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复合系统耦合的农业物流生态圈协同发展研究
2020-12-22舒辉,胡毅
舒 辉,胡 毅
(江西财经大学 a.产业集群与企业发展研究中心; b.工商管理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
一、引 言
农业物流是国民经济基础产供销主要的流通平台,农业物流生态圈(Agricultural Logistics Ecosphere,以下简称ALE)的构建是传统农业转变运营模式以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抓手。近年来,在经济快速发展和新兴技术不断更新换代的浪潮下,中国传统农业受到冲击并且取得了突破性的发展,但是和发达国家农业相比,中国农业仍然处于高消耗、低增长的低水平发展阶段,并未使得传统农业产生根本性变革。农业物流是指围绕农业的生产、农资供应和销售等环节,对其环节中的运输、存储、包装、装卸搬运、配送等物流活动进行组织和管理,其目的是提高农业各作业环节的效率降低生产成本。“互联网+”农业物流并不是互联网和传统农业物流的简单相加,而是要求互联网技术和平台与传统农业物流的深度融合,从而产生新的农业产业结构和发展形态,促进农业的转型升级。江西省例来是农业生产大省,其农业资源相当丰富,然而农业物流发展过程出现的小而散、市场化程度低、农业物流功能不完善、信息化体系不健全等问题使得其资源优势难以发挥。2018年江西省第一产业的增加值仅为1 835亿元(1)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http://www.stats.gov.cn/tjsj/ndsj/2018/indexch.htm,2019年8月15日。,在整个中部地区处于中下水平,可见江西的农业发展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对产业生态圈的相关研究成果梳理后发现,产业生态圈的成功构建不仅能够促进内部体系的发展,并且能够使得内部体系和外部体系沟通协作,促进生态圈内部协同乃至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不仅如此,最新的中央一号文件(2020年)指示,支持各地通过优势资源的打造来健全特色化的农业全产业链,建立健全农民分享产业链增值收益机制,推动具有竞争优势的农业产业集群的形成,助力农村第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2)具体可参照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对于加强“农业设施建设”以及“发展乡村产业”的有关意见。。然而,ALE就是产业融合的表现形式,将会对农业现代化转型进行促进。因此,以区域农业物流发展为研究对象,提出生态圈协同发展的策略,具有较强的理论及现实意义。从理论层面来讲,对区域ALE协同度进行定量分析进一步拓展了产业生态圈的理论框架;从实践层面来说,提出ALE协同发展策略,是践行“中央一号文件”核心精神以转变传统农业物流发展模式的具体体现。
图1 农业物流生态圈子系统构成
ALE是指在农业物流功能(运输、加工、存储、信息处理等)有机结合的基础上,与政府、金融服务商、互联网技术服务商、高校等相关的产业或组织协同合作,以促进农业发展为核心,各主体相互进行合作、资源互利的产业共生生态网络。基于产业生态圈的相关理论,研究团队已对ALE的一般框架进行了剖析,认为ALE是由农业子系统、物流子系统以及环境支撑三系统所构成。进一步地,根据三大子系统在ALE中所处的不同位置,将农业、物流以及环境三系统分别归纳为核心圈层、次核圈层以及外部圈层(见图1)[1]。然而,ALE的协同不仅是一个极具价值的理论问题,更是一个与农业发展相关的现实问题。因此剖析ALE一般框架及影响因素的基础之上,根据农业物流发展现状来测度ALE的协同发展水平,并为区域ALE协同发展提出建议,将进一步拓展ALE的研究框架。基于此,本文可能的创新点有二:一是进一步将ALE的一般框架与现实相联系,基于复合系统(农业、物流以及环境三大系统)视角,剖析江西省ALE的协同水平呈现三阶段变化的原因以及协同发展的内在机理,为解决江西省乃至全国“三农”问题提供了新的思路;二是在指标体系构建层面,基于互联网发展背景,在农业、物流以及环境三个子系统指标层面都纳入了互联网相关指标,这更加贴合了ALE构建的现实依据,对区域ALE发展现状的剖析将更加全面。
