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柱与当代纪实影视创作
——以《开国领袖毛泽东》为考察重点
2020-12-19张莉
张 莉
(北京师范大学 艺术教育与研究中心, 广东 珠海 519000)
在传统的观念与理论中,人们一般将影视与戏剧视为虚构文艺。随着新时期以来纪实文学与影视艺术的日益发展与繁荣,当我们重新审视其影视与戏剧文学时,才蓦然发现:如同小说等一样,原来影视、戏剧也不等于“虚构”;或者说,“纪实”正在大举入侵原来以“虚构”为主的影视、戏剧等领域。这一点,我们只要回顾或正视现代影视、戏剧发展史实即可得知。如新中国成立之初,其传记故事片,表现历史人物方面的有《武训传》《聂耳》《李时珍》《林则徐》《花木兰》《杨门女将》《刘三姐》《李双双》《林冲》等;表现现代革命英雄人物传记方面的,有《赵一曼》《节振国》《狼牙山五壮士》《董存瑞》《白求恩大夫》《刘胡兰》《雷锋》等。尤其是表现现代革命英雄与社会英模的传记片,主要可分为以下三类:一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为了民族解放与和平民主而奋勇献身的革命英烈们的传记;二是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为了新中国建设而奋不顾身的英模的传记;三是为了树立典型模范而对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的劳模的传记[1](P36-43)。而自新时期以来,随着文艺战线的思想解放与拨乱反正,尤其是“不准写活着的真人真事”等禁区的突破,以及为老一辈革命家与科学家平反、正名等,人们的思想观念与审美心理就发生了根本变化,即不但强调以“真”“实”为美,而且迫切要求还原历史真相,恢复“人”的本来面目。如此,就不但涌现了持续高涨的纪实文学创作大潮,而且也出现了包括将报告文学与传记文学等改编为影视、戏剧作品在内的纪实影视“热”;还导致了影视纪录片与政论片等形式的创新与发展。
新时期以来的纪实影视与戏剧创作,首先,集中表现在有关陈毅题材上。这方面的创作,先后有《东进!东进!》《陈毅出山》《黄桥决战》《朋友》《南天柱》《梅岭春》与《陈毅市长》等,其中尤以《陈毅出山》与《陈毅市长》的影响为大。此后,与传记创作热同步,有关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与军事家的影视传记创作风起云涌、方兴未艾:先是集中于孙中山、周恩来、贺龙与毛泽东,后逐步扩大到邓小平、朱德、彭真、彭德怀、聂荣臻、叶剑英、陈赓、粟裕、叶挺等现代革命家与将帅;随后,文化名人传记片等也大量涌现,《孔子》《梅兰芳》《启功》等几部作品可谓中国传统文化发展与现代艺术传承的经典之作,再现了我国古代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现代京剧大师与当代著名书画家、教育家启功的光辉形象,展示了文化坚守与文化传承的故事,展现了传主深厚的文化内蕴与独特的人格魅力,体现出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与博大精深。其次,新时期以来,有大量报告文学与传记文学被改编为影视作品。其影响较大者,先后有黄济人的《决战之后》(《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石楠的《画魂》与《沧海一粟》(《刘海粟传》),穆青等的《焦裕禄》(《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杨黎光的《灵魂何归》(《没有家园的灵魂》),何建明的《国家行动》与《奠基者》(《部长与国家》),以及有关雷锋、王进喜、蒋筑英、孔繁森等时代英模,钱学森、邓稼先、袁隆平等科学家与鲁迅、徐志摩、徐悲鸿、梅兰芳等文学家、艺术家的作品等。