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社会阶层再组织化的逻辑和实践路径
2020-12-21后梦婷
后梦婷
摘 要:进入新时代后,随着统战工作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再组织化的拓展和深入,新的社会阶层群体的特征开始发生新的变化,在原子化与组织化之间表现出新的结构张力。以党组织、民主党派、群团组织为主线的纵向组织化路径与以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谊会、社会组织、自组织为主线的横向组织化过程同时展开,构建了新的社会阶层再组织化的实践逻辑网络。未来,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应当在目前的基础上着力向以“人”的价值、组织文化为核心的多元化组织化方式发展。
关键词:新的社会阶层;再组织化;实践路径
中图分类号:D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3163(2020)05-00064-08
新中国成立初期,总体性社会通过“国家—单位—个体”的序列建构了一个组织化的社会形式,单位成为国家实施资源分配和个体管理的重要中介。而改革开放之后,单位制的消解与市场经济的发展,大量“单位人”转变为“社会人”,国家也逐渐卸下全能型政府的包袱,不断调整同市场与社会的关系,在这种情形下,社会分工日益精细化,个体逐渐从户籍、单位、身份等一系列制度限制中脱离出来,成为独立流动的原子化个人,新的社会阶层群体应运而生。他们以个体身份在社会交往过程中自主择业、自由流动、自愿结社、自发参与,加速了整体社会“去组织化”趋势,如何避免新的社会阶层群体的“原子化”困局是党的统一战线所面临的新的挑战。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中的知识分子,如律师、会计师、评估师、税务师等专业人士,是改革开放以来快速成长的社会群体,目前看,这些人主要在党外、体制外,流动性很大,思想比较活动,做他们的工作,一般化的方式不太管用……我们党历来有一个好办法,就是组织起来。”[1]即如何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有效地团结在党的周围,成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主体和重要力量。这是新时代“做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工作,发挥他们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的重要作用”的首要选择。所谓组织起来,就是在转型时期所经历的新的社会阶层的“再组织化”过程,是指“通过各种形式将处于非组织化状态中的新社会阶层重新组织、整合起来,以更好地发挥这一群体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生力军的作用。”[2]這种“再组织化”是执政党主动调动自身资源去组织新的社会阶层,是以引导者和参与者身份为他们的组织化提供发展的平台和方向,使得新的社会阶层的治理能力、参政能力与国家治理能力相互衔接,成为社会的有效“整合器”和“启动器”[3]。
一、再组织化的逻辑起点:新的社会阶层的新特征
新的社会阶层的“再组织化”实际上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转型、社会变迁的一个剖面,是中国社会阶层结构分化一幅清晰而又合乎现实的社会图景,是党的统一战线将其“从组织无序、效率低下到组织有序、功能充分发挥的过程。”[4]通过“再组织化”的视角重新认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有利于重构作为行动者的新的社会阶层群体的参与行为和组织过程,探索新时代统战工作新的着力点和增长点。
近几年的调查研究表明,新的社会阶层是一个年轻化、专业化的群体,他们独立自主,重视学习创新和公平竞争,倾向自由选择和自主流动。这样的群体特征,是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现实基础和将他们组织起来的逻辑起点。但进入新时代后,随着统战工作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再组织化的拓展和深入,这些特征也开始发生新的变化,在原子化与组织化之间表现出新的结构张力。重新剖析和理解这种新特征和新变化,是进一步推进新的社会阶层“再组织化”工作的重要起点。
(一)被组织与自组织过程同步演进,圈层区隔愈加明显
