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企业供应链价值承载力作用机理探究
2020-12-23贾旭东
衡 量, 贾旭东
( 1.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北京 100084; 2.兰州大学管理学院, 兰州 730000 )
0 引 言
在外部市场的剧烈冲击下,组织的边界也在发生动态调整,而虚拟企业就是动态调整的结果之一。虚拟企业是在供应链不同环节上分别具有核心能力的独立厂商,为更好地满足市场需求,以契约合作方式,通过信息化网络平台进行专业分工,以统一的品牌向市场提供产品或服务而形成的动态企业联合体。在组织领域,虚拟企业的意义日渐凸显:一方面虚拟企业存在的意义在于能够迎合市场需求;另一方面,虚拟企业能够借助动态联合体的形式整合市场中过剩的资源,发挥各个组成体的优势。借助上述优点,虚拟企业快速占据了大量的市场份额,并获取了不同供应链环节的市场价值。因此,虚拟企业与供应链之间存在着逻辑关联性。在供应链的相关理论中,有关价值的研究已近乎成熟,所以价值是供应链研究的核心问题。
借助供应链来分析企业产生价值的方式已经被广泛应用,但多数既有理论将价值视作静态概念。其静态性表现在将价值固定于某些环节或路径中,导致在成因、路径、意义等方面的研究中,将供应链和价值链混同。离开了价值的动态属性,价值链与供应链只保留了形式上的差异,无法从本质上区分。因此,价值在价值链与供应链的研究中仍是一个黑箱。既有理论中,都会强调集中非核心环节的资源优势,汇聚其中的价值以打造核心环节的竞争优势。但忽视了从稳定性和持续发展的角度来看待供应链问题。供应链是价值的整体表现形式,过度强调核心环节会丧失非核心环节的辅助优势,顾此太多必然会失彼,从而导致供应链的断裂,影响企业发展。如何能够既顾此又不失彼呢?既有理论已经无法解释。解释匮乏的主要原因在于实践洞察的缺失。
在实业界,供应链不同环节间价值从非核心环节向核心环节聚集和从核心环节向非核心环节扩散的现象极为普遍。小猪班纳就是一个典型的虚拟企业,以小猪班纳这个品牌集中了生产商、设计商、销售商等形成了动态的小猪班纳联合体。小猪班纳为了生产加工环节的价值而选择长期从事代工业务,也会因为品牌运营环节的价值而集中财力、物力推动品牌的发展而外包生产环节。以企业实践活动为背景,探究价值的动态性问题,更容易探寻其中的理论规律和现实意义,帮助从事供应链的相关问题的学者和管理者获得差异于价值链的启示。鉴于以上事实,虚拟企业供应链价值流动的问题成为本文采用扎根研究范式研究的逻辑切入点。
1 文献回顾
价值是被用得最多又最为深奥的概念,广泛存在于哲学、社会学、经济学、管理学等领域。从发展全过程来看,企业是价值的产生体和承载体[1]。换句话说,企业存在的意义在于价值的创造。对于价值的研究基本可以分为:产品价值,即产品的收益和成本之差就是价值[2-3];顾客价值,即顾客在透过产品感受到的价值[4];社会网络下合作伙伴带来的价值[5]。通过价值链对价值存在的形式和状态进行优化,可以帮助企业获得竞争优势。
同时,应遵循价值链产生竞争战略的逻辑关系。此时的战略强调的是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意义[6],而生产和销售环节产生的价值形成了联盟企业中的非核心竞争力,这种非核心竞争力紧紧围绕在核心竞争力周围[7]。非核心竞争力能够帮助拥有核心竞争力的企业突破现有经验、知识的束缚,形成新的核心竞争力[8]。根据资源的构成形式,竞争力可分为技术竞争力和顾客竞争力[9]。技术竞争力与顾客竞争力是竞争力分别在生产环节和销售环节的表现形式。生产和销售代表了供应链的上下游环节。该过程中以知识和创新能力所蕴含的价值为介质在供应链内流动。
竞争力可以分别体现在生产、销售、研发、物流、供应、管理和服务等环节中,其本质在于关注供应链内所流动的价值[9]。因此,价值链和供应链在呈现形式方面有相互融合的趋势。价值链是由生产、物流、销售、服务等环节构成的活动[2-4]。相应,供应链是由制造、配送、分销等环节构成的活动[5]。供应链和价值链都包含资金流、物流、信息流、工艺流等方面的内容[10]。从活动的范围来看,价值链和供应链涉及的活动范围有重叠。价值链强调的是无形价值的创造过程,而供应链强调的是有形产品的制造过程[10-12]。供应链和价值链关注的焦点都集中在价值增值方面,而且价值增值的领域分别涉及产品增值、企业增值和顾客体验增值等方面[1]。
