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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申京淑笔下的女性成长意识

2020-12-28张鸣亚

参花(上) 2021年1期

摘要:《单人房》是韩国著名女作家申京淑的一部女性成长小说,其主人公与作者同名为“申京淑”,并带有作者本人的部分生活剪影,是一部成功的“类自传体小说”。相较于其他作品,《单人房》更深刻地诠释了申京淑对女性成长意识的思考。同时,《单人房》关注女性成长和女性主体性的确立,呼吁女性真正的自由解放,这部作品对研究韩国90年代的女性意识觉醒有着重大的意义。

关键词:申京淑 《单人房》 女性成长意识

一、引言

申京淑,1963年出生于全罗北道井邑郡,90年代以来获得了韩国文学界多个奖项,其作品被翻译成多国语言,版权受到十几个国家的哄抢,堪称韩国“20世纪90年代的文学神话”。而韩国以女性为主体、以个人内心世界为主题的成长小说也是在20世纪90年代才繁荣起来的,申京淑的《单人房》就是这期间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女性成长小说之一。

《单人房》,描写了少女“申京淑”,在韩国风云动荡的时代,从农村逃向城市,租住在偏僻的单人房里,每天奔波于车间和课堂,坚定不移地追逐内心的梦想。同学希斋姐姐的死给她的心灵蒙上了沉重的阴影,周围人们为反抗军事独裁奋不顾身的精神加速了她的成长。许多年后,当她站在岁月的此岸回望彼岸,以深情而哀婉的文字描绘出的历史画卷,重新复活了那段历史、那些人,不仅为自己留下了泣血的回忆录,也为民族和时代留下了赋有生命质地的鲜活记忆。《单人房》作为韩国90年代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女性成长小说,一定程度地展现了同时期韩国女性的成长经历和心路历程。因此,研究《单人房》中的女性成长意识,对研究申京淑乃至整个韩国文学界的女性成长意识都具有重大意义。

二、大环境裹挟之下被迫成长的女性意识

申京淑笔下的女性常常是在大环境裹挟之下,于绝处逢生之境迸发出“涅槃式成长”般的力量,这种女性意识的成长一边是无奈,另一边是坚强。以《单人房》为例,逼迫着主人公不得不成长的主因便是风云变换的社会变革。

七八十年代,韩国“维新运动”压迫下的民众生活普遍贫困。以主人公“申京淑”一家为例,其母亲常常不得不拆掉丈夫的毛衣给孩子织成保暖的手套,破损的袜子也要再三缝补。到了维新末期,贫困程度已经达到了“逼良为贼”的地步,小说中三次出现了“偷钱”的情景,孤儿金廷礼为了活下去连别人的内衣、内裤也要偷,高中生尹顺林因为偷了同学的“两千韩币”被迫辍学,就连家教良好的主人公“申京淑”也偷了尹顺林的一万韩币,贫困成了“申京淑”女性意识的催熟剂。而小说中的“事变”,更是充满了伤痛,无数上街游行的光州学生和市民与戒严军展开了斗争,同时,民主运动也激发了“申京淑”不输男性的民主精神。小说中的另一悲惨事件,促进了主人公“申京淑”的文学成长,她希望可以通过写作为那些因为三清教育而忍受委屈和痛苦的受害者恢复名誉。

坚固的百货大楼突然之间倒塌,掩埋了无数在商场购买食物的家庭主妇,许许多多的家庭因此永远失去了他们的女主人;韩国妇女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却丝毫没有家庭地位,男权主义和父亲至上的家庭关系成了普遍的社会伦理关系;多生而不优生的生育情况,几乎拖垮了无数普通家庭的生活质量,大多数家庭只能保证把孩子养大,却无法给孩子提供教育的机会,长子长女不得不被拔苗助长,提早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承担起“家长”的责任。

以“申京淑”为代表的韩国女性就是在这样充满了“动荡与不幸”的社会裹挟下被动而又顽强地成长起来的。我们可以看到,申京淑在关注女性成长意识的同时,还试图以揭开历史长河中狰狞的伤疤,来提醒人们铭记曾经的惨痛,以达到警钟长鸣的目的。

三、女性意识与写作方式

20世纪80年代,女性地位在韩国逐渐提升,女性主体性丧失的问题就显得尤为突出。为了探讨女性的本体性问题,作家开始进入一个新的研究进程,他们所着力表现的女性角色是个体生存意义上“人”的“自我”,而不是宏观世界的“女性”,并通过文学创作把女性还原成“个体生存的”切实人物。但是,韩国80年代的女性意识小说,往往局限于强调被遮蔽在男尊女卑社会体制下,男权家族利益的女性主体性自觉意识。

申京淑则冲破了这种固有的写作方式,她关注女性成长和女性主体性的确立。其长篇小说《单人房》描述了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韩国社会政治体制发生变革的背景下,一个从农村走向城市的女孩从青春期走向成熟的成長经历,集中深入地表达了对女性主体意识觉醒的呼吁和关注。

