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外一首）

在乱石坡，父亲用尺方给石头裁衣服

用墨斗给石头量身段

用铁锤给石头缝纽扣

那些坚硬的石头，在他灵巧的双手下

变成石缸石磨，变成他穿过

困苦岁月里

燃在心里的信念和星火

每一次夯锤，父亲都没有把

它当成手艺

而是一场人生戏台的卖力出演

力在他的血管中奔跑

汗在他的衣服上晒盐

只有母亲是他的观众和助手

一下一下地，反复地往外拉石头

石头越拉越多，日子也越拉越多

而岁月，就这样被悄悄拉远

铁钻铁舌

炉火每煅烧一次

信念就加深一寸

大锤把铁钻铁舌身体上的菱角

捶打成啃吃石头和岁月的牙齿

飞溅的石渣常常与父亲的眼膜为敌

将母亲的一根根黑发磨白磨短

丢弃墙角20多年的铁钻铁舌

像失去父母的兄妹  在生命之路发呆

生长出一地的铁锈

一声不吭地诠释

父亲的汗臭味、病痛与期待

曹福章，笔名曹家窝。农民，中共党员。四川省南部县升钟镇双峰乡人。四川省南充市作家协会会员。在《星星》《诗潮》《中國青年》《创世纪》《世界日报》《散文诗世界》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诗作收入《中国农民诗人诗选》《中国诗典》《白衣执甲——四川省抗疫诗歌精选》等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