作为生产力增长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驱动力。”尽管此定義可能仍然相对较宽,但它作为也为G20成员达成关于数字经济定义的一致意见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如果要进行数字经济的测量,这样的定义需要更加具体。在给出2020年G20对数字经济的定义之前,沙特作为主席国详尽梳理了全球诸多国家和智库对数字经济的定义。总的来看,全球各国和相关国际组织对数字经济的定义主要分为两类,“自下而上(Bottom-up)”和“自上而下(Top-down)”。

(一)“自下而上”的方法

自下而上的定义是一种比较传统的定义方法,认为数字经济是相关行业或者部门的特定指标(比如,增加值或者从业人数)的集合。因此,选择这些组成行业或者部门时,可能因为选取标准的不同,使得统计结果或过窄或过宽。

从狭义上讲,数字经济就是直接将数字技术用于生产或依赖于数字技术的所有行业或活动。这种方法通常被用于经济统计工作中,试图量化数字经济对总体经济增长的贡献。比如,美国经济分析局(BEA)将数字经济定义为数字基础设施(ICT部门)、电子商务和数字媒体等行业的总和。澳大利亚统计局和加拿大统计局则照搬了美国的这套方法。同样,麦肯锡公司则将ICT行业、电子商务市场的价值(以在线商品销售额来衡量)以及离线消费者在数字设备上的消费活动进行叠加求和。

总体而言,上述方法采用了较狭义的数字经济定义方法,仅涵盖了与数字技术相关的最基本的活动,而未能深入解释数字化如何更广泛地影响行业和产品。例如,美国国家统计局承认他们的估算未包含以UBER为代表的平台行业产生的经济价值,而美国经济分析局则表示最初并未试图“将既包含数字成分和非数字成分的商品和服务类别包括在内”。尽管这种方式忽略了一些合乎需要的组成部分,但这种口径较窄的自下而上的定义因为最大程度上参考了现有的国民账户体系(SNA),成为当前用于度量目的的最可行的方法。

相比之下,和美国、澳大利亚所提供的数字经济规模占GDP比重分别为6.9%和5.8%相比,中国提供的2017年数字经济占GDP32.9%的数据,则是因为中国将“ICT以外的行业中通过使用数字技术产生的增值”的总量也纳入到数字经济定义范畴中。

(二)“自上而下”的方法

自上而下的方法往往从趋势判断的角度进行定义,将数字经济定义为数字化转型等综合影响的结果,包括数字技术促进社会进步等方面的趋势。因此,自上而下的定义不仅考虑到一组公司、行业或者部门,还考虑了所有生产过程中的数字化程度,以及随之而来的劳动力市场需求和法规的变化。世界银行在其出版物《数字红利》中总结了这一观点:“数字经济超越了ICT部门,涵盖了经济和社会的大多数部门。然后,很多政府依然只将数字经济视为一个部门,特别强调发展信息基础设施和ICT劳动力”。同样,经合组织描述了“数字经济正在扩展到企业和市场外,包含个人、社区和社会”,而牛津大学则发现数字经济逐渐涵盖了经济各个领域的企业,使用数字技术的强度越来越大,深刻改变了价值创造的方式。

从本质上讲,自下而上的定义不适合进行经济计量,因为这是一种开放式的概念,似乎在描述“数字化的经济”,很难和现有国民账户体系的指标对应上。因此,基于自上而下方法的度量可基于对趋势的判断选取一组指标来进行数字经济活动的判断。比如,欧盟委员会的数字经济与社会指数(DESI)使用基于许多关键指标的综合指数来监测数字经济的发展。这类型指数可以提供数字经济概貌,但是不能回答“数字经济产生多少附加值”或“数字经济带来多少工作岗位”这类型的问题。

(三)分层定义的框架

2020年沙特会议期间,OECD提出了分层定义框架,将数字经济分为四层,分别是核心层、狭义层、广义层和“数字经济+”。核心层包括基本的数字产品和服务。狭义层包括了“数字赋能经济”,即依赖于数字技术和信息的企业所生产的产品和服务、广义层包括“数字强化经济”,既包括核心层和狭义层,也包括使用数字技术和信息显著提升生产率的企业所制造的产品和服务。“数字经济+”则包括未被统计在GDP内的其他数字化交易和活动,如免费的数字服务。OECD表示,前述定义方法是以“产品”(production)为基础来描绘数字经济。

除此之外,OECD还提出了另一种数字经济测度思路,即以“交易”(transaction)为基础来定义的“数字交易经济”(Digitally transacted economy)。数字交易经济可以包括前述定义中的核心层、狭义层和广义层。相比于数字化产品,这一定义方式更关注数字化订购和数字化交付,OECD将其作为衡量数字经济的另一备选方式。

二、数字经济规模测算

2018年,G20数字经济工具包中建议了一项具体任务:通过完善现有的国民账户体系(SNA)来改善现有宏观经济框架中数字经济的计量。可以说,将国民账户体系和数字经济的度量关联起来极其重要,不仅可以使决策者了解某些行业参与数字经济的作用,还可以提供国际比较的机会。