二、 文献综述
基于本文的主题,从农业物流、生态圈相关研究组织系统协同度评价三个层面对现有文献进行梳理。
(一)生态圈的相关研究
生态圈这一概念源于生物学,其重要的理论基础之一是生态系统理论,生态系统理论认为生态圈建立基础是子系统间物质的循环以及交换,使得整个生态圈拥有自我调节或者自组织的能力而获得可持续发展[2]。有关ALE研究还不多见,从与之相关的产业生态圈、金融生态圈、商业生态圈、旅游生态圈等相关研究来看,对于生态圈的研究主要是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的。一是探讨某个生态圈的要素框架,目前对于生态圈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各类生态圈还停留在概念阶段,因此需要对生态圈的构成进行分析[3]。二是对生态圈的演变过程进行分析,生态圈的演变并不是一蹴而就,应该是一个渐变的过程,于超和朱瑾全面剖析了东阿阿胶集团创新生态圈的演化规律,认为东阿集团的创新生态圈的演变呈现培育—发展—进阶—协同的阶段,而协同也是生态圈发展的最高阶段[4]。三是探析生态圈的构建或者形成机理,生态圈的构建通常是立足于生态位理论、协同理论、资源基础理论等基础之上[5],周全从生态圈的主体聚合、要素流动以及战略协同三个层面阐述了生态圈的形成机理[6],不难发现,生态圈形成的最后一环也是要求战略主体形成协同,各主体有着共同的使命目标并结成战略伙伴关系。
(二)农业物流协同的相关研究
协同的本质是两个及以上的不同个体,共同实现目标的程度。对于农业物流而言,将物流服务的功能有机结合,从而提高农业活动的效率,最终将农业物流供应链节点利益最大化,是其协同的应有之义。目前,有关农业物流的协同通常是以供应链协同为基础的,学者们普遍认为农业物流的协同是包含物流服务提供商在内的,农业生产到销售链条上各主体利益的最大化[7]。农业物流是农产品产供销的主要平台,农业物流收益最终表现为农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因此对于农业物流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农产品供应链协同和农业服务供应链协同等方面。在农产品供应链协同方面,由于农产品种类的千差万别,在运输、存储、加工等供应链管理方面都会有不同表现,主要涉及果乳制品供应链协同等方面[8]、鲜活农产品供应链协同[9]、蔬农产品供应链协同[10]。由于农产品本身具有的季节性、易腐烂等特征,其协同会受到季节更替、沟通机制、信息渠道、自然灾害、仓储条件等复杂因素的影响,因此如何最优化农产品的仓储条件、降低农产品供应链成本、提高农产品配送效率是农产品供应链协同亟待解决的问题[11]。在农业服务供应链协同方面,与单纯地提高农产品的销售率不同,还强调增加农产品的增值服务,即农产品的服务化。在物质财富极大丰富的今天,消费者个性化需求的提高,对于农产品的需求不再局限于产品本身,还强调其附加值,相关研究集中于第三方物流、互联网+物流、基于专业合作社的物流模式组织协调问题,通过优化农业物流服务的功能与组织模式,来提高农产品的附加价值。
(三)组织系统协同度评价
协同度是对两个及以上子系统之间相互协同或者同步程度的测量,来研究系统从无序向有序变化的过程及影响因素。从协同度相关的研究成果来看,协同度的测算以及推理模型相对成熟,根据其研究的角度,把协同的研究方法或者模型分为三类。一是从两个变量或者系统之间的相关性角度进行研究,通常使用Topsis模型、灰色关联度模型、系统动力学模型、计量经济学中的相关模型等。二是从多个子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角度进行考量,即系统之间是此消彼长还是相互促进的关系,常用的测算方法主要有投入产出法、数据包络分析法、复合系统协调模型以及耦合协调模型等[12-15]。三是基于自组织的角度对系统的协同共生进行分析,与前面所列举的方法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些方法主要是对系统的协同共生关系进行分析而不是进行协同度的测量,主要的方法有利用共生模型对系统的协同共生进行测量、运用博弈模型对系统的协同演化进行分析等[16]。
