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岗,这是我的职责
2020-12-19蕲春县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陈阿香
文_蕲春县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 陈阿香
图_刘昌海
1 2020年春节是我这个小家庭一直盼望的日子,孩子两岁了,我在重症病房工作,全年无法休假。我的丈夫是国家游泳中心跳水队的体能教练,全年紧张备战奥运,一家人最期盼的就是这个春节。
带着攒了一年的假期,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们娘儿俩终于在大年三十那天到达北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晚上,我在厨房里忙活着年夜饭,丈夫和孩子嬉闹着,电视里传来的却是:新冠肆虐!武汉告急!湖北告急!黄冈告急!党中央派出的医疗队在辞旧迎新的鞭炮声中驰援湖北!
正在做饭的我同时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我参加、我愿意、我先上……”震动的是医院微信群、科室微信群,全都是我朝夕相处的小伙伴们。
原来,可怕的病毒传播迅速,我的家乡蕲春,病人呈指数级别增长。防疫物资紧缺,医院病床紧缺,医务人员更是紧缺得不得了!我们医院按照县疫情防控指挥部安排部署,发布了紧急返岗动员令。同事们个个争先恐后,人人踊跃请愿,可我却在北京做着小家庭的年夜饭。ICU病房是抢救危重病人的最后一道关口,那里的繁忙景象我不用了解就能想象出来。科室需要我,必须赶紧回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陪丈夫孩子吃完了心不在焉做好的年夜饭。我跟丈夫说“我得回去”,空气瞬间凝固了。丈夫一把把孩子搂在怀里,凝视着我,过了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不去不行吗?你都已经休假了!那里又那么危险!”
从小就有一股犟脾气的我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我们都是国家的人,这你都不懂吗?”憋了半天,丈夫的声音小了:“你回去可以,孩子留下吧,太危险了!”
我寸步不让地又顶了回去:“你在为国家争光备战,怎么能让孩子拖累你?回去了,还有老人可以照顾孩子。”我话音还没落,“砰”的一声丈夫摔门而出,只留下一脸惶恐的孩子和我。
过了大约半小时,丈夫回来了,跟正在手机上查看回家路线的我说:“明天回去的票定好了,到不了湖北,只能到河南新县。”说着,就开始跟我一起商量返程的路线。
2 大年初一,北京西站,火车上,孩子的小脸和小手贴在车窗上,和一样贴在车窗上的爸爸道别。此时,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泪水,心里反复默念:“对不起,对不起……”
在地图上,从河南新县辗转到安徽太湖,是封城封路公共交通管控最严时的最理想路线。幸运的是,如我们所想,只要不去湖北,其它的交通都是通畅的。到了太湖弥陀的时候,我才发现,此前低估了回家的难度。
随着疫情迅速蔓延,湖北已经是全国管控措施最严格的省,进入湖北难于上青天:班车取消,道路封闭,甚至连村庄都无法穿越。可是,我坚定地告诉自己:“再难,我也要回到我的岗位上!”于是,我牵着孩子、拖着行李,沿着革命先烈的足迹,走进了大别山。
正月的大别山,雨多路滑,从未在深山里走过的我,护着孩子,带着行李,靠着手机导航搜寻着返岗的路。脚一滑,我就能连人带孩子和行李一起摔下山沟。在大山里,不要说经过坟地,就是晚上看着路边的树,孩子都会吓得哭出声来!
顶着风,冒着雨,我一遍遍地和孩子做游戏、讲故事、唱儿歌,一会背,一会抱,连哄带骗让他自己走上一段。渴了、饿了,我们就站在山道上,躲在大树下喝口水,吃口干粮。实在累得走不动了,我就把行李箱放在泥地上,坐在箱子上抱着孩子打个盹。
一路上,孩子想看动画片、玩游戏,我都不让,因为手机和充电宝是从弥陀出发时充满的,大山里无处充电,仅有的电量必须支撑我照亮返岗的路!
从弥陀到蕲春县城, 近百公里,我抱着孩子,走小路,踏田畈,用双脚丈量着脚下的大地。每每看到孩子冻得通红的脸,我的心里就是一阵阵刺痛,然而,我一想到ICU里的病人,就坚定信心往前走……
就这样,在寒冬的大别山里,手机电筒微弱的灯光照亮着我们前行的道路:三个日夜辗转三省,步行近百公里!
3 终于,我在大年初三下午回到了蕲春的家!安顿好孩子,立马向科主任报到。大年初四一大早,我就换上了防护服,戴上护目镜,戴上防护手套,走进了重症隔离病区。
近50天奋战,我们ICU累计收治危重症新冠肺炎确诊病例41人,创下黄冈县市最好救治成功率,无一例医护人员感染。
这50多天来,我从一家团圆变成了三个地方视频见面:丈夫在北京,孩子在家,我在医院。每当我说一位危重病人治愈出院了,我们全家就会高兴地笑。
作为湖北省医护人员逆行返岗的代表,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走进了人民大会堂,见到了亲自部署亲自指挥“湖北保卫战”“武汉保卫战”的习近平总书记。激动时刻,我第一条微信就发给了丈夫:“你看,党没有忘记我们。有党!走那点路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