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散木与毛泽东龙钮大印

中国印坛素有“北齐南邓”之称，即北方的齐白石与南方的邓散木。邓散木是现代著名的篆刻书法藝术家，精于篆、隶、正、草各书。邓散木一生治印颇多，其中，为毛泽东主席刻治的一枚“龙钮大印”，尤其值得说道。

为毛泽东刻治“龙钮大印”

1963年1月9日，66岁的邓散木被摘去“右派”的帽子，兴奋莫名。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当年的5月1日，邓散木便在北京举办了隆重的个人书画展。此时，他已截去一足，癌细胞也扩散到了肝脏，他拄着拐杖前去“巡礼”，见观者甚多并不时予以高度肯定，他欣慰地笑了。

8月的一天，章士钊的秘书王益知先生突然来到邓散木家，提及毛泽东主席很喜欢篆刻及书法艺术，章老有意请散木先生给毛主席治一方印、写几幅字。虽然邓散木没有机会与毛泽东直接交往，但是他发自内心地崇敬毛泽东，热爱新中国。当时邓散木虽然病入膏肓，但他仍毫不迟疑地一口答应了。他硬撑着病躯，寻觅金石，裁纸打格，书就篆、楷、隶、草四体毛泽东诗词，并刻就“毛澤東”一印，托益知先生带给章士钊。

邓散木镌刻的印章用寿山五彩大山石，石质光嫩圆滑，色泽柔和。印章顶部印钮为两条矫健屈曲的盘龙，所以人们称其为龙钮大印，盘龙形象逼真，栩栩如生。“毛澤東”三字线条横不平，竖不直，似欹斜荒疏，然而观之却大有“返淳归朴”之感。印的一侧刻有“1963年8月，敬献毛主席，散木缘时六十六”字样。章老见之赞曰：“好个龙钮大印，刀力非凡。”这一被称为“文物极品”的印章现已被湖南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收藏陈列了。

1963年10月8日5时，印章刻完后不到两个月，邓散木辞世。

毛泽东玩“解字游戏”

邓散木为毛泽东刻治的印章有出人意料之奇妙。印文中，繁体的白文“毛澤東”三字横刻，从右至左依次排列，“澤”字三点从左边挪到了右下端，原来“毛”字笔画较少，与繁体字笔画多的“澤東”二字排列不协调，邓散木这一大胆创作真可谓“画龙点睛”之笔，使详略更为得当，结构更为严谨，布局更为优美。笔画较少的“毛”字的最后一笔反向倒旋，以寓“反手掌乾坤”之意，而从布局上又填补了“泽”字右上端的空白。这是毛泽东所有印章中创意最为大胆的一枚，最为别致的一方，最有创意的一颗。

至于“反手掌乾坤”这句话，还是有些来历的。1945年，毛泽东在重庆谈判期间，抄送给柳亚子一首《沁园春·雪》，以其壮丽的意境和磅礴的气势轰动整个山城，在重庆文艺界掀起了一场热烈的讨论。当时文艺界名流请毛泽东做了一次演讲。演讲之后，有人问毛泽东：“假如谈判失败，国共全面开战，毛先生有没有信心战胜蒋先生？”毛泽东机智地说：“国共两党的矛盾是代表着两种不同利益的矛盾。至于我和蒋先生嘛……蒋先生的‘蒋字是将军的将字头上加一棵草，他不过是一个草头将军而已。我的毛字不是毛手毛脚的‘毛字，而是一个‘反手。”话毕，众皆会意而笑。

显然，邓散木大师对这些典故是有所耳闻的，不然他怎么会在大印上刻了一个“反手”呢？

（摘自《毛泽东印谱·印话》 杜忠明/著 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