目前,有关ALE的研究凤毛麟角,相关的研究主要是从农产品供应链协同、互联网+农业、农产品库存策略、农产品配送等方面展开。互联网环境下使得企业边界趋于模糊,仅仅依靠单一化资源的垂直的农业物流供应链(农资供应商—农产品生产者—农产品批发商—农产品零售商)难以突破发展瓶颈,生态圈“跨界、融合、共生”的思路是突破传统农业发展模式的一把钥匙。虽然,农业物流的转型是农产品上行的重要抓手,但农业物流包含农产品从生产到销售的各个环节以及多个主体,而不仅仅是农产品物流某个环节或者某几个主体的协同发展。ALE的构建是农村第一、二、三产业融合的具体体现,不仅统筹了农产品流通的各个环节,并且涉及生态圈“核心—次核—外部”三大圈层的复杂个体。对于ALE的研究还处于初期探索阶段,已有的农业物流供应链协同极少涉及生态圈等商业模式创新的探讨。因此,对区域ALE协同进行实证分析,对于农业物流协同框架的拓展以及产业生态圈理论内涵的延伸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
三、 研究方法
(一)指标体系构建
ALE从无序状态向有序状态的转变受到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研究团队运用扎根理论对农产品物流生态圈协同的影响因素已进行全面分析[1],基于协同影响因素框架并结合数据获取的实际情况对部分变量进行了调整。最终,从农业子系统、物流子系统以及环境子系统三个层面构建复合系统耦合模型的34项二级指标(3)限于篇幅,这里不详细阐述指标的构建过程,有兴趣的读者可以阅读参考文献[3]对于农业物流生态圈协同影响因素的分析。。
1.农业子系统评价指标。农业活动主要包括农产品的种植、生产以及销售等环节,在生产方面农产品的基础设施水平关系到农作物种植的效率,而农业规模反映出农业生产的水平,农产品的销售用商品率、经营产值等指标表示,体现的是农业的质量。因此,从基础设施水平、农业规模以及农业质量三个维度构建了农业子系统的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农业子系统评价指标体系
2.物流子系统评价指标体系。物流包含运输、加工、存储、信息处理等一系列物流活动,这些活动离不开运输工具等基础设施的支撑。近年来,物流业与电子商务联系日益紧密,电子商务也拉动了物流经济发展并促进物流产业的升级。此外,产业的运营效率是该产业发展水平的重要体现,而不仅仅是看产业规模。基于此,从基础设施水平、物流效率、物流经济发展三个维度构建物流子系统评价指标体系,见表2。
表2 物流子系统评价指标体系
3.环境子系统评价指标体系。根据对农业物流生态圈环境子系统的分析,以环境子系统所包含的若干主体为依据,从政策环境、人力资源环境、技术环境、金融环境、经济环境和进出口环境等六个层面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见表3。
表3 环境子系统评价指标体系
(二) 协同度测量模型
通过对协同度评价的研究成果进行整理和分析后发现,有关协同度测量的方法种类繁多,在反复对比各方法的优缺点并结合本研究的特点后,决定采用耦合协调度评价模型[17]。耦合协调评价模型不仅能反映多个系统之间的依赖程度,还能体现各子系统的作用水平。耦合协调度的计算主要分为四个步骤进行。
1.数据标准化处理。由于数据性质不同其度量标准不一,为了消除数据之间的量纲,在测度前要对数据进行标准化。本文采用极差法进行数据的标准化,其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Xij表示原始指标值,Xmax和Xmin分别对应该指标值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i=1,2,…,m代表变量数,j=1,2,…,n表示指数个数。
2.指标权重确定。这个步骤非常关键,直接关系到耦合协调度值的准确与否。有关权重计算的方法也非常多,本文采用客观赋权方法中常用的熵权法来测量指标权重,熵权法测量权重大体有四步,即:各指标值所占比重Pij的确定;计算指标熵ej;计算指标差异系数gi;最后是指标权重wi的确定。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gi=1-ej
(5)
