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美好生活形成的三重逻辑
2020-12-11王中迪苏百义
刘 歆,王中迪,苏百义
(山东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泰安 271018)
回顾人类文明发展史,美好生活是贯穿在整个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内生动力,是数千年来古圣先贤、仁人志士探索人类社会演化规律、瞻望人类自身发展命运、谋求人类理想生活状态的重要向度。在中国,从奴隶社会孔子的“大同世界”、封建社会陶渊明的“世外桃源”到新时代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在西方,从奴隶社会柏拉图的“理想国”、中世纪封建社会奥古斯丁的“上帝之城”到资本主义社会马克思的“自由人联合体”,这些异彩纷呈的思想构画,无不表达出人类对美好生活的生命情怀、价值诉求和实践意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美好生活是对人类历史关于美好生活向往的时代演绎,是对当代社会关于主要矛盾转化的现实回应。新时代美好生活从总体上指向可以预期的未来,映照出人们对现有生活更高的希冀,它的生成是文化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的有机统一。在文化逻辑上,我们可以基于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精神谱系关于美好生活的思想构画与哲学话语,重塑新时代美好生活的思想认知;在理论逻辑上,我们可以秉承马克思关于美好生活的理论构想,彰显出新时代美好生活的人民情怀;在实践逻辑上,我们可以立足近代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人对于美好生活的不懈探索,守住新时代美好生活的生成根基。
一、文化逻辑:美好生活理论话语的历史回溯
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形成是整个人类文明关于美好生活探索的时代演绎。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精神谱系蕴含着丰富的关于美好生活的理论话语,为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形成奠定了文化基础。
(一)中国传统文化关于美好生活的思想构画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美好生活在社会维度上表现为“大同世界”。“大同”学说出自西汉礼学家戴圣编纂的儒家经典文献《礼记》,对中国的社会历史发展和政治文化思想产生了非常深刻的影响。《礼记·礼运》阐明:“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是谓大同。”[1]“大同世界”作为一种文化理念和智慧卓识,犹如航道之灯塔和线路之指南,尤其在民族命运的航船处于风雨飘摇之时,指引着中华儿女不断为美好生活的伟大理想而不懈奋斗。面对晚清时期的时局动荡和内忧外患,康有为在利用今文经学的公羊三世说、《礼记·礼运》中的大同思想和吸收欧洲空想社会主义、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达尔文进化论思想的基础上,在《大同书》中为人类描绘了“大同之世,天下为公,无有阶级,一切平等”的美好愿景,并将“大同世界”视为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理想和最高阶段。孙中山在长期的革命实践和把握近代中国局势的基础上,融入了中国古代农民起义者的朴素平等理念、西方资产阶级的普世价值理念和当时流行的社会主义思潮,提出具有民权意识与平权思想的世界大同理想,并把“天下为公,世界大同”作为自己的毕生追求和政治理想。从整体上来说,经典文献关于“大同”的论述还不够细致,近代思想家也没有探寻出一条通达大同世界的科学道路,但是他们的理论学说为我们坚持马克思主义信仰和坚定共产主义理想奠定了理论基础,因为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与儒家的“大同世界”之间存在着高度的共鸣。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美好生活在自然维度上表现为“桃源理想”。老庄集古圣先贤之大智慧,突破了中国古代哲学以政治和伦理为轴心的局限性,将思考领域拓宽至整个世界,提倡一种自然质朴、与世无争的美好生活,并主张通过“道法自然”和“无为而治”等具体路径探索通达美好生活的必由之路。因此,老子指出:“小国寡民……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2](P345.)庄子指出:“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彼民有常性,织而衣,耕而食……”。[2](P290.)面对战乱频繁和民不聊生的社会现实,陶渊明在继承先秦道家“道法自然”、“无为而治”的哲学理念的基础上,在《桃花源记》中指出:“……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3]陶渊明运用简洁干净的笔触勾勒出一个人与人安乐宁静和真诚淳朴、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世外桃源。从整体上来说,虽然这种生活理念对于处在新时代的人们看来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如果在某种意义上忽视时代导致古人学术视野的局限,那么我们仍然能够发现其具体时代和意识形态的哲学智慧。例如,“道法自然”中的“自然”观念在任何时代条件下都具有,因为它囊括了人性的自然和人类生活方式上的自然两层含义。
(二)西方精神谱系关于美好生活的哲学话语
