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佬族民居建筑装饰与其文化摄入研究
2020-12-28张建芳
摘 要 本文在介绍仡佬族民居、特色建筑装饰的基础上,对仡佬族民居建筑中文化的摄入进行分解透析,发现古老而质朴的遵义仡佬族文化亦如其他诸多少数民族文化一般,受到汉家文化的浸染、交杂、同化,因而产生了部分生硬的文化摄入。但与此同时,也反映出仡佬族人民对追求理想生活的向往,统统都化为装饰艺术印刻于他们日夜生活的居所之上。
关键词 仡佬族;民居装饰;文化摄入
传统村落是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综合体,具有较高的历史、文化、科学、艺术、社会、经济价值。传统村落是地域文化的浓缩式展现,其传统民居、祠堂、古桥上的装饰艺术具有极高的价值,它们在时间的洗刷下,风采未减丝毫,而民居建筑装饰作为整个传统村落外在最直观也是最显而易见的生活文化外延,它承载的、吸收的、融合的文化意蕴令人深思。它是传统村落的精华精美之所在,它对于传统村落的重要性就像华美的衣裳之于人的外观。因此,本文将以遵义市务川县大竹村为例,围绕仡佬族传统民居建筑装饰艺术探讨研究仡佬族的文化摄入。
1仡佬族基本的建筑装饰
大竹村是少见的群体性连片住宅都保存完好的古村落,其民居建设风格与别处仡佬族古村落的小巧精致,在细节处精雕细刻不同,更偏向于古朴大气,规整齐正的风格。其房屋正面装饰精简,柱、穿、瓜枋涂黑色,装板则涂红色,门簪为红黑两色的南瓜状,形成红黑相间的色调,古朴又不失活力,具有浓郁的地方建筑特征。明间大门上普遍悬挂匾额,题写吉文。
(1)传奇民居—“太阳房”。仡佬族建筑给笔者一行人留下最深印象的便是木穿斗结构,双坡瓦顶的干栏式建筑及其配套的雕刻装饰。其基本都是五柱五穿四瓜二挑的三合院式房屋,每户基本都配有一个较大的坝子作为日常活动空间。该村96%的建筑为传统木结构,全村皆为仡佬族传统民居,没有不和谐的现代建筑破坏其美感。房屋结构多为三开间或五开间的大栋住宅,正对朝门(朝门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的正房子分为明堂、小二间,部分民居在正房子左侧修有耍子。垂直于正房子分布的厢房为一层或二层吊脚楼,或为楼上住人,楼下喂养牲畜的下杂上住式;或为楼上放置杂物,楼下住人的上杂下住式,其使用功能和建造工艺为典型的西南民族建筑模式。
例如,以在该村最具瞩目的“节著萱花”民居为典型介绍。“节著萱花”民居是在农村地区相当少见的九榀五开间房屋,当地人又称其为太阳房,这栋大宅最为引人入目。因其堂屋大门正上方,有一块写有“节著萱花”的木质牌匾,顾在此代称其为“节著萱花”民居。而当地人称其“太阳房”,源于堂屋神龛正中雕刻的太阳图案。据当地村民介绍,在“太阳房”的正对面半山,应还有一栋与此建筑规模和形式相仿的月亮房,但此房曾毁于一场大火,着实可惜,故此,对剩余建筑的防火防护的保护应摆在首要的位置引起重视,避免珍贵古物再一次消逝在人们眼前。
在“太阳房”民居的正房子正中的明间位置向内凹的入口空间称为吞口,吞口的存在使得建筑主次分明,空间有序。使得建筑立面产生主次,从而加强正房子的整体性,突出堂屋的中心性。在中间核心部分的即为明堂,是供奉家祖的和举行祭拜活动的场所。明间开间最大,因此堂屋是正房子中最大的房间,可以一直看到屋顶上的大梁、椽、檩、瓦等构件,这样认为可以更能与上天相通,明堂中间靠墙贡有雕刻精美的神龛,正中刻有太阳,其两侧为凤凰翱翔飞舞。而小二间则衔接在其左右两侧,为次间或稍间。小二间很少在建筑的正面开门。小二间根据使用情况来确定需不需要设置隔断,使前后分为两个部分,通常根据家里使用的人数以及是否婚嫁来设置。“太阳房”的前端设置火炉房,后端通常还是作为卧室使用。而这种布局方式在每个人家里不一定完全一样,大多按照自己的习惯和需求进行微调,因此出现了小二间功能的多样性与适应性。本处民居两侧的二层厢房,就是下杂上住式。但现已基本废弃,都只做些堆放杂物之用[1]。
(2)“节著萱花”匾。大竹古村匾文化源远流长,盛极一时,至今也仍有保留。在该村“太阳房”门上挂着的“节著萱花”匾则是其中最为经典的代表。
“节著”意为因节操而著名;“萱花”被称为母亲花,在这里则代指母亲或母亲居处,因古称母亲居室为萱堂。红楼梦中有诗云:“北堂有萱兮,何以忘忧?”。故此再结合木匾左侧字样,可确定该匾为昔年张母六旬时,其婿所赠,以赞美其母节操之高尚,广闻乡里。右侧落款,清楚地写着“光绪六年”字样。光绪六年为公元1880年,结合张母六旬年龄推算,这张牌匾及其所在民居,存在年代距今约有200年。因此,年代久远的匾额不仅在文学形式上独具魅力与研究价值,传承者一村的文化底蕴,还在推测村庄历史源流与古建筑的存在时间有一定的参考借鉴作用。匾额文化应该成为民俗研究的一个重点中的重点,其研究价值也是广泛而深厚的,博大精深之处,尤为令人着迷。