一般来说,随着单位制的减弱,越来越多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在市场体制下已经趋向于个体化状态存在,组织性在逐渐减弱,总体呈现出一种“去组织化”的趋势。但实际上,随着“大统战”格局的确立以及各级党委和统战部门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重视,新的社会阶层的组织化工作正在稳步推进,传统统战力量、群团组织、新联会等统战团体构建了立体化的组织网络,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吸纳到党的组织化系统中,建立了一支特征鲜明的代表人士队伍。但另一方面,与政治吸纳的“被组织”相伴而生的是新的社会阶层内部的自组织化,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自发组织起来的形式和数量都在不断增加,呈现出多样化的特征。组织化过程不再局限在相似的职业、专业或是兴趣爱好,而是更多地来源于小众文化认同或是特殊意愿表达。这种自发组织起来的组织化过程与党和政府引导下组织化过程之间形成了一种相互拉扯、相互影响的结构张力,也对统战工作提出了新的挑战,即新的社会阶层不仅仅表现为碎片化的个人,也可能表现为碎片化的“小圈子”,新的社会阶层内部的圈层区隔会更加明显。如何在“被组织”与“自组织”的张力间,将不同圈层、不同组织间的新的社会阶层整合起来,是新时代统战工作面临的新的挑战。
(二)社会参与者与“无公德个人”[5]共同成长,诉求表达意愿高涨
在改革逐渐深化的背景下,社会的发展和政府职能的转变逐渐产生一种新的平衡关系,社会再组织化所形成的各种组织开始共同参与到社会治理的过程中,形成社会治理的多元主体结构。在这一过程中,新的社会阶层作为一个重要的治理主体,整体的参与意识和批判意识都在不断增强,他们对党的执政成效和各类公共事务表现出公共关怀,敢于在日常生活中直面执政过程中的不足,积极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承担社会责任,加上统战部门的组织和引导,新的社会阶层开始从“社会人”逐步成长为“政治人”,成为提升公共服务水平、发展公共福利、推动社会稳定有序的重要力量。但是,在这种高涨的表达意愿和参与行为的另一面,是新的社会阶层对自身特殊性和个性化的强调,是他们在市场化“理性人”追求中对个体权利、个人利益的强调,这使得他们诉求表达和社会参与的出发点常常是将个人欲望合理化。这种两面性和矛盾性使新的社会阶层的参与更多地停留在表达的层面,热衷在各类组织和网络平台上参与公共事务评论,但主动参与公共服务,承担社会责任的行动力却略显不足。因此,如何在承担社会责任和实现个人价值的张力间,为新的社会阶层的再组织化过程注入核心价值和思想共识,是新时代统战工作的重要内核。
(三)网络赋权与多重身份的相互叠加,群体边界的模糊性增加
新的社会阶层是在经济体制改革和社会结构变迁过程中产生的新的群体,他们的来源复杂多样,因此在统战工作中,也可能具有多重统战身份。例如一个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可能同时是民主党派成员或宗教界人士,这就带来了统战工作,尤其是基层统战工作对群体分析和分类组织的实际难度。而进入新时代,这种多重身份的相互叠加会随着互联网,尤其是新媒体技术的发展,呈现出更为复杂的特征。不仅仅表现为不同统战对象的相互叠加,更是新的社会阶层群体内部身份的逐渐模糊。一方面,高涨的表达意愿和网络的匿名性、便捷性相契合,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以其专业化身份在网络上发声能够迅速在网络舆论中引发共鸣,“线上线下”社交网络的相互叠加,更会触发不同人群的“共振”效应,促成网络舆论的快速生成。另一方面,互联网平台让新的社会阶层的内部组织化过程表现出线上线下的交互特性,它们既在线上发声也在线下行动,既在线上吸纳也在线下整合,线上线下相互叠加,通过网络赋权,强化了新的社会阶层在社会中的动员能力。在这样的过程中,一个民营企业的管理技术人员可能同时具有某个自媒体的“大V”身份,而一个新媒体从业人员也很可能是某个网络社会组织的核心领袖。这在客观上对传统统战工作分类引导、分类组织的工作思路提出了挑战,给再组织化进程的推进设置了新的课题。
二、再组织化的路径选择:不同组织渠道的实践方式
进入新时代,国家治理理念正处在从全面控制到外部协调的转变进程中,新的社会阶层的“去组织化”是与“再组织化”相互并存的,组织化不再单纯沿着自上而下的“纵向组织化”路径,而是逐步在横向维度上展开,形成了依托社会力量推动新的社会阶层组织化的态势。为此,各级统战部门把“组织起来”作为开展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首要任务,通过新平台、新载体、新方式的创新实践,形成了多轨并行、多法并用的组织化格局,将新的社会阶层重新整合起来深度嵌入到现有的社会结构中,凝聚成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力量。