尤其是张建伟,在其“晚清系列”等史传创作的基础上,又编写了《走向共和》与《努尔哈赤》等大型电视连续剧系列,但总的说来,在纪实影视创作方面,至今为止,成就最高、影响最大也最有代表性者,首推王朝柱——他被誉为“写领袖的‘专业户’”[2],“金牌编剧”[3],“一个革命历史题材创作的代表性人物,一个影响了民族精神的作家”等[4]。
王朝柱早年以创作传记文学为主——继长篇力作《李大钊》后,有《蒋介石和他的政敌》《宋美龄与蒋介石》以及《东方劳伦斯》《女囚徒》等系列;后逐渐转向影视创作,有电影剧本《龙云与蒋介石》《巨人的拉手》与电视连续剧《开国领袖毛泽东》《张学良将军》等。他的传记与影视创作反响极大,“热潮”波及海内外:有人认为中国大陆“刮起了王朝柱的旋风”,有人说他是构筑“历史大厦”的强手,而昔日不曾引人注目的王朝柱的中、长篇小说以及他参与编写的大型话剧《决战淮海》《百团大战》等,都在国内被争相抢读,引起较大反响。
21世纪以来,王朝柱更集中于纪实影视创作,尤其是有关中国近现代历史的长篇电视连续剧,如《辛亥革命》《长征》《延安颂》《解放》《寻路》《解放大西南》《东北抗日联军》《太行山上》《换了人间》等,其内容几乎覆盖了整个中国近现代革命史,从而显示了他“书写历史的大视野、大胸怀、大气量、大手笔”与“大作家”的风貌。他的创作影响广泛、好评如潮,连续十多次获最佳(优秀)编剧等全国性大奖,从而构成令人瞩目的“王朝柱现象”[5]。
王朝柱的创作虽然属于标准的主旋律创作,不折不扣地传达了主流意识形态的价值观,但却无陈旧之感,更无牵强附会之嫌。究其成功原因,在于他通过自己的扎实的功底与深厚的学养,透过艺术方式对传记人物进行了历史观照与独特发现:一是以最坚实可信、最饱满鲜活的史料作为艺术构思与艺术发现的基础;二是偏重对史料鞭辟入里的分析,“坚持以人为本、以人为根、以人为魂、以人带史”[6];三是以驾驭史料的高超功力、丰富的想象力和独特的艺术表现力进行了艺术呈现与艺术传达。正是如此,他的创作表现出如下鲜明特色。
一、宏大叙事
即无论是“以人带史”的《开国领袖毛泽东》《周恩来在上海》《周恩来在重庆》《邓小平》,还是“以史带人”的《辛亥革命》《长征》《延安颂》《解放》《寻路》《解放大西南》《东北抗日联军》《太行山上》《换了人间》等,都是题材重大、气势恢宏的历史大片。它们在真实再现历史主潮中的人民领袖的同时,又形象展示了波澜壮阔的“重大”“革命”“历史”。例如《周恩来在重庆》是以周恩来自1938年以来代表中国共产党同国民党进行国共合作,领导南方局和南方各省的革命斗争,全景式展示了当时广阔复杂的社会历史大背景,从宏大角度肯定了周恩来对国家与民族的历史贡献,又以细腻笔触,真实、鲜明地再现了周恩来的崇高形象。《太行山上》以饱满的政治热情和高超的视听技巧,全景式地展现了八路军总司令员朱德在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领导下,率领刚改编完的八路军三个主力师东渡黄河,挺进抗日前线,开辟“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与日寇奋勇作战,用鲜血与生命谱写出正义战胜邪恶、进步战胜反动的光辉历程。《换了人间》“采用国共两条战线双线并进时空叙事的方法,真实再现了新中国成立前后的历史风云”[7],展示出1949—1954年间中国革命历史进程中波澜壮阔的画面与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辛亥革命》《长征》《解放大西南》《东北抗日联军》等,也以较多人物与事件,既再现了较长的历史发展,又描绘了广阔的时代生活画面,气势磅礴、恢宏壮观。