为了形象地描述价值链在打造核心竞争力方面的作用,需要借助供应链的生产和销售等环节的概念来分析不同环节产生的价值。在探寻价值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企业借助将非核心环节外包的形式,使处于供应链不同环节的企业及利益相关者组合在一起共同创造价值[13]。价值链外包的目的在于借助社会网获得控制各个环节价值的价值网[14]。在多变动态的商业环境中,动态盟主是该链条的终端,盟员在该链条中既扮演生产角色又扮演供应商的角色,使得价值链从单维形式向价值网多维形式发展[14]。推动价值流动是价值网作用的结果。价值不仅横向流通于前后生产工序中,而且会纵向从低价值模块流向高价值模块中[15-16]。在此基础上将非核心环节和核心环节进行分离,形成了非核心环节向核心环节价值聚拢的范式[7-8]。
核心环节和非核心环节间的动态关系,与供应链的稳定性有关。在供应链的复杂系统中,稳定性是供应链不确定性的特性之一,各个环节均存在不稳定性,会导致供应链失控的现象产生[17]。供应链上游的不稳定性表现在供货不及时、产品质量等方面。20世纪60年代,有学者提出利用系统动力学模型提出供应链的不稳定性会对上游企业产生放大性的影响,即“牛鞭效应”,这种效应是需求、订货量、价格、信息等共同作用的结果[18]。系统工程的方法可用于识别、度量以及避免“牛鞭效应”[19],虽然可以借助信息共享减少该影响的负面作用,但无法彻底消除[20]。供应链下游不稳定性表现在市场信息失控等方面。质量下降是生产环节失控的表现,而市场信息匮乏是服务环节失控的表现,其实这些都是供应链失控的某个方面。供应链失控总体上包括:时间、成本、技术、信息、渠道、质量等方面与之相对应的是物流、供应、研发、服务、营销、生产等渠道的失控[21]。控制供应链的目的在于保障供应链契约关系的稳定性[22-23],其具体形式可表述为虚拟企业供应链控制力[21]。
综合上述文献,可以发现对于价值的探寻是企业运营的核心问题。从供应链的视角来看,价值存在于生产环节、研发环节、物流环节、供应环节、管理环节、销售环节和服务环节等不同的价值载体中[24-25]。借助供应链将这些价值载体连接起来,使得价值存在的意义可视化。价值在不同载体间纵向、横向流动的过程中,形成了价值路径,同时,该路径呈现出连续性的特征。一方面,既有理论已经发现供应链外包这一经营方式对于价值是有影响的;另一方面,在多家企业联合的过程中,盟主企业和盟员企业都会产生价值。虽然既有文献已经证明了供应链和价值链对于价值研究的意义,并且对于虚拟企业的构成形式会产生影响,这种影响方式与供应链的稳定性有关,且虚拟企业供应链的构成机理和形式也区别于现有供应链理论[26],但价值、价值链、供应链、供应链稳定性怎么与虚拟企业发生联系未得到深入探讨。因此,以虚拟企业为背景借助供应链、价值链的构成形式探究价值流动的动态性问题,以及动态性无法回避的稳定性问题,从而构建出与虚拟企业特征相关的供应链理论。虚拟企业供应链相关的理论可能帮助从事供应链相关问题研究的学者和供应链管理者获得差异于既有供应链的启示。因此,研究虚拟企业供应链价值流动问题有一定的学术和实践意义。
2 研究方法
出现上述问题的原因:企业构成主体未被深入详尽讨论,即实体企业与虚拟企业划分不明,一般概念上的虚拟企业被认定为信息业中的组织形式,而实体企业则被认定为物理体系下满足人们时空定义的组织形式。而本文涉及的虚拟企业是一种以品牌为核心的满足用户需求的动态联合体的组织形式。质性研究尤其是运用扎根理论,在探寻实践现象隐藏的机理问题方面有独特的效果,因此,对于虚拟企业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的机理问题,本研究依据组织形式变化的过程,采用扎根研究作为贯穿全文的研究方法[27-30],研究流程如图1所示[28]。
2.1 问题涌现
在问题涌现阶段,本研究就已经做了大量的前期辅助工作。依据研究团队构建的中国虚拟企业案例数据库,结合144家虚拟企业的问卷,对服装、医疗保健、日化、零售、快消、汽车、轻工、家电、能源、工业、银行、教育、农业、林业、渔业、物流、科技、软件开发、交通运输等行业进行了虚拟调查。调查发现,服装行业虚拟发展速度和效果明显优于其他行业。本文将选择研究样本的行业锁定在服装行业,剔除了其他行业因素的干扰。
小猪班纳中存在着价值流动的现象,而且价值不但从低价值环节聚集到高价值环节,还会从高价值环节扩散到低价值环节,结合既有文献关于价值流动现象的解释,发现对虚拟企业供应链中价值流动的问题少有研究,符合扎根理论研究中理论性抽样的典型性要求,因此,将小猪班纳作为后续深入研究的样本企业。
2.2 数据收集
在研究问题被大致定位后,课题组深入企业现场与企业的基层、中层、高层管理者以及一线员工进行了深度交流和访谈。除了一手数据的收集和整理工作,也进行了二手数据的补充,主要通过既有文献、新闻报道。保证尽可能多的数据形式和来源,目的在于保障数据的可靠性和真实性,因为数据的信、效度会直接影响到构建理论的信、效度[31-32]。
图1 研究流程图
2.3 数据处理