(一)纵向组织化路径
所谓纵向组织化,是在党委领导、统战牵头的“大统战”格局下,以党的各级组织为核心,辅以工会、共青团、妇联等群团组织,发挥各级政协和民主党派的独特优势开展“再组织化”工作,是以自上而下的思想引导和政治吸纳为主要方式,是党的群众路线对新的社会阶层组织归属需求的积极回应。
1.各级党组织
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是全党的工作,是在党委统一领导下,对新的社会阶层的重新组织和思想引导,因此,将新的社会阶层组织起来,需要党的各级组织的主动发力。目前,在新的社会阶层的组织化过程中,党的各级组织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以党的基层组织的广覆盖增强新的社会阶层群体的组织粘度和核心价值。在“以党建带统战”的工作局面下,各级党组织在统战工作中具有政治核心作用。各级党委和组织部门积极找准党的基层工作与新的社会阶层群体业务的结合点,在新的社会阶层群体中建立党组织,积极推进党的基层组织、工作、作用在群体内部的全覆盖,为新的社会阶层的组织化提供了基本的组织依托和领导核心。另一方面,发挥广大党员在新的社会阶层群体中的先锋模范作用,通过加大对党员的教育培养力度,使其更好地引导、团结和带动整个新的社会阶层群体,帮助他们了解党的先进思想理论、新的方针政策,保持与党的密切联系。主动吸纳新的社会阶层群体中的优秀人才加入党组织,积极回应他们的组织归属需求,使其成为新的社会阶层各群体中的利益代表和价值表率。
2.群团组织
群团组织作为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的群众性团体组织,是党和政府密切联系群众的桥梁纽带。全国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会议强调,“工会、共青团、妇联、科协、文联、作协等群团组织要通过创新组织方式、运行方式、活动方式等增强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吸引力和影响力”[6],充分肯定了群团组织在新的社会阶层组织化中政治吸纳和教育引导属性。这种组织化路径首先体现了群团组织能够主动联系和团结部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并将他们中的代表吸纳进群团组织,实现现有组织对新兴群体的组织化过程。其次,群团组织具有一般社会组织所没有的政治属性,能够成为新经济组织、社会组织的联系枢纽,将小而分散的相关组织联系起来,形成组织间的网状联系渠道。更为重要的是,群团组织为新的社会阶层提供了合理化、制度化的政治参与渠道,通过协商民主的政治参与渠道帮助新的社会阶层在制度框架内理性认识和表达自身诉求,从而实现对这一群体的有效整合。
3.民主黨派
2015年召开的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在谈到新的社会阶层时强调:“要鼓励和支持民主党派同他们加强接触、密切联系,特别要按照各自特点和协商一致的分工领域,把那些有一定影响的专业人士吸纳到民主党派组织中来。”近年来,民主党派对新的社会阶层的组织化作用大致分为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也是较为基本的层次,就是从民主党派的自身建设入手,主动加强对新的社会阶层的认知和联系,更加注重发挥党派内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联系团结引导功能,并在此基础上主动吸纳知识层级高、社会影响力强的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加入民主党派,以民主党派本身作为组织化的基本形式之一,组织党派内部的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发挥参政议政的作用。第二个层次,是以统战部门为主导,以民主党派为平台,发挥其组织带动和参政议政的作用。具体来说,是将民主党派同统战部门建立的新的社会阶层的联谊性组织结合起来,支持和鼓励党派成员在各级统战部门牵头成立的新联会中发挥骨干作用。同时,以民主党派的基层组织作为新的社会阶层组织化的重要平台,为新的社会阶层的组织化构建活动平台、功能发挥平台、治理参与平台等。
(二)横向组织化路径
