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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社交网络使用与抑郁的关系:社会技能的中介作用*

2020-12-16陈永华李昱静王小琴

中国医学伦理学 2020年12期
关键词:社交量表微信

陈永华,李昱静,李 洋,王小琴

(1 西安交通大学大学生思想教育与实践研究中心,陕西 西安 710049,chyh_2006@mail.xjtu.edu.cn;2 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陕西 西安 710061)

抑郁(Depression)是个体因无法摆脱外界压力而产生的一种持续、消极的情绪情感体验,主要表现为心情低落、悲伤难过等。世界卫生组织(WHO)指出,全球超过 3.5 亿人患有抑郁症,2020年度抑郁症可能会成为仅次于心脏病的第二大疾病。抑郁在大学生群体中也是一种常见的负性情绪。 2018年,有研究显示大学生抑郁发生率为 21.5%[1],抑郁不仅会导致大学生学习工作动力不足、生活质量下降、失眠多梦、郁郁寡欢等,严重者可能还会产生自杀意念或自杀行为。影响抑郁产生的因素很多,如应急性生活事件、人际关系、人格特质、家庭关系等[2]。随着网络技术的快速发展和普及,过度的社交网络 (Social Network Service, SNS)使用成为抑郁的一个危险因素[3]。社会技能(Social Skills)是个体畅通表达情绪、有效促进人际关系、顺利适应社会的一系列言语和非言语能力。

社交网络作为沟通交流、信息获取、信息分享的重要媒介,以其方便的信息处理方式、快捷的信息传播速度和较大的信息载荷量等特点产生较大吸引力和影响力。不恰当的社交网络使用会干扰大学生的认知及情绪控制,容易产生错误认知和负面情绪,致使社交技能降低,引发情绪障碍,增加抑郁风险,甚至是自杀意念[4-5]。社会比较理论认为在向上的社会比较中,跟那些比自己更优秀的个体比较,可能导致自信不足或是嫉妒,会产生挫败感,从而加重个体的抑郁情绪;线上的上行社会比较可以完全中介过度社交网站使用对抑郁的正向预测作用[6]。以往研究多聚焦于社交网络使用强度对抑郁的影响,并认为社交网络使用强度与抑郁负相关[7],但每天社交网络使用时间与抑郁的关系研究者甚少,因此,本研究拟在探讨每天社交网络使用时间和抑郁的关系的基础上,并查验社会技能在二者中间是否有中介作用。基于此,我们提出本研究的假设1:社会技能在每天社交网络使用时间和抑郁之间起中介作用。

微信作为社交网络的最新工具之一,在中国大学生中受到普遍欢迎,是最具代表性的社交网络站点。有研究认为微信使用越多,外部控制点越高,会增强在线社交技能[8]。还有的应用微信平台干预来降低肿瘤患者抑郁程度,提高患者治疗依从性[9]。高水平的社会技能可以降低抑郁水平,微信使用是否对抑郁具有预测作用,微信使用和社会技能二者是如何影响抑郁的,社会技能是否对二者有中介作用目前还不清楚。基于此,我们提出本研究的假设2:社会技能在微信使用和抑郁之间起中介作用。

社交网络成瘾是网络成瘾的类型之一,是个体因长时间和高强度使用社交网络,导致不可抗拒的延长使用时间,以及由此带来的以心理和生理不适为特征的社会心理现象[10-11]。研究表明,社交网络成瘾与抑郁高度正相关,社交网络成瘾对抑郁有负向预测作用,反刍、认知负载等在社交网络成瘾和抑郁间有中介作用[12-13];社交网络成瘾与社会技能显著负相关,社会技能对社交网络成瘾的趋势具有负面预测作用,社会技能水平越低,社交网络成瘾的可能性越大[14], 但社会技能在社交网络成瘾与抑郁中间是否有中介作用目前还没有研究解释。基于此,我们提出本研究的假设3:社会技能在社交网络成瘾和抑郁之间起中介作用。

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拟探讨大学生社交网络使用、社会技能、抑郁三者之间的关系,以及社会技能在每天社交网络使用时间、是否使用微信、社交网络成瘾与抑郁之间是否有中介作用,为高校正确引导大学生使用社交网络,预防大学生社交网络成瘾及抑郁现象的发生提供指导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以陕西省95所高校的在校大学生为研究对象,采用分层随机整群抽样的方法选取陕西省30所高校的学生,共发放问卷21000份,回收有效问卷19105份,有效回收率为90.98%。其中,男生8150名,女生10955名;大一学生6823人,大二学生5489人,大三学生3153人,大四及大五学生2358人,研究生1282人,占比分别为35.7%、28.8%、16.5%、12.3%和6.7%。本研究经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参与者均签署了书面知情同意书。