《单人房》通过女主人公成长过程中的心理变化来表达女性意识的发展需求,折射出一个时代女性意识进步的影像。从离开家乡进入那间狭小的单人房开始,主人公的心理成长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发芽。她品尝到了成长的艰辛,工作之辛和生活之难都抵不上社会关系的复杂。16岁的主人公以及工厂中众多的“她”,在城市中的生存空间一再被剥夺,在经历了女工被搜身、“被怀孕”和“被小偷”等不公正事件,主人公开始意识到女性地位的不平等给她们带了多么巨大的伤害。女工不惜裸体在阳台上跳楼抗议的错误示范,既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又成了男性的饭后笑料,更使得主人公意识到如何找到一条通往女权的正确路径是多么迫切和重要。

而主人公与昌之间那懵懂的爱情在昌成为大学生之后渐渐消弭,又使得她开始意识到女性想要守护一段爱情需要与男性共同进步,否则停滞不前的女性总会被两人之间越来越大的差距吞噬吸引力、失去话语权。希斋姐姐第一段始于冲动、亡于冲动的感情,使得主人公慢慢触摸到了女性自尊和理性的界限;希斋姐姐第二段未婚先孕,却因男方软弱没有担当而自杀的感情,几乎给了主人公当头棒喝般的一击,令她真正意识到在爱情里面作为一名女性的不易,将感情中的生杀大权寄托在男人身上是毫无保障的,除了自尊、自爱,女性还应该自强。《单人房》通过“我”和希斋姐姐的情感经历向读者传达了这样一种思考:在感情中,女性如何自我保护?如何真正意义上地守护爱情?这无疑是对女性主体意识的一种刺激。

作者在小说中特意减少了父亲这一角色的比重,增加了母亲角色的分量。父亲角色的缺失对于女性意识的发展有三大好处:一则弱化了家庭中男权的力量,有利于保护主人公女性意识萌芽的弱小土壤;二则有助于强化母亲身上那种女性的坚韧力量,带给了主人公女性意识迸发的原始力量;三则将传统意义上家庭的供养者和秩序的维护者刻意缺失,为主人公离开家庭来到城市接受种种历练,从而一步步自信、自强直至采撷女性意识的硕果建立了合理性。

与其他女性小说注重在男性的注视与压制中表现女性意识成长的方式不同,《单人房》用大篇幅的姐妹情谊在很大程度上替代了男性位置。主人公与表姐居住在同一间狭窄的单人房内,她们共同展现女性的细心和勤劳,为这个小家尽可能周到地做好内务,在工厂里也相互帮助、互相保护,分享微弱的梦想之火,使得她们的女性力量达到1+1>2的加持,在男权依然更为强大的单人房外面也不至于显得势单力薄、孤立无援。与希斋姐姐之间的姐妹情感,在主人公的女性意识发展过程中产生了更为深厚的影响,希斋姐姐悲剧性的人生旅程几乎可以作为主人公的成长教育片,令其建立了更为合理、健康的女性价值观。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小说通过不同年龄的女性之间的意识、行为对比,从时间的纵向梯度表现了韩国从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女性意识进步之巨大。作品中主人公的母亲,在儿时因为性别等其他原因,没有受教育的机会,是典型的文盲,没有体面的工作机会,只能做农活;婚后对家庭的付出远远大于自己的丈夫,家庭地位却明显不如他,作为女性的母亲独自忙于家务、照顾孩子是理所应当的。而新一代女性的代表——主人公和其姐姐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拥有体面的工作,对女性地位有属于自己的见解;主人公拥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在婚姻中的地位有望高于母亲那一代,给了读者充足的想象空间。两相对比,我们看到的是韩国社会女性意识发展的进步势不可当。

四、结语

在《单人房》的创作过程中,申京淑精心设计了女性意识的萌芽、诞生、发展和成熟,这种从无到有、从感性到理性的女性自我思考,正是女性主体意识的诞生和逐渐成熟,也正是作者想在写作中刺激读者自发形成的宝贵觉醒。

参考文献:

[1][韩]申京淑.单人房[M].薛舟,徐丽红,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2][韩]金美贤.韩国女性小说与女权主义[M].新旧文学社,1996.

[3][韩]金明姬,高美淑.现代小说理解[M].宝国社,2005.

[4][韩]廉武雄.寻找写作的正体性[M].创作和批评社,1995.

[5]汤振.独立自强之路——申京淑《单人房》中的女性成长意识分析[J].安徽文学,2014(12).79-80.

[6]朱栋霖.中国现代文学史(下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7]趙忠心.家庭教育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作者简介:张鸣亚,女,硕士研究生,浙江海洋大学东海科学技术学院,助教,研究方向:女性文学)

(责任编辑 刘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