在拥有了上述大量一手、二手数据后,如何使数据有效地呈现出合理的理论和解释,是数据处理阶段关注的首要问题。既有数据呈现方式像思维导图的形式能够保证概念的提出,但无法完整表征概念间的逻辑关系,而概念间的逻辑关系需要借助认知地图的形式展现[29]。本研究在选择式编码和理论性编码过程中,结合认知地图来探寻编码间的逻辑关系。提炼出“价值载体”“载体价值差”“价值流动”“价值过度流动”“价值载体与价值分离”“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等核心范畴,得到1 367个开放式编码、624个选择性编码支持(限于篇幅不再单独展示,而是结合理论性编码共同呈现),并与样本案例中的数据进行反复对比,直到没有产生新的范畴和认知地图,同时增加新的案例也没有新的关于价值的范畴产生。基于上述情况,价值相关话题样本案例中的外部输入闭合以及内部属性闭合,可以判断上述范畴达到饱和。
2.4 理论构建
在综合上述核心范畴的基础上,结合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供应链价值流动机理和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供应链价值流动机理,初步构建出“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的核心概念,并得到226个理论性编码的支持,为进一步保证核心概念的饱和性,在对相关文献进行了再次对话的过程中没有新的内涵产生,因此,核心概念的内涵闭合达到饱和状态。
3 研究过程
企业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是不断探索价值的过程,而且这种价值不但与企业发展现状有关,而且与领导者对于价值的认知程度、消费者的需求相关。这在小猪班纳的发展过程中都有相当的数据证明,见表1。
表1 小猪班纳的访谈记录(1)
3.1 实体企业经营阶段
小猪班纳以为国外的服装企业代工起步。期初,并不存在价值的对比,而且领导者没有品牌意识。进入改革开放初期,小猪版纳是第一批响应国家号召的港资企业,率先进入了东莞,并且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在政策占优、资金充足的条件下,企业却陷入了发展困境:是否继续围绕国外企业或批发商发展自己的主营业务。然而这种依赖外部品牌发展自身企业实力的经营模式并未再继续,领导者最终选择了自己注册品牌自己经营的模式发展。从以上内容可以发现,在市场环境、行业背景以及社会趋势的推动下,企业仍然着重强调生产环节的价值,采取的是实体企业经营的模式,并没有与其他环节进行价值对比,但此时的领导者开始具备品牌意识。对上述开放式编码进行选择式编码后,可以得到“生产环节价值载体”等核心范畴。
3.2 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
品牌意识使领导者认识到品牌价值,开始将非品牌运营环节价值载体与品牌运营环节价值载体进行价值对比,发现品牌运营环节的品牌价值高于生产环节的生产价值,于是企业开始将生产环节外包,这标志着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的开始。从小猪班纳接下来的访谈中可以得到相应的证明,见表2。
通过以上内容可以发现,在多种因素的影响下,企业的经营模式会发生相应的变化。生产环节和品牌环节存在价值差异,则品牌价值高于生产价值,因此,生产环节的价值开始向品牌运营环节流动。价值流动的结果使得企业减少生产环节的投入,并将其职能外包。对上述内容进行选择式编码后,形成了“价值载体”“载体价值差”“价值流动”等核心范畴,结合认知地图,可以得到如下内在逻辑:在实体经营阶段,领导者受品牌意识的影响,将品牌环节作为品牌价值的载体,其拥有的价值高于生产环节价值载体拥有的生产价值,从而形成不同“价值载体”间的“载体价值差”。“载体价值差”使得生产价值载体的价值向品牌价值载体流动,形成“价值流动”,最终进入“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借助认知地图将上述核心范畴间的逻辑关系呈现出来,如图2所示。
表2 小猪班纳的访谈记录
图2 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逻辑关系
3.3 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
