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金融市场剧烈动荡

王宇

2020年3月是国际金融市场波动率最高的一个月，也是国际金融市场打破和改写历史记录最多的一个月。国际金融市场就像一只大船，正在穿越惊涛骇浪。

一、全球股票市场。对于具有200年历史的美国股市来说，2020年3月是有史以来最动荡的一个月。10天内四次熔断，3天中暴涨20%以上。3月9日美国股票市场出现了今年第一次熔断。3月12日和3月16日美股开盘不久均再次熔断，此为今年第二次和第三次熔断。3月18日盘中触发了今年第四次熔断。从2月20日到3月16日道琼斯工业指数、标普500指数和纳斯达克指数分别下跌30.9%、29.2%、29.3%，美股进入技术性熊市。从3月24日到26日美股暴涨20%以上，重回技术性牛市。美国股票市场巨幅震荡的背后，是市场的极度恐慌。一方面，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美国三大股指持续上涨，从2009年3月到2020年2月，道琼斯工业指数、标普500指数和纳斯达克指数分别上涨了359.1%、408.9%和677.3%。与此同时，美国名义GDP和实际GDP累计增长48.3%和25.4%。处在空前高位的股票市场，缺少实体经济支撑，面临巨大的调整压力。另一方面，不断蔓延的疫情需要采取隔离措施。隔离会对生产和消费活动产生抑制作用。近期美国各大航空公司被迫缩减国际国内航班，不少城市下令关闭餐厅、剧院、酒吧和电影院。对于支撑美国经济的服务业和支持美国经济增长的消费支出均形成重创。服务业占美国经济总量的80%以上，服务业停滞抑制消费支出和经济增长，加剧市场恐慌。市场恐慌具有传染效应。3月欧洲主要股指也全线重挫，欧洲斯托克50指数跌8.3%，英国富时100指数跌7.7%，德国DAX指数跌7.9%，意大利富时MIB指数跌11.2%。

二、国际外汇市场。美元指数是美元对欧元、英镑和日元等一篮子货币的比价。自2012年起，由于美国复苏情况相对较好，美联储加息步伐相对较快，使国际资本流动发生逆转，大量资本回流美国金融市场，推动美元指数持续走高，进入历史上第三个升值周期。3月随着疫情蔓延，美国股市剧烈动荡，美联储采取了力度空前的降息行动，两次下调联邦基金利率150个基点至0-0.25%。面对美国经济放缓和美联储紧急降息，美元指数大幅贬值不可避免。然而，3月的美元指数却走出了一波有违理论、有悖经验的行情。3月16日美联储紧急降息，并启动7000亿美元的资产购买计划，美元指数不仅没有贬值，反而继续走强。3月17日美国公布2月份零售销售增长率为-0.5%，美元指数不仅继续上行，并于3月18日突破100整数位心理关口。美元指数逆势走强的原因一是欧洲和英国经济下行压力相对较大，再加上英国正式脱欧，使欧洲经济和英国经济雪上加霜，欧元和英镑走弱带动一篮子货币贬值，推动美元指数走强。二是美股大跌造成了美元流动性紧张，市场纷纷抛售一切可以抛售的资产，美元作为世界主要储备货币和国际主要结算货币受到追捧。三是受恐慌情绪影响，各类资产失去安全边际，变现成为首选，美元作为避险货币作用显现，变现推动美元指数逆势走强。拐点在什么地方？从公布的经济数据看，目前美国经济情况略好于欧元区、日本和英国;美国联邦基金利率略高于欧洲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和日本中央银行。因此，短期内美元指数将继续维持升值态势。结束此轮美元指数升值周期的拐点当在欧元区经济和日本经济复苏处。

三、世界国债市场。受恐慌情绪驱动，全球资金涌入国债市场避险，3月的世界国债市场经历了最剧烈的动荡。自3月4日起，在避险资金推动下，美国中长期国债价格大幅上涨，收益率不断走向历史新低。當日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大幅下跌至0.98%，首次跌破1%整数位心理关口。3月9日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进一步跌至0.50%，再一次打破历史最低纪录。同时，一些国家尤其是欧洲国家的国债收益率持续下行。3月德国10年期和30年期国债收益率下跌至负值，英国2年期和5年期国债收益下跌至负值，法国、爱尔兰、瑞士和荷兰等国家的多个期限国债收益率也下降为负值。世界国债市场剧烈动荡的原因。一是随着疫情蔓延，投资者对疫情的担忧演变为对世界经济衰退的恐惧，大量资金迫切寻求安全港，国债受到青睐，价格上升，收益率走低。二是美联储多次开展紧急公开市场操作，扩大国债购买，造成短期国债利率下行，影响长期国债利率走低。三是去年下半年以来，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再现，受全球避险情绪升温影响，大量资金流入国债市场，压低长期国债收益率。

四、简要总结。3月国际金融市场剧烈动荡，表现出人类在遭遇自然灾害和病毒传染时的非理性行为，包括对风险的恐惧，对不确定性的惊慌，一些过于极端的应对政策也加剧了市场恐慌。3月国际金融市场走过了惊涛骇浪，前方也许是动荡的收敛，也许还有更大的动荡。我们仍需高频关注、认真研究、理性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