这一点,更鲜明、突出地表现在《开国领袖毛泽东》中:作品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将宏观与微观有机结合,将翔实的史料辨析、丰富的细节描写与适当的理性分析融为一体,既全面再现了一代伟人的丰功伟绩与历史贡献,又未将其拔高、“神”化;既真实揭示了毛泽东所具有的世俗人情、丰富情感与非凡意志,又未将其贬低、“俗”化。具体来说,作品通过政治、军事、外交与经济等方面的众多大事件、大战役,显示了毛泽东作为一代大政治家、大战略家的非凡胆识、气魄与领袖才能。如在指挥国共决战、解放全国的各种大小战役与战斗中,他不但能全局在胸,运筹帷幄,因势利导,而且能刚柔相济,张弛有度,各个击破。这一点,在与国民党的“和谈”斗争以及和平解放北平等事件中表现尤为突出。在国共和谈中,蒋介石以退为进,企图以“和”苟延残喘、赢得反扑机会;李宗仁以“和”为战,企图借和谈挽救危局,换取“代总统”实权,并实现“划江而治”;毛泽东则洞若观火,一方面对和平不抱幻想,坚持“将革命进行到底”,另一方面,又尽最大努力争取和平,以为人民减少牺牲与损失。因此,他在耐心接待张治中、邵力子等和谈代表和尽力争取李宗仁的同时,又针对蒋介石企图凭借长江天险阻止解放军过江的阴谋,将“百万雄师过大江”的时间定在汛期到来之前。争取傅作义起义也是这样:一方面周密安排,调动一切力量促使傅作义下决心;另一方面,又通过武力解放天津、将傅列为战犯等手段,逼其就范。而正是其不同的“北平方式”“天津方式”“绥远方式”,为此后的全国解放创造了经验,从而使湖南、四川、云南、新疆与西藏等省区的解放,以及解决白崇禧部队、解放海南岛等,得以稳妥而有序进行。此外,作品通过上海的“银元大战”与金融风暴等经济战线上的斗争,通过出访苏联时迫使斯大林签订新的中苏友好协定,尤其是通过决策抗美援朝时的慎重以及指挥、部署其战争时的周到、细致,等等,又分别表现了毛泽东在经济、外交、国防等方面的思想、性格、作风与领导艺术。如作品写到,毛泽东访苏期间,与斯大林的第一次会谈并不成功,原因是斯大林不想废除旧的不平等条约而签订新的中苏友好同盟。后又让毛泽东坐了几天“冷板凳”。后英国通讯社造谣惑众,说毛泽东被斯大林软禁了。对此,苏联人、中国人和斯大林都很着急,而毛泽东却独具慧眼,巧借开记者招待会“辟谣”之机,促使斯大林重开谈判,并签订了新的中苏友好同盟及贷款、通商、民航等条约。
二、史诗品格
这一点,既与“宏大叙事”紧密相连,又是作者的自觉追求。正如王朝柱在谈《开国领袖毛泽东》时所说:“所谓史诗的品格,就是要求艺术家用诗化的美写史,真正做到史中见诗,诗中有史”[8];“所谓史诗,就是我们创作的开国领袖毛泽东不是政治符号,而是通过各种艺术手段艺术化了的典型。”[9]该剧中的毛主席及其战友们都是一种艺术化了的形象,且具有史诗般的审美特质。《开国领袖毛泽东》一方面通过“开国”前后的毛泽东,从一特定角度,生动、形象地反映了以中国共产党为主角的、波澜壮阔的现代革命历史;另一方面,又通过毛泽东在国共“和谈”与“决战”以及中苏谈判等问题上的英明决策与科学调度,典型地再现了毛泽东的雄才大略与领袖风范。通过毛泽东与下属、民主人士以及乡亲朋友的交往等,在进一步表现毛泽东的思想性格与民主作风的同时,也细腻地再现了其普通人所具有的人情人性。如通过陈毅、刘伯承在西柏坡指挥部与毛泽东开玩笑,并巧送香烟“礼品”等细节,表现了毛泽东与下属和战友们的亲密关系及其幽默、随和的性格;通过与黄炎培彻夜深谈有关政权兴亡的“周期率”问题,以及顶住压力枪毙刘青山、张子善等腐败分子等,表现了毛泽东对政党建设与党风问题的高度重视和清醒认识;通过对柳亚子、程潜、张澜、符定一、章士钊与仇鳌等民主人士和前辈的关心、尊重与礼遇,既表现了毛泽东对统战工作的重视与“以人为本”的思想,也表现了他具有敬老尊贤,不忘师恩、乡情与友谊的传统美德。此外,作品还通过毛泽东对儿子毛岸英的严格要求和他牺牲后的情感克制,对表弟向三立要求安排厅长位置等事的拒绝,以及对黄炎培索讨王羲之真迹字帖的不满等,又在表现其严于律己的同时,也揭示了其丰富的内心与情感、个性等。这些的确鲜明地表现出“史中见诗,诗中有史”等特色。