今年G20会议期间,OECD提供了适用于数字经济的数字供需表概念框架,以更好和国民账户体系相对应。该框架区分了数字订购和非数字订购的商品和服务,以及数字交付和非数字交付的商品和服务。通过按交易性质划分这些产品的供应和使用,该框架可以突出显示数字化如何影响传统产品和数字产品的提供。针对许多数字经济中有关的“免费”交易未包含在GDP衡量标准中的事实,该框架也进行了覆盖,并激励针对社交媒体、开源软件、数据价值以及其他零价格的数字服务的统计。尽管这些免费服务的衡量方法还在讨论中,但将其包含在内,反映了他们的重要性。

随着数字供需表被填满,就会导出一系列指标,这些指标不仅可以用于统计,也方便进行国际比较。在完全填充后,就可以用于区分通过数字技术和信息赋能或者显著强化的不同行业间的区别。调查发现,有6个国家正在根据OECD或者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方法来进行经济统计框架内的工作。

当前,基于数字供需表可以导出的指标包括:

(一)数字赋能产业

是通过电子手段(包括传输和显示)实现信息处理和通信功能的企业,简单的说,是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体系(ISIC)中第4版ICT行业列表中的产业。包括互联网服务提供商,电信企业,软件供应商和开发商,计算机制造商和网站开发商。不包括免费和收费的数字媒体供应商,社交媒体供应商,直接或间接的未包含在ISIC第4版ICT行业列表清单中的商品和服务的数字平台。

示例:Orange,Verizon,BSNL,Dell,Amazon Web Services,Indosat ooredoo

(二)收费的数字中介平台

经营在线平台的企業,需要付费才能促进多个买方和卖方之间的直接互动,平台则无需对在线出售的产品或者服务拥有经济所有权(中介)。包括食品配送平台、旅行预订门户网站、在线拍卖或者不涉及股权所有权的市场的平台,不包括销售自己产品或服务的平台,没有从生产者或者消费者那里明确收取费用的平台。

示例:Uber,OLA,Deliveroo,Booking.com,Didi,Trivago,Mercardo Libre

(三)数据和广告驱动的数字平台

专门在线运营的平台,通过销售数据或者广告来创收。包括搜索引擎,社交媒体平台,免费的手机App和信息共享平台。不包括以货币价格出售产品或服务(不包括数据或广告空间)的业务,基于订阅的服务提供商,收费的手机App和信息共享平台。

示例:Facebook,Tik Tok,Citymapper, Google,Twitch,优酷

(四)依赖中介平台的企业

始终或者大部分和消费者进行交易都通过独立第三方数字平台的企业(个人)。包括:从数字平台获取工作的独立服务提供商,通过第三方平台进行销售的业务员。不包括通过自己的网站/数字平台进行销售的企业。

示例:Bicycle couriers,Ghost Kitchens,Uber drivers

(五)电子零售商

零售或批发的企业,且大部分接受的是数字化订单。包括:通过数字化手段接收订单出售库存和/或与生产商、供应商订立合同的企业。不包括:对所销售的产品或者服务不拥有所有权的企业,对所销售的产品或者服务不贡献任何附加值的企业。

示例:ISOS,JD.com,Zalando,Sarenza, Yesstyle

(六)仅提供数字金融和保险服务的企业

所提供的金融和保险服务仅以数字方式运营,无需与消费者进行实际互动。包括:在线银行及其他金融服务商,在线支付系统供应商。不包括:不包括设有实际运营网点的银行和其他金融服务提供者,仅充当贷方和借款人之间中介的平台(比如,众筹网站)。

示例:Ally financial,Transferwise, Fidor bank, Open bank, Paypal, Directline,Seven bank

(七)其他仅数字化运营的生产商

仅依靠数字技术进行自身销售服务的企业。包括:需付费的数字媒体供应商,基于订阅的服务提供商(且服务以数字方式交付),不包括:不管以何种方式接到的订购服务,都不以数字化方式交付产品或服务的企业。

示例:Spotify,Netflix,《独立报》,迪士尼+,Bet365,Showmax,Starz Play

国民账户体系是已建立的国际统计标准,具有可用于国际比较的悠久历史,这也是使用国民账户体系进行数字经济统计的最大优势。不论是否完美,GDP是最著名的,也是最经常被提起的宏观经济指标。政策制定者寻找了这一著名指标的衍生品来衡量数字经济规模和增长。例如,对数字产业(包括数字平台或者电子零售商)的雇员报酬,总产值或增加值的计算,这些指标已经具有很高的解释性和理解力。将一个部门或产品称为“GDP”的一部分,这证明了GDP的广泛使用以及需要使数字活动的指标与之保持一致。

三、结论与展望

从今年G20数字经济系列会议中关于数字经济定义和测度方法的讨论过程来看,很多细节问题都还没有定论。无论是数字经济的定义,数字供需表最终导出的所有指标,以及各国之间数字经济规模可比性等问题都有待解决。

对于我国而言,应进一步加强数字经济测度领域的研究,准确测算数字经济规模,更好地数字经济政策和决策提供支持,指导数字经济健康快速发展。同时,也要持续加强同其他国家之间的交流,争取获得对我测算方法的更多认同,获得更多支持,增强话语权。

作者单位:国家工业信息安全发展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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