3.各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测算。本文采用加权法来分别计算各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农业子系统、物流子系统和环境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值分别以N(x)、W(y)、H(z)表示,以农业子系统为例其计算公式为:
4.耦合协调度测算。要计算出耦合协调度还需要经过三个步骤完成,首先要计算出各系统直接的耦合度C,其次计算各系统的综合协调指数T,再根据C和T得出耦合协调度值。具体公式如下:
T=a′N(x)+b′W(y)+c′H(z)
(9)
其中,各子系统的综合协调指数公式中的系数a′,b′和c′需要根据各子系统的重要程度来确定,在反复斟酌并借鉴相关学者对综合协调指数的确定,将耦合模型的三协调系数分别确定为0.4、0.4和0.2。根据得出的耦合协调度值来判断复合系统的协同度水平,目前已经有了较为成熟的判定依据,将协同等级分为十个类别,具体见表4。
表4 农业物流生态圈协同度评价标准
四、实证分析
(一) 数据来源
ALE指标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江西统计年鉴》,并经过整理而得出,样本区间是2009—2018年共10年数据。在统计年鉴中由于没有将物流业单独划分,因此采用了与物流业比较相近的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的数据进行代替。在农业相关统计数据中,是对农、林、牧、渔业的数据综合统计,因此部门农业子系统指标是用农、林、牧、渔业的统计数据进行替代。
(二) 子系统指标权重确定
对各子系统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消除量纲后,根据式(3)~(6)运用熵权法计算各指标的权重,ALE各子系统指标权重见表5。
表5 生态圈各子系统指标权重
(三)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分析
在指标权重测定的基础上,根据式(7)来计算ALE各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各子系统的发展水平高低直接关系到生态圈的协同发展程度高低。对于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评价,相关学者也给出了评价标准,综合发展水平由差到好依次分为四个间水平:[0,0.4)、[0.4,0.6)、[0.6,0.8)、[0.8,1]。
从表6和图2所反映的各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趋势中不难发现,虽然单个子系统在有些年份存在协调水平的下降,但整体而言农业、物流业和环境三大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呈现上升的趋势。
对于农业子系统而言,2009年(水平值:0.200 2)是发展水平最低的一年,在发展水平等级中属于“差”等级,在2018年(水平值:0.703 3)达到最高,在评价等级表中也仅属于一般等级,总体而言江西省农业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变化幅度不高。根据农业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趋势,将江西省的农业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9—2011年,江西省农业子系统的快速发展阶段,在这一阶段江西开始注重农业品牌的打造,一批经济效益良好的农产品品牌(如赣南脐橙、南丰蜜桔、鄱阳湖水产品等)开始崛起,使得江西省农业发展取得了质的飞跃。第二阶段是2012—2014年,江西省农业的迂回发展阶段,受发达地区的影响,江西省开始注重建筑业的发展,使得耕地面积锐减,由2010年的2 827千公顷到2014年的2 001千公顷,耕地面积缩减了29.22%,轻农业的氛围影响了农业经济的发展。第三阶段是2015—2018年,江西省农业的再发展阶段,农业综合发展水平不仅达到了一般发展水平,还勉强达到初级协调临界点(水平值:0.703 3)。得益于互联网技术和信息化的快速发展,农产品的销售渠道得以拓宽,生态农业、绿色农业等现代农业的发展模式对江西省农业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刺激作用。