这一点,也在王朝柱后来的创作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太行山上》是一部具有史诗品格的战争戏。这是一部大型革命红色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其对伟人领袖们的高贵品格和对史实真实的重现进行了恰如其分的结合。从艺术表现上说,这部剧以真实的史实深度还原战争故事,张弛有度,疾缓相宜;从思想内容而言,该剧尊重历史且彰显伟人领袖的品格,将老一辈革命领袖在战争中的理想情操和出生入死的革命情谊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而且还通过师长刘伯承打饭自觉排队和政委邓小平体恤下属与战士轮番骑马等细节描写,凸显出共产党人的高贵品格。这种深度历史还原的功力与杰出艺术呈现的笔力铸造了一种厚重的史诗品格,受到观众的热评与赞誉。《换了人间》可谓近年来革命历史题材纪实影视作品中的一次重大突破,也是在同类题材中最具史诗品格、最具伟人风采、最有磅礴气势的一部剧。该剧不仅最大限度地还原了历史的真实性,如实地展现了革命前辈为新中国的成立而付出的艰辛与努力,还以伟大革命领袖和英雄为主人公,但这些领袖人物比以往类似题材中的形象更加平民化和生活化,真实、生动地再现了历史背后的故事,是一部壮丽的革命史诗。
值得一提的是,王朝柱不但追求历史与人、艺术与政治的有机统一,而且注意处理好其“虚”与“实”的关系,即对重大历史事件从不虚构,力求真实再现重大历史场面;对重要历史人物绝不虚构,力求塑造形神兼备、形象立体的历史人物;对关键的历史情境定不虚构,力求营造身临其境的历史氛围与真实情境。这一点,无论是“以史带人”的《辛亥革命》《延安颂》《解放大西南》《东北抗日联军》,还是“以人带史”的《邓小平》《八路军》《永远的雪山草地》《周恩来在重庆》等,都是这样。也正是如此,王朝柱创作的史诗特色才更鲜明、突出。
三、艺术创新
王朝柱认为:“艺术的生命在于创新”,“艺术创新是艺术家终生追求的使命”[10],历史题材创作要想出新,关键在于独特的艺术发现和巧妙的艺术构思,虽然关于革命领袖的影视作品不计其数,但是他希望每一部作品都有新意和特色。正是如此,他的创作或“以人带史”(如《邓小平》等),或“以史带人”(如《太行山上》等),或“凸显纪实风格和文献感”(如《周恩来在上海》),或“摒弃传统意义上的主旋律宏伟画面,从清新美的视角出发,通过长镜头来表现景美、人物美、精神美”(如《永远的雪山草地》),或“通过对生活细节的书写,展现主人公有血有肉的立体形象”(如《换了人间》),或“用音乐结构故事,推动情节,塑造人物”(如《冼星海》),等等[11](P171-172)。尤其是《换了人间》,不仅“找到了对中国革命历史一种新的观察角度和思考角度”,而且“找到了崭新的历史书写角度”,并“崭新地展现了一种思想内容”:它从1948年写到1954年,“突破了对客观历史时空的划分方法”,“既体现了历史是人民书写的”,“是胜利者书写的”,“也展现了失败者书写的历史”;它虽然讲的还是“革命”“初心”以及“一批优秀的共产党人怎样完成了这场革命的过程”,但“给我们提供了新的审美思考,具有强烈的现实关照性”[12]。 然而,在这方面,《开国领袖毛泽东》更有其非凡的特殊意义。