西方精神谱系关于美好生活的哲学话语,可以从那个时代哲学家的幸福观中管窥一斑。苏格拉底提出“德性幸福论”,主张有德性的人才能拥有幸福生活。在苏格拉底看来,“知识即德性”,即人们只有获得关于世界本质理念的认识,才能在生活中具备智慧、正义、勇敢和节制四种美德,才能自觉地趋善避恶和实践美德,进而实现美好生活的目标。在柏拉图看来,幸福的内涵在于获得属于人类的完美性的知识,幸福是德性、“至善”、正义和节制的有机统一。柏拉图否认物质生活幸福的道德意义,将幸福深深地渗透于人的灵魂深处,认为只有通过自我的控制和灵魂的转向,才能摒弃一切情欲的束缚和现实生活的要求,才能达到精神上的一种至善与和谐,才能获得真正的美好生活。亚里士多德在继承“德性幸福论”的基础上,指出幸福是人类存在的唯一目标,是“至善”与“灵魂合乎德性的现实活动”的有机统一,主张实现美好生活就必须遵循中道原则。所谓“中道”,是绝对性和相对性的统一;“绝对性”是指在两个性质或者两个状态这样的一个范围之中,不能超出其外;“相对性”是指其中道在这两个性质或者两个状态之间不是唯一确定的,是可以选择的。伊壁鸠鲁指出:“快乐是幸福生活的开始和目的。因为我们认为幸福生活是我们天生的最高的善,我们的一切取舍都从快乐出发;我们的最终目的乃是得到快乐。”[4]阿奎那指出,“人们在尘世的幸福生活,就其目的而论,是导向我们有希望在天堂中享受的幸福生活的。”[5]康德认为理性力量是获得幸福的必要条件,并把辩证法和幸福有机联系起来,凸显幸福与道德、理性与义务之间的矛盾关系,进而将美好生活归结为三个“假设”,即意志自由、灵魂不朽和上帝的存在,企图借上帝之手去建立一个道德的、至善的、美好的世界。费尔巴哈反对把幸福的实现归于上帝,否认人死后灵魂奔向天堂追寻幸福,关心劳动人民的疾苦生活,崇尚人类现实世界的幸福,认为健康的生命是获得幸福的现实基础,即“生命本身就是幸福”,[6]主张采取感性直观的方式追求美好生活。莫尔直指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矛盾,为人类擘画了一个以公有制为基础、没有阶级剥削和贫富差距、共享生产成果的美好社会。此外,黑格尔的“绝对理性的幸福观”、康帕内拉的“太阳城”、海德格尔的“诗意的栖居生活”、莫尔的“乌托邦”、布洛赫的“希望式乌托邦”、卢梭的“回归自然的救赎方案”……都是关于人类美好生活的最高价值目标。无论古希腊哲学还是德国古典哲学,虽然它们都是从纯粹理论的生活理想出发,并没有探寻到通达美好生活的科学路径,其结果也只能使人们迷恋于虚幻的彼岸幸福,陷入唯心主义的泥潭,走上二律背反的道路,但是这些探索促进了人民对于全新生活样式的深刻思考,最终为人类生活开启了一个宝贵的维度。
二、理论逻辑:马克思关于美好生活的具体构想
马克思终其一生把全人类的美好生活作为自己的努力方向和奋斗目标。马克思在批判资本主义的基础上阐发了关于未来美好生活的具体设想,为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形成奠定了理论基础。
(一)“现实的人”:通达美好生活的基础
马克思指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7](P519)因此,“现实的人”的存在是建构美好生活样式的前提条件。而要把握“现实的人”这一概念,“应当从人的整个社会实践活动及其产物中、从人的无限多样的具体的社会关系中,从人类社会完整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去考查。”[8]首先,“现实的人”就是“人本身”。马克思指出,要实现对宗教及其产生的世俗基础和思辨哲学的彻底批判,就必须抓住事物的根本并上升到人的高度,因为人本身就是人的根本所在。其次,“现实的人”还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语境中“现实的人”是置于现实生活之中并与现实世界发生关系的丰富的人。最终,“现实的人”是“剧中人”和“剧作者”的统一。马克思进一步将“现实的人”具体化为“现实的个人”,强调“现实的个人”是承担特定历史条件的“剧中人”和开创未来历史的“剧作者”的有机统一。人类创造美好生活的伟大历程在一定意义上就是一部现实的人生存和发展的演进史。以往哲学家站在不同的理论起点上,试图描绘出身心向往的美好生活图景,为人类社会建构了丰富多彩的生活样式,但是这些生活样式的具体构想却没有建立在感性的人的基础之上。只有伫立在现实的个人及其实践活动基础上的生活样式,才真正拥有从“愿景”转化为“现实”的能力。
(二)劳动:通达美好生活的中介
马克思指出:“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7](P196)新时代美好生活不是彼岸的寄托和空洞的想象,而是通过现实的人的辛勤劳动和锲而不舍的精神奋斗出来的。换言之,劳动是人类获得美好生活的基本来源和根本方式。只有通过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性活动,才能真正意义上创造出属于人的美好生活。劳动一方面把感性的外部世界变成一种“对象性的存在物”,另一方面把人自身从自然界中“提升”出来并凸显人的社会性,使现实的人成为一种不同于其他自然存在物、具有自我意识的类存在物。从自然维度来说,感性的人通过劳动能够不受肉体需要的影响,并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和美的规律来再生产和构造整个自然界,使得自然界成为打上人类意志和情感烙印、铭刻人类劳动活动足迹的人化自然,为美好生活奠定自然基础。从社会维度来说,感性的人通过劳动能够使自己的智力和体力获得充分的发展,一方面不断推动社会生产力的迅猛发展和物质财富的极大丰富,另一方面不断提升人的思想道德修养和科学文化水平,最终使人能够创造着自己的生命并塑造着自己生命的本质,领略自身生命存在的本真意义和人之为人的主体性、价值尊严和本质力量,为美好生活奠定社会基础。从劳动本身来说,作为延续生命的载体和人与自然的中介,劳动本身就是一种美好享受。在这个意义上,“美好生活就是创造性活动本身” 。[9]
(三)私有制和资本:通达美好生活的障碍
