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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高校学术资本转化:模式、障碍与策略

2020-12-21毛笛宣勇姚威

高教探索 2020年11期

毛笛 宣勇 姚威

摘 要:加快推动高校学术资本转化,实现知识从生产到应用的完整循环,不仅是响应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历史使命,也是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必然要求。界定与厘清学术资本转化的内涵与模式,已是新时代高等教育领域亟待探讨的重要问题。基于此,明晰高校学术资本转化内蕴,构建学术资本转化的循环模式,将其细化为资源转化—成果转化—市场转化三个阶段,为我国高校的转化实践提供指导与参考,以此不断提升高校“社会服务贡献力”,着力发挥科技创新对经济社会发展的支撑作用。

关键词:学术资本;学术资本转化;循环模式

一、研究缘起

在日益激烈的国际竞争中,高校被寄予厚望,国家与社会期待它在推动知识应用、支撑经济转型升级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主要动力离不开大学社会服务贡献能力的建设,通过专利转化、咨询培训等方式将高校的学术成果转化为市场资源,不仅能为高校带来充足的资金支持,也是回应国家期待、提升社会服务贡献能力的重要举措。在学术资本转化所能带来的巨大利好下,世界高等教育领域“存在着一个把各种各样的大学转变为创业型大学的全球化运动”[1]。这一浪潮也席卷了我国的高校,尽管明确提出建设创业型大学的学校不多,但作为“创业型大学组织特性”的学术资本转化活动却在我国高校内随处可见。这些活动在提升社会生产力和自主创新能力中的重要作用得到了国家认可,从《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的修订到各部委出台的一系列促进科技成果转化与技术转移的政策,再到2020年2月教育部、国家知识产权局与科技部共同印发的《关于提升高等学校专利质量、促进转化运用的若干意见》,无不体现出学术资本转化在新时代中的战略地位。

然而,高校的转化能力却仍显不足。以专利转化为例,2018年我国高校专利实施率仅为12.3%,企业是其5倍;专利产业化率仅为2.7%,企业则为其17倍之巨![2]提高实践能力的关键之一在于得到科学理论的指导,究竟是什么束缚了我国高校的学术资本转化能力,又应如何突破这一掣肘,或许可以从理论着手找寻出路。现实问题即在于,相关理论过于庞杂,从科技成果转化、技术转移到学术创业、学术资本主义,不同的概念下又有不同的定义、框架与模型,千头万绪纷乱繁杂,难以找到合适的理论对实践进行指导。细究之下,会发现这些概念基本都指向同类行为,若有一个更具包容性和更富解释力的理论能够整合这些概念,梳理高校转化活动的路径与主要难题,许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着眼于此,构建学术资本转化的循环模式,涵盖高校内日趋增长的转化活动,并将其细化为资源转化—成果转化—市场转化三个阶段,逐一梳理每一阶段面临的主要问題,以利于实践者因地制宜选择转化策略、缩短转化周期,最终实现学术成果向现实生产力的有效转变。

二、高校学术资本转化的内蕴与循环模式

(一)学术资本

什么是学术资本?这一概念最早由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提出,他认为学术资本(academic capital)就是指“与那些控制着各种再生产手段的权力相联系的资本”[3]。但现在看来,这一定义似乎并未将学术资本与社会资本有效地区分开来。因此有学者从学术知识的角度,将学术资本定义为“以学术性知识为基底,以学术能力为表征,以综合的学术素养为依托的一种文化资本”[4],不过这一定义仍然将学术资本视为文化资本的附庸。随着社会迈入知识经济时代,“学术已经具备了资本的属性,大学教师成为了拥有学术资本的资本家”[5],这些资本“包括教育、研究、咨询技能以及其他一些学术成果的运用”[6]。正是这些雄厚的学术资本,使高校得以屹立于世界知识之林,在激烈的竞争中谋求生存与发展。不过单纯的强调学术性、知识性只能解释“学术资本”概念的前一部分,对“资本”二字的释义仍然欠缺。为此,有学者将学术资本定义为“个人或组织通过所拥有的高深知识,逐步形成学术成就和声望,并以商品的形式进行交换,从而实现价值增殖的资源总和”[7],资本以价值增殖的形式得到了概念上的解释。不过这一定义以完成时的时态,强调学术的商品化利用,并以此产生经济效益和经济资本等价值增殖形态,在实践中已等同于资本转化,即学术成果已然转化为市场资源。