对于物流子系统而言,其系统综合发展水平值从2009年(水平值:0.089 5)到2018年(水平值:0.622 5)这十年间的水平值增长了近6倍,水平等级从最低等级逐渐上升到最高等级的临界点。根据历年综合水平值,把江西省物流子系统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江西省物流行业的低水平发展阶段,时间从2009年(水平值0.089 5)到2012年(水平值0.370 4),受电子商务发展的影响传统物流业开始复苏,但由于传统物流环境根深蒂固,江西省物流业的发展仍然是一种低水平发展状态。第二阶段是江西省物流行业的规模化阶段,时间从2013年(水平值0.372 6)到2016年(水平值0.515 0),其综合发展水平等级上升了一个台阶。2015年江西省物流总额是2010年的1.78倍,一批高效的物流企业和功能完善的物流园区逐步建成。从2017年开始是第三阶段,综合发展水平向最高等级迈入,江西省物流行业处于向现代物流的转型阶段,现代信息技术逐步与物流业融合,2018年江西省50个物流产业集群所创造的主营收入达到2 700亿元,A级物流企业近200家(4)资料来源:《江西省物流产业集群发展规划》(2015—2020年)。。
表6 农业物流生态圈各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
图2 江西省农业物流生态圈各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趋势
对于环境子系统而言,其综合发展水平等级从2009年(水平值0.158 3)到2018年(水平值0.784 8)的十年间从最低等级发展到了最高等级。生态圈的环境子系统受整个大经济环境的影响非常大,根据历年的综合发展水平值将生态圈环境子系统发展分为三阶段。第一阶段是2009年(水平值0.158 3)到2013年(水平值0.395 8),虽然综合发展水平值每年都有上升,但等级仍然处于最低级。第二阶段是2014年(水平值0.495 3)到2016年(水平值0.587 9),这个阶段环境子系统的发展水平已经上升到一般水平的最高阶段,从历年国民生产总值也不难发现,2014年的国民生产总值比2011年增长了33%,江西省的经济发展水平上升到新台阶。第三阶段是2017年(水平值0.692 6)到2018年(水平值:0.784 8),生态圈环境子系统的发展水平已经由较好水平向最高水平迈进,对江西省ALE的协同提供更加有力的支撑。
(四) 农业物流生态圈复合协同度分析
基于对农业物流生态圈各子系统发展水平的计算,再结合式(8)~(10),计算了农业物流生态圈三个子系统的复合协同度。计算结果和发展趋势见 表7、图3和图4。
表7 2009—2018年农业物流生态圈子系统耦合协同度得分表
图3 复合系统耦合协同发展趋势
从复合系统耦合发展趋势来看,2009—2018年江西省ALE协同度呈现波动上升的趋势,根据其发展的趋势特点,把江西省ALE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江西省ALE的低水平发展阶段,时间节点是2011年(耦合协同度0.587 1)以前,三大子系统只是勉强协调。第二阶段是江西省ALE的震荡发展阶段,时间节点是2012年(耦合协同度0.658 7)到2015年(耦合协同度0.697 1),这阶段的耦合协同特征是协调发展水平缓慢增长并有回落的特征,2013年的耦合协同度比2012年低,2014年的协调发展水平相比2013年又有所增长,使得2012年到2016年的发展曲线呈现平坦的“U”型。第三阶段是江西省ALE的崛起阶段,时间点从2016年(耦合协同度0.767 9)到2018年(耦合协同度0.827 2),这个时期ALE的协同从初级阶段上升到了良好协同阶段,上升了两个层级,相比前两个阶段实现了质的变化。江西ALE协同发展的三阶段态势形成的原因是什么?本文从江西省ALE协同三阶段发展的现实背景出发,来阐释ALE协同呈现三阶段变化的原因。