马克思把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具体归结为对资本拜物教的批判,认为资本逻辑及其造成的主要矛盾决定了人们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不可能从根本上获得真正意义上的美好生活。资本家利用资本逻辑在短短几百年内实现了社会生产力的迅猛发展和物质财富的急剧增加,这使人们遗忘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限度,甚至将其视为天国在大地上实现和人类历史的终结。马克思起初就洞悉到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并指出资本在集聚过程中通过社会化大生产创造了庞大社会财富,但私有制的存在却加剧了资产者和无产者的阶级对立,导致社会财富被少数资产阶级所垄断占有,广大无产阶级处于赤贫境地。从整体上来说,在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使少数资本家实现了真正的自由和幸福,却使无产阶级生产的劳动产品转化为压制自己的异己力量,导致无产阶级却成为资本自我增殖的工具和手段,其美好生活沦为泡影。一言以蔽之,私有制是作为社会历史主体的无产阶级无法获得美好生活的现实根源。因此,马克思指出瓦解私有制是人们实现美好生活的根本途径的基础上,也进一步指明了实现这一历史运动的主体力量——“遭受普遍苦难而具有普遍性质”[7](P17)的阶级。无产阶级是推翻资本主义私有制“最现实、最革命的力量”,工人的解放意味着整个奴役制的瓦解和现存一切权力结构的消亡,预示着全人类美好生活的实现和一种全新的社会状态的到来。
(四)共产主义:通达美好生活的路径
马克思将资本主义私有制视作人民大众不幸的现实根源,并进一步把共产主义确证为人类美好生活的彻底实现。一方面,马克思指出:“共产主义是对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7](P185)。马克思之所以将“私有财产”与“人的自我异化”等同起来,一方面,私有财产是人的自我异化的活动的表现形式,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是人的本质力量在现实历史中的一种特定表达方式,所以对私有财产和异化劳动的扬弃,意味着对人的自我异化的扬弃的再度强调,意味着“人的一切感觉和特性的彻底解放”。[7](P190)另一方面,以往“共产主义思潮”虽然提出了消灭私有财产的基本要求,但却主张“强制提高工资”或“工资平等”,这就导致私有财产没有遭受任何本质性的触动,因而这两种共产主义思潮依旧受到“私有财产的束缚和浸染”,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人的异化状态,不可能真正意义上获得人的美好生活。另一方面,马克思进一步强调,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7](P185)共产主义建立了普遍的生产资料公有制,超越了资本主义社会中“异己力量”对人与自然的支配,扬弃了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相互敌对与漠视的异化状态,实现了“人类与自然的和解以及人类自身的和解”,意味着人类历史真正意义上的美好生活状态的实现。
三、实践逻辑: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不懈探索
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形成是一个长期性和复杂性的历史过程,更是一个动态性和包容性的丰富发展的过程,是我国近代以来仁人志士发挥主观能动性的精神体现。近代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人对美好生活的不懈探索,为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形成提供了实践基础。
(一)近代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不懈探索
纵观中国近代史,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封建主义和人民大众这两大矛盾,决定着近代以来中国人民要获得美好生活就必须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历史任务,而中国人民反抗外来侵略的斗争史就是探索美好生活的奋斗史。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的社会结构由封建社会逐步演变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民族矛盾和社会阶层矛盾日益尖锐,导致人民大众的生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以林则徐和魏源为代表的地主阶级抵抗派既主张坚决抵抗“侵略的西方”,又强调向“先进的西方”学习,明确提出“开眼看世界”、“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想主张,这启迪人民挣脱闭关锁国的牢笼,重新认识世界,迈出近代中国向西方学习的第一步。地主阶级洋务派以“师夷长技以自强”为宗旨,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为原则,提出“自强”、“求富”的口号,引进西方的机器生产和科学技术,通过所掌握的国家权力集中力量优先发展军事工业,同时发展若干民用企业,推动了中国早期工业和民族资本主义的发展,促使传统观念受到冲击和社会风气发生改变,给当时的中国带来了新的知识并打开了人们的眼界。以洪秀全为代表的农民阶级发动太平天国运动,颁布《天朝田亩制度》,试图建立一个政教合一、军政合一、寓兵于农的政权组织形式,描绘了一个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处不保暖的美好社会,这加速了清王朝和整个封建制度的衰落与崩溃,阻止了中国殖民化的进程。以康有为、梁启超为代表的资产阶级维新派把西方资产阶级的政治学说同传统的儒家思想相结合,发动戊戌变法运动,主张建立君主立宪制的资产阶级政体,发展民族资本主义,这冲击了封建专制政治制度和文化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社会思想和风气,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具有重大的启蒙意义。