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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下定点发热门诊护士压力来源及恐慌焦虑的横断面调查

2020-12-25陈丽桥严淑珍樊小朋丁邱

东南大学学报(医学版) 2020年5期
关键词:恐慌护理人员口罩

陈丽桥, 严淑珍,樊小朋, 丁邱

(1.中山大学 附属肿瘤医院,广东 广州 510060; 2.汕头大学医学院 伤害预防研究中心,广东 汕头 515041;3.江苏大学 附属昆山医院,江苏 苏州 215300)

自2019年12月始,一种名为SARS- CoV- 2的新型冠状病毒在全国引发了称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 19)的呼吸系统疾病暴发[1]。SARS- CoV- 2的传播力强,人群普遍易感,病死率较高[2- 3]。迄今为止,尚无针对冠状病毒感染的特异性治疗药物[4- 5]。2020年1月23~24日,广东、浙江、江苏相继宣布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在这次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医护人员第一时间奋战在临床一线,有研究表明援鄂护士的压力源得分处于中高水平[6]。压力源是指能够引起压力反应、干扰人体恒定状态的所有内外环境的变化[7], 持续的压力会造成机体失平衡,引起心身疾病。疫情紧迫,很大一部分护理人员没有应对重大疫情的经验和充足准备,她们心理状态会影响到自身健康以及发热患者、COVID- 19确诊或疑似患者的病情转归。本研究通过横断面调查了解新冠肺炎疫情下定点发热门诊护士压力感知来源,旨在为发热门诊定点医院完善相应的应急管理预案、开展心理干预提供数据支持。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便利抽样法,选取2020年1月23日至2020年3月18日在广东和江苏两省经政府规划的发热定点收治医院工作的护士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具有执业护理资格,于1月23日起参与医院门诊、普通或发热病房、COVID- 19隔离病房工作的护理人员。排除标准:医工人员、实习生、医生等。参考国家卫健委出台的关于疫情防控一二线工作人员补助文件[8],本课题组定义了疫情期工作的风险等级,高风险:与发热病人/疑似病例等近距离接触≥0.5 h·d-1(如参与一线诊疗/护理的发热门诊、感染病科、呼吸内科等医护人群;与血样/分泌物/痰液接触);中风险:与发热病人/疑似病例等近距离接触<0.5 h·d-1(如各医院/社区卫生中心/社区出入口、防疫站等检测体温/询问病史);低风险:与发热、COVID- 19确诊或疑似病人等无近距离接触。本研究符合《赫尔辛基宣言》要求,问卷收集获得了研究对象的知情同意,并及时关停以保护隐私,对个人信息给予保密。

1.2 方法

1.2.1 问卷设计 采用横断面的研究设计。基于文献回顾法自行设计调查问卷,内容包含:基本人口特征、防护物资使用情况以及对COVID- 19的压力来源感知、恐慌与焦虑状况、舆论关注/转评程度等。

1.2.2 现场调查与质量控制 招募并培训调查员,采用统一的调查指导语,通过问卷星平台在客户端发布。在知情同意的前提下,收集在发热门诊定点医院工作的护理人员信息。问卷星首次登陆时获取微信ID,每个ID仅限填写1次,排除重复填写。

1.3 统计学处理

调查后共收回问卷828份,经数据整理清洗,得有效问卷共828份,有效率为100%。用SPSS 20.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计数资料采用频数、构成比进行统计描述,各组构成比的差异采用Chi- square检验进行统计推断。以对疫情感到恐慌、焦虑为因变量,以年龄、性别、工作性质、婚姻状况、文化程度、职称、风险等级、认为口罩短缺、热点疫情话题关注程度、疫情话题积极转发评论等为自变量,基于偏最大似然估计的后退法建立Logistic多元回归模型。双侧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一般人口学特征

统计问卷828份,填卷人中男35人,女793人,年龄(32.07±7.27)岁,其中最大62岁,最小18岁;学历为大专及以下250人,本科569人,研究生9 人;初级职称及以下有498人,中级职称276人,副高职称及以上54人。已婚545人,未婚272人,离婚或其他11人。见表1。

表1 定点发热门诊医院护士的一般人口学资料

2.2 护理人员的压力来源

护理人员的压力来源排位前5的依次是:口罩防护服等防护物资紧缺;患者不能理解和配合医护人员的医嘱和操作;目前对COVID- 19没有系统有效的诊疗方法和特效药;社会对医务人员的支持不够;COVID- 19的传播机制、发病原因尚未完全清楚。见表2。

表2 抗击新冠病毒肺炎期间护理人员压力的主要来源(多选)

2.3 护理人员感知恐慌、焦虑的状况

面对COVID- 19,护理人员不同程度感到恐慌、焦虑,部分护士出现了过度清洁的现象,进一步影响了正常的工作学习和睡眠。本调查发现有605人(73%)面对疫情感到恐慌,其中有109人(13%)感到非常恐慌,而只有176人(21%)感到完全不恐慌。

大部分护理人员在疫情期间认为自己有过不同程度的焦虑状态,一般焦虑的有453人(55%), 比较焦虑的有185人 (22%), 非常焦虑的有28人(3%);认为在疫情期间完全不焦虑的为162人(20%)。

2.4 护理人员在疫情期恐慌、焦虑的单因素分析

以护理人员对疫情是否感到恐慌为因变量,以年龄、性别、工作性质、婚姻状况、文化程度、职称、工作风险等级、认为口罩短缺、热点疫情话题关注程度、疫情话题转发评论等可能因素为自变量进行单因素分析发现,女性、未婚、风险等级为高、疫情话题转发评论积极者对疫情恐慌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以护理人员在疫情期是否感到焦虑为因变量,以年龄、性别、工作性质、婚姻状况、文化程度、职称、工作风险等级、认为口罩短缺、热点疫情话题关注程度、疫情话题转发评论程度等可能因素为自变量进行单因素分析发现,护理人员年纪轻的、疫情话题转发评论不积极者对疫情更加感到焦虑,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详见表3。