1.2 工具

社会人口学调查表包括性别(女性、男性)、年级(大一/大二/大三/大四/大五/研究生)。微信的使用是通过“您使用微信吗?(是的或者没有)”这样一个问题进行评估。社交网络的使用时间是通过询问以下问题来评估的:你在过去一周内每天花在社交网络上的时间是多少?(小于30分钟、30~60分钟、1~2小时、2~3小时、3~4小时、大于4小时)。社交网络成瘾量表(Social Network Addiction Scale,SNAS)以微信、微博和 QQ 及空间为基础,是考察个体一般性社交网络成瘾状况的量表。本研究中的社交网站成瘾量表是采用Lian等修订版的社交网络成瘾量表[15]。该量表共8个条目。具体题目表述如“因为使用社交网络,我很难集中精力在我的学业上”。每个条目采用Likert 5点计分(1“极不符合”~5“非常符合”),该量表总分越高,表示个体社交网络成瘾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为0.833。

本研究中采用的是庄明科等在Baron和Markman编制的社会技能量表基础上翻译修订而成的社会技能量表[16]。该量表共含有26条项目,5个维度,分别为社会知觉、社会表达、社会自信、社会适应、印象管理。该量表回答时采用Likert 5级分制,0表示“完全不符合”,4表示“完全符合”。该量表效能良好,Cronbach’s α系数为0.88。本研究中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95。

本研究采用Radloff编制的流调中心抑郁量表(Center for Epidemiologic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CES-D)进行评价[17]。该量表包含20个项目和四个维度,分别是抑郁情绪、躯体症状、积极情绪和人际关系。参与者对最近一周内每个项目中症状的出现频率进行评分,采用四点计分,评分从0分(没有或偶尔出现,小于1天)到3分(多数时间或连续地出现5~7天)。分数越高表示抑郁症的发生频率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67。

1.3 数据处理及分析

本研究数据分析采用EpiData 3.1, SPSS 24.0, AMOS 21.0软件进行。采用描述性分析方法分析社交网络的社会人口学特征、社交网络使用现状、微信使用情况、社交网络参与者的社会技能和抑郁感。利用结构方程模型(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ling, SEM)建立社交网络使用与抑郁之间的中介模型。结构方程模型的拟合程度主要反映了所建立的模型与实际数据的符合程度,拟合优度指标(或称适配指标)用来评价模型的拟合程度。结构方程模型的拟合程度需综合多种指标来进行评价,当单一的指标未达到标准时,不能仅根据这单一的指标下定结论,而是应该进一步结合其他的指标进行综合评价。本研究选取拟合优度指数(GFI)、比较拟合指数(CFI)、近似误差均方根(RMSEA),如果GFI、CFI>0.90,RMSEA<0.08,表明模型适配良好。通过计算间接效应、直接效应和总效应系数的95%置信区间(95% CI),用Bootstrap方法检验中介效应。如果95% CIs排除0,则认为中介通路是显著的。

2 结果

2.1 社交网络成瘾、社会技能与抑郁间的相关分析

将微信使用、每天使用社交网络时间、社交网络成瘾、社会技能、抑郁进行相关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自变量与中介变量的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微信使用、每天使用社交网络时间与社会技能呈显著正相关,社交网络成瘾与社会技能呈显著负相关。自变量、中介变量与因变量的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微信使用、社会技能与抑郁呈显著负相关,每天使用社交网络时间、社交网络成瘾与抑郁呈显著正相关。

表1 社交网络成瘾、社会技能及抑郁相关性分析

2.2 社会技能在微信使用、每天社交网络使用时间及社交网络成瘾与抑郁之间的中介作用分析

在结构方程模型中,模型的拟合指数分别为:RMSEA=0.075,GFI=0.964,CFI=0.935,各项拟合指标均达到标准,认为模型拟合良好。具体的路径图见图1,模型参数估计的具体结果见表2。

表2 社会技能中介效应的Bootstrap分析

图1 社会技能在微信使用、每天使用社交网络时间及网络成瘾与抑郁间的中介作用

结果显示,社会技能在微信使用与抑郁之间的中介作用显著,其95%的置信区间为[-0.013,-0.007],其中介作用占总效应的9.7%;社会技能在每天社交网络使用时间与抑郁之间的中介作用显著,其95%的置信区间为[-0.009,-0.003],其中介作用占总效应的11.3%;社会技能在社交网络成瘾与抑郁之间的中介作用显著,其95%的置信区间为[0.001,0.009],其中介作用占总效应的1.2%。