与纵向组织化不同,新的社会阶层的横向组织化路径弱化了组织过程的政治职能,以新的社会阶层本身作为统战工作的核心出发点,将他们的主体性看作是开展统战工作的核心,以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本身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作为衡量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实际成效的重要尺度。通过横向组织化路径,新的社会阶层不再仅仅是统战工作的工作对象,而是与统一战线在一起的主体行动者,他们的组织归属需求同统战工作的组织化目标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双向共同的渠道。
1.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联谊性组织
十八大以来,各级统战部门在充分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大胆探索创新,通过建立地区性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谊会这一兼具统战性、联谊性、服务性的非营利性社会组织,积极联系、团结新的社会阶层代表人士。从2017年初开始,江苏就率先提出“一地一类人员”的实践创新模式,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细化为六类群体,分别由南京、苏州、无锡、常州、南通、扬州、徐州等城市承担试点工作,探索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不同群体的统战工作创新。截至2018年底,江苏就已经从省到设区市再到县区市三级地方机构,构建了多层级、全覆盖的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联谊会网络,并且在地区性新联会的基础上,结合各地新的社会阶层群体的实际分布和结构特征,建立了由不同群体为主要对象更贴合类别特征的分会组织。这种“1+N”的组织方式,改变了原来缺乏体系化组织和组织覆盖率弱的问题,增强了组织内部的相似性和生活性,大大提升了组织成员的实际归属感。这种以“新联会”为主导的组织化路径,秉持“寓统战于服务”的理念,一方面通过已经掌握的代表人士队伍,打造以会长、副会长单位为核心的带动辐射网络,以新的社会阶层群体内部的社会交往和人际关系为传递线路,延伸统战触角。另一面,以“1+N”新联会网络为平台,创建新的社会阶层的活动品牌,与纵向组织化网络相互协同,发挥亲善、灵活、强大的统战联结机能,使新联会成为生机勃勃、有发展活力的统战组织。
2.社会组织
广义上,社会组织包括分布在各个领域、各个行业、各个层次的新型社会团体、民办非企业单位、基金会和部分中介组织,乃至分布在城乡社区的社会组织以及各类“草根式”的市民活动群体和各种互动式的协同组合,它们均以组织和参与社会公共活动,在社会领域以提供社会公共产品和服务为基本职能。在这一意义上,社会组织与新的社会阶层群体的产生壮大具有相似的触发因素和结构背景,两者在统战工作中具有同一性和重合性。因此,社会组织本身就是新的社会阶层再组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更是在横向网络上依靠社会内生属性自发推动组织化进程的重要力量。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社会组织在再组织化中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主动吸纳。一方面中介组织和社会组织从业人员天然是进入组织化程序的主体,另一方面是在市场和政府之外的公共领域动员社会参与,吸纳其他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服务社会。二是以项目化和品牌化运作为核心,以多样化活动形式发挥新的社会阶层群体专业化特征,弥补政府在公共服务领域的空白,组织新的社会阶层群体实现多元治理的社会化参与。三是规模大、发展好、影响明显的枢纽型社会组织在组织化过程中具有核心节点的联系传递功能,通过与基层党建的统战植入或民主党派、群团组织的主动嫁接,成为横向组织化与纵向组织化的连接点。
3.自组织
新的社会阶层自组织被认为是由新的社会阶层自发成立、自主发展、自我运作的组织形态。它们大多游离于国家规范制度框架之外,组织成员之间的联系较为松散,多以扁平化、网络化结构呈现。因此,实现新的社会阶层自组织的有序化是他们从自发组织化到最终“组织起来”的一个重要环节。新的社会阶层自组织自身的组织特性、发展过程和核心动力都必然成为推进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组织化进程的重要力量。首先,新的社会阶层群体中更容易产生自组织,更愿意用自组织的形式来表达自身的利益诉求,自组织为组织化过程提供了人脉基础,找到了自组织、抓住了自组织,就可以找到更多的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从而和他们建立联系。其次,自组织为新的社会阶层组织化提供了自发自主的内生动力,它可以为组织化过程提供基本的组织结构雏形,激活了统战功能之后可以转化为统战自组织,它的价值理念和凝聚力能够将新的社会阶层群体更好地“黏合”在一起,避免组织化“有形无神”的问题。第三,自组织中的核心人物为新的社会阶层组织化发挥辐射力和影响力,以其个人魅力和社会威望影响带动一批新的社会阶层人士。