以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派以天赋人权、自由平等为思想武器,提出“三民主义”的理论纲领,发动了推翻清朝专制帝制、建立共和政体的全国性革命,结束了中国两千多年来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建立了第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政府,促进了民族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加速了中国工人阶级的成长与壮大,最终为中国共产党的诞生扫清了最初的政治障碍。以陈独秀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激进派发动了新文化运动,提倡民主与科学,反对封建文化,这沉重打击了统治中国两千多年的传统礼教,启发了人们的民主觉悟,推动了现代科学的发展,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奠定了思想基础。面对西方列强入侵和封建专制统治的外患内忧,地主阶级抵抗派、地主阶级洋务派、农民阶级、资产阶级维新派、资产阶级革命派和资产阶级激进派相继登上政治舞台,开展了不同领域、不同程度的自救运动,为实现中华儿女的“美好生活”不懈探索。由于自身的阶级局限性和历史局限性,这些探索均以失败而告终,但在一定程度上对中国共产党的成立、马克思主义的传播、人民大众美好生活的实现具有重要意义。
(二)中国共产党人对美好生活的不懈探索
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是中国近代社会经济、政治发展和思想演变的结果,使中国革命和中国人民具有了坚强的领导核心和可依赖的组织者,为中国人民指明了斗争的目标和走向美好生活的道路。纵观中国共产党90多年的光辉历程,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正昂首阔步走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建构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征途上。可以将其对美好生活的奋斗史划分为四大历史时期。第一,从共产党诞生到新中国成立。面对满目疮痍、血迹斑斑的中华大地,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历经二十八年的浴血奋战,经历国民大革命、土地革命、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四大历史时期,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这使近代以来帝国主义列强侵略压迫中国、欺凌奴役中国人民的苦难历史彻底结束,实现了封建专制向人民民主的伟大跨越,完成了民族独立与人民解放的历史任务,为中国人民摆脱贫穷落后的面貌、实现国家富强和人民共同富裕的美好生活创造了根本前提。第二,从新中国成立到三大改造完成。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初步建立了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实现了把生产资料私有制向社会主义公有制的转变,实现了由新民主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的过渡;逐步建立起独立的工业体系和完整的国民经济体系,奠定了我国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初步基础,这不仅从根本上改变了人民大众受剥削的社会地位,而且使广大劳动人民真正成为国家的主人,为中国人民在社会主义道路上追求美好生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制度保障。第三,从十一届三中全会到中共十九大。中国共产党在对“文化大革命”、中国发展落后和国际形势进行深刻反思的基础上,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作出了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伟大决策,实现了从封闭半封闭到全方位开放的伟大历史转变,这不仅进一步完善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而且使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使中国人民走上了富裕安康的广阔道路,为实现人民大众的美好生活提供了物质保障。第四,从中共十九大至今。中国共产党对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作出全新研判,并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作为自身新现代性建构的重要目标,明确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0]在牢牢把握社会主要矛盾变化的基础上,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通过增加高质量的有效供给,使发展质量和效益获得稳步提升,使发展不平衡现象和发展不充分问题得到有效缓解和解决,在明晰社会主要矛盾的转换中开创新时代美好生活。
综上所述,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形成,是承续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精神谱系关于美好生活的理论话语的文化逻辑、秉承马克思关于美好生活的具体设想的理论逻辑,以及植根于近代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人对美好生活的不懈探索的实践逻辑的有机统一。探索新时代美好生活形成的文化逻辑、理论逻辑、实践逻辑,不仅科学地回答了新时代美好生活何以可能的问题,而且为新时代美好生活的实现指明了方向,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供了基本方向和价值遵循。