第一,在ALE低水平协同发展阶段,农业、物流以及环境三大子系统也都呈现缓慢增长态势,其中农业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值增长幅度最大,在2010年进入了更高一层的发展阶段,而物流子系统和环境子系统的增长幅度较小,在这一阶段一致处于最低的综合发展水平。因此,ALE协同在这一阶段的发展受农业子系统的影响较大,而受其他两个子系统的影响较弱,这也与江西省实际发展情况相符。首先,从农业的发展情况来看,在一系列农业发展工程(如“515”强龙工程,“551”增值工程等)的强势助推下(5)资料来源:江西省“十一五”农业发展规划(2006—2010年)。,江西省鼓励农业新技术和新产品的开发,“农业龙头企业+合作社”的发展模式加速了江西农业产业化的进程,农业产业化的增加值在2010年已到达90亿元,比2005年增长了112%(6)数据来源:《江西统计年鉴》,http://data.cnki.net/Yearbook/Single/N2019110074,2019年11月12日。,表明江西省农业在这一阶段取得了较大发展。其次,从物流业的发展情况来看,受电子商务的影响,物流企业也逐渐增多,2009—2010年江西省物流业生产总值增加了46亿元,相比整个地区生产总值的增加来说物流业的增长幅度不大,受传统物流环境的影响,江西省物流企业“小而乱”的问题十分突出。最后,从环境子系统的发展层面来说,2010年中国经济发展显示出较强的内在动力,但经济发展的战略导向在于新能源、新材料、信息网络等新兴产业上,受整个大的经济环境影响,江西省也偏向于发展新兴产业,因此政策环境、技术环境、金融环境对于农业与物流业的助力较小。
第二,在ALE震荡协同阶段,农业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也呈现震荡趋势,且震荡幅度要大于整个生态圈协同度的震荡幅度。但物流子系统和环境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表现出持续增长态势,其中环境子系统的增长幅度最大(2015年的综合发展水平值相比2009年增长了85%),迈入了一个新的台阶。江西省ALE呈现震荡发展的原因可以从三个层面进行分析。其一,从农业层面来说,江西省在这一时期较为重视房地产开发并且土地污染严重,导致耕地面积大量减少,同时由于农业新技术的投入使用并伴随农业产业化的进一步发展,使得农业的生产效率和商品率得以提高,一正一反的两种作用使得农业的综合发展呈现震荡趋势。其二,从物流业层面来说,电子商务的持续发展使得物流业开始迅速发展,表现为江西省电子商务总额的大幅上升以及快递业务量的持续增加,然而此时的物流业仍然是一种高能耗、低水平的发展模式,因此物流的综合发展水平没有非常大的进步。其三,从环境子系统来说,鉴于物流业的巨大潜力,物流业的发展引进了社会广泛关注,江西省开始重视对物流业的扶持,学校也加强相关人才的培养,互联网技术逐步与物流产业融合,在物流业的良好发展环境下,农产品电子商务也逐渐被重视,因此这个阶段的ALE协同环境呈现上升趋势。综上,虽然农业子系统的振幅较大,但是由于物流和环境子系统的有序上升,使得整个生态圈协同趋势的震荡幅度减缓。
第三,在ALE快速协同阶段,农业子系统和环境子系统表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并在2018年都迈入最高发展水平行列,物流子系统虽然有所发展,但仍然处于一般发展水平。整个生态圈在三大子系统的公共作用下其协同度呈现持续上升的状态,但上升幅度较农业子系统和环境子系统来说较为平缓,而相比物流子系统来说则较为急剧。三大子系统对于江西省ALE协同的作用在新阶段又有新的体现。首先,从农业方面来说,江西省农业龙头企业与农村生产合作社相结合,并借助互联网电子商务平台,使得2018年江西省农业生产总值相比2015年增长了13.7%(7)《江西统计年鉴》,http://tongji.cnki.net/kns55/navi/YearBook.aspx?id=N2019010110&floor=1,2019年7月15日。,但是由于其农业企业在整个农业市场环境中缺乏竞争力并且农业技术创新动力不足,使得农业发展相对缓慢。其次,从物流方面来说,在中国经济发展以及技术创新的双重驱动下,江西省注重物流质量的提高以及物流企业功能的完善,江西省依托各地区的特色产业、交通枢纽以及大型企业,预计在2015—2020年底逐步建立50个功能完备的产业集群(8)江西省物流产业集群发展规划(2015—2020年),http://www.askci.com/news/chanye/20171122/111528112437.shtml,2019年7月23日。,这极大提高了江西省物流业的发展速度。最后,从环境子系统方面来说,江西省在“物流业十三五规划”中将物流业列为基础性以及战略性产业,因此对物流业有许多利好政策,互联网金融的发展为农业和物流业的发展营造了良好的金融环境,此外江西农业企业在借助保税物流园区逐步开展对外贸易,总之在农业物流快速发展阶段环境子系统也呈现快速发展的态势。