3 讨论

本研究基于结构方程模型发现,社会技能对是否使用微信、每天社交网络使用时间及社交网络成瘾有显著影响,提升社会技能水平可以防止大学生社交网络成瘾的发生;是否使用微信、每天使用社交网络时间对抑郁均有负向预测作用,即大学生微信使用和每天有节制地使用社交网络可以防止抑郁;社交网络成瘾对抑郁有正向预测作用,即大学生的社交网络成瘾程度越严重,则个体的抑郁程度也越严重;社会技能对抑郁有负向预测作用,即提升大学生的社会技能水平可以降低大学生的抑郁水平。

本研究结果发现,社会技能在每天社交网络使用时间与抑郁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即每天社交网络使用时间可以通过社会技能调节间接负向预测抑郁水平,这验证了本研究的假设1。社交网络为现实生活中人际交往困难和不愿意自我表露的个体开拓了一个理想的新环境,其匿名性和去个体化的特征可以帮助类似有抑郁现象的个体缓解人际交往压力[18],多元快捷的社交网络平台容易让用户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而形成积极的在线互动并感知到线上的积极反馈[19],这可以促使大学生社会技能水平的提升,良好的社会技能能够缓解大学生心理压力,抑制其负性情绪体验,消除其心理障碍,从而降低了其抑郁程度。本研究中大学生因学业及课程安排的原因,86%的大学生上网时间都不超过每天4小时,大部分学生有节制地利用社交网络舒缓了压力[20-21]。但也有研究认为社交网站使用时间与抑郁没有直接关系,比如并没有发现每周花费在 Facebook上的时间和抑郁之间有直接的关系[22-23],也有研究认为二者呈正相关[24]。这可能和选择的研究对象、采用的研究方法、研究对象群体的大小以及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地域等各种因素有关[25]。另外,不同的社交网络站点会根据各自定位提供不同的功能设计和使用模块,这也会影响使用者的使用强度和使用时间和使用体验。

本研究发现,社会技能在微信使用与抑郁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微信使用可以通过社会技能调节间接负向预测抑郁水平,这验证了本研究的假设2。微信具有移动多媒性、社交便捷性、定制多元性等特征,微信平台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学生对大量信息的多点需求;与本研究结果相一致,不同领域均报道了学生通过微信平台学习各类社会技能的有效性[26]。此外,社交网络具有互动交流的特征,大学生依托社交网络平台获取相关知识、信息、资源的主动性更强,因此,通过社交网络学习可显著提高大学生社会技能,而微信和社交网络的使用时间越长,其学习社会技能的时间也越多,而社会技能的提高,有助于帮助大学生转移负性情绪[27]。研究认为微信等社交网络软件可以帮助用户突破时间、空间的限制,建构多元高效的人际关系网络,积累丰富多样的社会资本,提升在线社交技能,增强主观幸福感[28],进而可以预防或减轻用户的抑郁状态[29]。

本研究还发现,社会技能在社交网络成瘾与抑郁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即社交网络成瘾可以通过社会技能调节间接预测抑郁水平,这验证了本研究的假设3,也与以往相关研究的观点相一致[14,30],即大学生抑郁程度会随着社交网络成瘾程度的增加而增加,提升社会技能则可以降低社交网络成瘾和抑郁的风险。本研究发现,社会技能可以显著负向影响社交网络成瘾和抑郁,社交网络成瘾可以显著正向预测抑郁状况。社会技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个体人际关系,良好的社会技能训练可有效的缓解抑郁症状,对心理健康具有正向促进作用[31]。本研究认为,社交网络成瘾的大学生往往认知能力较差且自我保护意识相对薄弱,由于沉迷社交网络而忽略了社会技能的学习,也疏远了现实生活中的人际交往,在真实社会中的社会技能水平也会降低,进而回避正常社交行为,从而导致抑郁等心理问题。根据本研究的观点,如果对社交网络成瘾的大学生适时给予关心、关怀,并采取恰当措施提升其社会技能水平,则可以降低社交网络成瘾程度并防止抑郁的发生。

4 结论

综上所述,社会技能、是否使用微信、合理的社交网络使用时间与抑郁呈负相关,社会技能可以显著负向预测大学生的社交网络成瘾和抑郁现象,社交网络成瘾可以显著负向预测抑郁;社会技能在大学生微信使用、社交网络使用时间及社交网络成瘾对抑郁的影响中均发挥了部分中介效应。本研究为高校引导大学生合理使用社交网络提供了启示,为高校制定合理的教育策略帮助大学生避免社交网络成瘾和抑郁现象的发生提供了理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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