有关毛泽东的纪实创作,虽然直到20世纪90年代后才形成高潮,但它在整个中国现当代纪实文学创作中,一直是其题材重点,且至今仍方兴未艾。如就作家而言,除了萧三等老一辈以外,新时期以来就先后涌现了金冲及、叶永烈、张步真与赵志超等“专家”。由于毛泽东这一人物的特殊性与复杂性,以往的创作大都只从某一特定角度或侧面,来表现毛泽东的某一方面,而缺乏正面的全方位再现。如权延赤的《走下神坛的毛泽东》从“卫士”的角度,叶永烈的《毛泽东和他的秘书们》从“秘书”的角度,张步真、赵志超的《红墙里的桑梓情》《故园行》《毛泽东和他的父老乡亲》等从“父老乡亲”的角度,都只着重表现了毛泽东“走下神坛”后的“普通”一面。而对于其既非“神”也非“普通”的“伟大”一面,则由于其“史”“识”等方面的原因,或望而生畏,或进而却步。即使是叶永烈的《毛泽东与蒋介石》和金冲及主编的《毛泽东传》等正面“直观”毛泽东之作,也或因角度的单一与描写的简略,或因“正统”的“官修”与重“史”轻“文”,而缺乏较大的社会影响与文学地位。而《开国领袖毛泽东》的过人之处,正是在于其不但将“平凡”与“伟大”相结合,全方位、多角度地正面再现了毛泽东的光辉形象,而且在于其场面壮阔、气势磅礴、文史兼容,表现出真正的“大视野、大胸怀、大气量、大手笔”及其“史诗”特色。尤其是它被改编为电视连续剧热播后,其广泛的社会影响与厚重的审美价值,更非一般平庸之作可比。可以说,正是在它的影响与推动下,才有后来黄晖的电视连续剧《恰同学少年》《毛泽东》等毛泽东题材创作的“可持续发展”。
正因为毛泽东的“博大精深”,要全面、深刻地表现其完整一生确非易事,因此,在选材与构思上,与作者的《李大钊》等不同,《开国领袖毛泽东》未贪大求全,而只选取了“开国”前后几年这一横断面进行集中描写。正如作品“尾声”所写:“毛泽东之河有激流险滩,也有水缓溪潺,但放眼望去,毛泽东的主流则是波涛汹涌,一个高峰连着一个高峰……自然,在纵观他人生之河那众多的潮涌中,唯开国这段是毛泽东之河的高峰,也是中华民族之河的高峰。”事实的确如此:创建中华人民共和国是毛泽东一生最大的功劳与最辉煌的亮点,“开国”前后是20世纪中国最复杂、最紧张,也最波澜壮阔、最惊心动魄的历史时期。因而,“历史”与“人”都能在这关键时刻得以淋漓尽致的生动表演。在这短短的几年中,历史先后演出了国共决战与和谈,人民解放军打过长江、解放全国,各党派协商建国,以及抗美援朝、土改、镇反与“三反”“五反”等大型活报剧。而活跃期间的各色演员,如共产党方面的周恩来、朱德、彭德怀、陈云、林彪、陈毅与李克农,国民党方面的蒋介石、李宗仁、张治中、张群、傅作义与蒋经国,以及民主人士黄炎培、张澜、李济深、柳亚子与国际政要斯大林、司徒雷登,等等,均在其广阔的历史舞台上演出了各自的人生大戏,也显露了各自不同的独特个性。而作为首席主演的毛泽东,正是在这“群星灿烂”的烘托下,才放射出了异彩夺目的绚丽光芒。当然,王朝柱的成功,除了其个人持之以恒的艺术追求和坚持不懈的艺术创新以外,还有赖于一个结构合理,稳定和谐的创作集体,这个集体既有党史和中国现代史专家(如逄先知、龚书铎等)的专业指导,也有著名文艺评论家(如李准、仲呈祥等)的艺术策划,还有一批有实力的表演艺术家(如唐国强、刘劲等)的鼎力合作和参与创作。
王朝柱的纪实影视创作不仅为中国当代影视艺术的繁荣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而且在文学与政治、主旋律与多样化以及“虚构”与“纪实”等方面,为我们积累了极具理论与现实意义的丰富经验。我们必须高度重视“王朝柱现象”与当代纪实影视创作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