(五) 农业物流生态圈协同发展内在关键因素分析
在协同学中将对系统协同起关键作用的因素称为序参量,它们是主导ALE协同度呈现三阶段变化的关键内在因素。对ALE协同度变化的内在因素进行探析,是江西省ALE协同发展建议得以提出的依据。本文基于序参量识别角,探寻驱动ALE三大子系统协同的内在因素。
第一,农产品需求驱动的核心圈层协同。在农业子系统层面,导致ALE协同呈现三阶段变化的主要因素有三:一是低水平协同阶段的农业产业化进程;二是震荡协同阶段的农业技术投入;三是快速协同阶段的农产品电商的出现。这三种因素都推动了农业规模化发展,既包含了农业生产的规模化也包含了农业销售的规模化。农业产业化是以农产品需求为导向,形成江西省农业产业链,推动农产品上行。农业技术更多的是投入到农产品生产当中,以提高农产品生产的质量并且丰富农产品种类。而农产品电商则是运用互联网销售平台,拓宽农产品销售渠道,以提高农产品销售量。通过农产品的规模化销售拉动规模化生产,从而形成完善的农业产业链,驱动ALE核心圈层的形成。
第二,物流服务水平促进次核圈层协同。物流服务是推动农产品上行的重要载体,物流子系统作为ALE的次核圈层存在可见其重要作用。在ALE三阶段协同变化的过程当中,农业物流发展水平也有所区别,在低水平协同阶段各大物流企业初露头角,物流服务的作用还未被传统农业所重视;在震荡协同阶段由于电子商务的进一步发展,物流逐渐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传统农业也开始重视物流服务以提高农业运营效率;在快速协同阶段,物流技术设施逐步完善,智能物流技术投入使用,物流产业集群的形成,进一步推动了传统农业与物流的融合。经济的发展、互联网技术的进步、物流基础设施的完善使得农业物流服务的水平得以提高,从而保障ALE的顺利运行。
第三,政策扶持助推外部圈层协同。行业得以快速发展,除了本身所具有的发展潜力之外,还得益于国家政策发展作为导向。农业作为国民经济的基础,国家在历年发展战略规划中对农业发展的重视可见一斑。在ALE三阶段协同变化的过程当中,均体现了政策扶持的重要作用。政策扶持不仅体现在直接的资金投入,而是在政策导向下,农业物流的基础设施得以完善、市场环境有序发展、农业物流人才得以培养、前沿技术得以运用,从而为ALE的协同发展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技术环境、人才环境等。因此,良好的政策环境是ALE外部圈层得以集群的重要因素,但是核心圈层的壮大才能进一步维护外部圈层的稳定。
综上,驱动江西省ALE协同水平呈现三阶段变化的关键内在因素有三,一是农业子系统层面的农产品需求,以需求拉动农业规模化、产业化进程;二是物流子系统层面的物流服务,物流基础设施完善、智慧物流的发展、电商的兴起,都得益于经济发展对物流服务的巨大需求;三是环境子系统层面的政策扶持,以农业政策为导向,吸引技术、人才、平台、金融等资源集聚。然而,农业物流服务和以政策为导向的资源集聚又将驱动农产品的上行,农业子系统的稳定发展有助于提高ALE各主体的收益,从而进一步巩固ALE的协同融合(子系统序参量作用机理如图4所示),这也与生态圈的“跨界、融合、共生”等内涵相呼应。
图4 农业物流生态圈协同关键内在因素作用机理
五、结论及建议
(一) 研究结论
通过构建江西省ALE复合系统协同的评价指标体系,对江西省2009—2018年农业、物流和环境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和耦合协同度进行了测量,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第一,从三大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测算结果来看,三大子系统均显示出波动上升的趋势,其中农业子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波动最大,但增长幅度最小,经过10年发展期仅上升到一般发展阶段。