表3 护理人员对疫情感到恐慌、焦虑的单因素分析 例

2.5 护理人员在疫情期间恐慌的多因素分析

将是否感到恐慌作为因变量,婚姻状况、年龄、性别、职称类别、疫情期间工作风险等级、防护口罩短缺、疫情关注程度、学历文化程度、积极参与疫情转发评论作为应变量纳入多因素Logistic分析,性别为女(P<0.001)、积极转发评论疫情(P=0.008)、防护口罩短缺(P=0.051)是影响护理人员恐慌的独立危险因素。详见表4。

表4 护理人员在疫情期恐慌的多因素Logistic分析

2.6 护理人员在疫情期焦虑的多因素分析

将是否感到焦虑作为因变量,婚姻状况、年龄、性别、职称类别、疫情期间工作风险等级、认为防护口罩短缺、疫情关注程度、学历文化程度、积极参与疫情转发评论作为应变量纳入多因素Logistic分析,结果显示积极参与疫情转发评论(P<0.001)、疫情期间工作的高风险等级(P=0.024)是影响焦虑的独立危险因素;而年龄较大是护理人员感到焦虑的保护性因素。详见表5。

表5 护理人员在疫情期焦虑的多因素Logistic分析

3 讨 论

COVID- 19疫情暴发以来,护理人员主要面临确诊患者数量大、医疗防护物资短缺、人力资源配备不足、应急状况处置经验不足等困难。本次调查发现,护理人员的压力来源排位前5的是:口罩防护服等防护物资紧缺;患者不能配合医护人员的医嘱和操作;对COVID- 19目前没有系统有效的诊疗方法和特效药;COVID- 19的传播机制、发病原因尚不完全清楚;社会对医务人员的支持不够。针对参与SARS护理人员的调查发现,其压力源主要为病人病情危重、家属要求太高、隔离导致缺乏家人的支持和交流等[7]。而本次调查发现“缺乏交流/支持”排在最末位,可能与护士经常使用微信等即时通讯工具,及时与家人和同事沟通了工作经历,获得了精神支持有关。

据中国疾控报告,截至2020年2月12日有1 668名医护人员被感染,武汉地区占64%,医护人员的自身安全遭受了挑战。本研究显示,有超过七成的护理人员感到不同程度的恐慌,护理人员中男性对COVID- 19感到不恐慌的比例显著高于女性,多因素分析结果与单因素一致。可能与男护士体能好,抗挫折能力和突发事件应变能力强有关。应淑颖等[9]调查发现男护士的心理弹性显著高于女护士,支持了本研究结果。已有的研究[9]表明,参与抗击COVID- 19的护士中已婚者具有更乐观的心理弹性,相应的自我效能较强。而本次调查发现已婚的护士中感到恐慌的比例显著高于未婚护士,与前者研究不一致的原因可能是,已婚者有家人需要照顾,他们更加担心会有被感染的风险,抗疫前线的报道增加了已婚护士的思想包袱。另外,从事高风险级别工作的护理人员相比于低风险人群,感到恐慌的比例更低。这可能是各大医院优先选派技能强、年资高、精力足的护士参与高风险作业,他们具有更丰富的突发事件应对经历,应对压力源的能力和自信心更强[10]。

南京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编写的COVID- 19防治读物指出,正确佩戴口罩能够有效防止病毒的传播,同时坚持经常洗手可以大大降低被传染的几率[11- 12]。多因素分析表明,积极转发评论疫情、医用口罩短缺是影响恐慌的独立危险因素。广大医护人员通过智能手机积极转评疫情相关资讯,其中大部分为反映医疗正能量的图片与视频。也有少数媒体报道谣言过度渲染了恐慌,歪曲了民众甚至医护群体的认知,频繁接受并转发会使医护群体长时间维持职业紧张的精神状态,甚至产生失眠、抑郁,这不利于医护群体保持一个客观理性的心态[13- 14]。医用口罩是阻断传播的第一道防线,口罩短缺必然加剧护理人员恐慌心态。

本研究还显示,工作风险为高风险是护理人员产生焦虑的独立危险因素;同时,护士年龄越大越不容易焦虑。徐明川等的研究提供了佐证,协和医院参与抗击COVID- 19的护理人员中,有85%的人出现了心理问题,感到焦虑的有39%[15],而在非一线的护士却较少焦虑。护士年龄是工作年限和能力的侧面体现,高年资护士通常临床经验更丰富,更具有乐观心态,能从容应对焦虑等负性情绪。在疫情爆发时,建议护理一线排班时优先考虑男性、高年资人员参与到隔离病房的高风险作业。同时,卫生政策制定者与医疗管理者需重视对医护人员的社交自媒体的正向引导,减少疫情讯息传播尤其是阻断谣言的传播。在疫情爆发或稳定时,医院管理者都应重视应急物资储备与管理。

综上,发热门诊定点医院的护士在疫情爆发期普遍感到压力,恐慌焦虑水平较突出。医院需加强对一线护士的精神鼓励、物资保障和事迹宣传,缓解其压力;加大对高风险病区护士的关怀和心理疏导。此外,政策制定者与医疗管理者需建立并完善传染病应急机制,做好护理人力资源的动态管理,在应急事件中安排有序的人员轮换梯队。

声明:研究构思与设计为陈丽桥;研究实施、资料收集为陈丽桥、严淑珍、丁邱;数据分析与论文撰写为陈丽桥;论文修订为丁邱、樊小朋;审校为丁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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