为了能够使生产价值载体的生产价值持续向品牌价值载体流动,企业需要加大生产价值从生产价值载体中分离的程度,这种连续的价值流动,使得生产价值载体承载能力下降,最终导致产品质量下降、交货期延长等问题。因此,价值承载能力的下降会导致非品牌价值与非品牌价值载体的过度分离,从而影响企业供应链的稳定性。
企业需要借助募集资金、提高生产和销售能力等方式解决产品质量下降和交货周期冗长的问题。以上平台投入模式增加了非品牌价值载体的黏性,克服了非品牌价值载体的非品牌价值连续向品牌价值载体流动的弊端,使得非品牌价值能够流回到非品牌价值载体中,缩小非品牌价值与非品牌价值载体的分离程度。在下述访谈内容中得以体现,见表3。
表3 小猪班纳的访谈记录(3)
结合上述材料可知,在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企业发现品牌价值载体和生产环节价值载体的价值差后,会通过持续外包的手段增加非品牌价值载体和非品牌价值的分离,从而保证非品牌价值能连续流入品牌价值载体中。当价值过度流动时,价值载体与价值两者会分离过度,此时需要借助价值载体与价值间的黏性来避免供应链失稳,使价值在所有价值载体间流动,此时,企业进入了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对上述开放式编码进行选择式编码,可以得到“价值过度流动”“价值载体与价值分离”“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等核心范畴,这些核心范畴遵循以下逻辑:“价值过度流动”会导致过度的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分离,形成“价值载体与价值分离”问题,使得供应链失稳,为了解决失稳的问题,企业需要借助非品牌价值载体,增加“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此时,企业进入“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上述逻辑借助认知地图展示如图3所示。
图3 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逻辑关系
将实体经营、实体企业虚拟经营、虚拟企业实体经营三个阶段的认知地图放置在同一维度下会发现,三个阶段的认知地图间存在相互弥补的核心范畴,补充这些核心范畴能提高认知地图的一致性。在对比实体经营阶段和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的认知地图会发现,在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生产价值载体”和“品牌价值载体”间“价值流动”是“载体价值差”,那么,在实体经营阶段,相类似的,“生产价值载体”和“品牌价值载体”间处于“无载体价值差”状态,因此,在该阶段的认知地图中,以虚线框的形式表示对比后补充的核心范畴。同理,按照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的认知地图逻辑,“载体价值差”存在就会产生“价值流动”,那么在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为了保持供应链的稳定性,企业需要使得价值在不同“价值载体”间互动,以形成“载体价值差”的状态,因此该核心范畴也是虚线框。另外,在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和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都存在“价值流动”和“价值载体与价值分离”的核心范畴,两者的区别在于程度不同,因此,在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的核心范畴成为“价值过度流动”和“价值载体与价值过度分离”,如图4所示。
图4 各发展阶段逻辑关系对比
4 研究发现
综合以上访谈资料,我们可以发现,在企业发展初期,生产、销售、品牌、服务、物流、管理、供应等不同环节间没有什么价值差异。在环境因素、顾客需求以及领导者认知变化的推动作用下,各环节之间的价值出现了差异,包含不同价值的环节构成了“价值载体”。在发展过程中发现包含品牌的价值载体高于包含生产、销售等价值载体,这种价值载体间的差异构成了“载体价值差”。在无品牌意识时期,作为生产价值的“价值载体”或作为销售价值的“价值载体”等,共同构成了“非品牌价值载体”。当领导者具备品牌意识后,企业开始关注包含品牌价值的“价值载体”。此时,生产和销售的价值虽然向品牌流动,但并未发生“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分离”的现象。