(三)新的社会阶层再组织化的实践逻辑网络
新的社会阶层的再组织化,是“大统战”格局下统战部门牵头,各部门、多组织参与的重点工作。目前,以党建带动、群团组织参与、民主党派协同的纵向组织化网络,以及多层级新联会吸纳、社会组织带动、自组织推进的横向组织化网络共同构建了新的社会阶层再组织化的实践网络。这一纵横交错的网络推進思路,在新的社会阶层组织化过程中体现了如下作用:一是巩固了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思想共识,为他们的不同组织形式注入了核心价值灵魂。二是引导他们主动服务经济发展大局、参与社会治理过程,发挥专业特征和管理技能。三是推进线上线下的正能量传播,建立新的社会阶层在现实组织和网络空间中的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
深入来看,新的社会阶层“化零为整”的再组织化实践思路,是传统组织化吸纳与新社会组织组织化嵌入的融合共通和相互整合。可以通过图1来具体分析。
第一,纵向组织化与横向组织化各有侧重点。以党的基层组织、群团组织和民主党派组织构成的纵向组织化网络更侧重于核心价值输入和行政吸纳。以新联会及其分会组织、社会组织和新的社会阶层自组织构成的横向网络更注重辐射带动和组织活力打造。
第二,从组织化的程度来看,从新的社会阶层自组织、社会组织、新联会及其分会组织到群团组织、民主党派和党组织,新的社会阶层群体的组织化程度依次上升,个体的组织归属感逐步提高,但是推进新的社会阶层的组织化更多的需要依赖社会化的工作手段。
第三,党的领导在新的社会阶层组织化过程中具有政治核心作用。以“党建+统战”的组织化思路,坚持“党组织建到哪里,统战工作就覆盖到哪里”的工作原则,各级党组织在组织化过程中承担着政治吸纳、思想引领、价值输入的重要功能。
第四,统战部门以创新实践基地为中介,整合新联会及其分会组织、群团组织、民主党派以及知联会、欧美同学会等其他传统统战组织力量,用“统战+”方式重新调动不同组织的优势资源,打造相互协作的多要素新的社会阶层组织化平台。
第五,社会组织,尤其是规模较大、影响力强、拥有旗帜性人物的枢纽型社会组织,在新的社会阶层的组织化过程中起着上传下达的中介桥梁作用,通过统战工作的主动嫁接和粘连,使其成为统战社会组织。一方面向下联系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并整合新的社会阶层自组织,另一方面向组织化程度更高的组织形式转化。
三、再组织化的发展方向:统一战线的工作重点
不同社会领域和公共空间的再组織化过程是转型实践的重要议题之一。新的社会阶层所处的开放性社会环境以及流动性、自由度和选择权的增加在创造不平衡和无序状态的同时,也增强了他们自愿参与的组织归属需求和能力。而在实际统战工作中,诉求增多和渠道不足的矛盾为新的社会阶层的组织化过程提供了一个压力机制,迫使新的社会阶层通过自发组织、自主发声来寻求自身的成长。在这一过程中新媒体的普及为他们的自我赋权提供了平台,强化了内部的连接性。可以说,再组织化是新的社会阶层群体的主观意愿和必然方向。
十八大以来,统战工作从全面调研、摸清底数、认识特征,依赖传统统战团体和政协组织的1.0阶段,进入全面建立多层级、分地区新的社会阶层联谊会,分类施策,打造符合新的社会阶层群体特征的创新实践基地的2.0阶段,并开始逐步推进“统战+”工作思路,打造线上线下全覆盖的智慧统战平台,系统评价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走入新的社会阶层再组织化的3.0阶段。未来,新的社会阶层再组织化工作的推进过程会变得更加复杂,统战工作需要对现有的工作手段、平台、载体进行重新整合和不断升级,最大限度地提高现有组织化效率,创新组织化形式,具体来说有以下几个重点工作方向。
(一)聚焦新的社会阶层的个体成长,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核心推进组织化进程