(3)特色装饰—门簪。门簪是大门上部成对(两个或四个)出现的构件,又叫作门锤。有圆形、方形、菱形、六角形、八角形等,正面雕刻花纹或进行彩绘,选择的图样也是千变万化。而大竹古村的门簪多是红黑两色的八瓣南瓜形态,南瓜下有一层或两层的底座与大门上部门框相连接,蕴含着仡佬族人对多子多福的祈求。而著名的“节著萱花”民居上的门簪则为上下两层梯形体相连,正立面或刻福寿,但现已模糊不清。大竹的门簪形式单一,与其他村落的雕刻精细的莲花、莲座、含有叶片包裹的南瓜的门簪不同,体现出了该村追求古朴自然,只愿家庭幸福和睦,儿孙满堂的期望,不追求虚无缥缈的平步青云,大富大贵[2]。
2建筑装饰中的文化摄入
文化摄入,主要指一种文化在长时期且连续不断地与异质文化的交往碰触过程中,原有文化发生了改变的现象。古老而质朴的遵义仡佬族文化亦如其他諸多少数民族文化一般,受到汉家文化长时间,不间断的浸染、交杂、同化,并在这个过程中保持原有仡佬文化风俗的整体架构的同时,将汉文化作为装点修补的砖瓦,添入自身文化的楼阁之中。然而,这样的文化摄入,并不是在完全认知和理解汉文化的前提下进行的,因而难免在有些地方显得突兀生硬,就像是没有严丝合缝嵌入楼阁的砖块,虽然补上了漏缺,但并没有浑然天成的美感。
仡佬族的文化摄入,最直观也是最明显的体现在他们的民居建筑装饰之上,尤其是那些曾经的大户人家,这类人家,祖上基本都是举人秀才出身,入士为官,耳濡目染之下,自觉或被动的受到汉家文化影响最为深刻。因此,他们的住宅府邸,也是仡佬族本身文化与摄入的汉家文化得最为广泛的地方。而在各类建筑装饰中,门窗和磉墩最是能够体现文化的精粹。以磉墩石刻中的文化摄入为例:
为增加柱基承载力以及防止木柱受潮腐烂,仡佬族民居多用石头为柱础。仡佬族建筑的柱础形状多种多样,有鼓形、瓶形、葫芦形、莲花形、古镜形、覆盆形、圆柱形、方柱形、须弥座、灯笼形、六棱形、八棱形、圆头方座形,以及还有鼓镜结合、鼓瓶结合、数瓶数鼓相结合和数个须弥座相重叠等几段式组合造型方式以及多段组合模式。不过大多采用简单的鼓形或多边形柱础,柱础上也没有多余的雕刻装饰,大户人家喜歡用多段组合模式的柱础,方形的底板上,以八边形棱柱作为柱础的主题部分,其上以圆形的薄石板为顶,呼应“天圆地方”的宇宙观。其檐柱柱础的立面上会有雕刻装饰,通常采用浮雕的手法。其雕饰图案和木雕一样,丰富多样,不拘一格,无论是梅兰竹菊,猴马如意,八仙神器或是鹿牛蝠鱼,皆可绘刻与其上,以显示出主人的身份和喜好。
最为最精细的磉墩雕刻,是矗立于大户人家明堂左右侧的两个磉墩,其八个立面各刻有造型不一的浮雕图案。这些图案中,有六处刻着有“道家八宝”之称的暗八仙,磉墩将八宝弄混的图案也绝非个案[3]。
3结束语
仡佬族民居建筑装饰不仅只是直观的美感艺术,在这些图案雕刻的内里展示的是仡佬族世代的生活本身,是生活文化的艺术升华。文化的摄入,也不是表面所理解的汉家文化的截取吸收,而是理想生活、待人处事原则上的摄入,他被巧妙的转化为装饰艺术,点缀于日日夜夜生活的居所之上。虽然,有的文化摄入,显得那么突兀不协调,是生搬硬凑的组合,但正是这些生硬的文化摄入,才真切的告知后来的传承者,先辈对理想生活的追求不会因为文化的异同而停滞不前,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所有民族共同的心声。在如今这个文化繁荣发展时代,仡佬族文化的自信与认同就在他们身边,每一块砖,每一块瓦皆是他们生活的动力与精神财富。此时缺少的,只是正确对本民族文化装饰的认同与保护,这正是以后的文化自信道路上所应重视的。
参考文献
[1] 周小艺,杨凡.族群认同视域下遵义仡佬族的文化自觉[J].贵州民族研究,2019(8):85-93.
[2] 齐丰妍.古越文化视阈下的绍兴古民居建筑及装饰艺术——以璜山镇溪北村为例[J].美与时代:城市,2019(8):22-23.
[3] 许晓明.族群认同与壮族三月三文化再造——云南马关县个案[J].民族艺术,2019(3):123-127.
作者简介
张建芳(1994-),女,重庆奉节人;现就读学校:重庆工商大学法学与社会学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区域民俗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