因为“载体价值差”的存在,领导者具备品牌意识后,会以品牌“价值载体”为基准评价其他非品牌“价值载体”所拥有的价值,因为生产、销售等非品牌“价值载体”相对于品牌“价值载体”存在“载体价值差”,因此,非品牌“价值载体”承载的非品牌的相关价值会流向品牌“价值载体”与品牌价值汇合。在“价值流动”的过程中,价值会形成从低价值的非品牌“价值载体”向高价值的品牌“价值载体”纵向流动。在既有理论中,纵向和横向的“价值流动”是一个缺乏内涵的概念,因此在时空序列中是分开的。在虚拟企业中“价值流动”既可以是纵向的,也可以是横向的。纵向流动是指低价值的非品牌“价值载体”向高价值的品牌“价值载体”流动,而横向流动是指非品牌“价值载体”间前后工序的流动。横向的非品牌“价值载体”间的价值流动是供应链的内涵,而纵向从低价值非品牌的“价值载体”向高价值品牌“价值载体”的价值流动是价值链的内涵。
这种从低价值处向高价值处转移的单向性会导致“价值载体与价值分离”,进而导致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过度分离,使供应链失稳。而通过打造非品牌“价值载体”,以提高非品牌“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有可能解决“供应链失稳”的问题。企业在持续外包的过程中遭遇到了质量下降、供货期延长,甚至使企业陷入市场占有率下降的境地,因此,单方面夸大“价值流动”的单向性,并不能保证虚拟企业长久发展,因此,从这个方面来看,就凸显了非品牌“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的意义。如果从“价值流动”的双向性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或许会有一些不同的结论:实体企业追求的是“价值流动”的横向性,而横向工序间的价值流动是个封闭的环路,即从生产环节出发到销售环节,再从销售环节到市场客户,最后流回到生产环节中,实现了横向的价值增值过程。而在虚拟企业中,价值还有纵向流动,即从低价值非品牌“价值载体”向高价值品牌“价值载体”流动:一方面,持续获得纵向的“价值流动”,会使得“价值载体与价值过度分离”,影响横向的“价值流动”;另一方面,还需要考虑品牌“价值载体”是否具备承载持续流入的非品牌价值,并将之全部投入市场并全部转化为市场份额的能力以及承担放弃非品牌价值载体的风险。因此,“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可弥补对“价值流动”纵向流动和横向流动研究的不足。
4.1 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供应链价值流动机理
在实体企业阶段,社会环境稳定,顾客需求稳定,供不应求,对品牌价值的追求并不旺盛,仅限于对产品、服务的显性要求,因为不具备品牌意识,所有没有找到可比较的价值基准或是将企业自己擅长的领域视为价值基准,从而“无载体价值差”。“价值流动”只发生在横向工序间,没有纵向流动,非品牌“价值载体与价值分离”未发生,价值链和供应链可被等同替换。
伴随社会环境发生变化,顾客的需求发生变化,从追求产品、服务等显性属性转而向追求品牌的隐形属性转变,企业外部的品牌需求迫使企业领导者强化品牌意识,品牌意识开始发生作用,这种意识贯穿了供应链的全部环节(即从上游生产环节到下游销售环节)。供应链或价值链的“非品牌价值载体”开始与“品牌价值载体”(价值基准)进行比较,存在“载体价值差”,此时,“品牌价值载体”从价值载体中脱颖而出(符合虚拟企业定义的内涵)成为核心。“非品牌价值载体”与“品牌价值载体”发生纵向“价值流动”,形成纵向流动路径。从低“价值载体”向高“价值载体”流动过程中,“价值载体与价值分离”,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分离,使得非品牌价值向品牌价值载体流动。此时,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未发生过度分离,“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的意义还没突显出来。“非品牌价值载体”构成的供应链依然依据供应链的机理在运转,而发生分离行为的非品牌价值则构成了价值链,此时非品牌价值间并没有横向价值路径的存在。价值链是虚线的形式,供应链与价值链有相互分离的趋势。综上,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供应链价值流动的机理可以借助图5进行全面理解。