事实上,学术资本更应该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是具有价值增殖潜力、有待进一步开发的学术成果。它既包括通过中试环节,可进一步产业化的产品;也包括通过正式与非正式的评估,可供咨询与培训的知识、技能与经验。

(二)学术资本转化的内蕴

学术创业、技术转移与科技成果转化等是学者们经常用来描绘学术资本转化的几个概念,由于它们所指代现象的相似性,使得这些概念在内涵与外延上都多有重叠,因此有必要进行界定。学术创业偏重于衍生企业、新创企业等的开办;而科技成果转化与技术转移则是两个互相渗透、互相包容的概念,因此有学者将科技成果转化视为技术转移的初级发展阶段,认为随着技术市场的发展,科技成果转化应该向技术转移理论嬗变。[8]当然,这样的定义容易造成两者的混用或误用。为此,有学者从宏观与微观角度深入考察了两者的区别,认为微观视角上的技术转移与科技成果转化在概念上存在交集;但在宏观上,技术转移与科技成果转化在主体范围、主体角色可互换性、市场化程度等方面存在较为明显的区别。[9]技术转移强调的是技术所有权与使用权在时间与空间上转移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技术并不一定发生变化;而科技成果转化则包括“转”与“化”两个阶段,“转”即科技成果所有权与使用权的转移,而“化”则表示科技成果向市场产品、社会生产力变化的过程。实际上,无论是学术创业、技术转移或是科技成果转化,都是高校进行学术资本转化的体现,都属于学术资本转化的范畴。

那么,什么是高校的学术资本转化呢?可以借鉴斯劳特与莱斯利对学术资本主义的经典定义——“院校及其教师为确保外部资金的市场活动或具有市场特点的活动”[10]——来界说高校的学术资本转化。简单而言,高校学术资本转化就是指,高校师生、行政人员、学术辅助人员通过直接的市场行为,将所生产的学术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创造社会价值与经济价值的动态过程。其中,市场行为包括专利的许可与转让、衍生公司的创建、知识入股、学术咨询、出售教育产品和服务等创收活动。学术资本转化是以求真为目的、以学术文化为内核的知识市场化,求利并不是其主要目的,这也是它区别于“学术资本主义”的重要特征。从英文中我们能更为直观地感受到二者的区别,学术资本转化(academic capital transformation)强调的是对学术资本(academic capital)的转化(transformation),而学术资本主义(academic capitalism)则是将学术(academic)资本化(capitalization)。也正是因为剥离了求利的特性,使得学术资本转化得以涵盖学术创业、技术转移、科技成果转化等概念,可以成为高校追求知识技术应用活动的总称。不仅如此,人文社科类的资本转化行为由于体量较小,而经常受到其他概念的忽视,学术资本转化则能一视同仁,将此类行为包容在内,成为一个更为宽广、更具解释力的概念。

(三)学术资本转化的循环模式

在界定清晰学术资本转化的内涵后,需要进一步探索考察它的内在模式,即高校的学术成果是如何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由于现阶段相关文献都是基于专利转化模式的考察,因此需要首先考察和借鉴已有的专利转化模型。传统的专利转化呈简单的线性模式,转化从一个进程进入下一个进程,技术的转移被严格的约束在线性路径内。这一模式虽然提供了发明市场化的路径,但由于其高度的简单化以及缺乏对非正式机制的关注,致使其难以准确地表达转移实践过程中的复杂性。

为此,有学者在传统模式的基础上提出了高校专利转化的非线性模型。[11]如图1所示,非线性模式对绕开技术转移办公室的非正式机制进行了表达,发明人可以选择不披露发明,而通过咨询、技术支持、演讲、会议以及教师和业界的沟通等非正式方式,实现发明的市场化。而在正式机制中,非线性模式区分了不同专利所有权的情况,除了发明者本人外,所有权还可以由联邦资助机构或高校所有,并因此使得发明进入公共领域。专利获得保护、许可协议谈判和技术营销等过程并不一定遵循线性路径,可以交叉或者同时进行。通过许可协议,可以围绕着知识版权、专利、商标、技术等创建衍生公司;或者将其作为胚胎技术应用于现有企业,通过再开发的方式向市场推广。对影响因素的关注是非线性模式区别于传统模式的又一特征,资金来源、高校和公司文化、高校政策與激励制度等影响高校专利转化的因素在这一模型中得到了表达。不过这一模型缺少明确的主线,给人以繁重混乱之感,是其不可避免的瑕疵。