物流子系统和农业子系统虽然起点相比农业子系统较低,但是经过10年的发展两子系统均向最高发展水平迈进。对于农业子系统而言,虽然江西省的农业在基础设施、农业规模和农业质量等相关指标值都有不同程度的上升,但长期以来小农经济的发展模式,使得江西省农业发展水平遭遇瓶颈,表现出生产规模“小而散”、农业产业化低下、新技术新设备的投入不足等问题。对于物流子系统而言,互联网、大数据以及自动化等技术不断与传统物流业相融合,江西省大量的物流企业涌现,并逐步规划一批功能完善的物流园区和物流产业集群,这无疑对江西省物流发展水平有巨大带动作用。但江西省物流发展仍然表现出从业人员素质不高、园区规划不合理、缺乏有竞争力的企业等诸多问题。对于环境子系统而言,作为农业子系统和物流子系统的支撑系统,因而大体上和两系统保持大致相同的发展趋势,然而环境子系统仍处于最高发展阶段的边缘,还存在较大的上升空间。
第二,从ALE耦合协同的测算结果来看,江西省ALE的协同发展与三大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的发展趋势相似,也在震荡中呈现上升趋势。根据耦合协同度在不同时间段的表现,将ALE的耦合协同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9—2011年,是ALE的低水平协同阶段,表现为江西省ALE的缓慢协同发展,在2011年勉强进入初级协同阶段,这与三大子系统共同呈现低水平发展趋势有关。第二阶段是2012—2015年,是ALE的震荡协同阶段,耦合协同值表现出“上升-下降-上升”的特点,这与农业子系统综合发展大幅度震荡有关,而其他两系统的平稳上升中和了农业子系统的大幅度震荡,使得整个生态圈的震荡幅度趋于平缓。第三阶段是2016—2018年,是ALE的快速协同阶段,江西省ALE迈入良好协同发展阶段,这一阶段三大子系统均表现出综合水平的较快上升,尤其是物流和环境子系统综合发展进入到最高发展阶段行业,而农业子系统的增幅有限,还存在较大发展潜力。
(二) 江西省农业物流生态圈协同发展建议
综上,虽然三大子系统在10年间综合发展水平有了较大提升,但距离最高层次的协同阶段仍然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作为ALE的核心,农业子系统还处于低水平的发展的阶段,江西ALE要进一步激发生态圈的协同潜力,就必须不断刺激农产品需求,提升生态圈价值以继续提升物流子系统和环境子系统的“质”,推动ALE协同的可持续发展。
首先,以ALE整体协同为导向,进一步刺激江西省农产品需求。一是建立完善的沟通协同机制,促进农业子系统主体与其他两系统主体的沟通协作,这是ALE协同运行的关键;二是以农业企业的“质”取代企业建立的“量”,着力打造几家具备强大市场竞争力的龙头企业,突出江西省农产品的特色以及提高品牌知名度。三是全面推行土地改革,打破江西省长期以来农业生产的“小而散”问题,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并促进生产的规模化。四是鼓励个体或者农业企业技术创新,并适时将新技术和新产品转换到农业生产的各个环节中来。
其次,以促进农业发展为轴心,突出物流服务在农业各环节中的重要作用。一是构建功能完善的农业物流园区,提高农产品的配送效率,并以标准化的加工提高农产品的附加价值。二是提高物流自动化、信息化、智能化技术和设备在农业当中的使用率,一改以往农业生产的粗放、低效模式,提升江西省农业生产在社会当中的产业形象。三是构建与客户或消费者沟通的互联网平台,提高物流信息更新的效度和信度,根据客户或消费者对农产品和物流服务的评价进行改进。
最后,坚持以政策为导向,构造良好的外部圈层环境,实现生态圈有序发展。一是从政策环境来说,政府应该转变“受人以鱼”的做法,不是简单地进行价格补贴,向引进外部农业投资、建立农业企业交流平台、活跃农产品进出口市场等方向转变,达到“授人以渔”的目的。二是从人力资源环境来说,积极开展“产学研”相结合的交流模式,学校培养实践型的专业化农业技术型和管理型人才,提高农业整体的素质水平。三是从金融环境来说,努力建立与金融机构的交流合作机制,放宽农业企业的资金借贷,并营造良好的农业投资环境。四是从市场环境来说,提高农业企业的市场准入门槛,构建完善的农业物流行业法规和标准,营造良好的农业物流市场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