图5 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供应链价值流动机理图
4.2 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供应链价值流动机理
在上述发展过程中,“品牌价值载体”和“非品牌价值载体”的“载体价值差”仍然存在,使得非品牌价值持续纵向流向“品牌价值载体”的过程中,出现了“价值过度流动”,使“非品牌价值载体与价值过度分离”,导致顾客口碑下降,市场占有率急剧萎缩。为了改变供应链失稳造成的发展困境,企业通过重新打造“非品牌价值载体”的方式获得“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使得流入品牌“价值载体”中沿纵向路径流回到“非品牌价值载体”。同时,非品牌价值沿着横向路径在不同“非品牌价值载体”间互动,使“非品牌价值载体”与“品牌价值载体”间再次回到“无载体价值差”状态。此时的虚拟企业的价值链才真正形成,不同“非品牌价值”间产生了联系,发生了横向互动,形成了价值路径。综上,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供应链价值流动机理可以借助图6进行全面理解。
4.3 虚拟企业供应链价值承载力
借助“价值载体”“载体价值差”“价值流动”“价值过度流动”“价值载体与价值分离”“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等核心范畴,本文结合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和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发现在企业不同发展阶段供应链价值流动的方式和机理存在差异。在该过程中,品牌“价值载体”的价值由品牌在市场中的地位决定。顾客的需求与顾客的口碑有直接关系,而顾客的口碑是企业被认可的程度集中体现在该企业的品牌形象中。顾客对某企业品牌的了解越深刻、拥有某企业品牌的知识和信息越多,对于该企业的产品和服务需求就会越多,因而企业的市场占有率取决于品牌的影响力。在外部市场中,顾客对于其他品牌的需求激发了企业内部领导者的品牌意识,这种品牌意识形成了品牌影响力,结合以上分析可知,品牌影响力的强弱取决于顾客对品牌的需求、领导者品牌意识的强弱。
综合上述内容,核心概念“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已经涌现,得到226个理论性编码支持。将“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的内、外部属性与案例的数据和编码对比,并没有出现新的核心概念能够形象、贴切地概括上述核心范畴和其间形成的价值流动机理,而且其外部属性对于供应链相关的内容有借鉴意义。因此,可以判定“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达到相对饱和状态。将核心概念“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以及“价值载体”“载体价值差”“价值流动”“价值过度流动”“价值载体与价值分离”“价值载体与价值黏性”等核心范畴,集中在一个图中进行展示,如图7所示。
图7 核心概念“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的理论性编码
“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的强弱影响了企业是实体经营还是虚拟经营,同时也影响了企业是采取实体组织形式还是虚拟组织形式。在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企业“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较强,能够在生产、销售、服务、设计、物流、供应等不同价值载体中保持载体对载体拥有价值的承载能力,因此,可以选择将这些价值载体中的部分功能和职责进行虚拟经营,使得供应链能够围绕品牌将非品牌价值载体与价值进行适度的分离,并不影响供应链整体的稳定性,而且会放大企业的品牌价值载体的价值优势,形成企业的核心竞争能力。但这种竞争能力的基础是供应链能持续处于动态的平衡状态,才有可能借助虚拟的组织形式持续地为企业提供可持续的核心竞争力。需要动态评测“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如果将其静止对待,结果就会产生价值载体与价值过度分离。