当然,无论是传统模式还是非线性模式,都扎根于所在国家高等教育的现实,如其中发挥重要中介作用的技术转移办公室,在美国高校中普遍设立,而中国高校所设寥寥。为此,有国内学者提出了我国高校科技成果转化的模式,如图2所示。[12]高校科技成果转化可以分为技术研究、技术转化、技术应用与技术扩散四个阶段,高校利用自身优势生产出具有市场价值的技术成果,并通过中试等环节开发出实际产品,向市场推广以实现产业化,获得商业利润。尽管这一模型缺少对影响因素的考量,但它对科技成果转化的阶段划分较为清晰明了,十分值得借鉴。

也有模型更细致地考察了科技成果从供体向受体转移的过程,并将技术扩散分为从小试到产业化的五个阶段,如图3所示。[13]这一模型并不限于高校的科技成果转化,也将科研院所等研究机构囊括在科技成果供体内。从这个模型中可以明显看到,科技成果转化是个所涉主体多、涵盖面广、影响因素多的复杂过程。

不同模型从不同的角度展开了对资本转化的描绘,着墨点虽然各有侧重,但仍可以从中抽离出它们相似的内在流程与运行逻辑。具体而言,高校的学术资本转化大体可以分为资源转化、成果转化与市场转化三个阶段,如图4所示。学术资本转化的实质就是这三个阶段构成的有机整体,它们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同时又与市场环境、政府政策、法律法规等外部环境交相呼应,组成了一个既开放又动态的循环系统。学术资源遵循着模型中的转化路径,最终演变成为市场资源,而这些市场资源又能反哺学术,形成了知识从生产到应用的循环链条。值得注意的是,以往模型更多地偏重于以专利为主的应用技术型成果转化,对咨询、培训、技术支持等技术服务缺乏关注,导致高校内部许多资本转化的努力受到忽视。本模型在借鉴已有模型的基础上,以知识流动为主线,将以往受到忽略的知识技术一并注入模型中,对不同学科、不同类型、不同形式的学术资本转化活动协同表达,不分畛域、等量齐观。

在高校学术资本转化中,由于不同学科的不同特质,知识流动过程也存在差异。根据研究对象与手段的不同,可以将学科归类为人文学科、社会科学、自然科学三大学科集群。在三大学科集群的学术资本转化中,如图5所示,知识主要沿着两大路径实现向应用的跃迁。学术成果是不同学者对世界的认识、对客观规律的总结,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部分成果得到了验证,升格为了基础理论。软科学成果和科技成果则是分别从人文社科基础理论与自然科学基础理论中提取出来的,在现阶段技术条件下可以应用转化的知识技术。经过中试与评估,一部分具备价值增殖潜力的知识被进一步萃取,凝练成为了学术资本。最后,通过市场转化,一部分自然科学类学术资本沿循I类跃迁得到了工程应用,一部分人文社科类学术资本沿循II类跃迁实现了管理改善、组织创新、人力培养等软应用。

三、高校学术资本转化的阶段性障碍

高校学术资本转化包括资源转化、成果转化与市场转化三个阶段,不同阶段对转化过程提出了不同的要求,也面临着不同的障碍,制约着高校学术资本转化的能力。

(一)资源转化:远离市场,缺乏转化潜力

学术资本转化的过程始于学术资源,只有当高校的学术资源转化为学术成果时,学术资本转化的进程才得以开始。通过对智力、人力、物力、财力、声誉等学术资源的合理利用,学者们得以更深入的探索世界的本质,从看似混乱、无序的事物运动中归纳出一般的、本质的经验与规律,从而将其总结归纳为系统性的知识,形成学术成果。在这一过程中,学者们可以选择通过专利申请披露、同行评议和产权登记注册等显性转化过程将其转化为专利、论文、专著等显性学术成果;也可以主动或被动地选择隐性转化过程,不披露所创造的新知识技术,如部分科研人员更愿意通过与企业签订技术开发合同等隐蔽性更高的科技成果转化方式而谋求个人的利益最大化,这些核心技术和研发成果并未以专利等外显的方式所表达,成为凝结于学者身上的隐性学术成果。