改变传统统战工作以自身工作任务和工作内容为出发点的工作思路,改变原来“统战为中心”“一厢情愿”的工作需求,以新的社会阶层群体作为工作的核心出发点。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将新的社会阶层的客观需求和全面发展作为统战工作的根本目标。将新的社会阶层本身看作是统战工作网络中能动的、可以依靠的人,是“开展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主体力量”。统战工作既不回避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利益诉求,也不妨碍他们追求自身事业、生活的全面发展,与之相适应,应把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融入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中去,把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利益获取、自我成长、事业发展放到发展的大框架下去引导,把尊重和满足成员发展的利益需求作为根本的原则遵循,秉持“寓统战于服务”的理念,将服务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作为统一战线的“黏合剂”。激发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主体性意识,使其更为积极主动地投身到统战工作中,让统战部门和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之间产生强大的凝聚力,工作更加卓有成效。
(二)打破类别属性的框架,以群体特征和核心文化推进新的社会阶层的再组织化
新的社会阶层的组织归属和类别属性不是一成不变,而是随着经济结构变革、政治体制调整、组织结构变迁、利益关系变化而不断变化调整的。随着全面改革发展的深入,新的社会阶层内部也将不断分化重组,自发性的组织化过程会对群体内部的关系做出新的调整。统战工作要避免僵化开展“组织起来”的工作,而是要根据群体特点、自组织化倾向创造性地打破原有单一依赖“新联会”的组织架构,以行业、地域、兴趣、专业等多要素体系打造组织化的基础单位。
要在了解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区域分布和组织归属,帮助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了解、认同自己的身份类别的同时,将他们的利益诉求、爱好特长、交往圈子等特质进行分类整理,形成动态跟踪数据库。对他们原来所在的行业、公司、组织、自组织、小圈子等进行详细的跟踪调研,充分了解他们在什么样的组织内部更愿意参与社会交往、发挥社会能量,形成更贴合类别特征的工作单元,增强组织内部的相似性和生活性,提升组织成员的实际归属感。真正增加统战组织的社会化属性,使其能够在自我整合、自我增益、自我规范、自我发展过程中,发挥亲善、灵活、强大的统战联结机能,成为生机勃勃、有发展活力的统战组织,成为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常态化的重要抓手。
(三)打造“组织+平台+活动”的项目化、品牌化工作方式,以创新实践基地作为整合统战力量的重要载体
突破传统统战工作单一依赖工作平台或联谊交友活动联系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工作方式,以“组织+平台+活动”三位一体的联动工作思路,以创新实践基地为基础整合统战力量,以项目化、品牌化运作打造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认知、认可的统战工作载体。
要以新联会及其分会初步架构起新的社会阶层统战工作骨架,以已经建立的实践创新基地为实体化功能辐射平台,让新的社会阶层的组织化过程更接地气。以“组织+平台+活动”的联动工作方式从骨架、载体和丰富形式为统战工作注入活力。其中,“组织”是联系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粘合剂和中介桥,为平台和活动提供重要主体;“平台”是新的社会阶层统战工作的落地触手,是活动和组织的重要支撑;“活动”是新的社会阶层统战工作的重要内核,为组织和平台注入巨大的生机和活力。通过三位一体的协同方式,让新的社会阶层的统战工作格局更大、运筹能力更强、项目服务更精准、工作基础更扎实、工作界面更亲善、工作效度更高,体现了根植基层、覆盖重点领域的目标,实现了社会化、效能化、智慧化的变革。
(四)按照社会化发展思路,建立“统战+”开放合作机制,重点打造线上线下全覆盖的枢纽型公益慈善组织
改变传统统战工作单一依赖统战部推动,工作主体与工作对象双向结合的组织化模式,将全域内各类社会化资源整合起来,形成人人皆可参与、人人皆是主体的开放、多元的合作局面。建立“统战+”开放合作机制,让统战干部、优秀律师、新媒体从业人员、优秀管理技术人才等都成为统战工作的主体,他们所能调动的资源都是统战资源,改变统战资源单一性和有限性的工作困境,使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由“被统战”转变为“要统战”,统战工作由“单一投入”变成了“有效吸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