从局部来看,过度分离一方面影响了价值载体的存在意义,另一方面打破了价值载体与价值依附关系的平衡性;从整体来看,不同非品牌价值载体与价值过度分离,使得供应链整体结构失稳,虚拟企业持续打造核心竞争优势的能力也相应下降。上述问题的最终结果导致虚拟企业不但没有持续打造品牌优势进而获得持续的竞争优势,反过来破坏了消费者的口碑,降低了市场占有率。遭遇到上述困境时,企业仍需要加强对“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的重视和建设程度。其中,主要的方式就是将属于非品牌价值载体中的价值重新返还给非品牌价值载体,并实现这部分价值在品牌价值载体和非品牌价值载体之间的双向互动,减少从非品牌价值载体向品牌价值载体的单向输入。因此,“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收紧和放松状态的调整,成为推动组织形式变化并获得可持续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方式。
5 研究结论
在经历了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之后,为了解决供应链失稳的问题,企业采取了增加非品牌价值载体黏性的方式,以减少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的分离程度。非品牌价值载体黏性打通了不同非品牌价值横向的流动路径。同时,也存在价值的横向流动。非品牌价值间形成了横向的价值流动路径,而非品牌价值与品牌载体间形成了纵向价值路径。纵向、横向价值路径使得价值在价值载体内的全方面流动,从而进入了新的无载体价值差状态。从实体经营阶段的静止的无载体价值差到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的动态平衡的无载体价值差的过程中,两个“无载体价值差”完成了一次增值。在增值过程中,价值流动路径从非品牌价值载体间横向流动转变为非品牌价值间横向形式、非品牌价值间横向形式和非品牌价值与品牌价值载体间纵向形式结合的形式。在此过程中,价值流动路径的内容从包含价值流动到包含价值流动和非品牌价值载体黏性转变。
5.1 供应链价值承载力的作用机理
综合以上内容,虚拟企业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作用机理得到全面阐释,首先企业的发展阶段被分为两个: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而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是个参考不是重点讨论的阶段。以目标案例为研究对象,发现在不同发展阶段供应链价值流动的方式不同,对应的机理和结构也不尽相同。
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作用机理:在该阶段,企业的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够强,供应链结构相较稳定,在品牌影响力的作用下,企业的品牌意识开始发生作用,该阶段供应链和价值链为一个整体,非品牌价值载体开始与品牌价值载体进行比较,发现存在载体价值差,推动价值流动。价值流动使得非品牌价值载体沿纵向价值路径向品牌价值载体移动。
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作用机理:价值的持续纵向流动使得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下降,相应的,供应链控制力下降,出现了价值过度流动以及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过度分离的问题,从而使产品质量下降、市场占有率降低、品牌影响力减弱。为了改变这种状况,企业开始投入资源将本属于非品牌价值载体的价值返还到非品牌价值载体中,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非品牌价值载体黏性,而非品牌价值载体黏性使得流入品牌价值载体的非品牌价值沿价值路径纵向流回到非品牌价值载体中,同时,非品牌价值沿着价值路径横向在不同非品牌价值载体间互动,形成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载体间的双向价值互动。
5.2 价值链与供应链的合并和分离