但在资源转化阶段,存在着远离市场的问题,使学术成果缺乏进一步转化的潜力。现阶段的高等教育评估仍是以论文数量为主要导向,在“立项—论文—晋职称”的科研怪圈中,成果的应用性并不是很多研究所考虑的。科研人员专注于自己的兴趣与研究方向申请政府纵向课题,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常常受到忽视。在科研项目评审时,主管部门囿于传统观念,将高校视为搞基础研究的;所请来的评审专家主要来自于高校和科研院所,对市场需求也不甚了解,致使科研课题理论型多、实践应用型少。许多科研项目或是追求“高、精、尖”,致力于达到“国际先进水平”;或是追求“短、平、快”,开展低水平、重复性的研究。需知,高水平与高实用性并不是同一概念,科研成果的世界一流也不能保证它被成功转化,更遑论创新匮乏的低水平成果。加之部分“养老型”科研人员享受于象牙塔中的优裕生活,“足不出校”,对市场漠不关心,造成高校科研与市场的距离越来越远。论文成为资源转化阶段的主要成果,是否能进一步转化为学术资本成为可有可无的目标,学术成果的市场关联度未能满足学术资本转化的需求。许多远离市场的成果难以通过成果转化成为具备价值增殖潜力的学术资本,更难以实现市场转化,蜕变为市场资源。

(二)成果转化:易受忽视,贻误转化时机

并不是所有的学术成果都能转变为学术资本,这就涉及学术资本转化的第二步骤,学术成果向学术资本的转化。学术成果要想转化为生产力,必须具备三个可行性,即“科学上的可行性、生产上的可行性、经济效益的可行性”[14],中试、正式与非正式评估是三种较为常见的可行性评估方式。中试,是探索学术成果是否能够转化为学术资本,从而走向产业化的重要转化途径。通过中试环节,能够较为全面地掌握某项学术成果在市场中的接受度与需求度,探索原理性、概念性样机(学术成果)成为实用性、产业性样机(学术资本)的可能性,为常规化的大规模生产奠定基础。正式与非正式评估是另外两种成果向资本转化的方式,多发生于市场需要委托开发或提供技术、培训服务时,主要面向理论、思想、原理、定律等隐性学术成果。当市场需要一些技能型、经验型的知识技术时,市场或企业会通过论证会、研讨会等一系列正式与非正式的途径,对学者或其学科团队是否具备相应能力作出评估。这种评估多是双向的,学者或其学科团队在接受委托前,也会对市场现状、自身能力进行评估,并根据市场需要整理所需的知识与技能。经过评估认证后,那些可供咨询、可供培训、可供技术服务的知识技能即成为了学术资本。

但成果转化阶段屡遭忽视,最终导致错过了进一步转化的最佳时机。学术成果难以转化为市场资源,除了缺乏持续有力的资金支持外,一大重要原因就是跳过了成果转化阶段,在学术成果尚未通过中试或评估前即跃进市场转化阶段,试图直接将学术成果转化为市场资源。国外的实践证明了这一点,比如,日本的转化活动遇到的主要问题并非资金不足,而是预期的产品一直研制不出来,许多原理性、概念性的样机还未进行中试就想产业化,研发的艰难程度远远超出预期,甚至好不容易将实用性产品研制出来,用户需求以及经济形势发生了变化,已无商品化的可能。不仅仅是显性学术成果需要成果转化,隐性学术成果也需要通过正式与非正式的评估,才能整合成为可供咨询或培训的学术资本。如果贸然试水,在尚未通过评估前即接下咨询或培训的订单,则很可能因为能力不足、准备不充分等原因难以收场。所以,以中试与评估为代表的成果转化阶段,将原理性、概念性、基础性的学术成果转化为实用性、应用性、产业性的学术资本,在学术资本转化中担负着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部分科研人员急于求成,罔顾转化规律,在尚未满足中试、评估等成果转化需求前,即想实现学术成果向市场资源的飞跃,给后续市场转化活动的展开埋下难以消除的隐患。

(三)市场转化:未谋先动,削弱风险抗力

当学术成果通过转化成为学术资本后,即可进入学术资本转化的最后步骤——市场转化阶段。在这一阶段,高校所生产的知识技术最终流入市场,转化为市场资源。专利转化、委托开发、技术服务是高校中三种最为常见的学术资本向市场资源转化的形式。

在这一过程中,存在着一条“死亡之谷”(valley of death)。学术资本能否在生命周期内跨过“死亡之谷”进化为市场资源,市场容量与盈利潜力又有多大,诸多不确定性,都加剧了学术资本转化的风险,需谋定而后动。技术风险、市场风险、财务风险、管理风险与环境风险是其中最为常见的几种风险,技术在成熟性、可靠性、适用性、替代性上的不确定性是造成技术风险的主要原因;市场接受度、竞争性、营销及增长潜力、合作对象的选择等都是可能的市场風险;投入数量、投入结构与融资方式是财务风险中需要考虑的主要因素;决策风险、人力风险、合同风险、沟通风险与信息风险是管理中面临的几大风险因子;法律、政策、制度与自然条件的变化给转化带来了难以预知的环境风险。