在探究上述机理的过程中,发现供应链和价值链有本质区别。实体经营阶段,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没有发生变化,因此,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未分离,供应链和价值链是一致的,可以混同的。实体企业虚拟经营阶段,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分离,导致非品牌价值载体间形成了供应链,而非品牌价值虽然未发生联系但具备了联系的可能性,此时供应链与价值链存在差异,即一方面构成主体不同,另一方面构成状态不同。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非品牌价值发生互动、非品牌价值载体发生互动,此时,供应链和价值链产生了彻底的区别,两者处于动态平衡的分离状态。
5.3 虚拟企业价值流动结构
在以上的研究结论中,可以看到虚拟企业价值流动结构存在的端倪。其构成形式可分为以下几个层次:最内层是无载体价值。无载体价值差在实体经营阶段和虚拟企业实体经营阶段都有所体现,因此,无载体价值差是价值流动结构的核心。倒二层由非品牌价值载体构成。不同非品牌价值载体所蕴含的价值对于企业的意义不同,“非品牌价值载体”间通过供应链连接。倒三层由非品牌价值组成,借助价值链将非品牌价值连接在一起。最外层由品牌价值载体、价值流动和非品牌价值载体黏性构成。结合上述构型,可以对虚拟企业价值流动结构进行表征,如图8所示。当价值流动连续性周转几圈后,价值被获取殆尽,进入价值迷失期,从无价值到价值迷失,完成了一个价值的轮回,会根据新的发展阶段、社会形势和领导者认知水平进入新的价值开发阶段。价值的轮回既是跳跃的也是连续的,发掘价值的过程是连续的,价值层次的提高是跳跃的。
5.4 供应链价值承载力的表达形式
虚拟企业供应链控制力是一种作用力,也是一种与之发生相互作用的品牌影响力。上述两种能力诠释了供应链价值承载力的内涵。既有研究中,品牌影响力和供应链控制力的作用范围都包含物流、供应、研发、服务、营销、生产等价值载体,而且品牌影响力受到顾客品牌需求和领导者品牌意识的影响。当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足够的时候,企业在品牌影响力的作用下,会将品牌价值载体作为评价价值的基准并与非品牌价值载体对比,形成载体价值差,促使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分离。有分离趋势的非品牌价值沿着纵向价值路径流向品牌价值载体形成价值流动。单方面关注品牌影响力会使得纵向价值流动逐渐转化为价值过度流动,导致非品牌价值载体与非品牌价值过度分离,使得供应链控制力下降,降低了供应链承载能力,结果是供应链失稳。为了应对供应链承载能力不足、供应链控制力下降和供应链失稳的问题,需要重新将原属于非品牌价值载体的价值重新注入非品牌价值载体,以获得非品牌价值载体黏性,实现非品牌价值载体和品牌价值载体间的双向互动。借助非品牌价值载体黏性,企业能够提高供应链控制力,从而获得持续的品牌影响力,提高供应链价值承载能力。在上述过程中,供应链承载能力与品牌影响力和供应链控制力有关,而且,品牌影响力会与非品牌价值有关,而供应链控制力与非品牌价值载体有关。品牌影响力使得非品牌价值向品牌价值载体汇集,而供应链控制力使得非品牌价值载体向品牌价值载体靠拢。因此,供应链控制力是关于物流、供应、研发、服务、营销、生产等价值载体的组合,而品牌影响力是关于物流价值、供应价值、研发价值、服务价值、营销价值、生产价值的组合。结合供应链和价值链的关系可以发现,供应链控制力表征的是供应链的属性,而品牌影响力表征的是价值链的属性。
图8 虚拟企业价值流动结构
综合上述内容,借鉴虚拟企业供应链控制力由物流、供应、研发、服务、营销、生产等维度构成的形式[21],如公式(1)所示,对供应链价值承载力和品牌影响力进行表述。虚拟企业的供应链价值承载力,可以由品牌影响力和供应链控制力组成,其构成形式在逻辑上存在相似性。因此,供应链价值承载力表达式如公式(1)、(2)、(3)所示:
供应链控制力=权重×生产价值载体+权重×营销价值载体+权重×服务价值载体+权重×研发价值载体+权重×供应价值载体+权重×物流价值载体
公式(1)
品牌影响力=权重×生产价值+权重×营销价值+权重×服务价值+权重×研发价值+权重×供应价值+权重×物流价值
公式(2)
供应链价值承载力=权重×品牌影响力+权重×供应链控制力
公式(3)
综合以上研究可以发现,虚拟企业供应链价值承载力的作用机理使得虚拟企业与实体企业产生区别,而且在此基础上还找到了供应链和价值链相互分离的方式、路径和机理,构建了虚拟企业价值流动结构和供应链价值承载力的表达形式,可为相关研究提供理论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