在市场转化前,需要综合考量可能的风险,强化转化项目在技术、市场、财务、管理与环境上的可靠性。但市场转化所将创造的高额红利使部分科研人员急切下海,未谋而先动,一头撞进了“死亡之谷”中,削弱了项目的风险抗力,最终难获成功。

四、改善高校学术资本转化的策略

(一)对接市场需求,激活转化潜力

高水平和高实用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片面追求“高”、“精”、“尖”的学术立项可能在一开始就打下了难以转化的烙印。在荣誉和地位导向的科研体制中,申请立项、论文报告的撰写、完成结题等是师生首要关心之事,至于最终成果能否成功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已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在日益加剧的国际竞争中,我国高校更要背靠国家、地区发展战略,在学术资源转化之初即要瞄准区域需求,紧密对接科技前沿,提升学术成果与市场的关联。高校应面向学术资本转化调整科研考核、激励奖惩、晋升机制,从追求数量转变为注重学术成果的价值与质量,淡化经济效益,注重转化质量。探索构建跨学科运行体制,发挥跨学科研究在分析处理复杂问题中的优势,使学术成果能聚焦于现实问题。鼓励师生走出校园,面向市场,开展委托或合作研发等技术攻关,承接横向课题,提高学校对区域高新产业、新型战略产业、重点支柱产业的支撑力度,使市场潜力能够深埋于学术成果中。

(二)重视成果转化,增强转化能力

要重视成果转化,许多转化项目的失败,正是由于欠缺这一关键步骤。原理性、概念性的样机(学术成果)只有通过中试成为实用性、产业性的样机(学术资本)后,才能进入产业化阶段。一些研发人员为了追求经济效益,贸然上马无法成为学术资本的转化项目,最终导致亏损。在美国,为了加速成果转化进程,许多高校已经演化出了一种新的组织模式——“概念证明中心”(proof of concept centers,PoCCs)。它们为处于早期阶段的且具有创新性的科研项目提供种子基金,帮助科研人员评估学术成果的商业潜力,以及为样品的开发与测试提供孵化空间。总体而言,概念证明中心就是帮助美国高校解决学术资本转化中遇到的四个重要问题:资金与资源、技能、信息不对称和激励政策。[15]对于我国高校而言,需要积极构建具有我国特色的成果转化机构,促使学校融入区域创新生态系统,建设成为学术成果走向市场的中转站。

(三)注重风险防范,焕发转化活力

要抵御转化风险,必须加强防范、谋定后动,焕发转化活力。首先,需要拓宽融资方式,资金匮乏往往是许多转化项目遗憾收场的重要原因。高校要以市场化为导向,建立启动资金、创新资金、创业资金等多种引导基金,对校内师生的转化项目进行全方位的资助。引入风险投资(天使基金)、种子基金等外部投资,允许高校师生综合运用自筹资金、留存收益、私募股权、债券融资、股权融资、银行贷款等内外源融资形式,健全财政支持政策,为学术资本转化营造良好健康的金融环境。

其次,要重视中介等技术服务。高校科研人员的时间、精力与经验有限,需要一批专业的服务人员负责日常运营与风险管控。高校需要培育一批专业的技术经纪人队伍,了解学习国内外高校在科技中介服务方面的先进经验,提高技术推介、价格谈判、合同文本拟定等专业服务能力。加强与第三方中介机构的合作,拓宽外部联系,为高校提供信息、行情、咨询、培训、法律、管理等综合服务,提高学术资本转化中的风险抗力。

最后,探索合适的管理组织结构。合适的管理组织结构是学术资本转化的保障。依托良好的组织结构,可以有效整合政府、市场、学校、社会的各项资源,引导要素流动从无序向有序发展,实现学术成果向市场资源的成功转化。由于科研人员察觉到他们难以区分有效与无效信息,导致他们无法预测技术转移的后果,由此产生风险的不确定性,因此需要专业管理机构协助他们对信息进行分析处理,以此评估与控制风险。高校应该根据业务量的多少、服务能力的大小、服务学科的要求等,调试选择合适的管理组织结构,提高风险管控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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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刘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